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樓,水月湖。水月樓燈火通明,四周霓虹片片,水面霧氣蒸騰,天空雲霧飄渺,明月隱現。
燈光照射在籠罩著霧氣的湖面,隱隱約約,隨著浮動的水流,擴展成飄飄搖搖的萬點光線,似乎一顆少女的心,在ji烈的、卻是瑟縮的顫抖著。
白玉橋,楚陽一襲黑袍,瀟灑的走下橋頭,微微駐足,側了側頭,確定了一下南宮逝風等自己的方向,便舉步走去。
燈光搖曳之中,他英挺的面目有一半暴露在霓虹下,有一半隱藏在暗影中,從一側看去,只看到他的雙眼,便如秋水寒潭一般深邃。
但就在楚陽邁出這一步,側頭的這一刻一
一個黑衣女子,就在他的側後方。
一眼,就看到了這張臉。
剎那間,似乎漫天的霹靂閃電同時楔進了心中!一時間腦海中驚雷亂響,兩個耳朵也似乎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剎那間竟然失去了言語和動作的能力,一下子呆在了這裡。
這一刻,天地似乎靜止!
楚陽,我終於見到了你!黑袍中,一襲嬌軀速速顫抖,黑紗面罩後面,兩行清淚,緩緩流落。
她努力地往右邁了一步,就急忙伸出手扶住了身旁的一棵大樹。她唯恐自己這一刻會軟倒在地。
我拚命的修煉,我不顧一切的衝進三天,我玩命的磨練自己,就是為了,再看你一眼。就是為了,能夠追隨你的腳步……
你已經走得太遠……
烏倩倩淚眼朦朧,纖纖玉手無意識的摩挲著自己的黑袍下擺。那裡,有幾個字:楚陽,倩倩喜歡你。
她的淚眼,就注視在楚陽的身,楚陽的黑袍下擺,那相同的位置。
縱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光線;縱然現在已經淚眼朦朧,但她依然一眼就能夠認出來:這件黑袍,正是自己縫製!
在那個相同的位置,就定然還有自己的頭髮,就定然還有那幾個字。
楚陽,井倩喜歡你。
因為楚陽的黑袍,無論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有折光。一般的黑袍,在針腳處,身側的位置,只要轉動,只要附近有光線,反而會發楚反射的微微亮光。
但烏倩倩每一次做黑袍,都將這些地方輕輕地先磨損一番。
這種磨損雖然看不出,但卻能夠避免那種情況。
因為他行走江湖,一片腥風血雨,危機難測。他既然喜歡黑袍,那就說明,他經常在夜間行動。把這些避免了,他能安全很多…,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往昔,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過往,都如同閃電一般從她心中滑過!
天外樓初見,你的韜光養晦的機智。那時候,只當你是小師弟。
鐵雲再見時,你已經成為令一國太子也為之側目的強人!短短數天時間,就入主補天閣,成為執掌生死的閻王!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在你身邊,替你處理一切瑣碎事情。你殘酷,狠辣,果決,智深入海,心如游龍,似乎所有難題,在你面前都不是問題。
但你又是心細如髮,有時候溫柔的令人沉醉,有時候默然的讓人心痛:你在生死之間掙扎,你在弱小中奔跑;但你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卻從來都不會說一句艱辛的話。
一般你向著自己人發怒的時候,懲罰的時候,反而都是你心情好的時候。
之前對你很平淡,然後對你很好奇,好奇你如何以少年之姿就入主補天閣,然後,一步不瞭解,才發現你有這麼多的優點。
你知不知道,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不管你承受九天九地的壓力,不管你面前風雨如狂,但當你轉身面對親人的時候,就是一身的輕鬆與智珠在握。一臉的淡定與溫柔。
女人一生,不過是需要一個依靠。就是這種男人,才能給女人最大的安全感!哪怕明知道覆滅在即,但有這樣的男人在身邊,也是心中不慌。
然後,你以一人之力,潛入大趙,翻雲覆雨,揮手間,令大趙天下大亂;一路萬里逃亡,直到回來,立即參加大戰!
但對這個過程,你卻沒有說一句話!
誰都無法想像,你獨自一人,面對整個大趙一個國家的圍追堵截;面對實力在你之千萬倍的金馬騎士堂的追殺,你是如何過來的!
但你做到了。
你再創造了這個奇跡之後,立即就又創造了一個更大的奇跡:立足弱小的鐵雲,幾百了強大地大趙!
那日一戰,天地都被血染紅。
但翌日凌晨,還來不及慶功的時候,你就離開了。靜悄悄地離開了……
你有自己的追求。所以你對於你自己創造的輝煌盛世,竟然不屑一顧!
以你當時的權勢,只要你一句話,甚至整個下三天都會為你一人選秀!
但你沒有,因為你有自己的愛人,所以面對下三天萬千絕色,你也不屑一顧。甚至,我每一天都在你面前的時候,你也沒有多看我一眼。
但你可知道,正因為你的堅持和對別人的深情,這種毫不動搖:對於其他的女子來說,是一種怎樣的致命的吸引!
你走了,卻帶走了我的心。那一襲黑袍,就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每一次戴面具,就好像你還在身邊。
面對你對那個我從來沒有謀面過的、你的紅顏的那種深情,我竟然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只能默默的看著你,只能默默的喜歡你一以我的方式,在心裡,喜歡你!
我不想破壞你的堅持,可你也不能左右我的心意。
女人的心,付出了,就是一生。
但當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最神聖的愛情,卻只能存在與幻想中的時候……楚陽,你知道我心中的悲哀麼?
你不知道的?或許你知道,但你卻永遠不會說。
如今我來了,我見到了你,你在霓虹下七彩中,我依然在你身後,暗影裡。
烏倩倩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竭力的控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動靜,只是癡癡的看著前方那黑袍的身影。
我千辛萬苦來到三天,本意就只想遠遠地看他一眼。
但為何看過這一眼之後,心卻更痛?情卻更濃?看過這一眼,我應該滿足了可我為何竟然在這一瞬間更加的貪婪了起來?
竟然還想看…」還想看」…看不夠啊,…
看到那個懷抱,我就想衝過去,投入進去……
他甚至還沒抱過我一次……,
楚陽正往前走,突然感覺有異。似乎有一雙眼睛在哀怨的看著自己一般,不由心中一怔,一頓,轉頭看來。
烏倩倩見他一頓,就知道他要回頭,也不知怎地,突然心中一陣慌亂,閃電般將身子隱在了大樹後。
楚陽轉頭一看,只見自己身後遠處,有幾個人在經過然後就是一片灰暗的夜色,不由一聲苦笑。心道,疑神疑鬼了麼?轉身走去。
烏倩倩在樹後,平靜了一下心跳,然後卻又捨不得離開,便又跟了去。
對於跟蹤楚陽,或許整個天下沒有一個人比烏倩倩更加在行。
她知道楚陽的習慣,楚陽也曾經說過跟蹤的事。
跟蹤楚陽,注意力一定不能放在楚陽身;要放在別人身或者別的目標身,若是注意力一旦集中在楚陽身,立即就會被他發現!
另一個方向。
夜弒風夜弒雨兄弟兩人走在一起,默默不語。
「你為何如此忌憚那小子?」夜弒風突然問道:「他的口氣,分明是故意為之,故意讓你噁心來反制:你看不出來麼?」
夜弒雨沉默了下來,道:「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感覺毛骨悚然。」
夜弒風哼了一聲,道:「那小子讓我看的很不順眼如此戲耍我們夜家人,真真是找死!」
「那小子不好對付。」夜弒雨皺皺眉頭,現在他的說話,根本沒有半點的娘娘腔。
夜弒風粗豪的臉露出一絲殘暴,道:「不好對付?待我來摸摸他的底子。」
夜弒雨沉默著,良久,道:「摸摸底,…也好。不過此人神秘莫測現在不要將彼此之間搞得過於尷尬。讓去的人莫要暴露了身份。」
夜弒風陰冷的一笑:「我曉得。我派兩個高階聖級過去,若能殺就直接殺了,若不能就摸清他的底細。」
「小心寒瀟然。」夜弒雨提醒。
南宮逝風正在一棵樹下坐著,腳邊放著一罈酒;手邊還有一隻鹵雞。時不時就仰起脖子狂灌一通,然後口中『嘖,的一聲,哈出一口氣,倒是頗為瀟灑。
「南宮?」楚陽鬼魅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去……原來是公子。」南宮逝風急忙抹了抹嘴角的酒,站了起來。說著,一雙眼睛看著楚陽手中。
楚陽明白他的意思,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截斷劍,遞給了他:「你看看,是不是?」
南宮逝風打了一個哈哈,從懷中也取出一截斷劍,兩截斷劍湊在一起,正是嚴絲合縫。不由ji動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問道:「我老大在哪裡?」
楚陽淡淡道:「我不知道他在那裡,不過,他當初跟你說話,你還記得?」
南宮逝風阿諛的笑道:「那是,呵呵額,那是。」
楚陽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叫楚陽』在東南有個外號,叫『黑心聖手。」…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宮逝風的眼睛亮了起來,點頭如雞啄米。
「我需要你探聽的消息是」所有來到天機城的藥師,勢力,實力,名字,藥材」能打聽到多少,就多少。一般來說,三天找我匯報一次,若有緊急情況,也可以隨時匯報。」
楚陽慢慢的傳音說道。
「好!」南宮逝風挺了挺胸。
「我住在蘭香園。」楚陽淡淡道。
「關於萬藥大典的事,凡是你知道的,也都給我寫一寫。」楚陽吩咐著。對與萬藥大典,在暫時沒有機會接觸的時候,楚陽只能這樣瞭解。否則,引起注意就麻煩了……
南宮逝風一疊連聲的答應著走了。夜弒雨還在附近,南宮逝風不敢久留,唯恐又碰見這小煞星。
楚陽就坐了下來,雙手抱膝,看著水面。看著水中的霓虹,想起自己的柔水之力,忽然間就有些心有所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