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 八十、楚慧之謀
    打將做飯的活計包攬了下來以後,木芫清的日子便過起來。每日裡除了跟著鍋碗瓢盆轉圈,還要考慮著如何把飯菜做得又要好吃又不重複又有營養,還真的是一件很馬虎不得的差事。木芫清搜腸刮肚地將從前看過的有關飲食的節目雜誌書籍報紙甚至民間小偏方都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為了防止今天記起來明天又忘了,到了晚上她就悶在自己的房裡便想便寫,日子久了,居然也集了厚厚的一大摞子。

    有一日楚炎不小心瞧見了,還嚇了一大跳:「清兒清兒,你寫的這些多菜式是要做什麼呀。難不成是不準備在這裡住了,要下山去開飯館子當老闆娘掙錢麼?」

    木芫清聽了抿嘴一笑,故意逗他道:「要掙錢幹嗎非要自己去開飯館?我打算把平日裡做給你們的菜式都整理整理,出上本書掙稿費,嗯,書名就叫《木傢俬房菜》。你看怎麼樣?要不要也把你的名字署上,算是我們兩個一起寫的呢?」

    楚炎自然知道她是在說笑,也不在意,就把這事兒當笑話講給了大家聽。誰知道楚炎爺爺聽了之後,再出去串門子胡侃的時候便又說給了老夥計聽。一來二去這山裡頭的住戶便都知道楚炎家裡頭來了一位很會做菜的大廚,而且還將自己做得菜寫成了一本書,一個個地都來求楚炎爺爺將那本《木傢俬房菜》也給他們抄一抄。楚炎爺爺覺得不過是舉手之勞,於是來者不拒,全都應了下來。

    這樣一來便苦了楚慧。木清要忙著張羅做飯,自然沒有時間去抄書,楚炎和楚林一個鼻孔出氣,異口同聲地說自己的字寫得不漂亮,拿出去會給爺爺丟人,最後一致推舉最受先生喜愛的小才女楚慧,因此這抄書的重任便落到了楚慧的肩上。細細數來,這山上的住戶雖不算多。卻也有二十來家,每家都要送上一本,可憐的楚慧天天奮筆疾書,累得肩膀子都提不起來,一見到筆墨紙硯便想作嘔。

    木芫清乍聽到楚慧被全家推舉出來抄寫她的大作,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一想,這定然是楚炎想出來的招數來整這個整天跟她過不去找她麻煩的妹妹。遂趁沒人地時候偷偷去對楚炎說道:「你這哥哥也忒狠心了。慧兒年紀還小。別給累壞了才是。」

    「嘿嘿,我就知道瞞不過清兒你。」楚炎見自己的小伎倆被木芫清識破,也不爭辯,嘴一咧笑呵呵的說道。「不要緊,慧兒要是覺得累了煩了不想寫了,那誰也奈何不了她。你看她整天手不離筆沒日沒夜地抄著,其實不過是賭著一口氣,不肯在你面前認輸罷了。我這個妹妹呀,人不大,脾氣卻不小。性子就跟那倔驢子一樣,有時候你得順著她,有時候也得讓她吃點苦頭挫挫銳氣才行。」

    「我就怕,到頭來她又把一肚子的怨氣都出在了我身上。」木芫清開玩笑地歎道。「在慧兒眼裡你這個做哥哥的什麼都是好的,但凡有不是的地方,那便都是因為我的錯。」

    「管她呢。」楚炎不以為然地笑著,「反正這事兒得讓她忙上好一陣子,我們也能清靜清靜了。過兩天我偷偷帶你出去玩上一天,就我們兩個,楚林楚慧誰也不帶。沒得竟給我找事兒。」

    楚炎滿心以為打發了妹妹便能跟木芫清獨處了,其實卻不然。楚慧地書還沒抄上兩天,便說她的筆不好用,寫出來的字都歪歪扭扭地見不得人,哭著鬧著要楚炎下山去給她買好筆來。這邊剛巴巴地買了筆。她又說紙張都用完了,又嚷著讓楚炎快去買紙。把紙買來了,她又吵著要別的,總之就是不肯讓楚炎消停。

    等到楚炎好不容易把她要地東西全都買齊了,木芫清卻又有事做了。

    這一天早飯過後,楚炎他娘拍拍木芫清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出來。兩人直走到竹秀峰峰頂上一處平坦的草地上才停下了腳步。

    「乾娘。有事麼?」木清滿頭霧水,不知所為何事。

    「噢,也沒什麼大事。」楚炎他娘還是那樣,未曾開口三分笑,說起話來又順又快很是潑辣,「我聽炎兒說起過,當日在山洞裡他誤觸機關,是你替他擋了下來,卻連累得你受了傷功力近失。你是什麼身份炎兒也早就告訴我了,當時聽了我就在想,你那樣的身份卻失了功力,以後的日子怕是要凶多吉少的。你看看,果不其然吧,這才幾個月就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弄得你

    個大好的姑娘有家不能回,要漂泊江湖受盡了委屈。究底也要怪炎兒那個冒失鬼害得你!所以呢我想,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補償一下。」

    木芫清一聽這話嚇了一跳,心想楚炎他娘居然這樣子大義滅親,把她被蕭亦軒等人設計陷害,被岳霖翎放逐出妖界等等一系列的遭遇一股腦的都歸成了楚炎的不是,這帽子扣地也有點太大了吧。這裡面涉及妖界的利益紛爭,也不是她一時半會能跟楚炎他娘解釋清楚的,況且她被石塊砸中頭部這件事本身就大有蹊蹺,先不說寒洛他懷疑那石洞那機關本來就是有人早先佈置好了引他們去上鉤的,但就從寒洛先前說過的妖星、神喻、救世主之類的話來回想,想必那都是冥冥之中早也安排好了,都是為了能把她帶到這裡來而作的一番鋪設,就是沒有楚炎不被石塊砸中頭部,沒準也要崴個腳栽個跟頭什麼地受點傷讓這身體裡原來的靈魂出了竅,她這個鳩佔鵲巢的才有安「神」之地。不過這話更是不能對楚炎他娘講了,沒得讓人以為她發了高燒說起了胡話來呢。

    因此木芫清只是笑笑,順著楚炎他娘的話應道:「乾娘你們肯收留我住在這裡,一點也不把我當外人看,這便已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真地,住在這裡和你們在一起,我很滿足很幸福,再沒有什麼要求了。」

    楚炎他娘卻一再堅持道:「你在這裡住的舒坦我自然很高興。不過這話要兩說。我們讓你住在這裡是因為你是炎兒的朋友,並不是因為你是炎兒的救命恩人。所以說到底還是要報答你的。清你先聽我說完。前兒個我聽慧兒講,你見了炎兒練功很羨慕,很想跟著炎兒學。嗨,炎兒那個性子毛毛躁躁的哪能教你呢。要我說,既然你想學,那就由乾娘來教你。炎兒害得你功力近失,乾娘我就將楚家地絕學傳給你,往後你練成了就再不用怕那些人欺負了。」

    木芫清聽到這裡才算是聽出了味兒來,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乾娘,這個主意,是慧兒跟您提的吧。」

    「呦,清兒你怎麼知道的?」楚炎他娘一愣,馬上笑道,「炎兒跟我說你聰明,今兒個一見果然如此。沒錯,就是慧兒跟我說的。唉,這丫頭終於長大懂事了,知道感恩圖報了。」

    果然是楚慧搞的鬼!木芫清心中歎道,這小丫頭真是個鬼靈精,知道他哥哥把她打發了去抄書不得閒了,便生出這麼多鬼點子來讓我們也不得安生。得了,看來讓楚炎帶著去山下好好玩一整天的事兒又要泡湯了。

    楚炎他娘卻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還在那裡自顧自地說道:「慧兒說你想跟炎兒學刀法,呵呵,炎兒使刀的那兩下子還是我教的呢。不是乾娘自吹自擂,刀槍棍棒戟我是樣樣精通,清兒你想學哪一種只管開口!不過他們楚家那些御火御氣的法門我是嫁過來之後才現學的,只能算是勉強會。你要想學那些,我就叫楚炎他爹或者他爺爺來教你。」

    聽楚炎他娘提到十八般兵器,木芫清被觸動了心事,忙問道:「乾娘,你會劍法麼?」

    「劍法?會呀。你想學使劍?沒問題。」

    「那,你知道怎樣才能隔空御劍,飛劍傷人麼?」

    「飛劍傷人?這個我卻不會。怎麼,你想學這個?聽說這是極難極難的本事,會的人萬中無一,就當世而言,不管妖界人界,至今我還不知道有誰會這本事的。」楚炎他娘為難地說著。

    「萬中無一?」木芫清沉吟道,「可是乾娘,不知道你信是不信,我曾經有一次,無意間做到了。當時我處境危險,和那把劍又離得老遠,心想著這劍要是能自己飛出來幫幫我多好,誰知道這劍竟然真的就飛了起來,幾下就把敵人制得服服帖帖了,就跟活的似的。可也就那一次,後來再試就不行了。」

    「噢?有這等事?」楚炎他娘奇道,「清兒,你說的那把劍還在麼?能給我瞧瞧麼?」

    清忙取出赤血劍遞了過去。

    楚炎他娘看看外面劍鞘,又抽出劍刃來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猜測道:「從表面上看,這劍上血印,還有這些彎彎曲曲的符號本身就透著古怪。莫不是這劍還有什麼秘密你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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