清晨。
楚陽走出房門,卻見莫輕舞已經哈著小手,等在門外,見到楚陽出來,不由撅起了嘴,道:「楚陽哥哥你好懶惰,這麼晚了才起來,我都等了好久了。」
「你等我做什麼?」楚陽詫異。
「我陪你一起去!」莫輕舞揮著小拳頭:「我要看楚陽哥哥一舉奪魁!」
「不行!太危險!」楚陽嚇了一跳。現在什麼時候,小丫頭居然還要去捧場助威……
「沒事。」紫邪情的聲音說道:「我會用神念監控,而且,風月二人也早已經去了。布留情會在暗中照看著小舞。小舞是絕對不會有事情的,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
楚陽舒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吃過早飯,楚陽牽著莫輕舞的小手,兩人並肩走出門去。
烏倩倩幽幽的看著兩人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
……
走在一片白雪中,莫輕舞一身紅衣,更加顯得如同烈火一般鮮紅;整個人,就像一個蹦蹦跳跳的精靈,充滿了活力。粉嘟嘟的小臉,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感受著手心裡楚陽的溫度,小丫頭心裡就更加的快樂滿足起來。
楚陽驚然發現,一直以為,小舞沒有長大,沒有長大,今日並肩走在一起,才發現莫輕舞的身高已經到了自己的下巴。
這在女子之中,幾乎已經可以算是高挑身材。而且,眼波越來越是充盈,胸前,似乎也在一天一天的脹大,翹挺的小臀部,也在悄悄的發展,小腰,越來越是纖細……
走起路來,那種無意中輕柔款擺的韻律,也已經初步有了些少女的風情……
小丫頭長大了……
楚陽心中有些喟然的想著,想著前世莫輕舞風情萬種,含情脈脈的樣子,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陣淡淡的酸澀。
雖然伊人現在就在身邊,但,不知怎麼地,前世莫輕舞那一雙幽怨的雙眸,卻有時還是會在夢中出現。
「楚陽哥哥……這幾天,我老是在做夢,好奇怪哦。」莫輕舞在白雪之中蹦蹦跳跳,側過臉;一襲紅衣,秀髮如瀑,顯得小臉兒更加吹彈得破。
那眼睫毛,也顯得更加的長了,就像是兩把形象優美的小扇子,在忽閃忽閃的。
菱角型的櫻桃小嘴紅嘟嘟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啄一口。
楚陽看的心中充滿了憐愛,有些出神,隨口道:「輕舞又做了什麼好夢?說給我聽聽,可夢到我了沒有?」
「楚陽哥哥,我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同樣的夢!」莫輕舞的眼神有些迷茫的迷離,還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和幽怨!
這種眼神,讓楚陽悚然一驚!
這眼神……為什麼和前世的輕舞如此的相像?
「同樣的夢?什麼夢?」楚陽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
「奇怪的夢,夢裡有你也有我,夢裡我已經長大了……」莫輕舞眼簾低垂,道:「然後……在一個山上,有一片紫竹林,我去那裡采紫竹根,然後,遇到了你,可是你在夢裡好孤僻……」
楚陽正在雪地裡往前走的腳步猛的站住,呆若木雞。
腳下的積雪,猛地被他踢起來了一大塊,四散紛飛。
「楚陽哥哥?」莫輕舞本來一邊沉思著,一邊往前走,楚陽突然停住,她卻繼續往前了兩步才發現,急忙轉身問道。
「沒什麼,你……你繼續說……」楚陽只覺得頭腦中一陣暈眩。
「其實也沒什麼了……那時候的你,雖然孤僻,卻又很讓人心痛,讓我一見到你,就覺得,這個男人,承受了太多的苦痛,就想去安慰……」
「然後,我們就那麼相識了……可是,夢裡的你,好無情。」莫輕舞撅起嘴,委屈的道:「我那麼遷就你,那麼喜歡你……可你總是欺負我……」
「欺負你……」楚陽喃喃的道。
「你總是讓我離開你……可是我卻捨不得……在夢裡,除了你,也沒有人對我好……」莫輕舞淚光盈盈的說道。
楚陽突然心中絞痛起來。
「我們在紫竹林見了三次,然後……然後……總是你……」莫輕舞說到這裡,突然臉頰一紅,燦若朝霞,有些羞澀忸怩,不再說下去。
「我……我怎麼?」楚陽迷惘的問道。
「哎呀……總歸是你很壞!」莫輕舞嘟著嘴,紅著臉,低眉垂目,羞臊不堪。
「啊?」楚陽撓撓頭。
「哼……總之你一見到我,就脫我的……衣服……不許你問了!」莫輕舞跺著腳,羞紅著臉,嬌嗔道。
「啊?!」楚陽目瞪口呆:「後來呢?」
「哪裡有什麼後來?!」莫輕舞嗔怒道:「每次夢到這裡,就醒了……好羞人,好奇奇怪的夢……大壞蛋!」
楚陽鬆了一口氣,凝重的問道:「你……每天晚上都做這樣的夢嗎?」
「也不是……只是從上半年開始,有時候,就夢到了,有時候,就夢不到;直到最近幾天,到了這裡,與你相見之後,這種夢,突然就多了起來……」
莫輕舞低垂著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閃了兩下,終於悄悄地抬起睫毛,偷偷的看了楚陽一眼,又急忙垂下,低低細細的道:「楚陽哥哥,我想……我是……」
「你是什麼?」楚陽問道。
「我想,我是……我是不是太喜歡你了……才會每天晚上做這樣的夢……」莫輕舞抬起頭,咬著嘴唇,斜著眼睛,有些羞澀有些偷偷地歡喜的那樣子,輕聲道:「楚陽哥哥……我不怕你壞……可是……比不可以請你,在夢裡……也對我溫柔一些?」
楚陽只覺得自己整個口腔和喉嚨都乾澀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啞了,咳嗽了兩聲,帶著些苦澀和傷痛,道:「輕舞,真傻,那是夢……而且是你的夢,我怎麼做得了主?」
莫輕舞突然眼神一凝:「對!對!就是這樣的口氣!在夢裡,你從不叫我小舞,都是叫我輕舞……就跟你剛才叫我的這一聲,是一模一樣的聲音……」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怔怔的看著莫輕舞,突然覺得心痛如絞。
「楚陽哥哥……」莫輕舞抬起頭,有些憂傷地看著他:「你將來會不會,也像夢裡一樣,對我很不好?」
「不會的!」楚陽伸出手臂,將這個嬌小的身軀摟在懷裡,緊緊地抱住,喃喃道:「不會的。」
莫輕舞蜷縮在他懷裡,滿足的笑了笑,低低細細的說道:「楚陽哥哥,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突然抬起頭,看著楚陽的眼睛,怔怔的看了一會,用力的踮起腳尖,將花瓣一般的紅唇湊了過來,在楚陽唇上輕輕一觸,停了一下,卻又在楚陽反應過來之前,立即猛的低下頭去,將小腦袋深深地埋在楚陽懷裡,閉上了眼睛,身子緊緊的緊緊地貼著他,喃喃地,夢囈一般的道:「楚陽哥哥……你莫要欺負我……小舞喜歡你……喜歡的……快要死了……」
楚陽還在回憶著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這一刻,竟然有一種前世今生猛地重疊的那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心中有種感傷和擔心……
莫輕舞的夢,只有楚陽知道,這不是夢!
這是前世真真切切切的發生過的事情!
但,為什麼會出現在今生的輕舞的夢裡?
若是如此繼續下去,輕舞會不會…遲早都會將夢做到……將夢做到她最後的那一天……
或者,會不會突然間恢復前世的記憶?
楚陽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抽搐了起來。
兩人在雪中緩緩前行,在這一刻,楚陽驀然感覺到,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了別人,只有自己和輕舞;而莫輕舞,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
小丫頭出奇的安靜,偎依著楚陽一步步的往前走,這一刻,整個天地,說不出的安逸寧靜……
就像是夢中……
四週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一般……
直到拐過了街口,前面人聲鼎沸,才將兩人突然從夢中驚醒了一般。
兩人都是忍不住向對方看去。
莫輕舞的臉頰蘋果一樣的紅,眼睛水汪汪的,帶著莫名的羞澀和甜蜜,低聲道:「楚陽哥哥,我好歡喜。」
「我也好歡喜。」楚陽溫柔地笑了笑。
莫輕舞快樂的張開雙手,在大雪中轉了一圈,然後兩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下雪了,原來兩人的頭髮衣服上,都沾滿了雪花。
「楚陽哥哥,我小時候,母親曾經教過我跳舞,等你有空了,我跳舞給你看。」莫輕舞嘻嘻的笑著,眼中閃著調皮和柔情,道:「我為你……一舞到九霄!」
楚陽心中一震。
在這一刻,他想起來了一首詩,也想起來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輕盈如夢夢亦飄,
血海骨山舞妖嬈;
仗劍千里君莫問,
生死相隨到九霄!
這是前世的朋友,天下第一才子雪淚寒為莫輕舞寫的詩!
前世,三人也經常在一起聚一聚,每一次,莫輕舞跟著自己,雪淚寒總是很羨慕。
雪淚寒少年成名,詩才動天下!到自己與他結識的時候,已經是憑著文采名震九重天!可說是文人之中的蓋世傳奇!
上中下三天,處處都在傳唱他的詩作!
自古至今,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憑借文采上達到這樣的成就!
但,重生之後,九重天世界中,自己卻從未聽說過雪淚寒的名字!
根本沒有這樣的一個人!
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