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安心才沒有這麼好心做這種替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這時她正閒閒地坐在房裡搗鼓她的脂粉、香水。這東西好久沒做了,實在是因為做起來太麻煩,而別人又幫不上忙,只有蘭汀學會了,但卻遠在東京管理著蘅蕪苑。這幾日最眉花眼笑的當屬念蓉,她從安心那裡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不論是脂粉、香水還是潤膚水只要沒有的統統都要。慕容雪早在蘅蕪苑中見得多了,對這種安心「粗造濫制」的玩意兒不太感冒,想想才三天時間她就做了一堆出來,質量能好到哪去?金老闆上門了,送來做好的手袋。安心連想見她的慾望都沒有,隨便讓念蓉出去給了她二兩銀子就將她打發走了。「這個東西好別緻!」慕容雪見著了青緞手袋不禁稱讚道。「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安心不經意道,反正能讓慕容雪瞧得上眼的東西還真不多,這丫頭在家時見的多了,眼界高的很。但她要是知道這東西就是照著前幾日安心鬼畫符似的圖紙做出來的,就要不得不佩服金老闆的想像力與製造力的高明了。「你讓我給你找的二十個繡娘我找來了,保管個個手藝高明,死的東西都能繡成活的!」慕容修也讓她打發出去做事情了。仗著他那張感性俊朗的臉,找幾個繡娘算什麼?就算安心要找仙女他估計都能找來。「你要的緞子、絲線、繡繃……我也給你弄來了。」開口說話的是愁眉苦臉的展昭。這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別看不值多少錢,可安心要的量可不少,簡直將他那天弄來的錢都花光了。安心這是在變相地收取他與趙禎的食宿費。安心此時笑瞇瞇的心情好極了。哼哼,錦繡坊,好心讓你賺錢你不要,這回讓你賠光光!關門大吉!要不是我懶得去開家繡坊,誰要與你合作哦,居然還不領情。安心想著想著,邪惡的笑出聲來。一個月後,二十個繡娘日夜趕工,依著安心提供的圖樣整整做了幾百個各式各樣的手袋,不只是顏色不同,花紋樣式也不同。安心眼裡冒著光,盯著這堆滿一桌的手袋就彷彿看見了上千兩白花花的銀子。趙禎等人在旁看得心內直冒涼氣,這個女人見了錢,那表情真是要多市儈就有多市儈!錦繡坊這段時間自然也沒有閒著,這天一大清早開了繡坊大門,店內就擺著各色緞袋。雖然顏色花樣也不盡相同,但多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像安心所制的連緞絛長短、手袋大小形狀都各不相同。金老闆原本正樂呵呵地磕著香瓜子兒幻想著過一會就有一堆女客擠破她這錦繡坊的大門,自己數錢都數到手抽筋,可是沒過多久她就笑不出來了。不是沒有客人上門,而是上門的客人多半只瞧了幾眼就返身出了錦繡坊的門,但從對過太白居裡出來的女客卻多半手裡拎著一個精巧的小手袋招搖過市。等她打聽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已經連想哭的心都有了,原來安心一早就讓念蓉拿著各色的手袋向太白居的客人推薦,專挑人多有女客的席面。當著一桌子的人,女客只要看上了眼,男人哪裡還好意思不掏腰包破費一下?銀子少了是小事,面子丟了可是大事!安心還非常黑心的將手袋的價格提到了二十兩一個,猶自滿面笑容的說是看在太白居老客的份上,外頭的人想買,出一百兩銀子還不賣呢!況且各色手袋都不相同,安心吹噓世上再找不出一模一樣的第二個,奉承的那票客人都飄飄然以為買了安心的手袋就是身價倍增。像錦繡坊這樣雷同的貨色自然沒有人會去瞧上一眼了。金老闆守著自己店裡這成千上百的手袋悶頭苦思!這可是她花了所有的積蓄才制備出來的貨色,現下要是賣不出去,資金都積壓著,生意怎麼還能做下去?咬牙撐了整整十日,金老闆不得不再次走進了太白居,候了半日,安心才打算見她。「怎麼?金掌櫃不在錦繡坊裡發財倒有空上我這小地方來了?」安心瞧著她這一張彷彿一下子老了數十年的臉悠悠道。金老闆訕訕的開口道:「是我糊塗想佔著小掌櫃的新鮮點子賺錢,這回……」「好了,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安心制止她訴苦道:「現下有兩條路,就看你想走哪條道了。」「你說!」金老闆彷彿見到了一線之光。「你知道我懶,更不願意去打理什麼繡坊,是以這第一條路嘛——就是我設法幫你將店內的積貨賣出去,日後咱們還是合作,條件依照前回所說的,但這分成卻要改一改,改成三七分成,你三我七。」安心邊說邊好笑地打量著金老闆那張忽喜忽憂的臉。金老闆皺眉想了想道:「那第二條路呢?」「那就是咱們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日後錦繡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你也不用再來找我。」安心道。金老闆這下才見識到了安心的精明與厲害之處,心裡暗想,三七分成還能賺不少錢,只要生意還能做下去總比關門大吉來得好!於是也就不再猶豫,道:「只要小掌櫃能有法子將我店內這些手袋賣出去,就照著第一條做吧!」「金掌櫃倒是爽快人。」安心一笑,取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契約遞給她過目道:「金掌櫃要是瞧著沒什麼問題,那咱們就簽了這文書怎樣?中人我這裡自然有。」金老闆瞧完這份文書不禁心下暗服,沒想到安心小小年紀居然思緒如此分明,滴水不漏。不但將各人日常需盡的職責分配的清清楚楚,就連進益的計算方式和分紅後的提錢辦法都簡單易行。簽!怎麼能不簽!她卻沒有想到,這份文書可是安心費了一個晚上,集眾人之力扣了半天字眼才作出來的,爾後請趙禎眷寫一遍,誰讓眾人裡就他的字最好呢!簽完文書接下來的事情安心自然是早有準備。將她這段日子裡制的那些脂粉、香水等等都打包讓金老闆帶回去,賣手袋的時候附贈一份。別看這些小玩意只是特小份的一丁點,可是掛著蘅蕪苑的牌子呢!自從蘅蕪苑做出名聲來之後,各地商販都多少在東京買了一些回去高價傾銷。這一丁點的贈品一份在餘杭郡附近就能價值五兩銀子,而手袋只賣十兩銀子。消息傳了出來,錦繡坊裡自然搶購之人日多,不出半月,早將那積壓許久的貨物都賣了出去。這回,金老闆對安心就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這一個多月,方玄與慕容雪成天粘在一起,感情急劇升溫,安心看著他倆那肉麻的模樣不禁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們倒清閒了,每天料理酒樓的事情簡直快把安心給煩死了。趙禎四處遊玩夠了也起了離開的念頭。倒是方鄂與司空極貌似漸漸從失戀的打擊中恢復了過來,臉上開始有了笑容。但安心寧願他們成天苦著張臉,最起碼可以耳根清靜!這天,方鄂和司空極兩人聚在一起不知在搶一張什麼紙,吵得不可開交。「把你的臭手拿開,這是我的!」方鄂瞪著眼。「什麼話,這明明是我的,我方纔正在瞧,你就在背後想要一把搶走!」司空極死也不放手。「明明是你從我這裡偷走的,你還好意思說!」方鄂怒。「好了別吵了,你們在搶什麼?」安心從司空極身後走來,乘他不備將那張破爛的羊皮紙扯了過來細瞧了瞧道:「咦?是藏寶圖麼?」「是!」這回兩人倒是異口同聲。自從前段時間被安心指著鼻子罵了一頓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現下見到這年紀比自己小,成天嬉皮笑臉的安心竟然有種敬懼感,對她的話倒是不像以前那樣當成耳邊風不以為然了。「這圖上畫的是哪啊?」安心自然對財寶感興趣。「不知道!」司空極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方鄂輕蔑地瞧了他一眼哼道:「還說這是你的東西!你竟連圖上畫的是哪都不知道!這明明是一張海圖,寶藏在一個海島之上。」司空極撓了撓腦袋啞口無言了。「那我們去尋寶吧!」安心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方鄂道:「你這圖是從哪來的?」「一個老乞丐給我的。」方鄂道。「什麼!就是那個我們在路上救的老乞丐?他死的時候我也在,怎麼不給我?」司空極一激動蹦了起來。「你那時不是嫌他又髒又臭又窮,沒油水可撈是以躲的遠遠的麼?他死的時候塞在我手裡的。」方鄂得意一笑。「你居然不告訴我!」司空玄眼睛一瞪就想衝上去揍他。「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仇啊,一見面就吵得面紅耳赤的,真不曉得你們怎麼會走在一起的。」安心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道:「我總算知道那個昊天教為什麼要抓你們了。肯定是為了這張藏寶圖!你們個個武藝不弱,就算他們武功再強要是光明正大來搶的話以你們的臭脾氣一怒之下就不定就會毀了這張圖,殺你們容易,可圖卻拿不到手了,是以才要將你們迷倒,好放心的從你們身上搜走。」安心越想越覺得絲絲入扣,不禁得意洋洋道:「現下,這張圖是我的了。」說完還未等這兩人集體反對,又突然將這圖塞還給了方鄂道:「算了,這種惹禍上身的東西我還是不要了。有錢雖好,但也要有命來享受。」說著,哼著小曲就要走開。「等等!你不去尋寶了麼?」方鄂一把拉住安心道。「不去!這麼危險的事情,誰知道是不是螳螂補蟬黃雀在後!何況大海茫茫要靠著這張破圖去尋找不知道要找到哪年哪月了。」安心使勁一把甩開了方鄂的手。「可是我已經知道了這張海圖標示的部分位置呀!」方鄂道。「什麼?」安心立刻轉身回來,示意方鄂輕聲道:「在哪?」方鄂拿著圖指點道:「你瞧,這裡就是餘杭郡,從這裡的市舶司出航,行到這裡應該就是藏寶的海島。」安心邊看邊點頭道:「好像是哦。怪不得你們居然跟著我來了這裡,原來是沒安好心。」說著瞪了方鄂一眼。「那你還去不去?」方鄂問道。他一定要安心帶著一塊去自然有他的打算。安心鬼點子多,有時更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這次出航既然這麼危險,帶上她總是多一份保障。更何況現下方玄與慕容雪如蜜裡調油似的,肯定不會跟著自己去尋寶,但如果安心去了,肯定也要帶上慕容雪,方玄不去也不成,這樣一來不就方便多了麼。安心敲了敲腦袋喃喃道:「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半晌,抬起頭來道:「你們去準備準備吧,我決定去了。」方鄂見她答應了,喜得連忙就回去收拾東西,司空極氣呼呼跟在他身後,還想著要怎樣將那張圖偷到手。其實安心表面上看來雖然貪財,但她那是為了多賺點錢讓大家日子都過的舒服點。這種也許要付出生命代價而去尋找的寶藏她並不太感興趣。但昊天教的人總是躲在暗處虎視眈眈,怎麼都讓人終日提心吊膽的。不如,將計就計把他們引出來作個了斷!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安心歎了口氣也回去準備多帶些醫藥毒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