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禁忌遺跡 第12章 兩敗俱傷
第十二章兩敗俱傷
大山崩潰，沙塵漫天。塔羅米爾身體魁梧、約莫兩丈來高，行走中給人一種大山的錯覺，他從飛沙走石中踏空而出，一頭金髮狂亂舞動，目綻神光、氣勢逼人，猶如一尊戰神臨世。
塔羅米爾目光冷冷地望著盯著譚玄，語氣狂傲，開口就要譚玄自裁。
數縷絲帶狀的清風，托著譚玄飄飛在虛空之中，長髮飛舞、衣袂飄飄，使得他身上多了一絲出塵的氣息。
譚玄衣袖一揮，天空之中徒然刮起一陣狂風，將瀰漫在天空之中沙塵全部捲飛，清晰地現出塔羅米爾的身影，感受到塔羅米爾身上那狂暴而渾厚的氣息，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絲謹慎。
對方身為四方青年一代第三強者，可以說是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同輩之人，而且，還出自古老的十二黃金家族，因此，譚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虛空之中，兩道冷厲的目光相碰，剎那之間綻放出燦爛的火花，澎湃的戰意蔓延開來。
「你殺了我的妹妹，死是你唯一的結果。」塔羅米爾殺氣騰騰地望著譚玄，雖然出身於黃金家族，但是，大家族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往往也十分冰冷，更多的是利益之間的往來，而唯一讓感到一點溫暖的就是他的親生妹妹塔羅莉雅的存在。
然而，塔羅莉雅竟然被譚玄砍瓜切菜般宰掉了，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塔羅米爾差點暴走。而之後，更是在家族商量出對策之前，就率先出來截殺譚玄。
天空之中的陽光略微有一些暗淡，幾縷髮絲隱隱遮住譚玄的視線，讓人看不見他目光的變化。
望著塔羅米爾，譚玄心中長歎一口氣，對於塔羅莉雅之死，他心中並沒有愧疚，更沒有認為自己錯了，不過，他也同樣不認為自己是對的。
隨著對玄黃世界認識的越深入，接觸、瞭解的越多，他就越難以區分善惡之分，尤其這是一個修者作為主角的世界，恩怨情仇猶如相互糾纏的麻絲一般混亂，許多時候修者相互搏殺根本沒有清晰的緣由，或許是因為一次口角、或許是因為寶物之爭、又或許是因為幫助自己熟悉的道友……總之，有太多太多的理由。
或許正因為如此，玄黃大陸上雖然有正道、魔道、妖道等等之分，但是在修者眼中，區分之類別的標準卻往往不是善惡，而是所修功法的屬性。
而當日的情況明顯是就是塔羅莉雅率先對自己下殺手，因此，譚玄不覺得自己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動手吧。」微風中，譚玄微微抬起頭來，遮住眼睛長髮逐漸向兩邊散開，露出漠然的眼神，沒有蘊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天空之中響起。
「哼，死！」塔羅米爾冷哼一聲，也不多話，身體一晃，瞬間就飛到譚玄頭頂上方，泰山壓頂般壓下，狂暴的氣勢從其魁梧的身體之中爆發而出，一個金色的能量漩渦，以一種超越音速的速度尖嘯著轟向譚玄。
這一式簡單、直接、暴力，卻蘊含著無比磅礡的力量，空間直接被絞成了麻花，周圍的光線全部變得扭曲起來。
譚玄心中略微凝重，他約莫估算了這一擊的強度，手掌一拍，「太岳真形符」當即閃現而出，一座巨大的太岳山呼嘯而上，頗有一些遠古真正太岳山的氣勢。
隨即他嘴巴微張，一聲激越、嘹亮的龍吟聲響起，青龍咆哮而出，音波呈層層漣漪擴散開來，大片空間先後破碎、湮滅。
最後，譚玄更是一指點出，仙術——「紅顏」發動，巨大、高貴而威嚴的宮裝仕女頭像浮現，三千青絲猶如瀑布一樣倒捲而上，輕聲歎息中，歲月之力湮滅一切。
除了聖靈級之上的強者之外，塔羅米爾說是譚玄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半神也不為過，甫一出手，就逼得譚玄連續使出三式殺招。
「轟隆！~~~~~~」
金色漩渦先後與太岳山、青龍、還有仕女頭像撞擊在一起，天空之中徒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蜘蛛網般的空間裂縫不斷蔓延開來，更有一股狂暴的能量餘波向四周肆虐，只見大片森林、連綿高山、奔騰河流，全部在頃刻間被生生湮滅。
而周圍十數里內的妖獸，更是盡數死絕，絲絲血霧瀰漫到空中，濃郁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而具體情況則是金色漩渦先後將太岳山、青龍絞碎，最後與仕女頭像同歸於盡。
塔羅米爾一擊之後，身體瞬間猶如雄鷹一樣高飛而起、扶搖而上，而譚玄也向著後方急速飛去，其速形如鬼魅，留下一連串模糊的虛影。
向後倒飛了數百步之後，譚玄猛然刷住身影，腳下青光一閃，一頭山嶽般大小的青鸞浮現，兩隻絢麗的羽翼展開，遮住一方天宇。
天書五境：聚元、萬相、真形、掌控、本源。現在他已經參悟到了聚元境中期巔峰，還差一步就可以進入後期，但是，即使如此，他對風靈之力的利用也比過去強了很多，可以召喚、使用比自己真氣還要渾厚數倍的風靈之力。
譚玄站在青鸞之上，目光凝重地望著塔羅米爾，剛才那一擊不過是兩人的試探，通過這一擊，雙方都大致瞭解了彼此的實力情況，而他顯然比之塔羅米爾相差還是甚遠。
塔羅米爾也瞭解這個情況，他冷冷地望著譚玄，目光之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而嘴角之上，更是流露出一絲絲嘲諷。
「連一般的半神你都比不上，還想跟我鬥？去死吧。」
這一次塔羅米爾動真格了，他手掌猛然向上一抬，像是托住一方天空一樣，無數金色的咒文從他掌心中激射而出，每一個咒文之上都散發出一股懾人的靈魂威壓，一個又一個咒文在天空之中重組。
片刻間，一個長達近千米的金色號角出現在天空之中。而這號角才剛形成，方圓十里之內每一寸空間就都瀰漫著一股浩瀚的死亡氣息。
「嗚！~~~~~~~」
金色號角之中響起一陣尖銳、刺耳、淒厲的聲音，一片灰色的死亡波紋瞬間席捲八方，這一次天空沒有再度遭受到蹂躪，不過，譚玄卻瞬間臉色大變。
「靈魂攻擊。」一個念頭閃過心間，譚玄就感受到一陣昏沉，他腳下的青鸞更是瞬間潰散。
識海之中，一股灰色波紋死亡波紋在蕩漾，而譚玄的靈魂卻再急速變得虛弱，就連紫色邪龍目光也變得暗淡起來。
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幾乎是剎那之間，譚玄就催動了碧玉芭蕉，無量碧光由他的體內蔓延到體內，死亡波紋迅速被碧光覆蓋、吞噬，數個呼吸後，譚玄才清醒過來，不過，他臉色卻是慘白如紙。
「傳言說得沒錯，你身上果然有不少重寶，不過，今天之後，這些重寶就統統歸我了。」塔羅米爾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貪婪，重寶實在太誘人了，即使他身為塔羅家族重點栽培的傳人，也只有一宗聖器，而譚玄身上卻有數宗重寶，這人他心中大為火熱。
譚玄沒有吭聲，他還有從剛才的攻擊之中恢復過來，目光警惕地望著塔羅米爾，準備隨時催動碧玉芭蕉。
塔羅米爾冷冷道：「只有自身強大的修者，才是真正的強者，而像你這種依靠外物的人不過是欺名盜世而已，惹上我是你的不幸，我不但要讓死無葬身之地，還要讓你身敗名裂。」
「靈魂國度，降臨！」
塔羅米爾雙手結印、口中沉聲一喝，剎那之間，天空之中出現一片巨大的灰影，一個方圓十餘里的空間籠罩而下。
「壞了。」譚玄心中一驚，只是瞬間他就判斷出塔羅米爾開始展現出自己的世界了。
只有達到天人七重天的修者，才開始構建自己的世界。而自此之後，世界一般都作為修者壓箱底的手段，當然，也是弱點的所在，正常情況下，修者不會輕易展現出自己的世界，但是，往往一展現，就意味著下死手或者同歸於盡了。
塔羅米爾是半神，他的世界與天人級修者的世界又有不同，除了更加龐大、浩瀚之外，規則也更加完整，而且，他的世界還具有天人級修者的世界所沒有的能力，就是源源不絕地從異時空之中吸收次級宇宙能量，不斷壯大、完善世界，還提供無比浩瀚的能量。
譚玄不可抗拒地被拉入了塔羅米爾的世界之中。
「呼呼呼~~~~~~~~」
一道道接天連地的黑色風暴向譚玄席捲而來，這些不是一般的風暴，而是靈魂風暴，如果被擊中，恐怕譚玄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
譚玄念頭一動，催動碧玉芭蕉，濛濛碧關瀰漫而出，將附近的空間全部鎮壓住，靈魂風暴根本就吹不進來。
「你已經無路可逃。」塔羅米爾忽然出現在天空之中，一道道巨大的靈魂風暴繞著他身體旋轉，將他烘托得猶如遠古天神一樣，氣勢逼人。
仙術——「紅顏」、龍族秘技——「青龍吟」、「太岳真形符」、「大孔雀明王心咒」。沒有絲毫猶豫，一剎那之間，譚玄就使出了自己最強的四種道術。
古裝仕女頭像、遠古青龍、太岳山、大孔雀明王法相同時向塔羅米爾呼嘯而去，四種屬性各異的能量掃蕩虛空，瀰漫出毀滅一切、鎮壓一切的氣息。
「彫蟲小技而已。」
塔羅米爾冷喝一聲，右手向下一拍，剎那之間，整個世界都轟然震動起來，灰暗的世界之中，無盡的能量被牽引而來，一道又一道的靈魂風暴聚攏、融合在一起。
頃刻間，天空之中出現一隻巨大的黑色掌印。
這一個掌印聚集了整個世界的力量，無比雄渾、磅礡，根本就不是譚玄能夠抵擋的，啵啵啵啵，天空之中響起氣泡破裂的聲音，無論是古裝侍女頭像、遠古青龍、太岳山還是大孔雀明王法相都在頃刻間被轟碎，之後掌印化作一道流光向譚玄呼嘯而來。
碧玉芭蕉被瞬間催動，而且，一下子就是連續催動了八次，八層光膜籠罩在譚玄身外。
掌印太犀利了，就算是八重光膜也只是堪堪擋住，最後還殘留下一絲虛影轟向譚玄，好在這最後殘餘的能量並不多，直接被譚玄一擊轟成粉碎。
「我倒是要看你能夠抵擋幾次！」塔羅米爾冷笑一聲，再度聚集能量。
「看來只能靠那招了。」譚玄心中長歎一口氣，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狠光，轟隆，雙腳狠狠向下一踩，大地炸裂出一個巨坑，而譚玄已經飆飛而起。
「殺！」他從喉嚨之中發出一聲怒吼，手掌握著碧玉芭蕉連續掃下，將剩餘的次數全部用盡，轟隆隆，數條巨大的碧綠瀑布突兀出現在天空之中，壓碎一方天宇，狠狠地向著塔羅米爾絞殺而去。
「沒有用的。」塔羅米爾神色漠然，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漣漪，一個金色號角突兀浮現在他身前，蕩漾出層層死亡波紋。
「轟隆隆！~~~~~」
天空之中，碧綠的波濤與灰色的死亡波紋在相互輾壓，響聲四起、天宇震動，不過，因為死亡波紋綿綿不絕，彷彿無窮盡，導致碧綠波濤更遜一籌，不斷湮滅。
塔羅米爾看著眼前的情景，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傲然，他已經勝券在握了。譚玄雖然能夠催動重寶，但是，催動次數有限，而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的能量回復速度遠遠比消耗的快，力量近乎無限，所以說，他心中信心十足。
「誅心印！」
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冷喝。只見譚玄右手整條手臂變成了黑色，滾滾魔氣從其中瀰漫而出，而魔氣之中更出現一道符文洪流，無窮無盡的黑色符文呼嘯而出。
「轟隆！——」
一個模糊的扁平的錐形的大印猛然出現在天空之中，這大印比塔羅米爾剛才凝聚出來的掌印還要大得多，足足有數百倍，不，準確的來說，這個大印彷彿沒有邊際，只知道很大，很大。
而且，這大印出現的一瞬間，天空之中徒然出現一道幽深的裂縫，一股狠毒、至邪、暴戾、絕情的陰暗能量不斷從裂縫中傾瀉而出，補充到大印手中。
「這是什麼力量？」
塔羅米爾赫然失色，因為他發覺自己的世界彷彿被這突兀出現的邪惡能量污染了，天空、大地、海水，都不斷變成了黑色，一股邪惡的魔性在蔓延，最嚴重的是，他的世界的掌控力急劇下降。
「轟！~~~~~~~~~~~~~~~~」
畢竟，譚玄還沒有真正掌握誅心印，以致大印在剛剛形成的瞬間就轟然爆炸開來，無盡邪惡、陰毒的能量瞬間爆炸，一道黑色的湮滅波瞬間將整個世界擊穿，隱隱可見，外面的世界出現了一條蔓延數百里的裂谷。
「啊！——」
塔羅米爾被黑色湮滅波掃種，慘叫一聲，瞬間倒飛而起，變成了一個血人，身體變得破破爛爛，而他的心臟處更是綻放出一朵血花，大量的陰毒能量不斷從碎裂的心臟向他全身擴散。
除此之外，他的世界也變成了一片廢墟。
「譚玄，終有一日，我會報此深仇大恨，你給我等著。」
世界瞬間被收了起來，重傷的塔羅米爾化作一道血光向遠方遁逃，只餘下怨毒的聲音在混亂的虛空之中迴盪。
「澎！——」
譚玄的身體跌落在爬滿裂痕的地面之上，連續吐了幾口鮮血，他傷得也不比塔羅米爾輕，強行催動誅心印的後果，就是巨大的反噬，而且這一次他聚集的能量出奇的多，反噬也更加重。
「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恐怕不久後就有人來了，還是盡快離開這裡才行。」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望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大地，忍著體內的劇痛，輕輕一躍，就向遠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