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許文強 上海灘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戰事的前奏 (三)
    四月二日,開創商社。

    陽光斜斜地照在那棟淺灰色的大樓上,有一部分透過大樓的玻璃窗灑進室內,馮玉瑤身著淡黃色的春裝,站在三樓走廊的玻璃窗前,站在那一片明黃的光暈之中。

    淺淺的笑容,時隱時現,她望著窗外的眼神,忽而甜蜜,忽而哀傷。

    許文強這段時間非常忙,不是在軍營裡,就是在市政府,要不就是出外巡視,會見上海灘的各界名流,以及各國的友好人士,忙得不亦樂乎,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說起來,她真的很羨慕自己的妹妹程程,程程作為許文強的秘書,可以隨時陪在他的身邊,自己也想這樣,可是開創這裡不能丟掉。

    前段時間,知道父親決定了自己的婚事之後,要嫁給一個只有見過一面的人,不管別人如何在自己耳邊吹噓,那人是如何的了不起,青年俊傑,社會棟樑,有力人士,所有的這些讚譽之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然而,馮玉瑤仍然覺得憤怒,在美國接受民主教育的她,無法忍受這種包辦婚姻。

    其實,她之所以如此激烈地反抗這份姻緣,還有更深層次的理由,這理由深藏在她心裡,她假作視而不見。

    在她最為彷徨無助的時候,她制訂了一個計劃,那就是離家出走,在出走前的一天,她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許文強的住所,在許文強的門前徘徊幾分鐘之後,她敲響了那扇門。

    如果沒有人來開門,或者他並不在,那麼馮玉瑤將把這當成命運的安排,獨自離開;如果許文強在屋裡,那麼,心裡一直積壓的話,她將一股腦地向他傾訴出來,雖然,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

    門開了,許文強微笑的臉出現在門背後。

    在那一刻,不知道為了什麼,馮玉瑤瞧見那張微笑的臉之後,眼淚一下就奪眶而出,就像一輩子感受過的委屈,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淚水一般。

    那天晚上,她向他說了許多話,對父親的失望,對包辦婚姻的怨恨等等,說了許多許多,然而,她還是沒有把自己心裡最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來。

    有好幾次,那句話都差點說出了口,但是,在關鍵的時刻,她在許文強溫情注視自己的眼裡,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那是她的妹妹馮程程的影子,她無法把那句話說出口。

    還是離開吧!

    她下定了決心,把自己的出走計劃告訴了許文強,希望許文強能幫助自己,畢竟,現在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家族的監視之中,靠她自己,她不可能完成這個計劃。

    許文強聽了她的計劃後,卻沒有決定幫助她,好半天,沉默不語。在那一瞬間,馮玉瑤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萬年的寒冰冰封了一般,隨後,又被好幾萬度的高溫加熱,瞬間破裂,她甚至能聽見咯登的聲音,那是心碎裂的聲音。

    她原以為許文強害怕得罪馮家,所以拒絕幫助自己,這一點,她以前從未想過,她以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來就不會在某種勢力下低頭,也從來不會懼怕某個人,沒想到,他還是和一般的人沒有不同。

    在那一刻,意冷心灰的馮玉瑤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她茫然地站起身,準備告辭。這個時候,許文強拉住了她。

    他臉上的微笑依舊是那樣溫和,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力量,他的聲音同樣娓娓動聽。

    他告訴她,她用不著離家出走,因為她和姓陳的那個人的訂婚儀式辦不成,那個姓陳的人在上海呆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會離開上海,沒有時間舉辦什麼訂婚儀式。

    馮玉瑤疑惑地望著許文強,他怎麼知道那個姓陳的在上海呆不長呢?

    相信我!我不會騙你!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就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惑,馮玉瑤無法不相信許文強的話,當他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她的時候。

    果然,許文強沒有說錯,在即將舉行訂婚儀式的前夕,在事情正在籌備期間,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之際,那個姓陳的托人送來了一封信,他因為有急事離開了上海,訂婚儀式只能拖後再辦,對給馮家造成的不便,他萬分抱歉。

    她的父母被這封信氣得整整一天都關在屋裡,所謂的訂婚儀式自然無疾而終。

    他是怎麼辦到的呢?

    她一直想問他這個問題,可是,事後,他們只匆匆見了一面,他把開創交給她,就帶著程程很快離開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上海軍政府的主席,變成了大忙人了!

    今天,他終於回來了,在這裡,他要接見一些秘密的客人。

    其實,只是十來天沒有看見他,然而,在馮玉瑤的心中,就像和他分開了十多年一樣,她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上下起伏,患得患失。

    就在馮玉瑤對著外面發呆的時候,馮程程走到了她的身邊。

    「姐姐!那些客人呢?」

    馮玉瑤從自己的心情中掙扎出來,她回過頭,笑著對馮程程說道。

    「他們在會客室裡,對啦,文強的事情辦好了!」

    那些客人是德意志駐上海領事館的成員,有領事,參贊,包括武官。一次大戰失敗之後,德國在遠東的利益全部拱手讓人,可以這樣說,它已經失去了在遠東的話事權。

    現在,德意志正準備進行全面復興,它需要礦產,需要能源,這些,遠東的唐國能給它提供,當然,為此,它需要在唐國找一個代理人。在那些老式軍閥或新派軍閥的後面,都有著列強的影子,它無法立足。現在,新成立的上海軍政府後面還沒有人,它自然不想放棄,自然,最起碼的接觸是必要的。而,許文強新成立的上海軍政府,根基不穩,需要的東西有許多許多,在這些方面,德國政府能幫上不少忙。在這樣的局面下,兩者的合作當然一拍即合,於是,有了這次秘密會面。

    德國人來這之前,許文強正在會見李四清等人,他們完成了鞍山鐵礦的勘探之後,又領受了一個艱巨的任務。以新成立的美英合資公司會通公司成員的名義,前往澳大利亞的東北部,澳大利亞盛產鐵礦,在夢裡的人生裡,許文強有這方面的認識,但具體在什麼地方,他隱隱知道在東北部,除此之外,就沒有多餘的信息了。即便如此,他還是讓李四清他們出國,聯合早就等在澳大利亞的美國方面的人,進行尋寶行動。那些美國人是馮玉堂以這個新成立的公司的名義在美國招募的,都是一些這方面的寶貴人才。

    所以,當德國人來的時候,馮玉瑤把他們安排到了會客室等候。

    還好,這其中只有很短的時間,不然,對一向守時,嚴謹的德國人來說,許文強的這種行為對雙方的合作沒有好處。

    馮玉瑤輕輕推開會客室的門,許文強朝她微笑著點點頭,虎虎生風地走了進去,馮玉瑤輕輕把門帶上,隨後,與馮程程一道重新回到走廊的窗前。

    她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問程程有關許文強的近況。然而,當她正想開口問的時候,卻突然不知道該問什麼,只好歎了口氣,和馮程程一樣,呆呆地望著陽光下的庭院。

    孫長林非常憤怒,他已經摔壞了兩個茶杯,一張木椅了!

    這種情況下,最好離大帥遠點,不管是孫府的下人,還是他的勤務兵,或者姨太太,都深知這一點。因此,此刻,孫長林的身旁異常寂靜。

    「衛兵!衛兵!」

    發洩過後,孫長林恢復了冷靜,高聲喊叫。

    他的勤務兵在孫長林發洩的時候,仍然沒有遠離,就躲在門後,豎著耳朵,時刻聆聽屋內的動靜,當聽見孫長林的呼喚之後,知道大帥已經發洩完了,忙應了一聲,匆匆走了進來。

    「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

    隨後,孫長林走進了裡間,靜下心來,思考該怎樣應對。

    孫長林在上海發生兵變的那一刻,就開始動作起來,把原本放在山東那邊的兵力調了一部分出來,隱秘南下,與此同時,他命令駐紮在靠近上海邊境的第五軍一部採取行動,以連級的規模向對面的第三軍進發,挑起摩擦,看對方如何應對。

    他原以為發生兵變之後,第三軍的大量高級指揮官都因此落馬,第三軍的軍心肯定動盪不安,士氣多半衰弱不堪,只要稍一接觸,多半一潰千里。如果,對方的反應軟弱無力,那麼,他可以不待北面調來的軍隊趕到,就可以發起進攻,一舉佔領上海。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他所料,不知道那個新成立的上海軍政府做了什麼,兵變過後的第三軍的士氣不降反升,在滬寧雙方的邊境摩擦中,一觸即潰的反倒是孫長林的軍隊,要不是第三軍的軍隊在邊境線上停止了軍事行動,自己這方早就一敗塗地了。

    在北面的部隊還沒有趕到新的駐防地點只是,他派人與浙江的盧永錫聯繫,商量雙方合作,南北進攻,驅逐新成立的上海軍政府,至於,上海佔領之後,由誰接管,到時再商量。

    他的計劃很簡單,只用原來駐紮在南面的部隊進攻,等浙江的部隊和第三軍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調集從北面調來的主力部隊,發起攻勢,那時候,不僅上海,就連浙江也是自己的囊中物。

    然而,等從盧永錫那裡趕回來的信使帶來了同意合作的好消息時,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他的府上,那人是美國駐上海公使薩爾曼先生。

    他向孫長林明確表明美國的立場,美國不希望在上海發生戰事,那不符合美聯邦的利益。前段時間,發生在寧滬邊境上的軍事衝突,美國一直在深表關注。他這次前來,是希望孫長林表態,不會向上海方面挑恤。

    一次大戰之後,美國的勢力在遠東隱隱已有取代英國人的意思,孫長林也沒有少和美國人打交道,有許多地方,他還需要美國的幫助。所以,他打落牙齒往獨裡吞,承諾不會向上海發起進攻。

    等薩爾曼一走,孫長林就開始大發脾氣,脾氣發完之後,他開始思考該如何應付美國人。

    上海這塊肥肉,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薩爾曼今天這個趾高氣揚的態度也激怒了他,他並非只是靠美國人在背後撐腰,只要他稍稍鬆鬆口,等著與他合作的外國人大把都是。

    再說,美國人也不怎麼靠得住了,據他的情報機關傳來的消息,那個叫許文強的上海軍政府的主席在美國留過學,有著美國背景,如果,要在姓許的和自己這兩個人中間挑選的話,那些美國人絕對會選姓許的,將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當務之急是聯繫列強駐唐國的外交官,和那些吃肉不吐骨頭的傢伙們打好關係,至於,美國人的威脅,不用放在心上;自己的承諾,呵呵,承諾!承諾如果可以相信,那可真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孫長林在書房裡來回走動,時而冷笑,時而焦躁。

    當初都怪自己,聽信讒言,把張爾雍的第三軍放在上海,不料那傢伙羽翼一豐,就翻臉不認人,仗著有日本人在背後撐腰,投靠了直系,弄得自己騎虎難下。還好,那傢伙是秋後的蚱蜢,沒蹦幾下就死翹翹了,被名不見經傳的兩個傢伙幹掉了,自己還以為機會來了,不想,居然有這麼多阻滯。上海這塊肥肉營養豐厚啊!光是上海一地,是不好發展,處於四面圍攻之地,但是,如果在已經擁有江蘇,安徽的自己手中,它將發揮巨大的作用,有了上海的經濟,自己想做民國第一人這個夢想並非不能實現。

    孫長林停下腳步,高聲喊道。

    「衛兵!衛兵!」

    勤務兵應了一聲,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給我把師爺叫來!」

    「是!」

    勤務兵離開之後,他來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

    孫長林對上海志在必得,為此,他準備把自己的王牌部隊,嫡系中的嫡系,第七軍的一部分從對抗直系的前線調到南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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