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嗤!」
天陽山腹中,幽靜的大湖裡突然傳出一聲響中,肚子漲得通圓的百千浮屍中,其中一具肚子猛然炸開,沒有血的肉塊飛濺,然後一條紅色的蛇在死屍的肚子裡游了出來,紅蛇雙眼未開,但自死屍上探出頭後,卻貪婪地呼吸著人間的空氣,只見片刻之後,這條本來只有小指粗大小的紅蛇,身體迅速地長大,不過幾次呼息的時間,便已經長到一根扁擔大小的模樣,紅蛇的雙眼在這時睜開,蛇嘴一張,發出來到人世的第一聲嘶叫,隨著它這一叫,蛇身上的鱗片塊塊張開,然後在那蛇鱗中,竟然吐出了絲絲紅焰,頃刻間,如同相柳的赤火之蛇吧,這條紅蛇的全身便包裹在縷縷紅焰之中。
然後,屍體破裂的聲音相繼傳來,那千百浮屍的肚子裡,不斷游出各種顏色的小蛇,和最初的紅蛇一樣,它們也迅速地演變著生物的進化過程,而這些剛來到人世的小蛇身上,無一例外的都帶著或強或弱的妖氣。
一時間,天陽山腹裡傳來陣陣蛇鳴之聲,而山上,滿山的動物都受到了驚嚇,無論是蛇鳴聲,還是山腹中濃郁的妖氣,都讓動物們感到害怕,於是夜鳥飛上了天空,地上的動物則不安地鳴叫並跑動了起來,天陽山反常的「熱鬧」了起來。
而同樣「熱鬧」的還有弱水鎮。
儘管相柳殺人的過程異常安靜,但連續七宗死亡事件,二十五條性命,這一切讓小鎮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怖,第一宗、第二宗事件,還可以看作是偶然,但隨著第三宗,第四宗事件的發生,小鎮上的人已經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到戲台上兩名戲子同時死去,弱水鎮的鎮長不得不在廣場上把鎮上的人們集合起來,一起討論這件詭異的事情。
但這些人死得一點痕跡也沒有,由鎮上最有名的大夫替死者做了屍檢,得出的結果卻是讓人意外。
死者身體上沒有任何創傷,體內五臟亦是完好,而且也沒有中毒的現象,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壽終正寢的人,但一天晚上死了二十五人,說他們都是自然死亡,自是誰也不會相信,但卻誰也說不出這些人是怎麼死的。
於是有人說是他們得罪了神靈,遭天譴了,但這種聲音馬上被斥為是迷信主義,於是被排除在外;有人則說他們會否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但弱水鎮及附近的山林都沒有有毒的疏果,何況屍檢也已經說明他們並非死於中毒,所以這種聲音也被否定。
討論了大半夜,除了徒費眾人精神外,並沒有得到一個有用的提議,已經累得不行的鎮長只能表示,明天早上由他到附近的大城市裡去報官,交給政府來處理,便在鎮長宣佈解散,人們快要散去的時候,卻在鎮的末端,一道紅色的光柱升上了天空,然後人們驚恐的發現,那紅色光柱掠過的地方,房舍、街道在瞬間消失,當紅光徹底消失,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焦黑的坑道,而在其上的物質卻被無聲地吞噬掉了。
大廣場上,鴉雀無聲,只有沉重的呼吸聲演奏著恐怖的序曲。
「那裡是……」年過半百的鎮長推了推他的老花眼鏡,心臟的狂跳讓他說出來的話帶著嚴重的顫音。
「那是馬家老三的房子……」旁邊,鎮上年逾花甲的老人好心地提醒著鎮長。
鎮長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被廣場上成片的驚呼聲淹沒,在最初的震撼過去後,首先驚叫出聲的是被紅光掃過的諸多房舍的倒霉人家,男人驚怒交集,女人卻在為自己已經沒有一瓦遮頂而啼哭,然後其它人更加震驚於紅光的威力,如果再掃上幾次,怕是小鎮整個要毀掉了。
於是開始有人提議要鎮長派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鎮上在問到誰願意去查看的時候,卻沒有人吱一聲,畢竟那是連屋舍都輕易摧毀的力量,人都是愛惜生命的動物,沒有人會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因此到最後,只有鎮長和鎮上幾個年長的老人決定跑一趟。
以他們的話說就是,反正自己快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死了就死了吧,權當是為小鎮做些貢獻。
這話讓多數人羞愧到無地自容,但卻沒有人願意邁出一步,即使有個別熱血青年躍躍欲試,卻給自己年長的家人牢牢捉住,於是只有七個老人默默地離開廣場,朝著馬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馬家的大院裡。
相柳的眼角在抽搐著,因為在她的眼前,又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把要誅殺的對象擋在了身後。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願站在這裡啊。」面具下傳來淡淡的歎息,黑袍人說著不情願的話,但雙手間卻釋放著密集的電蛇,從淺藍到湛藍,從湛藍再到深藍,向相柳演示著逐步提升雷決境界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願和你打,你的身上,有我顧忌的東西,要不…你走吧…」嘴裡說著讓黑袍人離開的提議,相柳卻在暗中積蓄著妖力,畢竟黑袍人選擇站在了自己面前,那能夠動動嘴就把他攀開的機率基本是零。
果然,黑袍人如同相柳預料中的一般,堅定地搖了搖頭:「既然選擇了出手,我就沒想過要走,不過你別誤會,我不想和你打,並不是怕了你,而是不想動用一些我不想動用的力量而已……」
相柳的瞳孔為之一縮,那種連她也看不清楚的力量,確實有讓她感到害怕的資格,於是相柳的腳下,影子在蠢蠢欲動,那是召喚相柳大蛇形態的先兆。
「如果要召喚的話,最好把你九首大蛇的完全形態召喚出來,否則…你會死的……」不覺得自己是在說大話,黑袍人像是在述說著一件事實而已,但身上自然流露的信心,卻在告訴相柳他不是在開玩笑。
「想看我的完全形態?那可…真有點困難……」相柳的臉上第一次出現苦笑,確實,每一次只召喚一種形態,並不足以擊殺眼前這個讓她也看不清深淺的神秘人,但要以完全形態降臨,此刻她卻是辦不到的,只因為某些原因,讓她現在並不具備全部的力量。
「那就隨你吧,在此之前,先等我一會。」
黑影一閃,黑袍人消失在原地,同時消失的還有暈迷的馬嘯風,這一手完全出乎相柳的意料之外,要知道她現在全心神都鎖定在這個黑袍人身上,但他卻依然能夠在相柳的眼中毫無先兆的消失,那已經不是速度快就能夠辦得到,更重要的是,他能夠在瞬間切斷相柳鎖定在他身上的心神,這才是讓相柳吃驚的原因。
「或者…以完全形態降臨,比較安全一些啊……」低聲自語,相柳開始思索取回全部力量的必要性。
黑袍人再出現時,來到了姬冰心的身邊,他把暈迷的馬嘯風放在姬冰心的身邊,然後從身後又把重傷的朱厭提了起來,也跟著放下,便在這瞬間,他移動了三處地方,其速之快,讓姬冰心瞪大了眼睛,此刻,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自己減退了十年的功力,但黑袍人現在所展現出來的速度,以及身上不斷湧出的靈力,都在告訴她,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身上擁有著不亞於數年前解放了魔神蚩尤的冥王(詳見拙作《我的天師女友》),那可是軒轅劍靈解放了第一道軒轅鎖也無法戰勝的男人啊。
沒有理會姬冰心心中的感慨,黑袍人突然一指點在姬冰心的暈睡穴上,姬冰心正收束著體內的靈力,對於黑袍人的舉動一點阻止的力氣也沒有,便在她要陷入暈迷時,只聽到黑袍人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抱歉了,我的力量不想讓你們看到…所以,你睡上一會吧,但醒來時,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你是在小看我嗎?」相柳雙眉一揚,被小看的感覺讓大妖覺得不爽。
黑袍人連頭也不回,便說出讓相柳更加窩火的話:「如果你還以現在這種狀態的話,那麼…只要十分鐘,我就能解決了……」
「狂妄!」嘴裡冷冷吐出這兩個字,相柳召喚出新的大蛇形態:「寒冰之蛇,凍結一切吧……零度霜降!」
一條白色的巨蛇在相柳腳下的影子中竄了起來,週身覆蓋著白色冰甲的大蛇,對著黑袍人張大了蛇顎,白色的氣體在它嘴中翻滾著,然後成氣狀被白蛇吹出,白色的零度霜氣,所過之外,沙場的表面紛紛結成了薄冰。
「零度…要凍結我,請用零下一千度的冰霜吧。」張開雙手,只為了替身後兩人一妖擋下足以讓血液凍結的霜氣,黑袍人一點逃的意思也沒有,便這麼自然的站立著,像是吹過來的不是要人命的霜風,而是一陣涼爽的夜風。
「大言不慚!」相柳被黑袍人的輕視徹底的激怒,而感受到她的怒意,寒冰之蛇加大了霜氣的吐息,足夠把萬物凝成玄冰的霜氣毫無保留地噴在了黑袍人的身上。
但…….
白色的霜氣沒有把黑袍人凍住,而是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零度霜氣不斷地注入了黑袍人的體內。
「你這是….在『吃』我的凍氣?」雙眼圓瞪,相柳震驚到無以復加……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