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蹲在地上,不時又在一些桌椅擺設前流連,地狼此刻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正在觀察著作案現場的偵探一般,妖怪又是用鼻子聞,又是用手去摸,或者普通人無法理解它現在的這種作法,但粟月知道,妖怪對於能量類的東西有著近乎天賦一般的敏銳,如果不是如此,本是動物植物的它們,也無法通過吸納游離於天地的能量而成精成怪,所以地狼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不知所謂,但其它妖怪是在感應著紫微星殿中殘餘的能量。
通過殘餘的能量,妖怪能夠拼湊出當時的畫面,只是那畫面也是很殘碎,畢竟地狼所能做的是根據殘餘的能量進行模擬,而無法再現當時的情景,可這已經足夠了。
折騰了將近半個鐘頭,地狼基本上已經走遍這紫微星殿中的每個角落,然後妖怪得出了結論。
「只傷不死……」羅迪跳上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居高臨下地對兩個女人說道:「這殿裡的人只是被人重傷,卻還沒有死去,這裡面血腥味雖重,但可以看作是襲擊者有意所為,只是為了造成一種假象,就是他盡殲殿中一干人等,但事實上,從殿中殘餘的能量看來,有不少能量朝著後方流動的樣子,我猜測,這殿裡的人都被人抓了起來。」
手指伸向了大殿的後方,地狼自信滿滿的說到。
紫微星殿是樞密院的議事場所,設置有些像美國的國會,掌院的位置設於正中,而六十四司院的位置則以掌院為中心,形成包圍式和漸第式的坐列,而大殿的後方則聳立著一面石雕,以五行之象及紫色星辰為中心,而青龍白虎等四象則分據石雕四個角落,代表著聯盟內部的關係。
此刻,地狼的手指,便是指向那面巨大的石雕。
儘管粟月身為影隊的副隊長,長年駐守在接天嶺樞密院之內,但紫微星殿她甚少進入,自然不知道石雕之後有何東西,至於金素姬,四禁地的主人未經樞密院的召喚是不會輕易前來樞密院,一年到頭來不到紫微殿兩次的金素姬,也不是太清楚石雕後有何事物,於是朱雀之主也搖了搖頭。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那麼只有親身試探。
沒有任何約定,但三人卻似極有默契,地狼從不知那名司院的議桌上躍了起來,很紳士地走在前面,地狼儘管表面上一付什麼事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可樞密院中的情景告訴妖怪,接下來的真相一定不會讓它失望,而這同時意味著,他們這一方將會遭遇巨大的風險,因此吸收了相柳近千年的土力在地狼的體內迅速地調運起來,接近千年妖的地狼,深厚的土性妖力一運轉,即刻在他的身體體表上生成一層濛濛的黃光,黃光很微弱,如果不是在紫微殿中這種相對幽暗的環境下是無法看得清楚的,但粟月卻能夠在那層黃光感應到隱而不發的妖勁,地狼此刻給粟月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寂靜的火山口下,卻流動著灼熱的岩漿,隨時都有大爆發的可能。
粟月暗暗點頭,比起羅馬所見,地狼又變得更加強悍了,連帶那個破軍星力的傳承者,也比羅馬時也強悍了許多,至少已經有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可能,粟月無法相信,在短短的數月間,馬嘯風和地狼成長的是這樣之快。
但身為七殺之主,粟月也不是軟柿子,走在地狼的身後,女刺客十指一縮一彈,十片如同浸泡在鮮血中的紅色指甲出現在她的十指之上,如同惡魔般的爪子,紅甲不斷散發著一圈圈紅色的霧氣,這「血螟」之甲便是粟月的武器,血螟是聯盟研究基因變異下的一種生物,將數種自然界中的毒物進行基因提取,然後創造出史上最毒的毒物,外表像是蛇,但尾端卻有著蠍子尾針一般的紅色毒物血螟,卻由於聯盟的技術不過關而存活不到十二個小時,屢次失敗之後,這個項目被無限期停止,但死後的血螟,全身的毒素卻匯聚到它的尾針上,於是粟月把這種毒物要了來,經過一些處理和改造,上百條血螟的尾針被粟月製成十片有如蟬翼一般的紅甲,然後經由七殺星力的日夜浸淫之後,便成為有如靈器一般的神兵。
不僅鋒利,而且具有劇毒,不管是劃破皮膚,還是刺入對手體內,都能夠同時釋放引起細胞病變及敗血病徵的「血螟」毒甲,讓粟月一跌成為刺客聯盟中最頂尖的刺客之一,其時名聲之大,不在任務失敗率為零的方雨之下。
見粟月祭出了「血螟」,金素姬下意識地走開一些,朱雀之主的技巧一向是大開大合,像粟月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武器,讓金素姬本能上有些排斥,而且那不斷散發著紅色霧氣的魔性之甲,要是不小心挨上一下,金素姬擔心粟月連解毒的時間都沒有,自己就去閻羅殿報告了。
零戰力的金素姬走在最後,地狼和粟月在前面開路,一行三人便這麼走向石雕之後,在其之後,卻是一堵牆壁,和大殿中其它牆壁一樣被刷成灰白的顏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可粟月把耳朵貼在牆壁上之後,卻聽到了「呼呼」的聲音,以及一種含糊而壓抑的聲響,這足以證明,牆壁之後是有空間存在的。
「後面還有空間。」粟月伸指在牆壁上一彈,隨後又用手掌覆蓋在牆面似乎在找尋著什麼:「這裡應該有一扇暗門,只不過我們不知道開啟的機關在哪裡……」
「開啟?哪用這麼麻煩。」
地狼後退了兩步,然後以單腿為軸,另一腿掃出一個半圓,藉著旋轉之力的加成,重重一腳踹在了牆面之上,牆壁一陣呻吟,接著以地狼腳掌為中心,一道道蛛網式的裂痕迅速延伸而開,細碎的石屑不斷落下,最後轟然一聲,整面牆壁向裡面塌下直徑不下五米的不規則圓形牆面。
「搞定!」地狼拍了拍手,樣子頗為自得。
粟月的臉上出現一排下劃線,然後感歎著「妖怪果然就是沒腦子」的生物,破牆而入只要是稍有點智慧的生物便能夠想得到的辦法,問題是這辦法太過野蠻,而且最大的原因是動靜太大,要知道他們現在可以說是呆在老虎窩裡,人家只要大門一關,然後來個重兵包圍,他們就算長出三頭六臂也別想跑出去。
可意外的是,地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紫微殿還是那麼安靜,似乎這樞密院中真的連一個人也沒有似的,只有牆壁的大洞內傳來陣陣呼呼的風聲,而伴隨著風聲而來的,卻是一陣連地狼這種長居於地層中的妖怪也為之皺眉的難聞味道。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把一具在福斯特林中浸泡的屍體自槽皿中取了出來,然後任由它在空氣裡腐爛的味道,而且那屍體還不只一具,因此才像現在一般充滿了刺鼻的藥水味和屍臭混合在一起的噁心味道。
粟月和金素姬幾乎是同時閉住了呼吸,粟月還好一些,有鐵面具擋著再加上閉住了呼吸,所以問題不大,金素姬可就沒那麼好過了,此刻的身體狀態並不允許她進行內呼吸,所以只憋了一會就得吸一口氣的金素姬,被臭味熏得幾欲暈倒。
「天,紫微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著大洞內,那兩邊內嵌式的照明作用下顯得有些濛濛幽光的走道上,已經變得黑紫色的血跡一直朝著遠處伸延,讓這條秘道顯得鬼氣森然。
「走吧,呆在這裡,永遠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微微皺著頭,地狼也對這裡那濃郁的屍臭感到反感,如果是胡小仙在這裡,地狼可以想像得到,狐狸一定會先弄些妖界植物出來美化空氣再說,但土屬的地狼可沒有這種特技,因此儘管不願,妖怪也只能皺著頭,擺著如同一頭鑽進某種大型妖獸的肚子裡一般的臭臉,地狼一臉不快地想盡快結束這不愉快的旅行,於是不像平時那樣走得吊兒郎當,而是一反常態的舉步疾走。
走道很幽遠,足有十分鐘過去,還看不到頭,彷彿這條路一直通向地獄一般,地狼漸有些不奈,卻在它快要變幻妖體,然後放足狂奔的時候,一扇緊閉的大門出現在他們一行的跟前。
緊閉的大門上描繪著一個紫色的星辰,看模樣像是重地秘室一類的建築,地狼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總喜歡玩這種調調,老是在自己的窩裡還非得再造一個隱匿的場所,然後躲在裡面做一些不能出現在大太陽底下的事情,這似乎和人類這種與生俱來所特有的陰暗面有關,但地狼明顯不是哲學家,它才沒有心思去研究人性本惡還是本善的問題,那無所不在的惡臭催促著地狼連一個招呼也不大,就運起全身土力一拳朝著金屬的大門轟去。
連續五拳轟出,每一拳都是如同黑炸藥爆炸的巨響,金屬的大門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凹洞,最後,大門的門框直接被震裂,匡噹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地,震得其它人兩耳一陣蜂鳴亂響,然而,倒下的大門後,卻出現了一付讓粟月三人為之目瞪口呆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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