獜的怒吼和地狼的叫罵聲從逃生通道的上方傳來,兩隻妖怪的打鬥讓通道不時地晃上一晃,馬嘯風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迅速地沿著逃生通道跑向天台,越到天台頂層,這逃生通道便越是被破壞得厲害,坑坑窪窪不說,有的石階乾脆毀裂了大半,真不知道明天被物業見到之後,他們要作何感想。
大樓的天台之上,建有一個巨大的露天花壇作為大樓居民休息之用,當馬嘯風從逃生通道衝出天台的時候,便見到獜那巨大的身影正飛快地衝過花壇,要撲往另一棟大樓。
馬嘯風急叫:「快攔住它!」
不等他吩咐,地狼雙手往地面一按,強大的妖力波動擴散開去,獜的身影馬上一頓,巨大的身軀撲倒在草地上,激起一片塵灰,而它的兩隻後腳下,草地上騰起的土爪把它牢牢地捉住。
土縛術!
「做得好,地狼!」
馬嘯風讚道,下一刻便跑到地狼身邊,地狼對於馬嘯風的話有些感冒,它想讓馬嘯風明白,對於一隻活了快八百年的地狼來說,這點本事算不上什麼,但獜的一聲怒吼卻打斷了地狼到了嘴邊的話,同時也把馬嘯風的注意吸引了過去。
獜知道自己跑不了之後,它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聲。
那站起來兩米有餘的巨大狼軀在銀灰色的月光下,顯示出充滿力量的壓迫感,獜盯著兩隻紅色的巨眼怒視著想要殺掉它的一妖一人,它憤怒地揮舞著巨爪,覆蓋於手臂及胸膛之上的細密甲片在月色下反射著金屬的光芒,而一大團黑色的氣息則在它的身體周圍糾纏不休,那像霧一樣的惡氣隨著獜的這一聲怒吼,卻越發的濃郁起來。
獜腳下的草地,在接觸到它身上的惡氣時,便迅速地枯萎起來,看得地狼連連搖頭:「它身上的惡氣比原先更加嚴重了,現在已經濃郁到能夠對外物產生影響的程度。」
羅迪回過頭對馬嘯風說:「讓我先上,人類那脆弱的身體經不起獜輕輕一爪的,我會全力壓制獜的動作,當它露出破綻的時候,人類,就用你的匕首把它全身的惡氣給削掉吧,這樣我才有機會殺了它!」
「我知道了。」馬嘯風握緊了匕首:「我叫馬嘯風,地狼羅迪,別再人類人類的叫我!」
羅迪一愣,隨後大笑說:「你這傢伙真對我的胃口,那你可要看準機會上了!」
說完,羅迪便朝著獜奔了過去,跑到中途,羅迪大吼一聲,月色下,它的身體暴漲了起來,人類的外形迅速地變化著,身體漲高了一倍有餘,變得粗壯的四肢不斷生出濃密的黑色毛髮,當來到獜身前時,地狼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本體,一頭比獜小不了多少的黑色巨狼一聲大吼,頓時,兩道巨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大樓為之一晃。
地狼狠狠一爪拍在獜的腦袋上,直接把獜撲倒在地上,它張大了嘴巴,那帶著長長獠牙的血盤大口咬向獜的脖子,獜低吼一聲,兩爪分別抓住地狼上下嘴顎,然後用力把地狼甩了出去。
地狼那巨大的身體在花壇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綠色的草葉被扯飛了不少,露出一道明顯的痕跡,地狼搖著頭站了起來,而獜則使出了蠻力,硬是從土爪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
隨後,兩隻體形相近的妖怪皆人立而起,互相朝著對方發出威脅性的咆哮。
馬嘯風用力捉緊了自己的匕首,他的手心裡已經滲出了不少汗水,眼前這兩隻大妖怪之間的打鬥實在有些嚇人,那巨大的身軀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確實不是自己這樣的人類所能承受得了的,看著羅迪現在本體的模樣,馬嘯風這時對那天傍晚和地狼打上一架的事情感到後怕,要是那時候地狼現出本體的話,十個馬嘯風也不夠人家殺。
馬嘯風正想著,天台上又是一晃,放眼看過去,兩隻妖怪又撞在了一起,它們完全沒有章法的打鬥著,用爪子和獠牙不斷在對方的身體上製造著傷口,紫色的妖血濺落在草地上,已經分不清那是誰的血。
「撲」一聲,纏鬥中,地狼一爪扇在獜的頭上,把獜掃得倒滾出兩三米,地狼喘著氣,並沒有乘勝追擊,羅迪的左肩上有一條巨大的傷口,那上面的皮肉都翻捲了過來,顯是獜的傑作,地狼伸出舌頭添了添這道傷口,然後怒眼看向了獜。
獜也不好過,它的脖子被地狼咬了一口,現在正不斷淌著血,而身上更是佈滿被地狼抓出來的傷痕,雖然傷口不大,但同時幾十個傷口在流著血,同樣對獜來說也是不小的傷害。
兩隻妖怪默默地互瞪著眼,然後同時又再撲向對手。
但這一次,地狼明顯不準備採用這種野蠻的打法,只見它雙爪突然暴長,猶如長出了十根鋒利的刀刃。
地狼和獜在瞬間擦身而過,馬嘯風在兩者錯身的剎那間,見到百十道銀線爭先恐後的閃現,然後獜痛叫一聲,那巨大的身體上噴出上百道細細的血線。
「怎麼樣,臭妖怪,老子的百裂爪不好受吧。」地狼發出得意的叫聲,它收回如刀刃般的利爪,然後雙爪捏成拳狀狠狠地捶向地面:「再來,看老子的震山勁!」
轟--
巨大的響聲源於地狼腳下的草地,綠色的草地被地狼的一雙拳頭捶得陷了下去,跟著天台一陣搖晃,然後一道土黃色的光波自獜的身下衝天而起,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獜傷上加傷,更把它的身體震得拋上了半空。
地狼看向半空的獜,然後雙腿一屈一彈,妖怪如炮彈一樣衝向半空的獜,在接近的瞬間,地狼捉住獜的身體,然後在半空轉了一圈,再用力把獜擲下了地面。
馬嘯風腳下又是一陣搖晃,獜被地狼這一高空擲擊打得暈頭轉向,它的身體直接陷在了草地裡面,等它爬起來的時候,卻像喝醉酒一般腳步不穩地搖晃著身體,馬嘯風一見這是個機會,馬上手執匕首衝了過去。
踏著由星宿變化演變出來的步法,馬嘯風的身影變得飄渺不可捉摸起來,在不斷和獜拉近距離的同時,匕首夜叉亦跟著漸漸亮起,到了最後,夜叉上,呼嘯的雷蛇擦出讓人目不能視的光芒,馬嘯風手持雷劍,對著獜劃出一劍。
然後是第二劍、第三劍……
連續的,毫無間斷的華麗斬擊不斷落在獜的身上,帶著卻邪之力的雷電不斷炸散獜身上的惡氣,而匕首夜叉在獜身上製造的傷口則不斷把獜的妖氣和惡氣從體內散了開來,當馬嘯風最後一劍自獜的腰間橫掠而過的時候,被散掉大部分惡氣的獜身體明顯已經小了一圈。
馬嘯風連續發出九劍後,便迅速自獜的身邊退開,剛才的「雷字九打」是他壓箱底的絕活,以星宿變化所演變的步法為輔,讓兵刃注滿雷力後發出讓對手毫無招架之力的連續九斬,這一絕招在短短數息間,便耗去馬嘯風絕大部分的力量,但換來的戰果卻也同樣巨大。
獜身體上的惡氣已經消散了大半,而身體上被夜叉劃開的傷口不斷有電蛇在跳躍著,連番的受創下,即使是獜這種強橫的妖怪,也像座小山般哀叫一聲撲倒在了草地上。
地狼落到馬嘯風的旁邊,然後和馬嘯風互看了一眼後,地狼謹慎地走上前去,打算給獜最後一擊,現在獜身上的惡氣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強盛,因此地狼終於有把握殺得了它。
獜身上的血流了一地,身體還在微弱的抽動著,看起來已經差不多要掛了,地狼一爪把獜的頭提了起來,然後看了看獜的脖子,就要一口咬斷獜的脖子,沒想到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的獜突然雙眼紅光大盛,一爪自下而上的打在地狼的下顎,地狼悶哼一聲,被獜一爪打得倒飛出去。
獜跟著一聲大吼,乘著地狼落地的時候撲了它的身上,跟著一爪拍在地狼的肩膀下,卡嚓一聲響起,地狼痛叫一聲,它的肩膀被獜的巨力拍碎,但獜的攻擊還不止於此,佔據了上風的它一聲歡嘯,張大了嘴便朝著地狼的脖子咬去。
「雷刺!」
一束藍光在天台上一閃而滅。
地狼只覺得眼前雷光大作,它瞇著眼,看到獜的頭上正插著一把雷蛇跳躍的匕首。
馬嘯風在千均一發之際發動了雷刺,這一次他終於有了些準繩,把夜叉準確的捅進獜的腦袋裡去,腦袋被刺穿的獜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它發瘋似的揮舞著雙爪,被掃個正著的馬嘯風被獜揮出了數米遠,一招就被震成內傷的馬嘯風頓時噴出一口血來,但他堅持著沒讓自己暈過去。
艱難地抬起頭,馬嘯風見到地狼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它僅餘的一臂圈住已經發狂的獜的巨頭,然後用力一轉,同樣一聲卡嚓聲傳來,獜的脖子頓時被扭斷,這只發狂的妖怪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那眼中的紅光不斷的消散,最後一動不動地摔落在草地上。
地狼用腳踢了踢獜的身體,在確定對方已經死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跟著也坐倒在草地上。
至此,這只難纏的妖怪,在地狼和馬嘯風付出慘烈的代價後,終於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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