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七、天長地久有時盡 一四八、遠古封印
    「我們需要的,是劍主人的心頭熱血!」。

    木芫清萬沒想到原來所謂的她的利用價值,便是那胸腔內的一熱血。她大驚之下,臉上掠過一絲慌亂,忙用話語遮掩道:「只,只是為了要心頭血麼,你們費了這麼大的氣力將我虜到這裡來?」

    「你大概沒聽清楚吧。」黑衣人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我們要的,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的心頭血,而是你,赤血劍的主人,你的心頭熱血!」

    木芫清心中一動,忙定了定心神,言道:「照你這麼說來,莫非我的心頭血裡,還藏著什麼玄機麼?可惜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當世之上,知道這件事的,統共算起來怕不超過5個人。」

    黑衣人再不願與木芫清廢話下去,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轉頭吩咐蒙面人道:「看好她。這丫頭鬼點子頗多,你要小心,別再著了她的道,壞了我的大事。我們大事將成,更不可掉以輕心。」說完看也不看木芫清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無須你多說,我自然省的。」蒙面人斜著眼睛瞥見黑衣人已經去遠了,挑了挑眉毛嘀咕道。

    「呵呵。」木芫清留意到他對黑衣人不屑一顧的態度,心知有機可趁,故意裝作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假意替蒙面人鳴不平道:「怎麼,你不辭辛勞千里相隨而來為他辦事,然而在他眼裡,卻只是個本事僅限於看守犯人地膿包菜鳥麼?真真是門縫裡瞧人,把人看扁了。」

    「你也不必特意用話來激我。我雖看不慣他那副做派,然而他剛說的話,我以為還是對的。」蒙面人不以為意地笑笑,也不管木芫清願不願意。身子一矮,挨著她身邊坐了下來,「他說的不錯,你的鬼點子太多,若不時刻留意些,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你的道,那可真真不妙了。」

    完了完了,魚兒學精了,怎麼逗也不上勾。這可怎麼辦呢?木芫清心中暗暗叫苦道,果然這使鬼計就跟下毒一樣,同一個伎倆用的次數多了,再想得手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然而她心裡雖亂。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拿話語搪塞道:「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怎麼,你跟我很熟絡很瞭解我麼?少拿些有地沒的胡話來往我臉上抹黑。」

    「熟絡或許還談不上,不過說到瞭解……」蒙面人不懷好意地笑笑,又將身子朝木芫清跟前傾了傾。探頭過去。嘴巴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道,「方纔搜你身的時候,我可是很溫柔很認真的。將你身上每一處都細細摸了個遍。你說,我對你,了不瞭解呢?」

    「就是因為知道剛才搜我身的人是你,我才不那麼擔心的呀。」木芫清也不甘示弱,徐徐轉了頭,也學著蒙面人的樣子,將嘴巴貼到他耳朵上,一邊喃喃低語,一邊還似有意似無意地朝他耳孔中吐著熱氣,攪得蒙面人心裡好似貓抓狗撓一般熱乎乎癢兮兮的。

    木芫清滿意地瞥見蒙面人頭頂上露出的那一小部分肌膚上冒出地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嘴角不經意地勾出一絲狡黠得意地笑容,繼續吐氣如蘭道:「對於一個只能噫想卻不能人事的太監,我有什麼好在意的。你說,我說地對不對啊,錚公子。」

    「你……」費錚如被蠍子給狠狠地蜇著了一般,騰的一下跳著腳閃開了,雙目死死盯著木芫清一眨也不眨,眼神惡毒地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木芫清仰著頭,嘴角似笑非笑,挑釁似的迎上費錚的眼神。

    費錚立在原地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將心頭的一腔怒火平息了下去。卻再不敢用剛才那副嬉皮笑臉對木芫清肆意調戲了。

    他默立片刻,忽然動了動身子,正對著木芫清,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便算是示好請求休戰了。

    費錚一本正經地懇求道:「溫姑娘,不怕告訴你吧,你這條性命,活不過今晚了。「此話怎講?」

    「今晚恰逢十五月圓之夜,待到子時,便是一月之中天地間靈氣最為鼎盛充沛之時我們……我們將你帶到此地,原是預備著將你當作祭品,啟開遠古封印地。」

    「願聞其詳。」自己一心渴求地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木芫清不再佯裝下去,轉而正色問道。

    「溫姑娘,你可知道此處地名為什麼?」

    「不知,請講。」

    「此處名曰封魔坡,相傳乃是仲尤先祖逝世前,將自己一身魔力封印起來地地方。」

    「如此說來,你口中所謂的啟開遠古封印,就是為了……」

    「不錯,為了將仲尤先祖被封印的魔力釋放出來,為我們所用。」

    「等等,讓我想想,若是如你所說,仲尤先祖地魔力一旦被你們所得,那你們的實力便會突飛猛漲,放眼整個妖界,怕是除了已經失蹤多年的魔尊再也無人能夠抗衡。那妖界之尊的位子,怕還不是……剛才那個人的囊中之物麼?」此前困擾著木芫清的一切謎團,此時都因費錚的一句話,迎刃而解。

    「你說得不錯。不過……」費錚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一道惡毒之色,「你說的那個位子,最後究竟由誰來坐,卻還不能肯定,一切,都要看今晚子時的結果了。」

    木芫清假意沒有聽到他這句話,凝眉疑道:「只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何要開啟封印釋放出仲尤先祖地魔力。卻非要用我的心頭血做祭品麼?」

    「溫姑娘,你冰雪聰明,怎麼這點卻遲遲想不明白呢?」

    「怎麼?」

    「溫姑娘,若我記得不錯,上次洞房花燭夜之時,你曾用赤血劍逼得我走投無路,不得不束手就擒,還被你逼著飲下了那該死的藥物。我可曾記錯?」

    什麼叫我用赤血劍逼得你走投無路。逼著你飲下不能人道的藥物?木芫清心中不忿道,你怎麼不提你用幻術將我制住不能動彈,怎麼不提你趁人之危,企圖對我用強的齷齪事?

    不過木芫清心裡明白,此時不是爭執誰是誰非之時,還是盡早將事情弄明白了好做計較才對。因此便點了點頭,應道:「沒錯。接著說。」

    「我自然不會記錯。」費錚咬牙切齒道。那天晚上,煮熟的鴨子到了嘴邊還叫它給飛了,還害得自己從那之後再不能享受世間仙福。他一生之中的奇恥大辱,又怎麼可能記錯:「我記得那時的赤血劍,劍身上有一道殷紅似血。然而剛才我從你身上搜出赤血劍之時,特意留意了一下劍身。那道顯眼地血痕已經消失了。溫姑娘。不見你的這一年之中,勢必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吧。這赤血劍裡暗藏的秘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木芫清只覺得心頭再次緊了一緊:赤血劍中封印著阿參的一魂一魄這件事,莫非,莫非費錚他也知道?他又是從何而知的呢?若說是從上古時期流傳至今。為何卻從不聽寒洛提起呢?甚至。連見多識廣的華老先生也不知道呢?而且。這件事,是只有費錚他一個人知道,還是。還是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呢?

    費錚他已經將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那邊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了。木芫清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挑眉問道:「嗯。然後呢?」

    「那你該當知道,睡在赤血劍裡的這個主兒,是個什麼身份,她和仲尤先祖又是個什麼樣地關係了?」

    「大約知道一些,並不是十分清楚。願聞其詳。」

    「那女子原是萬年前,人妖大戰之時,率領人類欺我妖族的首領的掌上明珠,她哥哥就是被人類尊為遠古戰神的姬軒子,可是造化弄人,人妖和睦之時,她便一心愛慕上了咱們妖族地仲尤先祖。是以後來人妖交惡以後,那女子左右為難,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不入輪迴的下場。」

    「這和你們要打開的封印又有什麼關係?」

    「我剛說了,那女子和人妖兩族的先祖都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她爹她兄長都是本領高超地遠古戰神,她地本事也不差到哪裡去。便是死後,她被封在赤血劍中地魂魄也蘊藏著巨大的靈力,不然以嬌滴滴一個弱女子殘缺不全的魂魄,哪裡抵得過赤血劍之神力天長地久地日夜侵蝕?早就被蠶食乾淨了。而她死後不久,仲尤先祖便得知了她的死訊,先祖何等人物,只略想了一想,便悟出了當日她刺胸斷義的初衷。然而她的骸骨早不知被她父兄葬在了何處,先祖無處可寄哀思,便四處打聽她生前所用的那把短劍的下落,以求睹物思人。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幾經輾轉,終於叫先祖得到了赤血劍,也發現了封印在赤血劍中她那殘留的魂魄。先祖造仲尤旗,便是想要拼著自己一身魔力,再聚那女子的三魂七魄,讓她重入輪迴。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終是沒能成功。」

    費錚頓了頓,瞇著眼打量了一番木芫清,繼續道:「我雖不知道為什麼赤血劍會認你為主,不過料來溫姑娘你與那被封印在赤血劍中女子該是有著莫大關係的。以你的心頭熱血作祭,開啟封印釋放仲尤先祖的魔力,便是萬無一失的了。」

    原來如此!阿參她的魂魄中本就蘊藏了巨大的靈力,光憑著這一點,開啟封印的就多了幾分成功的把握。而阿參和仲尤間的溯源,也是將仲尤魔力釋放出來最好的引子!更何況,為了將阿參魂魄召全而鑄的仲尤旗中,還含有仲尤的腕血和魔力呢,雖然最後沒能成功,想來讓仲尤的魔力和阿參的魂魄之間產生共鳴,應該不是問題吧。

    木芫清彷彿看到一張早已打開的巨網,只等著她繞來繞去,最後一頭繞進網裡去。

    「錚公子,你將這一切的機密向我和盤托出,大約也是因為知道我活不過今晚。」木芫清沉聲問道,「只是你前後態度判若兩人,我猜,你不但忽然我對禮敬有加,還暢所欲言,毫不隱瞞,大約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吧?何妨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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