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二卷:失憶 35、扔不掉的包袱
    見到蘇小曼回答,寶瓶顯得很興奮:「啊,真是小曼姑娘啊!」

    蘇小曼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還是別人的模樣呢。當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寶瓶笑笑,似乎有些靦腆:「小曼姑娘的動作表情,在女孩子裡面算是比較有特點的。」

    這麼一說,蘇小曼有點不高興,小聲咕噥著問:「是說粗魯吧?我真的很粗魯嗎?」

    寶瓶連忙說:「在下不是那個意思!我看身形動作都比較像,又仔細辨認了聲音,這才上前相認。」

    蘇小曼卻小心眼地記住了他「動作表情,在女孩子裡面算是比較有特點的」,低低哦了一聲,口頭上表示聽明白了他的解釋,心裡卻還不怎麼高興。

    寶瓶顯然沒盡情顧及她的表情和感受,略顯急切地問:「小曼姑娘,當晚一別之後,在下再尋不著我家主人蹤影,不知小曼姑娘當時與他會合了沒有?」

    蘇小曼張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寶瓶,又看看黃承安。

    --不會吧,我們也就算個點頭交,你就能從「表情動作、聲音」裡認出易容了的我,沒理由連你家主人都認不出來了吧?!我的表情動作,就那麼有「特點」?!

    但當目光落到黃承安身上,她又釋然了。

    當初那個倔傲自負、氣死人不償命的黃承安,眼下睜大一雙盛滿著無辜的眼睛,迷茫地看著蘇小曼,似乎在努力理解他們兩個「大人」間的對話。而且他開起口來,也像是帶著幼兒特有的甜膩和撒嬌意味……默……竟然連……他自家人都認不出他來了,怪不得這一路上這麼安全呢!

    蘇小曼暴汗不止地先給他扎一下防預針:「會合是會合了……不過你家主人現在的樣子……恐怕就算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認不出來了。」

    寶瓶蹭地站了起來,激動地抬高了聲音急問:「你說什麼?我家主人他怎麼了?--毀容了?!」

    我靠!男子漢大丈夫,又不用靠一張臉吃飯,就算是毀容了,至於這麼激動麼?

    蘇小曼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一撤才沒好氣地說:「搞什麼,嚇不嚇人啊你!毀容有什麼激動的?比你想的還糟那麼一點點……」

    失憶了……好像是比毀容了糟糕那麼一點點。

    如果毀容了,以莫離高超的技術--聽他話意,應該還會「改容」的,那麼給他稍微修飾一下應該不是問題。

    但眼下這個情況,就算身為神針鬼醫弟子的蘇小曼,也沒什麼轍。這種病症只能慢慢調理一段時間,能不能恢復……看老天爺心情怎麼樣吧。

    一個大男人變傻了似的整天裝小奶娃,至少在蘇小曼眼裡,是個比毀容更糟糕的情況。

    莫離一聽,像是被誰揍了一拳似地晃了晃,簡直站不住了似地,努力穩了穩卻完全不肯相信地說:「你再說一遍!」

    「比你想的還糟糕那麼……」

    寶瓶刷地抽劍在手,蘇小曼自認武功也沒差到哪裡去的……但,唉,高手過招,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一絲距離,勝負立現,她是躲都沒得躲的,拿脖子直接對峙寶瓶的寶劍。

    呃……這個世界上,總還有「柔」是克不了「剛」的……蘇小曼慢慢地抬起手,小心地拿一指擋了擋他的劍,提示地說:「喂喂喂,刀劍不長眼……」

    寶瓶激動得不知怎麼好了似的,聲音都有些打抖:「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死丫頭!當時不是你前去接應我家主人……」

    蘇小曼火大了,也不管什麼刀不刀劍不劍的了,拍案而起:「你TM說誰死丫頭?我是吃你們家的喝你們家的還是賣給你們家了?你家主人的安全,憑什麼算到我頭上啊?就算他死了干我屁事?!」

    她不說還好,那個「死」字一出口,寶瓶臉色立時蒼白,他被蘇小曼打敗了似地突然頹喪起來,整個身子都突然一軟似地,八尺的昂藏身形,竟然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劍也光當掉落,他喃喃反覆著問:「主人他怎麼樣了?主人他怎麼樣了?他現在……他現在……」

    說時,聲音竟然抖得不成樣子,似乎再也無法接受什麼不好的消息。看得蘇小曼心都軟了,唉,這個傢伙雖然脾氣又臭又硬跟茅廁裡的石頭有一拼,到底是個忠心護主的好護衛。

    蘇小曼開口安慰他:「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寶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一片決絕:「小曼姑娘,不論情況如何,請直說吧!」

    「呃……」蘇小曼有點接受不了他這一百八十度的態度急轉變。

    寶瓶見她遲疑,聲音裡全是急切:「請告訴在下吧!」他痛心地說:「主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寶瓶萬死難辭其咎……」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其實你家主人現在很安全。」蘇小曼斟酌著字句,盡量不打擊到他地說:「是這樣的……當時他--你知道他先是中了毒,後來又出了一點意外的情況……呃,神針鬼醫你知道吧?如果你走過江湖就會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可說是天下間醫術第一人,現在你家主人正在他那裡,老人家脾氣有些古怪,說肯定醫得好的,但是得要一段時間。」

    寶瓶立即恢復了很多,看起來心都重新跳動了的樣子:「在鬼醫前輩那裡啊!小曼姑娘嚇死在下了!」他看看蘇小曼的表情,不怎麼確定地問:「姑娘沒有騙寶瓶吧?」

    蘇小曼尷尬地笑笑:「怎麼會呢!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說著看了看黃承安,他眼下這狀況,蘇小曼可沒膽往寶瓶身邊一推:喏,這就是你家主人。

    她真怕寶瓶一個接受不了現實的殘酷,做出拔劍追殺自己的瘋狂舉動來。

    好歹自己也是江湖最好的丈夫、神針鬼醫的嫡傳,就勉為其難再把黃承安這個大包袱帶在身邊幾天,也許哪天就治好了也說不定呢……就算好不了,回頭把他擱師父那裡,老頭兒比她有辦法的多,膽兒也肥,到時由他來應付可能暴走的寶瓶比較--好。

    這麼打定主意,蘇小曼作勢看看天:「啊,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趕路……」說到這裡見黃承安想要開口,連忙給了他一個極為嚴歷、威攝力十足的眼神。

    黃承安估計是想說還要休息什麼的,見她如此,小小聲地、委委屈屈地、咬著嘴唇哼唧出兩個字來:「……娘子~~~~」

    寶瓶極為驚詫地看看黃承安,再不敢置信地看向蘇小曼。

    蘇小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這表情,該不會……該不會又想到這個大「奶娃」就是他家主人了吧?!

    這可要壞事!蘇小曼下意識地一手就扶到了劍上,做好了隨時對付暴走瘋子、以命相拼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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