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震驚的斯邁爾,林奇小臉泛起了一絲得意,他大聲道:「怎麼樣?這些是魔核吧?」
「是魔核,這些當然是魔核。」斯邁爾有些魂不守舍地說。
真要說這麼一堆魔核的價值的話,斯邁爾的家族並不是拿不出來,畢竟那些魔核大部分等級都不高,而少部分級別高的,也只是五級六級。不過,家族的財富,和個人的財富,完全是兩回事,就像是固魔丹,為了家族利益,斯邁爾的父親可以忍痛花上八十萬金幣,給斯邁爾買上一顆固魔丹,為家族造就一名真正的魔法師,但他絕對不可能直接給斯邁爾八十萬金幣的零花錢。
而且,另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是,家族擁有多少財富,那不過是一個虛擬的數字,可眼前的魔核,卻是實實在在堆在一起的。這就像是一個超級富豪,也許他有一千萬的財富,但只要有一百萬金幣堆在他面前,一樣可以把他晃花眼。
此時此刻,斯邁爾就是完全被震住了。他呆呆地看這那堆魔核,直到阿方索用顫抖的聲音高聲叫他:「少爺!斯邁爾少爺!您快過來!」
「別來煩我。」斯邁爾大喝一聲,依舊貪婪地盯著那堆魔核。
「少爺,您一定要過來。」阿方索大踏步過來,竟然一把拎起斯邁爾,將他帶到另一堆石頭前。
「混蛋!放開我!阿方索你這個混蛋,你不要命了嗎?你……」斯邁爾破口大罵,但等他看到石頭凹槽中的東西時,他兩顆眼珠差點瞪了出來,喝罵聲也戛然而止。
固魔丹!這一堆魔核,竟然全部都是固魔丹!
如果說剛才是一整堆魔核把斯邁爾震住的話,這裡的固魔丹,每一顆都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如果說剛才那堆魔核就是一整座金山的話,那這裡的固魔丹,每一個都是一張填有許多個零的巨額支票,哪怕僅有一張支票,都能憑它的一連串數字將每一個見到它的財迷石化。
如果這樣的支票不是一張,而是一堆,那又如何呢?
只見斯邁爾合身撲到了那堆固魔丹上,拚命地想把它們往懷裡抱,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和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沒有多大的差別。再看他臉上,兩行幸福的淚水潺潺而下,兩片嘴唇一張一合,不斷地發出一些沒人能夠聽懂的囈語。
阿方索的樣子比斯邁爾略微正常一些,但他明顯也是激動到了極點,陪著斯邁爾,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兩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林奇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極。
過了好半天,兩人才漸漸恢復過來。斯邁爾沉默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閃,開口問道:「林奇,你的魔核,全部都在這裡了嗎?」
「大部分都在這裡了,不過我家裡還有一些沒來得及運過來的。」林奇隨口答道。
「嘿嘿,想不到我斯邁爾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林奇,真是謝謝你了,你放心,每年的今天,我會派人給你送花的。」斯邁爾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不好。」林奇心中警兆頓起,但為時已晚,還沒等他有所戒備,腦後便受了重重的一擊,林奇兩眼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阿方索一把拎住林奇,說道:「少爺,怎麼處置他?就扔在這山洞裡嗎?」
斯邁爾搖頭道:「不行,這小子有些古怪,他非死不可。你把他扔下去吧。」
「這……」阿方索猶豫著說道:「林奇好歹也幫了我們大忙……」
「扔下去!」斯邁爾一指洞口,冷冷地說道。
阿方索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提著林奇走到洞口,猛的把他拋了出去。
「趕緊收拾一下,然後我們去錫林村。」斯邁爾說道。
阿方索聞言一震:「少爺,難道你要……」
斯邁爾點點頭:「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來過這裡,錫林村的人,一個都不能留。」說著,斯邁爾壓低了聲音:「等回去之後,那些士兵也同樣要……」
阿方索神情一黯,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後,在錫林村的方向,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
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幾乎在火焰四起的同時,林奇睜開了眼睛。
雖然是被打暈,不是正常入睡,但林奇的吊墜天演依舊正常啟動,讓林奇做了一千次同樣的夢。而夢境的內容,則是斯邁爾那張詭異的笑臉。
顯然,這樣的夢並不能讓林奇開心,夢醒之後,林奇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發現自己被掛在了山壁上的一棵黑松之上。不用多想,林奇也知道,一定是阿方索在他身後偷襲了他,然後把他拋下懸崖,想要殺人滅口,所幸這棵黑松救了他的一條小命。
林奇抬頭仰望了一下,因為隔得太遠,他並不能看清那個山洞,不過,用腳趾頭去想,林奇也能料到,山洞中的魔核恐怕是一顆都不會剩下了。
其實,林奇並不笨,只是他從小在幾乎與世隔絕的錫林村長大,接觸的全部都是淳樸的村民,完全沒有體會到人世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因此他才少了幾分戒心。事實上,到後來林奇已經想要改口說他沒有魔核,只是他畢竟年幼,受不得言語相激,最後才做下了這種蠢事。
「唉,算了,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吧。」林奇歎了口氣,輕巧地從救命黑松上爬下,對它鞠了個躬,以感謝它的救命之恩。然後,林奇手腳並用地向山頂爬去,儘管他幾乎能斷定所有的魔核都被那個貴族偷走,但他還是想親自去確認一下。
其實,林奇對於財富的追求,遠遠沒有斯邁爾來得大。他本就豁達,而且從小在山裡長大,林奇並沒有真正明白金錢的威力,他生活無憂,也絲毫體會不到為五斗米折腰的心態,對於林奇來說,發財固然是好,但發不了財,也沒有什麼。
當林奇知道自己發財時,只是為自己能有一大堆金光閃閃的金幣作為玩物而高興,而現在,他心情有些沮喪,也只是因為失去了一堆亮晶晶的玩具珠子而懊惱。對林奇來說,一百個金幣是巨額財富,一百萬金幣同樣是巨額財富,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一邊詛咒著斯邁爾被金幣砸死,林奇一邊向自己獨有的儲藏山洞爬去。
林奇爬山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那個山洞。不出他所料,山洞中,大大小小的石頭都還在,但魔核是一個都不剩了。
再次詛咒了一下斯邁爾,林奇便不再留戀,他從山洞裡出來,準備回村了。
然而,當林奇爬到山頂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火光!
沖天的火光!
對周圍地形無比熟悉的林奇,百分百可以斷定,起火的地方正是自己出生和長大的錫林村。
林奇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從哪兒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溜煙地趕回了村口。
大火,依舊熊熊燃燒著。
兩行清淚,順著林奇的臉頰滑落,一滴滴地墜入泥土中。
「啊——」突然間,林奇拼盡全身的力氣,仰天嘶吼了一聲。那吼聲中包含了無盡的傷心、無盡的絕望、無盡的悔恨,還有無盡的憤怒。
如果現在能有一面鏡子,林奇就會發現,他眼角流出的熱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血色。
「爸爸,克萊德爺爺,法魯大哥,瑪娜大嬸……」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在林奇口中被念了出來,而與此同時,一滴又一滴的血淚,落入塵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