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馬嘯風一指按在手提電腦的回車鍵上,液晶屏幕裡立即顯示郵件正在發送的狀態,他這幾天來,一直窩在家裡,把「惡獸」和「活死人」的故事整理成稿子,然後發給全國最大的靈異雜誌「零」的主編,同時也是負責馬嘯風這個自由撰稿人的責編鄭悅昔。
鄭悅昔是個事業成功的女人,在她的身上,你能夠感覺到那種不斷進取的活力,但這種活力對於馬嘯風來說卻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東西,因為鄭悅昔身上這種活力的直接體現,就是不斷催著馬嘯風交稿子,對於這個女強人,馬嘯風是又愛又怕,鄭悅昔催起稿子來,連馬嘯風也忍受不了她的二十四小時追魂CALL。
電腦裡傳來一聲悅耳的音樂聲,提示馬嘯風郵件已經發送成功,馬嘯風微笑著,嘴裡輕聲數著數。
「1,2,3……」
數到「3」的時候,手機馬上響了起來,顯示的正是鄭悅昔的名字。
「嗨,老闆,你還是那麼準時啊。」馬嘯風按下接聽,便笑著說道。
「馬嘯風,你這段時間死哪去了,打你電話你也不聽,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手機的那一頭,一把中性的女聲響了起來。
馬嘯風苦笑地抽了抽鼻子,剪著幹練短髮的鄭悅昔說話同樣也是乾淨利落,一點客套也沒有,她即不像於素秋那樣的似水溫柔,也不似歐陽菲菲那樣的激情似火,鄭悅昔的人和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劍,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但她對傷害自己這一點完全沒有在意,雖然因為她的處事剛烈,而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正式的男朋友,可是以她的話來說,男人只是用來陪襯的東西,可有可無,因此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男朋友這檔事,甚至連結婚也沒有打算。
在鄭悅昔所認識的男人裡面,只有馬嘯風還能夠和她說上幾句話,當然,也只有馬嘯風這種身手才有膽量毫不介意地調戲一個柔道黑帶的女高手,要是換了別的男人,大概早被鄭悅昔摔死了吧。
「老闆,不用一通電話就咒我死掉吧,要是死掉了的話,誰還幫你寫稿子啊。」馬嘯風吃定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定捨不得自己死,因為這五年來,馬嘯風把自己新身經歷的奇異事件都寫成了稿子投給「零」雜誌,這麼幾年下來,馬嘯風的文章已經被鄭悅昔開成了一個專欄,而且追馬嘯風故事的粉絲還真不少。
果然,鄭悅昔充分表達了自己不捨得馬嘯風死,但最後一句「你就算變成鬼也得給我寫下去」的話卻讓馬嘯風苦笑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在這美女主編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朋友?下屬?抑或是賺錢工具?
至於情人,馬嘯風壓根就沒想過這檔事,那個女人太強悍了,強悍得男人要接近她都是一種異常痛苦的事情,雖然馬嘯風不時以調戲鄭悅昔,並以能夠看到她紅著臉的表情為樂,但要他做鄭悅昔的情人,馬嘯風絕對寧願去找大妖怪打架,也比和這女人相處來得輕鬆。
「你要老這樣子,小心找不到男人。」馬嘯風嘿嘿笑道:「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最近我認識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有錢,人長得帥,更重要的是,他經打。」
馬嘯風想起了地狼,以它的身體,就算給鄭悅昔摔上一百遍也不見得會有什麼事。
「不麻煩你了,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會看得上嗎?」手機那邊,美女主編毫不客氣地回絕了。
「狗友…」馬嘯風抽著鼻子乾笑,心裡在想要是地狼聽到這個詞會有什麼反應。
「不和你扯這些有的沒的。」鄭悅昔的聲音變得正經起來:「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看電視,最近市裡有些異常。」
「異常?」馬嘯風皺著眉頭問,他這兩天光顧著寫稿子,電視機還真沒開過,也不知道外頭什麼狀況。
鄭悅昔不可置信地說:「不會吧,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洋洋的了,你可真不像現代人,一付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態度是不好的,小心和社會脫節。」
「廢話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嘛?」
「失蹤!最近五天裡,總共有十一個家長報案,說他們的小孩子失蹤了,而沒有報案的卻還不知道有多少。」鄭悅昔壓低了聲音說。
馬嘯風手拿著電話,一邊打開了電視機,剛好趕上七點檔的晚間新聞,果然報道的第一則新聞就是本市最近以來頻頻出現的孩子失蹤案件。
「是很詭異,突然這麼多孩子失蹤了,難道建安市裡來了人口販子?」馬嘯風轉了個話題說:「不過,孩子失蹤關雜誌什麼事,你這人不會說無關緊要的話題,難道你要我拿這孩子的失蹤案件作文章。」
「你真聰明,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不用拐彎抹角的。」鄭悅昔呵呵笑道:「我只是提醒你,這可是一個不錯的題材,如果發揮得好的話,又是一個不錯的故事。」
「得了吧,孩子失蹤有什麼好寫的,難道是哪只妖怪想孩子想出了毛病,突然四處綁架小毛孩了?」
馬嘯風隨口一說,他的頂頭上司卻覺得有意思。
「嗯,你這個想法不錯,可以發揮發揮。」
「免談,最近我不想寫稿子了。」馬嘯風立刻斷絕自己上司的想法:「先這樣吧,我還要出去約會呢。」
鄭悅昔一聽馬嘯風這話,馬上在手機那邊發出一聲鄙夷的噓聲,說:「馬嘯風,不是我提醒你,你這麼濫交的話,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說完,她不等馬嘯風反駁就掛了電話,馬嘯風搖著頭說:「像你這種工作狂,又怎麼會理解男女交往之間的樂趣呢。」
隨手把手機扔在沙發上,馬嘯風打算洗個澡,然後出門找樂子,他這幾天在家裡已經呆得快發霉了,再不走走,他真害怕如鄭悅昔所說的,和世界脫節了。
他人剛打算走去浴室,地狼就匆匆忙忙從門外衝了進來,對於羅迪這樣不請算來,而且每一次都不走大門的行為,馬嘯風可以說是麻木了,他也懶得去責怪地狼,反正那傢伙聽了,也是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
「馬嘯風,出事了,出事了。」
馬嘯風撓了撓腦袋,心想今天是怎麼回事,先是鄭悅昔要他拿孩子失蹤的案件做文章,然後又是地狼沒頭沒腦地跑過來和他說「出事了」,他馬嘯風又不是什麼正義的朋友之類的人,難道什麼事情他都非得去插上一腳不成,於是馬嘯風直接把地狼無視,繼續走去浴室。
下一秒,地狼氣急敗壞地捉住他的衣領,把他扔到沙發上,羅迪指著馬嘯風的鼻子說。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你當我是透明的啊。」
眼看澡是洗不成的了,看來今晚又得陪地狼一起瘋,於是馬嘯風歎了口氣說:「我沒當你是透明的,只是你羅迪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大概找我也是沒有什麼幫助的。不過,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被女人甩了?」
「被女人甩?開玩笑,從來都是我甩女人,難輪到那種雌性生物甩我啊。」地狼頗為驕傲地說,然後好像記起它自己的事情,急忙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來不是和你談女人的事情。」
「哦,那是被胡小仙逼婚了?」
「要是被死狐狸逼婚,你認為我還會呆在建安市裡嗎?」地狼馬上糾正馬嘯風的想法,然後又抱著頭大叫一聲:「好啦,閉嘴,不准再亂猜,我來是找你有正經事的。」
馬嘯風眼睛裡閃爍著懷疑的光芒,直到地狼吼了句「孩子失蹤」了,他才正經了起來。
他捉過地狼問:「你有孩子了?」
地狼氣得把馬嘯風推倒在沙發上,後者已經笑了起來,羅迪惱怒地說:「不是我的孩子,是其它妖怪的孩子,混蛋!」
「妖怪的孩子?」馬嘯風終於聽出了問題,他止住笑在沙發上坐起來說:「該不會和電視上報道的小孩失蹤案有關係?」
「就是那樣。」地狼坐在沙發上,四肢一攤,任由自己滑落在沙發的座位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最近很多妖怪的小孩都不見了,現在不單是人類急,妖怪也急,而我更著急。」
「你著急什麼?」馬嘯風好奇地問。
地狼哀怨地說:「我能不著急嗎,人類急了,最多是報警,但那些妖怪急了,我怕它們上街鬧事,難道你想看到那些妖怪現出原形在大街上暴走的樣子?」
「不想。」
馬嘯風很乾脆地說,地狼說到這裡,他多少有些關心起來了,如果只是普通的人類小孩失蹤的話,那麼還有可能是某個大型的人販子集團所為,而這些人販子至多就是狂了一些而已;但現在連妖怪的小孩也失蹤,那事情就不簡單了,要知道那些妖怪雖然還未成年,卻也不是普通人類能夠對付得了的。
「那你有什麼看法?」馬嘯風問。
地狼搖晃著腦袋說:「我只想到兩個可能性,一是城裡又來了某只強大的妖怪,而且還是喜歡以小孩為食,所以才會出現這麼多小孩失蹤的案子,我懷疑這些失蹤的小孩都給當成儲糧存了起來;第二則是有妖怪想孩子想瘋了。」
地狼這第二個相當倒和馬嘯風剛才所想的一樣,但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那你要我幫什麼忙?找孩子可不是我的強項。」
「我知道。」地狼聳搭著腦袋說:「我只是這幾天被那些妖怪小孩的父母找得煩了,想找人說說事而已,何況,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要從何查起。」
「這麼多小孩失蹤的話,那肯定存在許多共同點,比如說性別、又或者失蹤前最後見到他們的地點等等。」馬嘯風提醒著地狼說。
地狼使勁拍了拍自己腦袋說:「你看我都被急傻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其實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就是找死狐狸推算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那傢伙的星占術也是一流的,但她要明天才回來。」
「那我們先去失蹤的地點看一看吧,說不定會找到線索。」
馬嘯風站起來說道,現在這事情他不想幫忙也得幫忙,就如地狼所說,要是真的讓妖怪們急了,它們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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