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我聽!」木芫清終於穩住了心神,定定的口述說真相。
「清兒,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出行時,在山洞裡,你被石塊砸傷的事麼?」
「記得。」被石塊砸傷了頭部的時候,正是木芫清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又怎麼可能忘記。
「其實在那天之前,我曾經得到過蓮女神的神諭。」寒洛臉色鄭重。
「女神的神諭?」
「不錯,是蓮女神的神諭。你是知道的,蓮女神是創造了妖界眾生的神,這麼多年來,也是靠了她的庇護,咱們妖界才能生息不止,繁榮至斯。上次出行之前,恰逢蓮女神的誕辰,按照慣例,我身為一宮之主,要代表青龍宮以及其管轄範圍內的妖界眾人,提前齋戒沐浴三天,方能進入這蓮女神殿,向她獻上豐厚的祭品,並要在此殿中不眠不食一天一夜,向著蓮女神的聖像誠心懺悔祈福,以求能繼續得到蓮女神的庇護,將青龍宮發揚光大。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意外地得到了女神的神諭。」
「蓮女神她的神諭上,說什麼?」木芫清隱隱覺得,這道神諭一定與她有關。
「神諭上說……」寒洛看著木芫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妖星現,天下變;異者出,禍亂平。妖界即將面臨一場不遇的大劫。而女神她已經選派好了渡劫的人選,就在我青龍宮中,要我善待與她,定要護她周全才是。」
「那麼,神諭上說的度劫之人……」不是吧,不是吧。怎麼可能有怎麼天雷狗血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呢?
「就是清兒你。」寒洛點點頭,萬分肯定道。
「不不不,你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這樣的。」木芫清胡亂搖著頭,堅決不相信自己就是所謂的女神指定地人。「肯定是別人啦,你再去找找,我也可以幫你一起找啊,不過決不可能是我。」
「不,清兒,就是你。」寒洛不容置疑道,「我看得出來,你自從被石塊砸中之後。整個人的性情就完全改變了。你不知道,在我們去石洞前的那天晚上,我確實見到了紫色的妖星劃過了天際,與神諭所顯示的一般無二。而你,你就是女神選定地人。
「可是你看,我功力近失。什麼都不會,能幫你們度什麼劫呢?根本就是泥菩薩一個。」
「蓮女神既然說了是你,那就一定是你。蓮女神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日後定會應驗,不用懷疑。」寒洛出奇的執著,一口咬定就是木芫清無疑。
「你就這麼肯定?」
「是,我肯定。」
為什麼?為什麼寒洛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蓮女神神諭上所顯示的人呢?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穿越的異者?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是蓮女神選中的人。所以才會被及格女神,也就是蓮女神在她那個世界裡的化身送到這裡來?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選中自己呢?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自己都是個平凡到了極點的女孩子。萬萬不可能跟救世主這個如雷貫耳地詞語扯上關係的呀。
木芫清暗自佩服自己的大腦居然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不僅完全接受消化了這麼個爆炸性新聞,而且在震驚之餘,還能迅速做出一系列的分析,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因為太慌亂了,所以反而變得鎮靜了?
「我可不可以不做?我不是神,不想做什麼救世主。」木芫清心底冰冷,話音冰冷,「這個,這個就是蓮女神地神像是不是?好,我齋戒,我沐浴,我誠心向她禱告,求她把我送回去,求她再重新選個更厲害的人來做這該死的救世主!」
「不,清兒,你逃脫不了的。我早就說過了,這是使命,也是宿命。」
「宿命……」又是宿命,該死地宿命論!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有這樣的宿命?」木芫清不甘心地問道。
「清兒,擁有怎樣的宿命,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我們可以做的,只有更好地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害。」
「我不要!不是說人定勝天麼?我才不信什麼鬼宿命。我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清兒!你冷靜些!你睜大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嗯?我也不願一生下來就是一族地少主,我也不願來做這個青龍宮主,可是,可是我可以輕易放棄自己的使命麼?」寒洛低垂著眼簾沉聲說道,「你知道叔叔他的退隱,給妖狐族,給魔殤宮,給整個妖界帶來了怎樣的影響麼?你想想,若是叔叔他還做著左魔使,蕭亦軒他還能在這宮裡頭還能一手遮天,肆無忌憚麼?所以我不能再像他一樣棄自己的使命於不顧。而你呢?你的使命就是要做那個度劫之人,幫助平息妖界的大亂,這是你的宿命,就算你想逃,終究也是逃不脫的。妖界一旦大亂起來,身處其間的你,我,還有狗兒,華老先生
他們都無法倖免逃脫。我們既生在這塵世之間,便地,又哪裡談得上人定勝天呢?」
說完,伸手掠過木芫清臉側,掠起她耳邊的亂髮,幽然承諾道:「莫怕,有我陪著你,莫要害怕。」
木芫清身子一僵,並沒有躲開寒洛伸過來的手,而心裡,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她緊咬著下唇,強作鎮靜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楚炎?華老先生?土或者還是蕭亦軒?」剛剛癒合的傷口被她這麼一咬,又出了殷紅的鮮血。
「清兒,你的傷……」寒洛滿含著關切問道。
「你別打岔!告訴我,別人也都知道麼?」木芫清急道。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驚慌、她的憤怒,也許並不是因為什麼神諭什麼宿命,而是……
「此事除我之外,只有華老先生知道。其他的人。再無一人知曉。」寒洛的聲音恢復了清冷,毫無溫度的緩緩說著,「就是華老先生,我也只是向他含糊提過一些。具體地,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以他老人家的精明,應該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吧。」
怪不得了,怪不得剛一穿過來,還人生地不熟著,就這個也疼那個也愛,口口聲聲都說要對自己好,初時還美滋滋的以為自己真的是聰明乖巧討人喜愛呢。沒想到原來如此,竟原來如此!
木芫清身形晃了兩晃,倔強地昂著頭,努力不讓眼中湧出的那點濕潤顯露,嘴角邊居然還扯出了一絲莞爾,似笑非笑道:「所以。華老先生才會滿口答應我跟他學藝地要求,對我傾囊而授?所以,一直以來不管我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大度的一笑帶過。還處處對我呵護有加?因為我是蓮女神她親自選定的人,是不是?就因為我就是那個該死的度劫之人,是不是!」
「不,不是的,清兒。不是的!」寒洛再也顧不得解釋什麼神諭,緊步上前,不顧木芫清的反抗。一把將她擁在懷裡,緊緊的,不容有一絲一毫地空隙,彷彿他一鬆手,木芫清就真的會消失不見了似的,他聲音急促,滿滿都是焦慮,「清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華老先生為何要那樣對你,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對你好,只是因為,你是清兒,是我的清兒!」
「我的清兒,寒洛的清兒……」剎那間,一股暖意由心底而生,向四肢百骸而去。木清放棄了掙扎,呆愣在寒洛懷裡,大睜著眼等著他繼續向她解釋。
「清兒,若只是因為你是女神選定地人,我才待你好,那我只需對你留心幫護就是了,又何必……」寒洛聲音漸緩,如催眠魔咒般在木芫清耳邊喃喃響起。
是啊,如果只是因為自己是救世主的關係,寒洛他只需做個本本分分的守護者就是,又何必時時處處關愛呵護,甚至不惜為了自己得罪其他幾位宮主和右魔使呢?
有時候女人想要的只是一句話而已,一句讓她可以明白自己在乎地那個男人心意的話。一時間,所有的猜疑,害怕,憤怒都煙消雲散了,剩在心裡的,只有盈盈滿滿的幸福,彷彿已經擁有了全世界般地滿足。
「又何必什麼呢?」木芫清心情轉好,捉弄心又起,明知故問道。
「清兒。」寒洛手上一緊,暗啞了聲說道,「你知道,我是不會像楚炎那樣說話的!」
楚炎?木芫清一愣,這和楚炎有什麼關係?
待到看到寒洛臉上的緋色以及色澤漸漸轉濃地眸子,木芫清登時瞭然,臉上也是一紅,噤了聲伏在寒洛懷裡,安安靜靜地嗅著他衣服上淡淡的百合薰香。
那是,屬於寒洛的味道。
清腦袋在寒洛的衣服上不安分的蹭來蹭去,悶聲問道,「現在的我,還算是木芫清麼?」
「也是,也不是。」寒洛將她拉離了自己胸前,含著笑兩手扳正了她的小腦袋,眼睛緊盯著眼前的人兒,似乎要將她全身上下瞅個仔仔細細,一丁一點都不落地刻在腦子裡,「你是木芫清,卻不是以前的那一個。」
「那,哪一個更好?」木芫清緊接著追問道。
「從前的木芫清,是和我從下一起長大的玩伴,是我的好妹妹……」
「現在的呢?」
「現在的清兒,雖然模樣一點沒變,性子卻和從前完全是兩個樣子。我心裡把她當做是,是,是……」寒洛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全整了。
「算了,你不用說了。」木清低了頭喃喃道,「我心裡明白。」
是啊,既然心裡已經明白了,又何必非要讓他把話說白了呢?
木芫清紅了臉側轉了頭,眼睛望著別處,聲音比蚊子還小,「我心裡面,對你,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