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二、處身青龍風波惡 五十、溺水參商
    芫清神鞭一出,場內頓時嘩然一片,議論紛紛。

    「好快的鞭!」

    「天光絕!這,這是端木家的神技!」

    「端木家?莫非,莫非角木宿主是端木家的後人?」

    「端木家行事向來詭異,自守一隅,從不與世人交道,他們家的後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魔殤宮呢?」

    「只聽說角木宿主是魔尊大人親自抱養回宮的,具體來歷誰也不知道。難道說,她其實竟是端木家歸順魔殤宮的質子?難怪連魔尊大人都對她另眼相看,照顧有加。」

    「連端木家也被魔尊大人降服了麼?魔尊大人果然英明神武,披向無敵!」

    ……

    一時間七嘴八舌,所有人都在嚷嚷,誰的聲音也蓋不過誰,場內鬧哄哄一片。

    「天光絕?角木宿主這一手真夠漂亮。」高台之上,白虎宮主路一翔的聲音之中也微微有了一絲詫異,「右魔使大人,這一場比試勝負顯然,您是不是可以宣佈結果了?」

    「不錯,角木宿主技高一籌,當仁不讓。」蕭亦軒也回過了神,點點頭同意道,臉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為期三天的比試終於結束了,第一自然非青龍宮莫屬,而眾人公認的實力緊追青龍宮的白虎宮居然出人意料地全部以敗北而告終,位居最末一名,其上依次是岳霖翎率領的朱雀宮、費莫率領的玄武宮。本以為可以分出四宮實力差距的一次比試較量,反而使得魔殤宮幾方勢力的關係變得更加樸朔迷離。

    累了一早上的木芫清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眼便看到老梨木地圓桌上靜靜地躺著一方白箋,不知是誰趁她不在登堂入室,還敢留下憑證。

    打開一看,字跡尚未全干。一張紙上只有寥寥兩行字:「申時湖邊,不見不散。」筆鋒蒼勁,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

    「這個寒洛,還真是睚眥必報。昨天我不吭一聲就偷進他的房間,這還沒剛過一天。他就給我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也不聲不響地到我房裡走了一遭。」木清手捧著信,嘴上嗔道,心裡卻滿是濃濃的快樂,「留書相約,莫非,莫非我人生中第一次的約會終於來到了?」

    「有人說許個願許到第一千遍,最喜歡的人就出現。你是否聽見我對你思思唸唸,期待著夢想全部實現……」面哼著走了味的小調,一面百無聊賴的盯著日死瞧,整整一個中午都心神不寧,飯也懶得吃。覺也懶得睡,只盼趕緊捱到申時,好飛奔到湖邊去與那個心心唸唸了幾千幾萬遍的人兒相見。

    正想著緊,忽聽得「篤篤」幾聲叩門聲響起。

    「誰呀。」木清心裡正在焦躁。沒好氣地招呼著。

    「是我,來看看你。你歇下了麼?」門外的聲音清冷悅耳,話音裡透著一絲窘迫,以及幾分欣喜。

    「沒有沒有,你進來吧。」木清精神一振。連忙應道。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也等不及了。嘻,早知如此。又何必學別人留書約會呢,直接過來不就好了。

    「你這麼早就來了啊。」木清眨眨眼睛,促狹地問道。

    哪知寒洛定力非凡,臉上連紅都不帶紅的,一本正經地說道:「嗯,我來看看你。」

    「嘻嘻,早上不是見過了?待會不是還能見?非要這會兒過來?」木清越說聲音越低,早已飛了兩團紅暈在臉上。

    寒洛聽了,淡淡一笑,伸開雙臂將她輕輕環入懷中,輕聲道:「女為悅己者容……我想再多看仔細些。」

    果然,他還是聽到了……

    木芫清心神一蕩,頭倚在寒洛肩膀上,心裡說不出的甜蜜,只願時間從此就停在這一刻。

    寒洛只在她屋裡略坐了坐,又匆匆忙忙地離去了。

    也是,既然留書相約說是申時湖邊相見,想來也不好在這屋裡一直廝磨到申時再一同前往湖邊吧。木清心裡暗笑道。

    好容易到了申時,木芫清早早飛奔到參商湖邊,身子抵著湖邊的垂柳,腦袋不安分地東張西望,期望著能在第一時間捕捉到那一襲熟悉的白衣,然後便可以如逐花的蝴蝶般撲入那個溫暖的散發著百合清香的懷抱。

    「咦,這不是角木宿主麼?」正左顧右盼間,身側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一如既往地不善,「唉,你還真是清閒悠哉的很哪,大白天的無事可做,跑到湖邊來看水。呵呵,真真命好,羨煞旁人哪。」

    大好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木芫清皺皺眉頭,不悅地想到,真是陰魂不散地人啊,走到哪裡都躲不過。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如好鬥的公雞般下了戰帖了,她又怎能不聲不響地示弱呢?

    木芫清扭轉了頭,先是懶洋洋地看了身邊的人兒一眼,立即裝作嚇了一大跳的樣子,一面作勢拍拍心口,一面佯笑道:「呦,我耳聽著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還只當是哪兒飛來地一群麻雀

    舌呢。正想著揮手把它們趕跑了呢。嘿嘿,沒想到宿主一直站在我旁邊呀,得罪得罪。」

    「你!」房日被她氣得一咽,手指頭橫起指著木芫清,氣急敗壞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我!哼,你以為贏了幾場不打緊的比試,就了不起了麼?我警告你別得意地太早了,好戲還在後頭呢!」

    看到房日被自己三言兩語氣得直抓狂,偏偏嘴上還不肯吃虧,但能耐卻只限於狐假虎威似的口頭威脅,木芫清不由搖了搖頭,心裡輕歎道:「唉,這才剛說了幾句呀,就已經如此沉不住氣了。真沒想到蕭亦軒那麼個心思縝密,城府頗深的人,居然生了這樣一個草包女兒。可見做人一定要夠厚道。不能太精明太會算計人了,不然就是不報應在自己身上,也會報應在下一代身上的。」

    「怎麼?你為什麼不說話?」見木芫清遲遲不搭腔,房日忍不住問道。

    「不想說了。算你厲害算你贏了好不好?」木芫清忽然沒有了爭吵下去的興趣,兩眼一翻。扭過了頭不再說話,心裡只盼著房日能得了便宜賣乖,趕緊走遠了去,不要妨礙自己與寒洛的第一次正式約會才好。

    哪知那房日偏偏是個不開竅的,見木芫清二話不說便認了輸,心裡只當是看不起自己,更加地腦羞成怒。

    「你!木芫清,你太目中無人了!」房日一面罵罵咧咧著。一面手腳並用,衝著木芫清又推又搡,潑婦姿態盡顯。

    木芫清哪裡料到房日會說出手時就出手?她本就斜斜地倚在樹上,毫無防備之下,被房日用力向前一推,腳下不穩。一連打了好幾個踉蹌,險些摔倒。

    「喂,你怎麼這樣?我不是已經認輸了麼?你還動手?」木芫清又驚又怒,破口而出。

    話音未落。房日不依不饒,又緊跟著狠狠推了一把。

    這房日是練過功夫了,手勁比尋常女子大得多,又是在狂怒的狀態下,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了。有多大力氣就使多大力氣。如此大力之下,就是個男的也要顛上兩顛,更何況毫無防備。功力近失的木芫清?被她這麼一推,兩腿交迭,狼狽地連退了好幾步,突然腳下一空,撲通一聲跌入了參商湖中。

    眼下雖是八月份的酷暑盛夏,地面上炙熱難挨,參商湖地湖水卻冰冷如冬,森森的寒意直往骨頭縫裡鑽。

    木芫清一掉下來就先灌了兩大口水,腦子一下子就蒙了。多虧她好歹也算是在游泳池裡度夏的,多少識些水性,反應也算是快的,當下忙合上了嘴巴,閉上了眼睛,沉著氣,按照嬉鬧游泳池時的標準動作,全身放鬆,手腳配合,一伸一蹬,有板有眼地劃起水來。

    誰知禍不單行,剛游了沒兩下,小腿肚子偏偏在這時抽起了筋,疼痛難忍,乏力抽搐。

    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湖水的顏色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木芫清知道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向湖底沉去,用不了多久,肺裡的氧氣就會耗盡,窒息感、壓迫感接踵而來,一旦忍受不住張開了嘴巴,大量的湖水就會湧灌而入,最終溺水而斃。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胸口像是要被撕裂開地難受,耳膜又漲又鼓,彷彿馬上就會被湖水刺穿,身子冰涼,冰冷的湖水像銀針似的紮在皮膚上,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木芫清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難道是要在這裡結束了麼?因為昨天在蓮女神像前說不想做救世主,所以女神要把自己送回去了?

    也許,就這樣回去,離開魔殤宮,離開這個陌生的異世界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龐,深藍色地長髮,金色的眸子,挺拔的鼻樑,總喜歡緊抿著的嘴巴,淡淡一笑時卻格外地勾魂,好想再一次真切地觸摸這張臉啊。

    如果就這樣不辭而別,寒洛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別了,洛……」木芫清低聲輕呼,湖水毫不客氣地湧入了她微張的嘴裡,咕嘟咕嘟奏著離別的曲調。

    我五年級時在河裡溺過水,好痛苦,從此後再不敢到河裡玩了,要玩水就要去游泳池。

    附,木芫清哼唱歌詞原文

    許願一千遍

    演唱:林志穎

    每一次因為你忘掉煩惱

    陽光都顯得特別好

    你的笑已把我圍繞

    每一次看見你就會心跳

    你讓我為你神魂顛倒

    我好想向世界宣告

    有人說許個願

    許到第一千遍

    最喜歡的人就出現

    你是否聽地見

    我對你思思唸唸

    期待著夢想全部實現

    有人說許個願

    許到第一千遍

    愛你的心會到永遠

    你是否看見我

    為你守住諾言

    只要你能感動一點點我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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