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凜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將房間的燈光打開，因為太暗，他無法看清唐小霞臉上的表情，在對話的時候，他是一個喜歡關注對方臉部表情的人。
在唐小霞的臉上他看到的懊悔。在官道上，選錯了路就等於葬送了一切，所以蕭凜並不同情她。「你還有機會。」
「說與不說，我都是要被消滅掉的人。」唐小霞對於自己的將來看的很透徹。
「王占庭是不會把你想成是他的盟友，這個你應該很清楚。」蕭凜提醒的不是王占庭而是他對她所有的事，唐小霞聽的明白。
「如果我說了對我來講有什麼好處？」
「官復原職是不可能的，做個普通老百姓我還能保證你的安全。」蕭凜不假思索的把條件說了出來。
「一輩子呆在龍魂？」唐小霞自嘲著，那樣的確是可以保住性命，但是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一定需要一輩子，如果唐部長可以配合的話，或許很快就可以與家人團聚。」蕭凜意有所指。「相信你現在是與家人隔絕的吧，以王占庭的做法他一定會以你家的人為條件誘導你。」
「嗯，他們現在在他的監控範圍下，只要我這裡有什麼動靜，他就會向他們下手。」
「裝瘋賣傻，你騙不了他太久。」
「如果能給你爭取時間，你能不能救出我的孩子和家人？」
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蕭凜不會給出肯定的答案，而唐小霞要的就是這百分百的肯定。「我不能保證你什麼，只能說盡我所能的去做。」
「吳警官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唐部長是如何得到違禁藥的？」
「有一天王占庭突然遭找到我，將我貪污受賄的證據放在我面前，他告訴我說華慕雲已經開始密切注意我的行進，要求我小心處事，下次會議室很有可能我就是第一個被瞄準的對象。」
唐小霞也不避諱自己的貪污罪，這個現在已經是社會上的一個茶飯後的話題。事實上，華慕雲的那些指證只不過是小兒科，她做宣傳部部長那麼多年，哪些地方可以撈油水的是一清二楚。靠那些報銷，她能有什麼？
王占庭要比華慕雲狠了許多，在找到她之前就已經把她的底都摸清楚了。
「王占庭是個小人。」唐小霞停頓了會後又繼續往下說。「蕭少在絆倒毒龍幫的時候，為了擴大市委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可沒有少在外面宣揚，我也沒有少給他拉贊助，那兩部奧迪就是那個時候弄進來的。你們猜他當時花了多少錢買的？」唐小霞呵呵的冷笑起來。
「原價要兩百多萬的車子，王占庭只用了六千塊錢，買了兩部。你們說這個能叫貪污受賄嗎？華慕雲要我把這兩部車的錢拿出來，我找誰？」
吳霜看了蕭凜一眼，唐小霞的話題有點扯遠了。「藥是什麼時候給你的？」蕭凜暗示著吳霜不要操之過急。
「事實上我並不清楚是不是王占庭給我的。」唐小霞陷入了回憶中，她揉著她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近期開始頭總是會劇烈的疼痛起來。
蕭凜走到她的身後。「會感到頭痛？」他把手放在了唐小霞的頸部，從後腦勺到肩膀處節骨點上一點點的揉捏著。送往龍魂總部的藥樣還沒有分析出來。他不能確定周弘給唐小霞用的鎮靜劑中有沒有參雜其他成分。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慌亂了，現在正處在非常時期。我不能就這麼下台的。」唐小霞突然抓住吳霜的手，後者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王占庭跟我說只要向著他，就可以把這些證據消滅掉，我錯信了這個人，以為他會在這次勢力選拔中跳躍而出，畢竟王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還能坐正沒有偏袒任何家裡的做法會得到上面的支持，想著跟著王占庭不會有錯，所以在上次的市委會上，提出了與他相等的說法。」
「什麼說法？」
「王占庭一直都想要獅虎城那塊地。之前王胖子還沒有死的時候，市委是有意讓王家來接手，但是因為王胖子的事一直擱淺著，而現今獅虎城已經無首腦，市委想把他分撥出去，王占庭覺得是一個機會。所以在開會前一天要求我能與他合作，說服委員們把獅虎城騰讓出來。」
「秦書記不是已經將獅虎城從商界上給予了競標制度嗎？王占庭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得手？王家現在的經濟狀況並不能吞併獅虎城。」蕭凜反問到，他覺得唐小霞有未說明的地方。
「這個我也不清楚，他只要我照著做，其他的事不用管。」
「那你是怎麼會服食藥物的，對華書記的行兇還有沒有印象？」吳霜插了進來。
「我沒有印象，我先去找的王占庭，希望他能貼補點錢給我，畢竟那兩部車不是我的，可是他翻臉不認人，要我去找華慕雲，我情急之下就說要把他抖摟出來，誰知道他盡然把我給趕了出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越想越氣，喝了茶就去找華慕雲，我只記得華慕雲當時的態度很惡劣，然後我就開始跟他吵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火氣就越來越大，我無法控制自己，眼睛變得很模糊。」
「你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身體的感覺僅僅是燥熱和模糊？」蕭凜一直靠在門上，他凝視著唐小霞的臉，確定著她並沒有說謊。
「起初還有點意識，很正常的對話，但是之後不知道是怎麼了，意識變得有點混亂，而且腦子中就一個念頭就是殺掉眼前的人。」
「暗示！」蕭凜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這種具有暗示性的催眠不會用於藥劑中，也不會因為人體內而發生作用，這是一種精神催眠，是四爺的藥劑已經超出了常人的理念了嗎？「你是在喝過水之後才去找華慕雲的，從頭到尾，王占庭始終都沒有跟你有這方面的接觸。」
唐小霞點點頭。吳霜合上本子，她有一個誤區。「你在進入這裡之後，有人來探望過你，還記得是誰嗎？」
「事實上在被送來這裡之前，我一直都被關在市委大樓中，在那個地方我也是沒有什麼意識，整個人都是混亂的，分不清誰是誰。被送到這裡後，還有點記憶，他們給我注射藥物，說是鎮靜劑，我聽得到他們說的話，有個醫生說了這麼一句話。『是上頭的命令』，之後我就有陷入了昏迷中，這些人一直都是這樣混混沌沌。」
「藥物的時效只有十五分鐘。」蕭凜推算了大致時間，這個推論是從扎克斯身上得到的，從扎克斯被注射藥物到爆發的過程是五分鐘，而唐小霞從喝水到見華慕雲的過程中應該用了不止五分鐘的時間，每一個藥劑發生作用的週期不同，扎克斯是戰鬥性，相對在身體產生反應的要比精神性要快上很多，而相對持久力扎克斯要比唐小霞長了大概十分鐘，這個很有很能是根據人體本身的體質來衡量。
「唐部長，你平時有喝茶的習慣嗎？」
「因為聽說喝濃茶可以解肺毒，所以有喝老茶的習慣。」唐小霞不明白蕭凜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這個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你有抽煙的習慣，王占庭近期有沒有送過你煙？」
「之前來找我的時候的確送過一條軟殼中華，我喜歡外煙，所以還沒有拆封過，一直丟在家裡。」
「這樣，您不反對我們之後去你家裡一趟吧！」
「難道煙裡有問題？」
「我還不確定，不過是猜想。」蕭凜打開門找來了守在外面的士兵。「護送唐部長去龍魂總部。」
「我還有一個問題。」吳霜連忙阻止從外面進來的人，她衝著唐小霞就問。「唐部長跟北區有沒有直接的關係。」
唐小霞只是對著吳霜笑了下，便跟著龍魂的士兵走了走出去，與其說是走出去，不如說是被人架出去的，她就像是一個軟骨的人，歪著頭，一臉的呆滯。
「這裡的兩個人怎麼處理？」吳霜問蕭凜。
「趙院長死了。」從上面下來的穆容允突然出現在了蕭凜的身後，他帶來的消息更是讓人詫異。
「死了？」
「你不用去看了。」穆容允一把拉住吳霜。「毒發身亡。」
蕭凜拍了拍吳霜的肩膀，他不語的收隊走人，這裡已經沒有龍魂什麼事。
有些事可說可不說，蕭凜走過穆容允身邊，他停下腳步，在他耳邊低語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隨便穆容允聽的懂還是聽不懂都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脫下身上的制服，蕭凜坐進了自己的QQ車，他有個一個地方必須要去。唐小霞是靠運氣才撿回了一條命，如果不是她有喝濃茶的習慣，她不可能活到現在。
唐小霞喝的那杯茶只不過是一個藥引，在市委裡也有人潛入了嗎？還是一開始王占庭就已經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