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沒有說話……似乎在觀察,半晌之後,才道:「太冒險了!」
「冒險?那就干了!」楚陽心中一定。劍靈並沒有說不能支撐,只是說有些冒險,既然冒險,那就是有成的希望!
此刻,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楚陽就會豁出去冒險,更何況劍靈親口所說,可以冒險?
楚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右手緩緩伸出,鏘的一聲劍鳴,一柄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一次衝陣,若成,則逃之天天,起碼能夠逃出目前這個困境,若是不成……也將是自己這一生最後一次戰鬥!
背水一戰,不得不戰!必須全力以赴生死不論!
這一刻,楚陽的心中什麼都沒想,沒有去想摸清購物,沒有去想孟超然,也沒有想談曇和自己的幾個兄弟,更加沒有去想自己那飄渺的身世……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出去!
殺出去!
殺!出!去!
「一點寒光萬丈芒……屠盡天下又何妨?」楚陽口中緩緩的低沉的吟誦,眼睛注視在閃亮的劍身上,喃喃的重複道:……屠盡天下又何妨?」
念誦著這九劫劍訣,楚陽突然間心中升起一股沖天豪氣!
這九劫劍口訣的這一句,最關鍵的地方,便是最後的那個問號!這個問號,委實是一種抉擇。一種修煉九重天劍的人對於截然不同的兩條路的抉擇!
一種是猶豫,一種是決絕!
又何妨?
又何妨?
又有何妨?!
「讓我屠盡這天下……」楚陽只覺得胸中氣息一陣鼓蕩,一股肆虐的暴戾之氣從心底衝上來,眉梢一揚,森森寒的目光越過林木投射在遠方正在紮營的大軍身上,陰沉沉的、冷酷地道:「又何妨?又有何妨?!」
劍身閃亮,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的沖天殺氣,錚然一響,冷森森的劍光翻轉,鏘的一聲九劫劍劍尖帶著無比的鋅銳首先攀上了劍身!
長劍劍尖頓時發出刺目的一閃,這種光芒,竟然遠遠的比日光強烈許多!
鏘!
劍鋅無聲無息的從丹田衝出來,順著經脈逆流而上,衝進胳臂,衝上手掌,楚陽只感覺渾身熱流一陣湧動,手中長劍又是一亮,一陣青白之中帶著血色的光芒猛然一閃!
緊接著,劍刃轟然衝了上來!
轟!
頓時殺氣彌天騰騰瀰散開來!一瞬間,楚陽身前身後,幾乎就成了一片幽冥,充滿了陰冷森寒的地獄一般的氣息。樹上飛禽地下螻蟻,感受著這恐怖的殺機,盡都驚慌逃竄!
九劫劍前三截,都是衝鋒陷陣,屠殺狂斬的凶刃,這一次相隔萬年第一次合作,竟煞直接就是殺氣最大的三截劍湊在了一起!
八萬年來前八次九劫劍現世,每一次都有自己的順序,截然不同。但卻從來沒有那一次是劍尖、劍鋒、劍刃就在最開始的前三節出現的!
唯獨楚陽這一次,卻是直接就是殺伐出世!對應著這亂世之中的一片慘烈現象,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或者,這就是天意?
長劍已在手,楚陽的心中突然驀然的衝上來了一股沖天殺氣!那是一種天地之間的戾氣!
八萬年,在這九劫劍的劍尖劍錦劍刃之下,不知道超渡了多少亡魂!而九劫劍向來是整肅九重天的神器一向是在上三天才真正開始縱橫,可想而知,能夠死在九劫劍之下的,那裡有一個簡單貨色?
不客氣的說,現在在楚陽眼中,王級恐怕就算是高手:但若是論及死在九劫劍之下的亡魂,王呃……恐怕連末流也算不上!
不要說是皇級,就算是君級高手、聖級高手恐怕在九劫劍之下殞命的也不在少數!
至於至尊……則就誰也不敢說有沒有了。
如今,楚陽讓三節劍這樣的沖天大殺器直接**在了一起,所爆發出來的戾氣幾乎能夠將楚陽的頭腦沖毀!
多虧了楚陽兩世為人,精神力龐大又有劍靈壓制,才成的駕馭了這一股專屬於九劫劍的戾氣。
但楚陽現在的冷硬樣子已經與傳聞之中的凶煞魔鬼毫無兩樣。所有人看到他,所注意的都決不會是他的面貌,而是他身上那種直接就已經形成實質的戾氣!
有一點,楚陽還漏算了:現在的九劫劍,由於得到了第三節,已經有了新的能:吸收生靈之力!
楚陽閉著眼睛,深深呼吸了兩口,豁然睜開眼睛,身子無聲無息的飄了出去,沿著一些隱蔽的角落,依靠一林株大樹的掩護,貼著地面草叢疾躥!
所過之處,如同船過水面,碧波綠草之上刷的一聲蕩漾開一道分作兩邊的波紋,隨即波分浪捲,立即回復……
那領兵的將領,正是大趙名將王騰龍:他本來奉了第五輕柔的將令,務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集結二十萬大軍,轉身北上趕赴鐵雲戰場;沒想到他帶著本部親兵剛剛離開中州,只走了不到一半路,就被無形阜趕上截住。命令他就地回轉,幫忙劫殺楚閻王!
事出緊急異常,王騰龍根本來不及從別處調兵遣將,無奈之下,也只有就用自己這一萬親兵頂了上來。
而且信心滿滿:自己這一萬精兵,就連其中的伙夫也盡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這樣的一萬隊伍,就算是面對十萬大軍,也能夠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大有可能戰而勝之,戰而殲之!
圍捕楚閻王一個人,應該夠用了!
在王騰龍的心中,對這位傳說中的楚閻王,實在是沒有半點小覷!一萬兵馬圍捕楚閻王,在他心中也只是『應該夠用』,而不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
王騰龍乃是大趙名將,手下向來有十幾萬兵馬常備,在大陸名將排行榜之中,名列第十三。為人剛硬,彪悍,性如烈火,絕對是一個不好相與的將領。
一般偏將,親兵不過幾百;一般將領,親兵不得超過一千人。中高級將領,也絕對不能超過三千,唯有帥級的名將,才有親兵一萬這樣的資格!
由此可見,王騰龍的可怕!
而王騰龍這一萬本部親兵,更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一看到這個峽谷的地形,王騰龍立即就佈置了下去:扇面前進,在峽谷最狹窄的地方安營扎察!這裡,就像是一個巨人的咽喉!
只要扼住了這個咽喉,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
王騰龍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要讓自己的兵紮下營寨,就算對方有百萬大軍來攻,只要自己有糧草支撐,堅守一個月,應該不是問題!
現在,就已經到了最狹窄的地方,自有副將安排下去紮營:而王騰龍則是策馬走到一個小土坡上面,舉目遠眺山林之間的動靜。
整個無邊無際的山林,就如是一個巨大的葫蘆,而這片峽谷,就是葫蘆莖。只要山林之中有人出來,就絕對逃不過自己的監視!
而自己一路包抄過來,這一路上,王騰龍有絕對的把握:自己連一隻耗子也沒有放出去!
也就是說,楚閻王楚非沒有走這條返回鐵雲的路,一是留在大趙,一是去了無極,否則,就一定還沒有出這片山林!
只要他還在,只要他敢來!就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稟大將軍,軍令已經會部下達。」副將轉身跑來,走到他身邊,一個立正,站得筆直,向他匯報。
這是王騰龍的規矩。就連最親近的副將,也不准違逆,否則,軍從事!
他認為,軍隊就要有軍隊的樣子!就算是親如父子兄弟,在軍隊之中,就要有軍人的樣子!你是我的父親,但在軍營我的軍銜比你高,你見了我就要立正行禮!而且,只能叫我大將軍,不准叫我別的稱呼。在眾將面前你敢叫我兒子,我就敢打你板子!
就算是王騰龍的兒子當主將,他自己做副將,那麼他在軍營之中見了自己的兒子的時候,也一定會躬身,會磕頭!
這就是軍!
曾經有一次,他的親弟弟為他帳下之將,見了他之後無意識的叫了一聲大哥,就被他喝令手下推出去狠狠打了四十軍棍!
他寧可晚上的時候在弟弟的床前心疼的流淚,但在大軍帥帳之上,他就是一軍之帥,鐵面無私!就算是第五輕柔到了帥帳,也只能稱呼他的軍職!
這就是王騰龍!
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軍隊,王騰龍板著臉,道:「嗯,知道了。」
停了停,道:「伏虎,你看這一次……會如何?」
副將孫伏虎,與他搭檔已經超過十年,彼此之間的默契,已經到了不需要說話,或者不需要將話說透的地步。只是聽他這一句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孫伏虎謹慎的看了看山林再看了看大軍,嚴肅地道:「稟大將軍,屬下以為,有大將軍在此,楚閻王若是真的在那就是插翅難逃……」。
「未必!」王騰龍微笑著,緩緩搖頭,依然注視著山林,淡淡道:「你不瞭解楚閻王。楚閻王若是能夠這麼容易被我抓住,那他也就不是楚閻王了。」
「嗯?難道大將軍心中還有擔憂?」孫伏虎有些詫異的看著王騰龍。在他看來,一萬大軍扼守咽喉捉拿楚閻王一個人,實在是太過興師動眾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將軍竟然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