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了大廳裡,馬嘯風向張標提出通過他的關系網,讓他能夠介入鄭長剛一案的調查,由於事關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張標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下來,古董大王的影響力就是不一樣,馬嘯風在張宅吃了一頓午餐後,剛和張老爺子坐下來喝一口茶,馬上便有了消息,通過張標的關系,馬嘯風取得調查鄭長剛一家的資格。
一取得資格,馬嘯風立刻告辭,張標連忙開出一張金額足有五百萬的支票給馬嘯風,然後生怕他拒絕似的硬塞到他的口袋裡,馬嘯風也不願打白工,便收下了。
告辭了張標後,馬嘯風開著車直奔建安市的公安局,公安局他上次陪石勇來過一次,那時他的身份人家以為是南文的一個小警察,但現在,卻又搖身一變成為建安市古董大王張標的私人偵探,弄得建安公安局的局長接待他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樣稱呼眼前這個年青人。
“敝姓馬。”馬嘯風微笑說道:“受張先生之托調查一宗事件,但這事又和鄭長剛一家之事有關,所以才讓張先生關照一下,務必讓我可以接觸鄭長剛一家的屍體,以及進入鄭家調查的權限。”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建安市的公安局長姓萬,要當一個城市的公安局長,除了要和政府方面的人員打好關系,地方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更不敢多加得罪,因此這些人共處於一個城市裡,其關系的錯宗復雜處是難以想像的,而公安局的職責又是比較敏感的東西,只有和這些人打好關系,行事起來才方便一些,這一點,萬局長一向做得很好,他在這些權貴和政要中周旋了多年,早已摸出了一套即不違反自己原則,又不會得罪這些人物的方法。
“只是,鄭長剛一家雖然案子比較特殊,但他只是我建安市公安分局裡一個小小的警察,應該和張家這種大富大貴的人家扯不上關系才是,不知馬先生又為何要調查鄭家呢?”萬局長委婉地說道,雖然已經有張標關照過,但他也總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一個普通人介入到公安局的案件中來吧。
馬嘯風笑了笑,說:“萬局長,有沒有關系不是我說了算,而是張先生說了算,他說有,那麼就算沒有,我也得來查上一查,您說是不是,富人家的東西,我們管不來許多,只是拿人錢財,自是要替人家辦事,萬局長您說是吧。”
萬局長在心裡連說,這小子也是一只小狐狸,兜了半天正事沒說著,倒恐嚇我富人家的事情不要多管。只是馬嘯風說得在理,萬局長也清楚富貴人家,總有一些見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實在也犯不著和人家較勁,何況鄭長剛一家死得離奇,連局裡一些資深的偵察員也看不出一個大概,他就不相信這小小的私家偵探能夠看出個什麼來。
於是,萬局長也樂得賣一個順水人情:“馬老弟說得是,現在鄭氏一家三口的屍體正在軍醫院的解剖室中,等下我打個電話和那邊知會一聲,馬老弟盡管過去看便是了,只是看出個什麼來,千萬記得通知一聲,說實話,現在我們也為這案子犯愁呢,至今,我們連案子是凶殺、情殺還是其它原因都鬧不清楚,頭痛得緊啊。”
馬嘯風連說“肯定”,在萬局長給了一個軍醫院那邊聯系人的名字後,便起身告辭。
來到軍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刺眼的大太陽依然掛在天上,不依不撓地把大地烘得火熱,在這一片熱浪裡,軍醫院的門口卻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等候著,顯是萬局長已經通知了他,馬嘯風才剛走上前去,他倒把馬嘯風給認出來了。
“馬先生?”
看著這戴著眼鏡的醫生伸出了雙手,馬嘯風只得微笑地和他一握。
“我是。”
“我是劉勁松,萬局長已經和我說了你的來意,這邊請,我這就帶你去解剖室。”
眼鏡醫生和善地說著,他領著馬嘯風走進醫院的內部,最後,馬嘯風和他一起走進醫院最深處一棟不起眼的土黃大樓,而大樓的地下室,便是醫院的解剖室。
推開掛著“閒人勿進”牌子的金屬大門,劉醫生領著馬嘯風走了進去,解剖室裡特有的陰森氣息頓時撲面而來,連劉醫生這種經常出入解剖室的人也忍不住縮了一縮,才走進內部。
拖開冰冷的儲屍櫃,劉醫生說道:“這就是死者鄭長剛的屍體,其余兩具屍體都在旁邊,馬先生是否要全部過目。”
馬嘯風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在鄭長剛一家的死狀來看,也只有鄭長剛這個人死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留下了讓馬嘯風百思不得其解的血字,所以馬嘯風基本上把調查的重點放在他的身上,何況這次來察看屍體,最大的原因是想知道屍體內的是什麼植物,至於其它線索,馬嘯風相信到鄭家去找,比屍體能夠提供的現索多得多,畢竟他要調查的是事,而不是人。
劉醫生推來移動病床,在馬嘯風的幫助下把鄭長剛的屍體從儲屍櫃裡搬到了病床上,接觸到屍體那冰冷僵硬的皮膚,馬嘯風泛起一陣惡心的感覺,但很快的,他的注意力便給掀開白布後的屍體所吸引。
鄭長剛大概二十七八歲,年紀和馬嘯風相仿,五官還算端正,但現在臉容卻扭曲著,身體由於長年的鍛煉而顯得結實,而這具結著冰霜的慘白屍身上,卻從皮膚表層下刺出一些黑青的枝葉,讓屍體顯得詭異無比。
“老實說,我做法醫已經有很多年了,什麼樣的死狀沒有看過,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體內植物瘋狂生長而致命的死法。”劉醫生抬了抬眼鏡,鏡片在白色的燈光下微微反光,但馬嘯風卻清楚看到他眼睛中閃過的一絲懼色。
馬嘯風說:“劉醫生,你們已經解剖過他的屍體了吧,有什麼發現沒有?”
劉醫生重重地點點頭:“我們已經剖開過死者的腹腔,在他的體內,我們發現大量黑色的植物,這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好像以死者的心髒為土壤,以血液為養料而迅速生長的一樣。”
醫生指向死者的心髒說:“死者的心髒裡,長滿了植物的根部,這些成長起來的植物用它們的枝葉把死者體內的髒器破壞得不成樣子,可以想像,這一過程是異常痛苦的,死者便是這種極端的痛苦下死去,至今為止,我們仍弄不清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手段能夠在人體內催生出這種不知名的植物,我甚至懷疑,這會否是新式的生物武器所為?”
馬嘯風不得不承認這劉醫生確實有足夠的想像力,但他可不是來和醫生討論死者的死因,於是,馬嘯風說:“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下那些植物呢?”
“沒問題。”劉醫生爽快地說:“這邊來,現在這些植物被我們保存了起來,我們已經去請全國最具權威的植物研究專家來辯認這是什麼植物,說真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醫生領著馬嘯風走到解剖室的一角,那角落裡的一張櫃子裡放滿了瓶瓶櫃櫃,有的是人類的內髒,有的卻是某種動物的標本,劉醫生從其中慎重地拿出一個瓶子來,那透明的容器裡,放置著一些黑色的植物。
拿到了燈光下,很容易發現這些植物的根莖上都裂出一道道小口,看著就像植物的嘴巴一樣,說不定這些植物就是通過這些小嘴吸吮人類的血液,而看到這些植物時,馬嘯風心裡便格登了一下。
果然,鄭長剛一家的死並不是普通的命案,因為容器中的這些植物並不屬於人間,而是一種叫作“葛”的妖草,這種妖草嗜食生物的精血,它們的繁殖更為可怕,當結出種子來的時候,妖草會讓那些比灰塵大不了多少的種子隨風飄蕩,一旦生物吸入這些妖草種子後,如果沒有盡早發現,那麼這些種子就會寄生在生物體內,通過吸食生物的精血來壯大自己,最後更會破體而出,當許多生物死在這種妖草之下後,便有生物利用妖草的這種特性加以演變,成為一種絕妙的暗殺之術。
只是這種妖草只生長於山海神界的某個角落裡,人間根本沒有合適的土壤可供養植,那麼能夠弄來妖草的,莫非是某只來自山海神界的妖怪。
而且,妖草的出現又證明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張嘉洋在說謊,他說鄭長剛的事和他在甘肅惹到的那只女鬼有關系,但一只再怎麼厲害的女鬼,也沒辦法弄來只存活於山海神界的妖草,只是讓馬嘯風感興趣的是,這張家公子究竟干了什麼事情,竟然惹到了一只能夠使用妖草來傷人性命的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