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所以束縛劍身,乃是因為劍在水裡卻要破壞水的平衡。
人之所以總是感到束縛,乃是身處天地間卻要打破天地間的桎梏,所以天道必定為之束縛!
往小了說,就是水流的力量與劍的對抗,但若是往大了說,這就是天道的道理!天道的規則!
身處水底的人忍受不住的時候突出水面,就等於是突破了這水流的天道!
但你只要身處其中,就必須要受其束縛!
楚陽靜靜的感悟著,連續半個月,他幾乎是不知疲倦的,在水中與岸上來回穿梭。不知疲倦的出劍,體會,收劍,領悟」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九劫空間之中,劍靈深深地歎了口氣,卻又欣慰的舒了一口氣。他親眼看到楚陽突然間陷入頓悟,然後卻被頓悟完全束縛,險些就此心智迷失,一睡不醒。
到最後終於突破,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劍靈之所以說這是一個嶄新的境界,只是因為,這個境界,就連劍靈在無限的生命中也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從來沒有領悟過。
這個境界不一定是高深到不可攀登的巔峰,但卻絕對是前無古人!自古至今,從來沒有人進入過的一種境界!
楚陽的功力並沒有提升多少,但他的精神境界,卻是突破到了一種就算是劍皇強者,也未必能夠達到的層次!
劍靈欣慰的笑了笑,現在的楚陽已經突破了九劫劍的範疇,他雖然還是修煉的九劫劍的功法,走的還是那條路。但他已經可以隨時超脫出這條路……。
也就是說,縱然九劫劍再神異,卻已經不能控制現在這一位九劫劍主。
九劫劍主,九劫劍在前,主在後。
但現在的楚陽,卻已經真的成了九劫劍的主人!主宰九劫劍!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楚陽連續的練劍,甚至有時候吃喝就在水底。隨便抓住一條魚就吃了;他在不知疲倦的熟悉這種境界,熟悉這種新奇的感受!
別人陷入一種特異的精神境界,最多不過半天就能超脫出來。但楚陽卻保留著這種奇妙的境界之中,整整一個月之久!
等到楚陽再次從水底出來好時候,才發現,這荷花湖已經變了。
湖面上,已經綠葉滿滿,岸邊,也早已經有鮮花盛開。岸邊遊人,絡繹不絕湖上畫舷,來回穿梭,或有琴聲悠揚,或有笛聲清雅,或有胭脂香味隨風飄和…
已經是陽春四月!
距離六月荷花三絕會只有一個半月了。
楚陽神識一動,分明感到丹田之中的九劫劍劍尖和劍鋒猛地跳動了一下!隨即就在這荷花湖的深處,一縷似乎是久別重逢一般驚喜的劍意,就這麼驀然浮出清晰穩定。
楚陽眼睛一亮!果然,你出現了。
目前雖然有了感應但卻還不是收起來的時刻!楚陽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還不到,所以他唯有立即轉身遠離了那個讓自己飽受到無窮誘惑的地域!
突破之後,我立即來!等著!
荷花湖已經成了焦點。各地人等,都開始洶湧不絕地向著這邊而來。這是整個九重天大陸的音樂盛會!真正的巔峰盛會!
無數的文人雅士,騷人墨客,都在這裡集中。
楚陽伏在水中水下三尺,就似一條大魚,無聲無息的在水下游過。
其中一艘船的談論,引起了他的興趣。讓她遠離了別的船,無聲無息的伏到了這艘船下。
「…,這一次,第五相爺可真是發了狠…這麼多的人,死於非命…」船上其中一人道。
「是啊,這對於大趙來說,簡直是一場浩劫……,而且曠日持久,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結束……。」另一人歎息。
「經此變故,恐怕」三年五載之內不能恢復元氣啊。」另一人憂慮的道。
「那也未必……。」
船上的幾個人明顯有所顧忌,聲音都壓得極低,唯恐讓別人聽到。
楚陽頓時放下心來。看來第五輕柔還沒有完全搞趙」
從第五輕柔動手,楚陽就在心中估計著,這樣大的事件,再加上之前刀劍引起的騷亂,沒有半年的時間,第五輕柔絕對平息不了,也恢復不了元氣。
甚至更久。
也就是說,最起碼半年之內,是絕對安全的!
而現在,才過去了三個來月。
雖然明知道不會那麼快,但此刻聽到了別人的證實,楚陽才徹底放下心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等我取了第三截九劫劍,還能趕得上。
就在這時,一縷夢幻一般的簫聲驀然嗚嗚咽咽的響起,圍著籠罩滿了春愁的荷花湖,增添了幾許婉約心碎的淒涼。
有人驀然叫道:「簫絕來了!」
「沒想到簫絕今年來的這麼早!距離比拚,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呢。
「簫絕就是簫絕!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簫聲一起,整個荷花湖竟然沒有了別的絲竹之聲。」
眾人都翹首望去。
只見一艘扁平狹長的小船,從荷花湖上游慢慢的隨著水流滑落,烏篷船,船體漆黑,沒有半點別的顏色,襯著綠草紅花青山碧水,更顯得突兀!
就在船頭,一個人白衣勝雪,安坐船頭。清風徐徐吹拂,他雪白的衣袍就這麼在風中飛揚,飄蕩!
一縷嗚咽的簫聲,就這麼悠悠揚揚的傳出來,聲音並不大,卻讓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
有人神情迷醉的側耳聽,只等最∼好ωo簫聲告一段落才終於如夢初醒,長吟道:「六月荷花秀,三絕會中州,誰人登天闕,誰人占鰲頭?笛仙渺渺水中來,簫聖靜靜坐船游;琴音瀟瀟天上落,一筆滄桑畫春秋!二十年風雨誰不倒,二十年風霜誰能留?」
「簫絕,只是半曲悠悠卻已經勝過天下絲竹!不愧為簫絕啊。」
簫聲餘韻裊裊之中,簫絕所乘坐的小船,就這麼順流而下,白衣飄飄中,穿過遼闊水面,卻有一停不停地消失在前方浩淼煙波之中。
眾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人,跌坐船頭,眼睛似疲倦似無情似無奈,卻又似是厭倦了世情的那種悲憫一動不動,對四周的歡呼仿若不聞。
船影遠去。
楚陽在水草之中露著頭看著這一幕,不由搖頭輕笑,道:「這位簫絕,可真是夠裝逼的。這他娘的姿勢擺的那叫一個酷!」
不過雖然裝逼,卻也是有必要的。音律比拚有相當程度比拚的是人氣。簫絕孤身出現,白衣黑船,風神俊雅猶如一騎絕塵,飄然而來翩然而去;簫聲婉轉,直透人心;這一幕先聲奪人,相信定會給在場的眾人留下深刻印象。
尤其他的簫音充滿了悲涼,正符合目前的大趙這種動亂時期人們的心情。
不得不說這一手當真是高明。
簫絕消失好久,眾人的議論卻是越來越是熱烈。在不被人注意的方向,誰也沒有發現,這裡多了一支船隊。
船隻與別的船並無兩樣;但楚陽卻明白的看到,這些船也是從上游而來。
分明就是簫絕的家族船隻。
楚陽輕笑一聲,神不住鬼不覺的選了一個僻靜之處上岸。隨即換了一身衣服,換了一個面貌,買了一艘前段時間那種小小的小船,手持魚竿坐了上去。
在水上飄蕩。
裝逼誰不會?楚陽心中暗想。突然把魚竿固定在船上,衣服一拔,噗的一聲又入了水,在水底穿流好久,終於找到了一條數十斤重的大魚,三下五除二抓住,將魚鉤塞進了魚口,然後就回到了船上,穿上雪白的衣服,一臉的淡然出塵之色,手持魚竿……。
額,大家可以明白先前的那條魚了呃」
釣魚」其實楚御座是不會滴,但他卻會抓魚。
於是楚御座繼續翩然若仙的在船上,神情淡然自若的擎著魚竿,魚線被拉得嗖嗖作響的……,在湖上漂泊……。
這份寫意,當真是荷花湖的一絕!
頓時很多人發現了這個裝逼到了極點的傢伙;如此小船,卻是不用桅桿,不用船帆,不用木漿,不用竹篙……就這麼嗖嗖嗖的穿行。
頓時大家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驀然,小船前方,魚竿正指的方向,突然有一條大魚的腦袋冒了出來,噗的翻了一個碩大的水花。
大家頓時清晰的看到,那魚線,就在這大魚口中……。
這條魚,足足有百十斤重吧?
緊接著,大魚在水面戈,出一道波紋,繼續拉著小船東飄西蕩。
「哇!好帥啊!」一個少女花癡一般的喊了起來,在船上樂的直跳腳,直拍手,眼神很企盼:「用大魚拉船哇……,哇……」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
尤其是一些女子,更是雙目放光的看著這個裝逼犯,又是羨慕又是神往。這等瀟灑,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啊。
甚至……,這種拉風程度,比剛才的簫絕,毫不遜色!
楚御座面無表情,用一種孤傲的臉色,很是高潔出塵的在大船小船的縫隙之中鑽來鑽去,臉上神色絲毫不變…。
這是一種另類的景色。
如此的飄逸,如此的瀟灑,如此的別出心裁……
眾人眼睛都看直了。剛才簫絕引起的轟動,剎那間歸於無形。
「我也要我也要!」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兩眼放光,一把抓住身邊一個中年人的衣襟:「我也要大魚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