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棺?」岸上的四人,臉上皆帶著疑色,誰會想得到,在這天陽山腹,相柳地宮之中竟然會有棺材,而且還是泡在水中的鐵棺材,望著那微波蕩漾的水潭表面,一種冰冷的詭異氣息隨著而生。
但相對於馬嘯風幾人的驚疑表情,胖子的臉上卻透出極不易查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這水潭裡為何有這東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鐵棺絕非普通之物,能夠放置在這相柳地宮中的,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棺材,說不定是機關什麼的,總之,等會下水後,誰也別去碰它們,我們只要安靜地經過,便可以了。」第一次,黑袍人說了這麼多話,可想而知,他對那兩具詭異的鐵棺,也是敬而遠之。
眾人點頭,於是黑袍人又朝那水潭裡沉下。
「真討厭,才弄乾了衣服,現在卻又要弄濕了。」抱怨地說著,姬冰心柳眉微擰,心中雖不願再下水去,可眼下這情況卻又由不得她,無奈的上清宮弟子只得再次走進冰涼的潭水裡。
馬嘯風卻提起肩上的朱厭,視線在小白猴和水潭之間來回流動,擔心猴子不知能否下水的心情已經不言而喻,或許看出馬嘯風的擔心,朱厭直接以行動來解答,怎麼說也是妖怪的它,下個水也不是什麼難事,儘管水會把它的皮毛打濕,但朱厭也只是討厭水而已,卻遠未到害怕的程度。
於是一個漂亮的拋物線中,朱厭脫離了馬嘯風的手指,撲通一聲就躍入了潭水中,隨後又伸出小半個頭來,朝馬嘯風「吱吱」一陣亂叫,看那樣子,似在催促著馬嘯風下水。
馬嘯風一笑,也朝水潭走去,這水潭下還有石階,馬嘯風逐級而下,冰冷的潭水漸漸把他淹沒,他大吸一口氣,然後以靈力轉為內呼吸,便讓水淹過了口鼻,來到水下,睜開雙眼,水中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昏暗,反而有青幽的光芒自下而上的透了起來,馬嘯風大奇,來到水底之後,才知道那光竟是由地面發出來的。
這水潭之下,正如黑袍人所言,作殿堂的佈置,地面上由那發光的不知名石磚,以一米長寬的規格整齊鋪置,約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水下殿堂中,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立一柱,柱上刻著各種瑞獸,柱高幾與水齊,水位只比柱子高出十來公分左右,但在水面之上,卻是看不到柱子的。
而在這水下殿堂的中間,立一高台,台的四周刻著百獸龍鳳,其上,便是如黑袍人所說的,放置著兩口鐵棺,遠遠看去,鐵棺泛著青藍之色,棺材四周裝飾著遠古的圖案,粗獷的圖案讓人感受到一種冰冷,卻不知道是水的寒,還是鐵棺上透出來的冷意。而那鐵棺之上綁著的諸多鐵鏈,似乎也在說明,這棺中的事物,必須長眠與此,而外人則不能輕易開戶的感覺。
立於水下殿堂之間,姬冰心的視線也給高台上的兩棺吸引了一會,馬嘯風來到她的身旁,拍拍她的肩,又指了指已經朝著高台另一頭走去的黑袍人,在那襲黑衣的前方,與水潭入口一般,亦有一道石階通往另一面的出口。
水中無法說話,但有時,一個眼神,一個手勢遠比說話來得簡捷一些,馬嘯風只是朝黑袍人看了一眼,指了一指,姬冰心已然會意,她腳尖一點地面,水的浮力加上她自身的力道,形成了一股推動力,水流暗湧中,姬冰心已經朝前方飄掠出了數米。
馬嘯風追著前方的白色身影而去,而朱厭則在水中四肢划動,緊緊地跟在馬嘯風身旁。
「撲撲」兩聲,馬嘯風的身後出現兩大團水花,倒斗二人組卻是直接地跳入水中,他們戴著那所謂的避水服,卻也呼吸無礙地跟著下了水來,在看到水中這殿堂的佈置時,兩人臉上的表情呈現出呆滯的模樣,但隨後在看到那殿堂中央高台上的鐵棺時,胖子的臉卻露出激動的表情。
瘦子兩手一劃,便要跟在馬嘯風身後,突然左手腕一緊,卻為胖子捉著。
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瘦子不明就裡地看著自己的大哥,胖子朝高台指了指,然後作出了一個推撬的動作,其心思已經是十分明顯,他想要撬這兩口棺材。
瘦子臉色一變,連連搖頭,雙手來回擺動,擺明不贊成他大哥的想法。胖子伸出手扣了瘦子的腦袋一下,繼續打著他們兩人才看得明白的手勢,大意無非是說富貴險中求之類的,瘦子最後屈服了,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一拖瘦子,胖子也跟在馬嘯風身後游去,只是他的眼光,卻緊緊盯在那兩口鐵棺之上。
用不了多少時間,幾人已經來到高台之旁,前面的三人自是看也不看那鐵棺一眼,便自旁邊游過,但他們卻未曾想到,一雙貪婪的眼睛,卻自入水後便緊緊盯著鐵棺不放,胖子到得高台之旁時,兩腿一蹬,從腳底下冒起的氣泡說明他帶動了水流,推動力把他肥胖的身軀往高台之上托去,胖子一手抓住高台邊緣,微一用力,便藉著水的浮力上得高台,再看瘦子,也是依樣畫葫蘆地跟著蹬了上來。
兩兄弟上到了高台,胖子馬上從懷裡摸出來的一個盒子,打開來,黑色為底的盒子裡,放著幾樣小巧的工具,有鋒利的挫刀,也有尖利的錐子。胖子輕輕佻起兩片挫刀,一把遞給瘦子,然後朝左邊一口鐵棺上的鐵鏈指去,再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瘦子點點頭,便和他哥一起游到鐵棺旁邊,一人拿起一根鐵鏈便要用挫刀去鋸,但把鐵鏈從台頂上撈起來時,兩人卻愣得一愣,那黑色的,臂兒粗的鐵鏈上,竟然出現了巨大的裂隙,也不知道是否因為浸在水中過久的原因,才導致鐵鏈出現此刻這番模樣,但如此一來,兩人才省去了不少功夫。
胖子的嘴唇動了數下,似乎說著「天助我也」四字,他拿起挫刀,在鐵鏈上鋸不到幾下,便把這鐵鏈徹底地鋸斷開來,同一時間,那邊的瘦子也完工了,只是他的表情似是相當疑惑,有些不敢相信工作會來得如此輕鬆。
胖子可就沒有他的諸多想法,他的想法比較直接,也單純了不少,在聽到水中有鐵棺之時,胖子的神經便跳了幾跳,他們到這地宮中來,為的無非便是黃白等物,現在聽說水中有鐵棺,加上這地宮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個年頭的樣子,直覺告訴他,鐵棺中必有不菲的明器,一時貪念突生,胖子便有了這撬棺之舉,卻忘記了,這地宮中的諸多詭異。
和瘦子做了個推棺的動作,胖子便一手搭在棺蓋的邊緣,瘦子游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按在相同的方向上,兩人齊齊點頭,腳蹬著台頂,力自腳生,沉重的鐵質棺蓋在水的浮力和兄弟二人的合力下,漸漸地打了開來。
水泡不斷在棺中冒起,棺蓋也緩緩打開了一條細縫,突然,那黑暗的棺中,似乎有亮光一閃,便像是什麼生物的眼睛睜了開來一般,瞬間,瘦子嚇了一跳,嘴一張便要大叫,卻嗆進了一口潭水,頓時抓住了自己的喉嚨。
胖子見狀,沒好氣地給他兄弟輕輕拍著背,於是背對著鐵棺的兩人,完全沒有留意到,一點銀白自鐵棺中溜了出來,在棺上轉了兩圈後,像是找到了什麼目標一般,便朝著馬嘯風等人剛才下來的水潭入口處飛去。
等到胖子和瘦子回過身來時,鐵棺之中,已經沒有其它的動靜。
「嘩啦」一聲,一道黑色的人影自潭水中冒出,緊接著,馬嘯風和姬冰心也跟著浮出了水面,這水潭另一面的情景,又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一個勉強稱之為岸的小小平台之上,如水晶一般的階梯,朝著上空不知道多少米的高處延伸,但這還不是最奇特的地方,最奇特的是,這些水晶階梯,竟然是懸空的,在每一塊水晶階梯的底下,完全沒有任何承重的物質,如果非得說一樣,那便只有是空氣了。
三人微微輕歎,不知這如此玄妙的懸空之階是怎麼造出來的,這像是通往天國的階梯之上,又會有什麼東西在默默地迎接著來者。
如此沉默了數分鐘之後,馬嘯風終於覺得有些不妥,那倒斗二人組竟然還沒有浮出水面,按理說,他們前面這三人走得並不快,胖瘦二人就算是爬,現在也應該露頭了才對。
這時,跟在馬嘯風旁邊的朱厭像是知道一些什麼,小白猴子朝著水下「吱吱」叫著,然後作出推的動作,馬嘯風先是茫然,然後臉色一變。
「不好,這兩個傢伙賊性不改,必是動那鐵棺的主意!」馬嘯風狠狠兩掌互拍,眼睛也隨著銳利起來。
他返身往水裡撲去,同時說道:「我去把那兩個傢伙叫上來……」
但似乎,他已經晚了些……
平靜無波的水潭上,突然出現無數由於震盪產生的波紋,緊接著,水面上的三人,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整個地穴,都在輕輕的搖晃,如同某些東西,在長眠中已被吵醒,混雜著怒火的妖氣,在水潭上飄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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