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粟月低聲歎道,但聲音裡沒有那種被人當成棋子擺弄,而棋子最後知道自己身份所應有的憤慨,粟月把刺客這個職業應有的冷靜和對時勢的分析演繹得很到位,瞬間,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決定。
實力已經達到入微的武聖級人物,再加上一個實力僅在凌山之下的海霸天,無論哪一個都是好吃的軟柿子,而兩個加起來的戰力卻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的簡單,可能是等於三,又或者等於四,但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是自己這一邊所能夠硬抗得下來的,搞不好一個貪狼便有硬吃已方的實力,現在又加上海霸天,已經是一個完全沒有勝算的局面……那麼,此刻可行的方法,也只有這樣了。
一系列的念頭在腦海裡電閃而過,粟月以刺客特有的技能「入密」,以靈力壓縮自己的聲波,使之成為不可竊聽的聲納,再傳入目標的耳朵後才切換回正常的波段,當粟月運用這種技能的時候,地狼便聽到了她的聲音。
「帶金素姬離開,以她的身份才能說出足夠有影響力的話,也只有她能夠讓那笨蛋常寧知道接天嶺上此刻的情形,然後盡快讓常寧帶領其它聯盟戰士來支援,我…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粟月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地狼儘管沒有胡小仙聰明,但眼前的形勢它還看得清楚,就算把海霸天除開,那個全身散發著天地惡氣的傢伙,便已經足夠留下自己這一方,地狼從見到黑袍人的時候,便暗自把自己與之比較,結果得出的結論是,除非自己擁有三倍於此刻的力量,才有八成以上的勝算打敗已經步入入微之境的武聖級人物。
可以說,地狼的反應也是一流的,就在粟月的聲音以「入密」之術傳進它的耳朵後,在三分之一秒內,地狼已經作出了反應,妖怪手一拉金素姬,然後開啟了土遁的法術光圈,就在海霸天的怒吼和黑袍人那沉悶的低哼聲中,地狼已經拖著尚沒反應過來的朱雀之主沉下了地面,而同一時間,粟月出手了。
十指交叉撕開空氣,在不久前撕裂了變異半妖的技巧再度使用,只不過這一次明顯是前一次的加強版,但見十道紅色的氣霧自粟月紅甲上脫出,隨後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凝練成銳利而輕薄的氣刀,十道氣刀交叉如網,呈面狀罩向了海霸天和黑袍人。
海霸天的手一揚,同樣是面狀攻擊的「大海狂濤勁」就要出手,但黑霧中伸出一隻手卻按在海霸天的肩頭上,然後黑袍人週遭的惡氣像蝗蟲一般湧向了那紅色的網刀及其後的粟月。
那一刻,培養室內像是毒氣洩露的模樣,黑袍人的黑色惡氣席捲了整個空間,把所有的東西都淹沒在其中,那銳不可擋的紅色刀網也被無聲地淹沒,而當黑氣散盡之時,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人造妖魔的培養槽還好好的放置於原位。
粟月只覺得一陣不適的感覺後,眼前突然一亮,再看時,自己已經由陰暗的培養室裡來到樞密院的空地之上,大太陽從頭頂上照了下來,金光燦爛得讓人以為眼睛就快瞎了。
細細回味剛才發生的事,粟月疑惑地叫出一個比較專業的術語:「強制性法術轉移?」
法術轉移,指的是通過術法使得自身通過特定的法術通道進行移動,這就像是馬嘯風和地狼的土遁一樣,開啟了土屬靈力的通道,從而使自己能夠在地層之間移動,不同的是地狼的土遁屬於天賦技能,因此使用起來比馬嘯風的作用要大得多;而強制性法術轉移,指的則是忽略受術者的意願,強行將其扔進法術通道,然後按照自已一早預定好的目的地出現,使用強制性法術轉移的要求非常嚴格,除了對轉移類術法要非常精通之外,還要強於受術者數倍的力量才能夠辦到。
於是,粟月再一次見識了黑袍人的能力和力量,初步斷定,貪狼之主此刻的戰力當在自身三倍以上,這和地狼對黑袍人作出的戰力判斷非常的接近。
此刻,粟月正身處於紫微殿外那巨大的廣場上,一團黑霧在她身前百米左右的距離自地下噴出,接著海霸天和黑袍人的身影隱約出現在其中,在四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內,身影迅速凝練,然後成為真實的存在。
「氣遁術?」黑袍人的出場方式,讓粟月很自然地往這方面猜想。
然而黑袍人尚未回答,海霸天卻搶先吼了起來:「為什麼阻止我出手!」
儘管兩人是合作者,但海霸天仍然為黑袍人攔下自己的舉動而感覺不快,但黑袍人卻慢條斯理地回答他:「既然要打,自然是找處廣闊的地方好好打上一場,況且,我也不願意我的那些成品毀在你們的拳腳之下,還是說,你承擔得起那個後果。」
平淡的聲音,卻讓海霸天後背一涼,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衝動有多少可怕,說不定惹怒了這貪狼之主,他可能不介意讓自己真正死上一次,畢竟對黑袍人而言,海霸天的存在價值在完全控制了樞密院之後,已經變得極其有限。
和海霸天的先怒後驚比起來,處於敵對陣營的粟月反倒顯得冷靜得多,粟月對黑袍人露了一手強製法術轉移感到些許震驚,隨後又發現了另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那就是貪狼的力量本質。
在剛才黑霧漫身的瞬間,粟月已經感覺到自己發出去的那一式紅霧光網已經消失了,要知道那雖然不是她以七殺星力釋放的招式,可以本身靈動催發「血螟」那帶有劇毒的紅霧開成氣狀的網刀,先不論毒霧,單是靈力高凝聚所形成的切割刃便已經不是普通的手段所能夠抵消得了,粟月的這一招大有切不死你也要毒死你的味道,但威能勉強過得去的招式卻被黑袍人化解於無形。
不,真正說起來,並不是黑袍人化解了,而是被他「吃」了。此刻粟月回想起那瞬間的情景,當紅霧刀網被黑色惡氣淹沒的時候,她便生出一種力量被吞噬的感覺,這無疑是貪狼的力量本質,卻是最讓人頭痛的力量。
「七殺之主,我不得不說,你的急智很是讓人佩服,能夠在瞬間對敵我實力做出準確的評估,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以自己拖住對手而讓戰友撤離,這樣的決斷已經開始讓我對有刮目相看了,只是,如果當時你直接開啟七殺之力,以影遁逃生的話,相信成功率當在九成以上,可惜你放棄了這個選擇,所以儘管跑掉了一隻實力不錯的妖怪,但能夠留下更具研究價值的你,我還是感到很高興的。」黑袍人邊說邊朝著粟月走去,他的行動已經在說著「我要出手」這樣的潛台詞,因此粟月像貓一樣弓起了腰,同樣做好再次出手的準備。
「如果只是要逃生的話,我當然會那樣選擇,但我要的是,把你們手中的聯盟給要回來,所以適當的犧牲一下自己,便是必須也是必要的事情了。」說完,粟月搶先出手,如果是換個對手的話,粟月會靜待對手出擊,然後自己再一舉破之,可面對實力高於自己數倍的對手時,想要以靜破動便只會是一個笑話。
七殺星力毫無保留地釋放,黑色的星力包裹住粟月的全身,而最濃郁的部分則在她的身上凝結成殺生氣甲,當左手掌心中的「殺」字耀眼得無以復加之時,粟月身形前傾,當她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她的實體已經來到黑袍人跟前。
整個過程,超不過一秒鐘。
在這一刻,粟月表現出極致的快,一個拳頭在黑袍人看似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重重地擊實在那黑色的長袍上,在那一刻,整個樞密院似乎有搖了一搖的感覺,然後在海霸天為之愕然的眼睛中,黑袍人倒飛了起來,而粟月身後的地磚則片片掀起,那是粟月為了抵消自己這一拳反衝力的結果。
倒飛出數米,卻如落葉般輕飄飄地落地,黑袍人的身體只是晃了晃,便像沒事人似的站著,而低沉的聲音卻從兜帽裡傳了出來:「收起你那無謂的試探行徑吧,七殺之主,如果還打算隱藏自己全力的話,下一秒我會讓你變成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然後趁你靈魂尚未消散之際,以秘法將你的靈魂封印在你自己的屍體內,那樣子你的星力也會完全地被保留下來,沒有什麼東西比這樣的你更具有研究價值的了。」
「切,七殺星力80%出力度的崩拳也僅僅是讓你飛了一下嗎……你還真是個怪物……」
「彼此彼此。」
「那麼,接下來,是星力120%出力度。」粟月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整個世界突然一暗,再復光亮之時,粟月的眼睛中出現一點燦爛的銀色光芒,而覆蓋於身上的殺生氣甲,卻不再只是胸鎧的形態,而是延伸出臂鎧、裙甲及護腿的部件,讓粟月此刻如同一個女武神一般威風。
就在粟月和黑袍人兩個凶星入命者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兩者之間。
「這場遊戲,介意我參加嗎?」兩片純由靈力擬態而成的光翼載著方雨徐徐落下,戴著眼睛的青年臉上沒有因為看到黑袍人和海霸天而驚訝,他只是朝著粟月微微一笑,道:「我來晚了呢,粟月。」
「笨蛋!」粟月哼了一聲。
然後,黑色的光爆毫無先兆的出現在樞密院的廣場上,漆黑的能量波動先是如繁花怒放,最後匯聚於中央一點,接著直徑在十米左右的巨大黑色光柱如龍怒吼,狂噴向那遙遠的高空之上……。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