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她。」
短短五個字如若驚雷。
天吶!這小子,該不會是……二次失去記憶了吧!
那可不行,再失去記憶也不能記不得她!蘇小曼雙手扳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你仔細看看,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要敢給她說不記得,就別怪她痛下殺手!
他的目光呆滯依舊,語氣依然平無頓挫,「真的不認識。」
好!很好!既然連認都不認識了!蘇小曼氣得開始在屋裡暴走,他爺爺的,難道他的豬腦袋後面被人打了個洞嗎?不然怎麼隔三岔五的玩失憶!
冷靜!要冷靜。蘇小曼給自己來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下氣息,伸出一隻手指,放在他面前,問道:「這是幾?」
他盯著蘇小曼看了半餉,又盯著她的那根手指瞧了老半天,她往左,他的眼球也往右,她往右,他的眼球也轉悠到左邊,眼見他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蘇小曼實在不忍心,正準備收回來,就聽對面道:「一。」
「那這個呢?」蘇小曼不死心的將雙手都舉了起來。
次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答案。
「提問。」
「回答。」
「冬天蟠龍臥,夏天枝葉開,龍鬚往上長,珍珠往下排。猜一水果。」
「葡萄。」
「什麼人沒當爹,就當公公了?」
「太監。」
咦!不傻呀!
「你的名字?」
「雲生。」
「年齡?」
「十三歲。」
「為什麼叫安安?」
「是小名。」
應該也沒有失憶呀!該記得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為什麼獨獨不記得我!」蘇小曼簡直都要抓狂了,這半月來,她提心吊膽四處探聽他的消息,為他上下奔走——好吧,奔走於她與黃天澤的房間。他個忘恩負義的,竟然敢把她給忘記了!
她正躁動不安地四處張望,想找尋一個看上去不太貴重犧牲品以洩心頭之氣。這家裡太有錢也不好,想發洩都找不著捨得下手的地方。
忽然,一雙手輕輕攬住她,「冷靜點聽我說。」黃天澤的聲音給了她一種安定的力量。
牽著她到椅子上坐下,他緩緩道,「我聽說,世間有一種藥,吃過後會讓人忘記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對呀!情急之下怎麼把自己的老本行給忘了。
世間確是有這種藥,它的效力是……蘇小曼身子一僵,猛的抬頭看向安安。不會的,若是那種藥,應該不會對她產生效果的。
「那是……胭脂染。」
「哦?」黃天澤眼中溢出驚異的光彩,「看來小曼對藥材十分精通呀。」
蘇小曼略帶苦澀地笑笑,「只是,若是那種藥,並不會讓他記不得我。」
「哈哈哈。」黃天澤突然朗聲大笑,「那算是哥哥我瞎想了,如今人已經平安回到我們身邊,來日方長,也就不必急在一時找尋答案了。」
蘇小曼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思緒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要說這胭脂染還真有些來歷。傳說,當嫦娥貪食仙丹飛天成仙後,后羿痛苦難抑,一氣之下就想著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拿刀?——痛!上吊?——憋!毒藥?——窮!后羿那個生氣啊!這年頭,還讓不讓窮人活了,想自個殺都那麼難!當憤慨的他準備決定放棄輕生的念頭時,眼角忽然瞄到了他家唯一的一件奢侈品——一盒胭脂。想當初,這胭脂可是他守在後山幾夜沒合眼,好不容易射了幾隻兔子拿到集市上給別人換來的。家裡窮,不是他的錯,不能滿足妻子的夢想,那他可就錯大了,隨時將面臨家庭風暴的來襲。事實證明,女人都是愛美的,同時他家媳婦也用一記熱吻告訴他,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后羿心裡至今還一陣陣泛甜,再環視如今落魄的場景,心裡更是一把的淒涼。「好!你狠心撒手人寰,投身天國;我就撒手人寰,投身地府。」丟下這句遺言,他一把抓起桌上安放著的胭脂,擰開盒蓋就拿手指去沾,哪知這嫦娥奔月之前還特意畫了個妝容,胭脂用的也所剩無幾了,而且,這胭脂……看上去不咋好吃。不過這回他學聰明了,知道拿出那夜嫦娥買來喝剩的酒合著胭脂,清酒被胭脂染成殷嫣的色彩,他十分滿意那效果,賣相好,滋味應該也不錯,值得推廣!
——呃!這是要自殺麼?!
當然是要自殺的呀!他端起酒杯,一飲而下,難得的豪爽!
——後來呢?他不是還要射日麼?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呃!壞的吧。——之後聽好的還可以彌補心情。
壞消息就是,他自殺又失敗了。鏡頭回放:他頭暈的攤倒在地上,然後口吐白沫,接著頭開始劇烈疼痛,直至暈死過去。
——沒啦?
還有。
——接著說呀!
接著就到那個好消息了。
——嗯嗯,說。
他沒死,卻忘記了嫦娥。
同時他還正確意識到發家致富才是生存之根本,由此發明了一種湯藥,據說能讓人忘記心中最思念最心疼最難忘卻的人,名為——胭脂染。當然,這都是後話。
——這些都是真的?
大家丟白眼吧,鄙視之!
傳說!沒聽見說是傳說麼!
黑線——!
——那安安怎麼可能是吃了胭脂染呢?那只是傳說嘛!
大家請繼續,二次鄙視!
說這個故事是傳說,誰說這胭脂染也是傳說啦!
——!再次黑線。
胭脂染是前人研製而成的,其確有傳說中的功效。
——真的有這種東西麼?
接著往下看!
「安安。」蘇小曼預備著繼續進入娘親的角色。
安安看著她,立馬擺出一副「我真的不認識你」的表情,對她道:「我們不熟,請叫我雲生。」
——呃!這效果,果然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