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馬家大院,鎮長心裡的不安便越來越大,異常的壓力讓這七個老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著路,拐過了大街,弱水橋已經就在眼前,卻在走過轉角之後,他們停住了腳步,在他們這一輩子當中,大概沒有到過這樣的場景。
數十米開外的馬家大院,外圍的建築幾乎全毀,只有過堂還剩下小半的面積,而大院周圍的房舍也像是受到牽連般,或多或少都毀掉了一些,在馬家大院本來的較場上,遠遠看去還躺著兩個人,至於場中,卻有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在對峙著,其中黑色人影的手上,還有漆黑的電光在跳躍著。
「這…這是怎麼了……」鎮長只覺得這幾十年的光景全白活了,眼前的場景就像是給機槍大炮夷平了一般,但看這情景,卻不像出自什麼大炮的手筆,而是場中那站著的「人」所為。
「鎮…鎮長,你看我們是不是回去得了,這種事情好像沒有我們插手的份啊……」
後面的鎮上叔伯們開始打退學鼓了,儘管這把老骨頭就算死了也沒什麼,但有誰願意憑白無故丟了性命,特別是在現在有「借口」的情況下。
徒手就能拆了大院的人,可是一個不小的借口,前題是有人願意相信眼前這種魔幻般的情景。
在鎮長猶豫不決的時候,場中的黑袍人動了,說是動,卻只是鎮長瞬會眼的功夫,本來兩人那相距至少五米的距離就完全消失了,黑袍人來到白袍女子的身邊,然後手中出現了兩團黑色的光團,接著光團綻放出讓人不能目視的強烈光芒,鎮長和身後幾人均是一聲低叫,連忙用手掩住了眼睛,然後轟隆隆如打雷一般的聲音響起,震得他們雙腳一軟,都跌倒在了地上。
當強烈的光消失了之後,睜開眼睛的鎮長只覺得兩眼濁淚直流,然後看到那白袍女人像是受了傷,正彎著腰一步步的退後。
鏡頭拉得近一些,便可看到相柳嘴角流出來的紫色血液,黑袍人這一手利用正負極的電離子共震,所產生的劇烈衝擊波差點沒把她的魂也震散了,那電離子的共震,會把任何物體甚至靈魂也給震成粉末,若不是相柳體內以超凝聚的妖力護住全身,現在她不死也得重傷,就不會像現在一般只是內腑受到了震盪而已。
「還有…7分鐘……」默默計算著時間,隱藏在黑色惡氣下的眼睛緊緊盯著相柳,黑袍人雙手虛張,千萬黑色的光粒開始在他身體四周不斷地凝聚,在短短的數秒內,黑袍人的身前左右出現了近百顆拳頭般大小的漆黑冥雷團。
相柳看得瞳孔一縮,只是兩顆冥雷的共震已經讓她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那這近百顆冥雷一起轟炸的話…那個後果,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
腳尖踏下地面,強大的力量托得相柳如同一道白光般衝向了黑袍人,她要先行出手,以求黑袍人無暇發動這百顆冥雷,但衝上前的相柳沒有留意到的是,在黑袍人的左手掌心間,暗藏著一顆黃色的光雷,那是正極的雷力。
手指如同彈奏著動人的旋律,相柳的十指如綻放的蘭花,不斷變幻著各種姿態,妙曼地劃出空氣,十指纖纖朝著黑袍人週身重穴點去,指影紛飛,讓人看不透她真正的著力點。
既然看不透,黑袍人乾脆閉上了眼睛,以一腳為軸,他旋轉了起來,帶得百顆冥雷也跟著旋轉,相柳可不想碰上其中任何一顆冥雷,身法急停,便想躍後,卻在那紛飛的冥雷中伸出一隻手來,那是黑袍人的左手。
「啪」一聲,黑袍人抓住了相柳的手腕,同一時間,那顆正極的光雷也給拍進相柳的手腕中去。
「你太愛惜自己性命了,如果剛才你肯拼著受一點傷攻擊我的話……那你或可逃得一命,可惜了……」黑袍人的語氣透著為相柳惋惜的味道,然後像是相柳身上有劇毒似的,迅速甩開相柳的手,黑袍人迅速退後。
一時間,相柳頗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黑袍人難得捉住了自己,卻又不進攻,像是把什麼拍進自己的身體裡,卻又沒有分毫的不適,但在片刻之後,卻見退後的黑袍人,周圍的冥雷不再圍著他旋轉,反而盡數朝自己掠來,相柳一驚,足尖一點地面,人便躍起數十米的高空,以為躲過了冥雷的攻擊,卻不想這百顆冥雷像一窩蜂般在地面打了一個彎,然後全數朝著半空的相柳掠至。
這一來,相柳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她一聲尖叫,身體收縮,在空中一個空翻,便又落回了地面,哪知那天上的冥雷也跟著她落下,簡直就像熱能跟蹤導彈似的,大有不追上相柳便誓不罷休的味道。
「別白費心機了,你的體內,已經被我打入了正極之雷,由於正負極相吸引的關係,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冥雷也會追上你的……不過,我沒時間看你表演了,你給我,停下來吧!」一甩手,兩顆冥雷脫手而出,黑袍人瞄準的不是相柳,而是她附近的空地,為的,是封死她閃躲的空間。
相柳一落地,便往左騰移,但黑袍人像是算準了她的動作,兩顆冥雷先一步炸在空地上,頓時,劇烈的爆炸讓她的身體一晃,這麼略一呆滯的時間,第一顆冥雷已經追上了她。
然後,冥雷歡快的綻放,強烈的爆炸,體內身外正負電離子的同步共震,讓相柳一聲慘叫,被震得兩腳離地,然後其它的冥雷蜂湧而至,完全不給相柳落地的機會,它們爭相恐後地撞上相柳,然後持續不斷地釋放著恐怖的能量。
每一顆冥雷的爆炸,便是一聲旱雷般的聲響響徹天地,整整百餘響之後,相柳的位置上,便出現了一個令人咋舌的焦黑深坑,近百顆冥雷,釋放的是近百伏的電流量,那是連這世上最巨大的生物也能夠電個裡焦外嫩的恐怖能量,而電解運動釋放的熱能,只融出這個直徑有七八米左右,深度在五米以上的大坑,也就不是那麼誇張的事情了。
而躺在坑洞裡的相柳,身上幾乎不著一縷,她那白色的素袍,在冥雷的群轟之下已經被震得連粒子也找不著,就算是大妖以超凝聚的妖力所保護的身體,也被轟得塊塊焦黑,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卻像是已經被活活電死了。
「到此結束了吧…能夠在冥雷焦獄陣中存活下來的,如果是九道之蛇的完全形態或許還辦得到,而只拿出一半的力量都沒有的你,只能說你是死在自己的狂妄之下吧……」低沉的語調說著如同對相柳的悼詞,黑袍人緩緩吸氣,週身繚繞的惡氣漸漸收斂。
卻在他轉身走向馬嘯風兩人的時候,黑袍人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收斂的惡氣又再度外放出體外:「想不到……這樣的你,還沒有死去……」
「想殺了我,你還早了一百萬年呢……」冰冷的話透出沉重的殺機。
一個赤裸的身體漸漸在深坑中飄浮了起來,不錯,是飄浮,相柳的腳尖遠遠的離開了地面,能做到這一點的,是因為她把全身的妖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到了身體外,向體外釋放的妖力或者靈力,當力量的密度超過空氣的一百倍之後,便能夠脫離地球的重力,做到像相柳現在的這般模樣。
但向體外大量的釋放妖力,相柳為的可不是無聊的想炫耀自己,大妖所要的,只是為了召喚自己其餘的妖力回歸而已,黑袍人的威脅,只有在完全狀態下,相柳才有穩勝的把握。
「你以為我願意用不完全的狀態和你打嗎,如果可以,我希望一開始就把你們揍得扁扁的,以我上古大妖的身份,卻給你們這些人類接二連三的打傷擊傷,你以為我很爽啊,我又不是自虐狂……」相柳一付咬牙切齒的樣子,她毫不在意讓人看自己赤裸的身體,反而張開手,把所有的隱秘之地都暴露在月光之下,只為了最大程度釋放自己的妖力而已。「……如果不是幾千年前突然心血來潮,想生些孩子來打發一下時間,我就不用把自身六成的妖力用在生育孩子身上,自然也不會讓陸吾那老混蛋有機可乘,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被你們這樣的人類欺負到這份上,所以……我決定用完全狀態殺掉你們!」
「一早用不就好了……」在黑袍人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到和害怕有關的情緒,而這卻讓相柳更憤怒了。
她素手指上了天空,聲音穿透了雲霄,在弱水鎮的上空飄蕩著。
「全部回來吧,我的力量啊!!!」
同一時間,天陽山腹中,所有的相柳幼蛇都抬起了頭,然後朝著相柳的方向發出了鳴叫,接著,一顆顆顏色不同的光團從千百條幼蛇的身體上飄出,那是相柳留在它們身上的妖力,經過數千年的時光,它們又再度回歸了。
千百顆妖氣團匯成一道五顏六色的光河,七彩的光之河從天陽山腹的地宮入口處衝了出來,天陽山像火山爆發一般,在遠處看,那高高的山頂上噴出一道七彩的光,然後由千百妖氣團組成的光流朝著弱水鎮的方向射去,瞬息間來到相柳的頭頂,然後形成一個90度的折角,像一道光幕般衝下,和相柳身上的其它妖力緊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相柳的氣息,開始改變了,整個弱水鎮的上空,夜空的雲幕急速的翻滾起來,生成連綿的烏雲遮住了天空,像要壓下大地的烏雲,讓鎮上的人有了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天陽山腹中,被相柳抽離了妖力之後,那千百條幼蛇,便這麼無聲無息地同時死去,但比起即將以完全姿態降臨的相柳,這又變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