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面?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不想再和你見面了,貪狼之主。」粟月毫不掩飾自己心底對於這把自身真容掩飾在一襲黑袍之下的凶星入命者,這世界上第三位擁有凶星這力的人,比起前段時間似乎又強悍了不少,在粟月七殺星力的共鳴下,女刺客能夠「看」到黑袍人身上雖然黑氣繚繞依舊,但已經不像是上次那樣,黑色惡氣由袍底內散發,而是周圍空間中不斷有薄弱到凡不可查的惡氣自動依附,吸收和自主吸附是兩種概念,貪狼的能力是吞噬天下,也就是說,這位貪狼之主吞噬天地惡氣的層次已經得到了提升,再不用他以自我意識去吸納這天地間最惡的負能量,而是惡氣自主來附。
「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嗎?」黑袍人反問的語氣平淡,聽上去就算粟月的答案是「YES」,對他來說也不會絲毫的影響。
「這點我不否認,你身上的貪狼之力,讓我覺得和一隻凶獸站在一起,隨時都會有被你一口吞下的感覺。」粟月大方承認自己對黑袍人的敵意,同為凶星之力的傳承者,作為比馬嘯風星力更早覺醒的人,粟月對於星力的強度和本質的感知更在馬嘯風之上,畢竟她已經運用星力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彼此彼此,三凶星之間本無共存之道,儘管此刻我們還能以各自的理性束縛住星力凶狂的一面,但若我們全部進入星力的最終階段,三凶星之間只有一個為王的局面必將出現,一山不能容二虎,何況擁有凶星之力的卻共有三人。」再明顯不過的殺意自黑袍人那兜帽中傳了出來,但他也說得很清楚,現在還不是他貪狼拿七殺及破軍之命的時候,畢竟無論是粟月還是馬嘯風,還沒到星力的第三階段,在果子還沒有成熟之時,沒有一個果農願意把它們從樹上摘下來,同理,貪狼之主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呵呵,真是毫不掩飾的殺機啊,但說起來,貪狼的主人,你有那麼大的胃口,能夠同時吞得下七殺和破軍嗎?」
聽著粟月和黑袍人在那裡展開一番唇槍舌劍的另類爭鬥,對這種耍嘴皮子完全幫不上忙的地狼已經有了要打盹的想法,只是黑袍人身上那濃郁得像是從地獄裡爬起來的天地惡氣,卻像千萬把刀子般捅著地狼,讓它打醒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半絲馬虎,妖怪自始至終的目光都落在黑袍人身上,地狼用自己的精神緊緊鎖定了黑袍人,只要對方有什麼異動,它便能瞬間發動相對的應變,可被它這麼盯著,人家便有些不樂意了,說起來,也沒有誰願意被人老盯著看,黑袍人只是簡單地向旁邊邁出一步,卻讓地狼差點忍不住出手,皆因黑袍人這簡單地向旁走出一步,卻同時脫離了地狼的精神鎖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人家卻輕易的辦到了,而且在移動的同時,黑袍人同樣以不知名的方法阻斷了地狼的二度精神鎖定,此刻黑袍人在地狼眼中,就如同他身上那一團天地惡氣一般,黑色、隱晦,看不清楚,如同一團幽影般毫無存在感。
地狼的反應同時也在告訴著粟月關於黑袍人的危險性,顯然現在並不是和黑袍人進行言語試探的時機,粟月瞄了一眼這培養室中的各種器皿,說:「這些怪物,都是你創造的?」
開打是不可避免的結局,但在開打之前,盡可能多的瞭解多少也是一項必做的功課,特別對於粟月來說,多瞭解黑袍人一分,自己的勝算便多一分,這是刺客的習慣,謀定而後奪。
「不得不說,人類真是一具性價比無比優秀的容器。」似乎被粟月的話引起了興趣,儘管看不到頭臉,但黑袍人給粟月眾人的感覺卻像是他在兜帽中把眼光從粟月身上轉移到那些生化器皿之上,如同欣賞著自己的得意作品,黑袍人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做的秘密研究:「人造妖魔!我現在在做的事情,是比神造人類還要更加偉大的工作,妖魔其實可以看作是生物變異的形態,從天地間游離的靈能上吸取自身進化所需的能量,當能量的量和質都達到基本所需之後,動物、植物甚至是擁有了一定自我意識的死物都能夠進化成妖魔這種生命體,但無論妖魔的意識行為是善或惡,可它們的本質是不變的,比起人類來,妖魔擁有更純粹的惡,只是高等級的妖魔,懂得運用自己的理性去束縛自己靈魂深處的惡,於是這樣看來,妖魔似乎是比人類更加完美的生命體。」
「事實上也是如此。」地狼插嘴說道,身為妖怪的一員,它一向自認比人類更加優秀,當然,它現時也清楚,在人類當中,也會不時出現比高等妖怪更優秀的傢伙。
「錯了,妖怪。」身為貪狼之主,黑袍人自然不會讓地狼的人類外表所欺騙,一早看穿地狼非人本質的他,否不猶豫地否定了地狼的話,不是他在偏袒人類,而是事實如此,地狼不服,但黑袍人接下來所說的話,卻由不得它不服:「乍一看上去,擁有數倍於人類的強壯身體,幾十倍於人類的力量,數百倍於人類的妖勁及壽元,這樣的生命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生靈,但是妖怪,你回答我,如此優秀的你們,卻為何在這個星球出現生命以來,竟無法徹底地超越人類,成為這大地的主人,為何直到現在,統治著這片大地的,依然是人類?」
黑袍人這個問題,讓地狼無語,讓粟月覺得他似乎有挑撥離間之嫌,但黑袍人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像一個瘋狂而偉大的學者一樣繼續闡述著他的想法。
「沒法回答吧,妖怪,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如此優秀的種族,卻始終無法站在金字塔的最上方,除了你們的數量問題外,更重要的,是你們的自毀傾向!」黑袍人的話像百萬電伏的強高壓電般擊中了地狼,讓妖怪渾身一震,黑袍人繼續說道:「遠比人類強悍的力量,比人類更悠久的生命,讓新生的妖魔確實會為自己的存在感到自豪,可是當百年之後,這種自豪的感情會漸漸消退,而更久的時間之後,這種自豪感卻會消失,然後代而取之的,是對悠久壽命的厭煩,太過悠久的壽命,讓你們看透了世間百態,太過悠久的壽命,讓你們對什麼事情看起來都毫不在乎,於是在這種心態中,古老的妖魔都是一付冷漠的樣子,百年甚至數百年的時間對你們來說只是滄海一粟,即使是自己妖魔的同類死在眼前,大概你們也會無動於衷,因為對你們來說,死亡不過是一種解脫,所以由此,構成了你們一種自毀傾向,我說得可對,妖怪。」
地狼很想大聲嘲笑黑袍人的無知,畢竟相對於地狼近千年的生命,黑袍人只不過像是一個剛出世的娃娃,可他的話,卻讓地狼無可辯駁,撇開其它的妖怪不談,這種自毀傾向也出現在地狼自己身上,而且地狼自己也非常清楚,如黑袍人所說,當一種生物活過了上千年,就會變得什麼都無所謂,包括自己的生命,甚至活著也是一種罪,但妖怪沒有自殺的習慣,於是當它們對生命感到厭煩,甚至期待死亡的時候,有的妖怪會找一處人跡罕見的地方躲起來,然後斷絕一切和外界的聯繫,包括攝取天地的能量,最後在這種慢性自殺的過程中迎來死亡;別一種妖怪則會變得瘋狂,它們會用殺戮和破壞來填補心中的空虛,然後等待著那個可以終結自己的存在出現。
而地狼則屬於比較另類的存在,它沒有去學人家慢性自殺,也沒有去當一個破壞社會安定團結的惡徒,它選擇了另一種方法,放縱自己的方法,讓自己生活在人類當中,和這樣相對於妖怪的生命來說有如夏蟬一般的生物相處在一起,然後學習他們的生活方式,在不斷嘗試著模擬某一個人物的短暫生涯中,地狼尋找著那可以打發悠久生命的娛樂節目。
另一邊,因為地狼的默認,黑袍人則說得更加起勁,並且把話題從妖怪身上回歸到他目前所作的研究,所謂的人造妖魔身上來:「相對於妖魔的悠久生命,人類的百年時光便顯得如此短暫,但短暫的生命卻讓人類創造了遠比妖怪來得更輝煌的文明,因此人類才是萬物之靈,但是……這樣的萬物之靈還是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缺陷,這時我在想,能否創造一種生命短暫,卻擁有強悍能力的生物,於是把人類和妖怪結合的想法便這麼產生了。但要攻克這兩種不同生命之間融合的課題,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整整花了數年的時間,才找到兩者間融合的切入點,那就是天地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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