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羈天師 第五集 大蛇相柳 第十八章 崩潰的懸空梯
    水是孕育著生命的母親,人間萬物萬靈的生長,皆離不開水,在人類可用的語言裡,表達水的,無不是以溫柔名之,但溫柔的水,有時也可成為殺人的武器。

    當經過刻意的處理,讓水的分子量高出平常約十一個百分點時,便分產生重水,重水不能飲用,卻能夠分解成為熱核燃料,而經過蛟的妖氣處理後,產生的超重水,在密度上是普通重水的百倍,那麼,能夠產生的熱核,也相應地激增至百倍之上,由水屬的蛟,發出滲合著火屬的超重水彈,便變成了足夠奪取任何生靈性命的致命攻擊。

    不能硬接,只得再次規臂,馬嘯風三人作鳥獸散,在千鈞一髮之際,超重水彈轟中的只有地面。

    與物質的接觸,讓超重水彈中的熱核開始分解……

    一聲巨響,如九天的雷神在咆哮,像萬馬在窄小的空間裡奔騰,熾烈奪命的火焰在綻放,高達千度以上的火焰把水潭的岸邊燒得四分五裂,蒸發的水分說明著超重水彈的恐怖威力,便在瞬間,水潭的水面已經降低了十公分左右,露出十米之下,殿堂之上那四根石柱之頂來。

    一片濃濃的白煙中,蛟得意的鳴叫著。

    「哼!」

    一聲冷哼在空中掠過,白煙中,馬嘯風衝了出來,他高高躍至半空,右手高舉,向後彎去,那掌心間,有奪目的電芒在閃爍,然後,他猛然發力,拋出手中的電芒,在罡雷決全開的狀態下,馬嘯風不用畫符就凝聚出來的掌心雷,掠起一道白光射向了蛟。

    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馬嘯風雙手揮動,體內靈力不斷轉化為雷能,雷能又凝聚出一發發掌心雷,然後飛快脫離馬嘯風掌心的掌握,朝著蛟作出連續的轟炸。

    第一發掌心雷爆炸,電解的效果讓銀白的光芒產生難以想像的高熱,然而那奪目的光芒尚未收斂,第二發又至,接著,數十枚掌心雷把爆炸不斷升級,像盛開的白色玫瑰般,銀白的光芒一次強過一次,最終把蛟完全淹沒在了其中。

    連續發出三十發掌心雷後,落回地面的馬嘯風劇烈的喘著氣,臉色也一陣蒼白,隨著體內靈力運開,他的臉上才泛些一絲血色,再看高空之上的蛟,在銀白光芒中連連怒嘯,看來掌心雷打得它不輕,卻仍然不夠要它的命。

    但是,也打得它夠狼狽的。

    蛟的頭上,一隻犄角折斷了小半,正有銀白色的液體流出,那是龍的血液,但只有蛟的犄角,才有龍血的存在,其它的,只有蛇的血。

    看著銀色的血流過自己的眼睛,蛟狂怒,而怒的結果,便以更狂暴的方式來表達。

    狂掃而至的蛇尾,像一株參天的古樹,只不過古樹現在是打橫著過來,光是風壓,就讓人覺得不愉快,馬嘯風連續發出三十發掌心雷,靈力呈現微微透支的現象,身體發麻,眼看巨尾掃至,他想躲,卻有心無力。

    但他的身前,突然多了另一道身影。

    白衣的姬冰心高舉仙劍,做出力斬前的姿態,但馬嘯風知道,失去十年功力之後的姬冰心,完全沒有力量能夠斬開蛟的尾巴。

    「快走,別管我!」

    風聲吞沒了馬嘯風的大吼,白色的巨尾像一道海牆,透著死亡的氣息壓向姬冰心,姬冰心突然笑了,然後握緊仙劍的手就要揮下,耳邊卻響起低低的歎息。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鹵莽!」

    黑影如同幽靈般,擋在姬冰心的前方,那黑色的背影,讓姬冰心感到了安心。

    伸出一手,像狂風中搖晃的樹枝,在蛟那巨尾的對比下,黑袍人的手簡直可以忽略無視,但有時候,個體的強大,不是取決於其體積,而是在於其內在的力量。

    「天雷…破!」

    低鳴輕語,那掌心之上的深藍天雷歡快的躍動,然後如馬嘯風的掌心雷般,在黑袍上的手掌上凝聚成一顆籃球大小的光團,只不過馬嘯風的掌心雪是藍中帶銀,而黑袍人手中的雷光,卻是深藍中跳躍著黑色的電蛇。

    當「破」字吐出嘴中時,那深藍雷光像甦醒的妖獸,破空的風聲如同妖獸的咆哮般,撕碎了洞穴內的一切聲響,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深藍雷光打在蛟的巨尾上,天雷立時電解,那雷電中蘊含的近十萬電伏,在分解的過程中,同樣釋放出足以融斷萬物的誇張熱能。

    蛟,便在這樣的高熱中,尾巴被分解融斷,當奪目的光芒過去後,剩下的,只有半截身體的蛟。

    馬嘯風張大了嘴巴,身體因為靈力的運轉,已經恢復了過來,但心中的震驚,卻是大得無以復加,罡雷境和天雷境只是差了一個境界,但兩者間的差別,卻如同小孩和大人,那由天雷凝聚的光團,其中蘊含的熱能,卻是掌心雷的二十倍以上,被這樣的雷能轟中,即使是最強悍的妖魔,怕也是承受不起的吧,所以非龍非蛇的蛟,那足以抵禦部分法術傷害的身體,也在瞬間被分解了開來。

    「太…太強了。」馬嘯風握緊了拳頭,拳頭在顫抖,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強?」面具下的那個人,毫不客氣地嘲諷:「是你太弱了而已吧……」

    黑袍人沒有回頭,因為在他的眼裡,只有還剩下一截身體的蛟。

    「要快點解決才行,動用天雷境,那東西可就快要壓制不住了……」張合的嘴唇說著誰也聽不到的話,黑袍人看向蛟,高舉起自己的右手,深藍色的電蛇爬將上去,凝聚的,是更誇張的靈動。

    那是一種向內收縮的靈動,彷彿在這洞穴之內,所有的雷能都被黑袍上的右手所吸引,萬千雷力匯聚,那右手臂上,漸漸形成無法直視的強光,但在這強光中,蛟感到了危險,馬嘯風感覺到的,卻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強。

    在天雷境狀態下的黑袍人,馬嘯風遍想所識之人之妖中,似乎只有在羅馬所遇到的吸血鬼之祖,身為十三血煞之一,後又進化為噬日者的那個妖怪。馬嘯風心中一震,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師父很厲害,但卻從沒想過,他的師父,竟然強到可匹敵遠古大妖的程度。

    「天雷…斷!」

    沒有怒喝,因為,他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右手臂上的強光一陣扭曲,然後隨著黑袍人手臂的揮下,強光掠向蛟,在空氣裡浮現出極光的現象,那是高密度的能量在空氣中迅速擦過所產生的現象。

    沒有聲響,由天雷凝聚的密集能量波,像是最鋒利的劍,任何物質在它面前都是笑話,包括蛟引以為豪的軀體在內,強光掠過蛟的身體,在它的半截殘軀上留下一道閃光的銀線,不偏不倚出現在中間的銀線,漸漸地淡了下去,然後,絲絲白煙騰起,證明著它的高熱。

    撲嗤一聲,蛟的巨頭,那銀線尚示完全消失的時候,血肉突然往兩邊翻捲,然後像有無形的手在撕扯著蛟,這非龍非蛇的妖物,便被整齊地撕成了兩半,狂噴的蛇血,把水潭染紅,蛟連叫也沒來得及叫上一聲,便成為了兩段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跌入了水中,最後,漸漸沉入了水底,把本來清澈的水潭,染成了暗紅的色彩。

    「走吧。」像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黑袍人轉過身體,走過了馬嘯風的身邊。

    那一刻,馬嘯風感受到了,兩人間那絕對的差距。

    「那愣著幹嘛,走啊,我們…好像時間不多的樣子……」面對著懸空之梯,黑袍人半轉身體:「你以為,我們從剛才到現在,連馬家小孩的身影也沒看到一下,這樣的情況,代表著什麼?」

    馬嘯風全身一震,喃喃說道:「是相柳…只有它,才能讓馬家小孩一路平安無事地越過眾多障礙,其間包括那迷魂宮陣,以及有蛟守護的水潭,還有……」

    望向了高聳的懸空梯,馬嘯風深深呼出一個氣,臉上恢復了平靜,拉起姬冰心的手,馬嘯風走到了黑袍人的身邊:「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相柳那傢伙,大概已經誘使馬家的小孩去到它的身邊,相柳,它想要出來了……」

    「你知道就好。」像教訓晚輩的口氣,黑袍人吐出這麼一句話,然後他舉走走上了懸空梯。

    馬嘯風聳聳肩,黑袍人的教訓不但沒有讓他覺得不爽,相反,還帶著一絲親切,已經有多少年,沒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

    所以他在笑,在姬冰心滿臉的疑惑中,拉著這上清宮弟子的手,馬嘯風笑著走上懸空梯,跟在他師父的後面。

    「等…等等……」

    身後的叫聲讓馬嘯風停住了腳步,朱厭竄回他的肩上,越過猴子白色的絨毛,馬嘯風看到剛死了兄長的瘦子,正跟了上來,他皺上了眉頭。

    「如果不想死,可能呆在這裡會比較好。」說不上是建議,只是在眼下的情況裡,比較適合的方法而已,馬嘯風如此說,是希望瘦子不要丟了性命,更重要的,他不想帶著一個累贅。

    「不,進來的路,明顯無法回到地面,只有跟著你們,我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瘦子的眼中,跳躍著異樣的光芒,有一點憤怒,又有一點悲哀:「我大哥死前已經吩咐過我,要好好活下去,我…我不能死在這裡!」

    「那樣的話,便跟緊一些了。」說話的是黑袍人,他沒有回過身來,但感激的視線卻落在了他的背後。

    「謝謝……」

    於是,四人一猴走上了懸空梯。

    完全懸浮在空氣裡的階梯,走起來,即使是沒有恐高症的人,大概也會走得步步驚心吧。

    沒有扶欄,天階的兩旁便是空蕩蕩的空氣,如果不小心掉下去,摔成人餅也不是唬人的話,所以馬嘯風四人走得很小心,盡量走在梯的中間,盡量往上方看,這樣,才能換取稍微多一些的安全感吧。

    但意外,卻總是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懸空梯已經走了近一半的路程,馬嘯風已經可以看到頭上有一片石台銜接著懸空梯,可就在這個時候,懸空梯突然出現了震動,震源來自於腳底下,馬嘯風望下去,從最下方的階梯開始,懸空梯開始不懸空了,惡作劇一般的事情發生了,懸浮在空氣上的階梯,正一級一級地往下掉,如同推骨牌一般,不斷崩潰的懸空梯,正把災難的觸角延伸向馬嘯風四人。

    「快跑!」馬嘯風大吼,這一刻,除了跑,難道還有什麼更合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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