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了,地圖碎片找到了,小白菜還白撿了五個雞彈,得到了大雷神的風雷斧和武功秘籍。可是,沒有人再像前兩次那樣高聲歡呼,大家的心裡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高興不起來。
「原來可以在這個時候就把麻鋒幹掉,早知道這樣我們就早一點……也許金開甲就不會死了。」拳頭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
「雖然只是一個NPC,可他所表現出來的風範才叫做真正的高手,就算是安心躲在小山谷裡劈柴,也沒人敢說他不是高手。」太子突然覺得自己過去對武林高手的追求完全錯了。
白玉老虎卻在想,遊戲裡NPC的情感擬真程度確實比以前高多了,這樣肯定更容易讓玩家投入進來,可也更容易影響到玩家的情感。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你們也不要太難過,這是系統任務的設置,小說裡也是這樣寫的。沒有這個環節,我們的任務也許不能真正完成。至少現在麻鋒的確死了,高立夫婦也不會再被人追殺了。」已經經歷過蕭少英之死的糊塗小仙相對好些,反過來勸慰大家。
「就是,沒有金開甲的死,小白菜也拿不到風雷斧。」正版阿飛也附和道。
「我寧願不要。」小白菜看了看躺在儲物箱裡的巨斧,心裡卻是一酸。
最後,易水寒建議尋找地圖的任務暫停進行,一方面是因為新學期就要開始了,其他人都需要時間和精力去準備迎接;一方面就是因為最近過於頻繁地做遊戲任務。大家都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情感,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沒有人反對,就連一向最性急地太子和拳頭都沒有再說什麼。今天的任務給了他們很多感觸,完成任務似乎並不是最重要的事。也許,他們是應該休息了。
易水寒準備離開時。突然收到小白菜發來的信息:「大哥,你能陪我說一會兒話嗎?」她還不想下線,下線後正版阿飛也不會留在家裡開解她。
易水寒想了想,回答好。那份合約只好晚一點再看了。
小茶樓裡,兩個人,一壺茶。沒有戴面具的易水寒依然沒有人認識。
「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傻,竟然會為了一個NPC地死而感到難過。」
「嗯。是很傻。」
「大哥……」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安慰。
「可這也說明你是個好人。現在的遊戲擬真度很高,我們身臨其中,感覺比看小說、看電影更真實,經歷這樣的情節會傷心難過,也只能說明你是個情感反應正常的人。」易水寒總算說了些算是安慰的話。
「可是大哥以前說過,遊戲就是遊戲,裡面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不應該太較真。」
「我以前說這話,只是提醒你要把遊戲和現實區別開,遊戲地目的就是娛樂。在現實裡應該計較的一些事,到了遊戲裡就不必了。可我也承認我說的不完全對,遊戲裡的設置雖然都是假的,可是玩遊戲的人都是真實的……真實的人碰在一起,再怎麼遮掩,也總會流露出真實的情感。」
「如果你把對方當作朋友,就會像對待現實中地朋友一樣對待他。」小白菜對此深表贊同。
「呵呵,如果你把對方當作敵人,也自然會像對待現實中的敵人一樣對待他。」
「嘻嘻,大哥有此感悟,是不是已經把我們當作朋友了。」小白菜明顯地感受到易水寒對其他人的態度不似以往那樣刻意疏遠了。
「你說呢?」易水寒笑著反問。
「大哥真討厭。」小白菜撇著嘴說道。「不過我要向你提個意見。」
「哦?易某洗耳恭聽。」
「我覺得你有時表現出來的不像是真實地你。」
「此話怎講?」
「剛認識大哥時,我以為你是一個性格孤傲的人,後來發現你只是喜歡自由自在、不受人矚目地玩遊戲。從那時起,大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儒雅穩重、精明卻不張揚。可是最近,我發現你有時說話做事有那麼一點點無厘頭,倒像是我親哥那樣了。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和我哥都是愛說笑的人。你也要這樣才能被我們所接納。其實不用。對待朋友還是用最真實的一面好。這只是我個人的小意見,你可不要多心。」小白菜說得有些擔心。卻又覺得不吐不快。
易水寒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大笑起來,笑了好一陣才說道:「小白菜,是你多心了。你應該知道,網絡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同一個人在網上和在網下可以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格,網絡上儒雅穩重地人也許只是道貌岸然,網絡上天真無邪的人其實可以是個老學究。當然,他們有的是為了隱藏真實的自我而故意塑造另一個自己,有的是因為在現實中本就戴了面具,到了網絡上才能釋放真實的一面。」
「那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地大哥?」
「你猜?」
「反正你不會是厚道人。」小白菜嘟起了嘴,「像我這樣地才是厚道人,線上線下一個樣。」
「厚道?你那樣是因為你傻。」
「大哥!」
新學期的開始,就意味著吳曉來又要背井離鄉,離開親人和朋友。所以隨後地幾天她沒有玩遊戲,而是專心和同學舊友告別。離開懷安時,只有吳曉飛一人笑臉相送,因為妹妹的離去意味著他又可以用回豪華型的頭盔了!
剛開學沒幾天,新一任校學生會的成員名單就公佈了,吳曉來驚奇地發現,上面沒有白玉琥的名字。
「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沒有老……白玉琥啊?他的人氣不是最高麼?」吳曉來問站在她旁邊的同學許萌。
「你不知道嗎?」許萌的表情比她還驚訝,「上學期末白玉琥就主動退出競選了,要不然學生會主席肯定是他。」
「退出競選?為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遊戲,又不在學校裡住,能知道什麼?不過我也只知道他是主動退出的,具體原因就不知道了。」
晚上吃飯時,白玉琥發現吳曉來一直用奇異的眼光看著他,聯想到今天剛公佈了校學生會的選舉結果,知道會面臨什麼,心裡突然有些鬱悶。
「你為什麼要退出競選?雖然我詛咒過你選不上,可也得是大家不願意選你。你現在這樣,算什麼嘛。」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不告訴她,但她沒有立場問,因為沒有法律規定白玉琥退出競選必須先告訴她。
「因為……我不可能在校學生會呆太長時間,不如讓給其他人。」
「為什麼呆不了太長時間?你預感你會被趕下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吳曉來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這跟自信沒關係,是因為學業的問題。」
「學業?你可是優等生,學業和社團活動兩手抓,你肯定沒有問題。你能不能跟我說實話,到底為什麼要退出競選,吞吞吐吐的像什麼啊?還是說這事關一個大秘密,不能告訴我?」吳曉來有些生氣,白玉琥到底當她是什麼人啊!
白玉琥伸向菜碗的筷子又收了回來。他本來是想晚些時候再告訴她,可今天看來是瞞不住了。反正遲早都要說出來,就不如現在說吧。
「曉來,我今年年底就要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