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自身迅速成長的法寶被奪,智力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的魅憑著本能要找老太婆爭奪,但兩者間的實力差距卻完美地體現在一根枴杖上,如同地攤貨一般的東西把魅那無形之軀硬是定在原地動彈不得,魅就像一塊被釘子釘死了的抹桌布一樣,任憑它怎麼扯,卻無法把自己的身體從釘子下拉出來,於是魅像是被大人壓去了玩具的小孩一樣用嘶啞的叫聲來發洩自己的不滿。
馬嘯風是滿頭的陰影線,原來是熱血的除妖大戲,感覺妖怪老太婆上場後便變成了一場鬧劇,這老太婆拿了人家的法寶不說,未了看魅大吵大鬧的,二話不說一腳飛起,腳下還穿著居家的布拖鞋**魅的嘴巴位置,頓時讓這小妖怪叫不出聲來。
爆汗,馬嘯風完全不知道這死老太婆是怎麼辦到的,魅的身體是無形的能量構成,但它現在不僅被一根枴杖定了身體,還被人家用拖鞋塞住了嘴巴,老太婆露的這兩手,說明她對技的理解和馬嘯風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和她比起來,馬嘯風就像一個小孩那樣無知。
但現在魅被制服了,招魂幡也落入老太婆的手中,格爾木市小孩失魂的事件已經得到了控制,那麼一些善後問題便不得不考慮了,例如把現在屋子裡的一地小孩子送回家,又例如把招魂幡中尚未被化去精魂的小孩魂魄歸位,而這一切,則要看眼前這老太婆的意思。
「前輩。」馬嘯風帶著一絲小心地問道:「你看要如何處置這只妖怪?」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潛台詞卻不簡單,處置這只妖怪,便包括了這妖怪的性命,還要它所弄出來的事情要如何善後等一系列的問題,妖怪婆婆又怎麼會聽不出來,白了馬嘯風一眼,老太婆說道:「都說人類不老實,有什麼話明說不就得了,非得拐個彎。你放心,我老太婆雖然對這招魂幡感興趣,但裡面那些小鬼的魂魄,我自會讓其歸位,至於這只魅,它的所為只是出於本能,何況它是魅中的異種,我想把它留下來,有我的管束,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的,你可有什麼意見?」
「沒有。」馬嘯風很乾脆的說,老太婆能夠這樣處理,已經是馬嘯風最希望的結果,何況就算他希望自己親自來解救那些小孩子的靈魂,但一來招魂幡是他從沒見過的法寶,他可不知道如何驅使;二來則是處理魂魄歸位的問題,馬嘯風學的是除妖之道,要把魂魄送回他們的身體,馬嘯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馬嘯風沒意思,老太婆滿意地點點頭,她轉過頭朝小芷招招手,小蘿莉乖巧地走近,老太婆說道:「小芷,把你的手機借我。」
儘管不知道自己婆婆要手機幹嘛,但小蘿莉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粉紅色的小巧手機上呆著一個可愛的小熊布偶,老婆婆接過手機,卻把這個布偶取了下來,說道:「現在借你這個東西來用一下,在這只魅還不知道學聽話之前,就讓它先住在這布偶裡吧。」
伸出手指在小熊布偶上畫了一個符,接著老太婆朝魅一指,輕喝一聲:「歸位!」
魅的身體頓時扭曲起來,接著迅速地旋轉,如同一道黑色的龍捲風,接著這龍卷在老太婆的手指朝小熊布偶上一引後,黑色的風旋也跟著朝布偶鑽了過來,最後一滴不漏地鑽入了小蘿莉的布偶中去。
有那麼一兩秒之後,熊人布偶的眼睛突然一亮,接著那布偶從老太婆的掌心裡跳了起來,接著魅朝著自己的新身體猛瞧,然後還要跳上老太婆的肩頭和她拚命,老太婆一手捏住這布偶,然後把它丟給小蘿莉。
「好好看住它,別讓它四處亂跑。」
小芷點點頭,再次把熊人布偶繫在手機上,看著那布偶活蹦亂跳的樣子,馬嘯風真替小蘿莉擔心,別一個不好又鬧出什麼靈異傳聞來才好。
收好了魅,老太婆拿出紅色的招魂幡,隨便地對著天空扇了兩扇,只見那招魂幡中便飛出了數道飄渺的人影,人影呈半透明的乳白色,從臉孔上可以看得出是小孩子的模樣,那些影子圍著招魂幡飛了兩圈,便騰上了夜空,最後消失在夜色下。
「好了,小芷,把屋裡的小孩送回去,我自己先回家了。」老太婆像幹完一件不足為道的小事一般,把招魂幡變戲法似的收了起來,再把掉在地上的枴杖拖鞋拿起,老太婆的模樣便像是剛逛完街要回家的小老太太,輕鬆得不行。
看著老太婆如此純熟地運用疑似上古的法寶,以及用不知名的秘術將魂魄自招魂幡中取了出來,儘管馬嘯風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但招魂幡若真如同老太婆所說是上古至寶,那麼要把這法寶中的魂魄取出絕對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老太婆能夠做得如此輕鬆,只能說明她所涉獵的知識很廣,馬嘯風心中一動,心想不知這老太婆知不知道如何解決於素秋此刻的狀況。
於是他沒有和小芷一起回屋子把孩子抱回甲蟲車裡,馬嘯風叫住了要回家的老太婆,把於素秋的情況說了一遍,如同一個對某個學術感興趣的學者一般,老太婆本來一隻腳已經抬起,但聽完馬嘯風的話後還是放了下來,接著皺著眉頭在原地來回地兜著圈子。
馬嘯風不敢打擾她,只得在旁邊陪站著,過了半晌,老婆婆終於停下兜圈子的運動,抬起頭,還沒說話就歎了一口氣,讓馬嘯風的心先涼了半截。
「難,實在是難。」老太太帶著不甘心的口吻說道:「你所說的這個情況頗為特殊,我活了一把年紀,還沒見過這種矛盾的情況,復活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只要條件允許再加上某些秘術,確實能夠讓人死而復生,可問題是,你現在所說的這個人,連我也不知道她算是死了還是活著,而且最保守的估計,就算復活了,她可能也不能算是三界裡的生命,你可知道,不屬於三界的生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看著老婆婆的眼睛,馬嘯風突然感到一種心悸,有些遲疑,馬嘯風試著問道:「會被…排斥?」
「不錯,會被排斥啊,就像人體無法接受血型不同的血液一樣,當三界中出現不符合原先設定的生靈時,三界的自我排斥機制便會啟動,除非,那個人能夠強到連天也無法束縛的地步,可有這樣的生靈存在嗎?」老婆婆的一句話讓馬嘯風的心直接沉到了大西洋底。
他知道於素秋的情況很棘手,卻不知道竟然棘手到了這種程度,救不救得活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救活了卻又面臨另外一個重大的問題,一時間,馬嘯風只覺得頭大如斗。
「先別想得太多了,目前連救不救得了你那個朋友還不知道呢,或許之世上,根本就沒有處理那處問題的方法。」口氣難得變得緩和一些,沒有加入平時的那種冷嘲熱諷,老太婆或許是看在馬嘯風現在心情低落的份上,才改變了自己原先的口吻,但她的話,算是在提醒著馬嘯風世上還有一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
「您說得不錯。」吐出一口氣,恢復了平日的灑脫,馬嘯風微笑著說:「現在考慮什麼三界不三界的問題還太早了,既然老婆婆也沒有辦法,那我只能另尋別處了。」
「你是要上崑崙上清宮吧。」老太婆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馬嘯風臉上的微笑為之凝結。
沒好氣地瞄了馬嘯風一眼,老太婆搖著頭說道:「格爾木市遇接近崑崙,而像你這樣的人自然不是來崑崙山旅遊的,那麼唯一的解釋只有崑崙上清宮還能和你此時的情況扯上一些關係,那些傢伙們自認正統,功夫不怎麼樣,這一兩千年收藏下來的東西卻不少,或許真有能解決你這個大問題的玩意也說不定,只是別說我不提醒你,上清宮的人清高得緊,而且都是一些自命不凡的笨蛋,你上得去受氣是免不了的了,更有可能連個好處也撈不到,還是想清楚再去吧。」
「去還是要去的,我欠了那個人一條命啊,如果這個世上能有讓其復活的辦法,無論怎麼樣我也必須得到它,就算受一受氣也是不要緊的。」馬嘯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崑崙他是非上不可的了。
見馬嘯風的態度堅決,老太婆也不再說什麼,只丟下了一句「好自為之」,便腳底抹油閃人了。
幫小蘿莉把小孩子們都送回了家,格爾木市的事件便算告一段落,和小芷告別後,馬嘯風回到酒店,第二天天濛濛發亮,他收拾好行囊一早到酒店大堂結帳,付清了數天的費用後,走出酒店的大門,清晨的格爾木吹著刺骨的寒風,馬嘯風緊了緊衣領,找了一輛停在酒店門外的出租車朝格爾木市的汽車總站而去,在那裡有車開到崑崙神泉,而在崑崙神泉往正北的方向走,在崑崙群山的深處便是上清宮的所在,那裡,是馬嘯風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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