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許文強 上海灘 第九十九章 風雲再起 (三)
    (本書20號恢復更新,給大家造成不便,抱歉!)

    唐寶林是個說書人,尤其以說三國著稱。

    安徽茶館是唐寶林的常駐說書之地,每天下午,他都會在那裡,說上兩回三國。那時候,安徽茶館的座位總是會坐得很滿,那些茶客大多是他的書迷。

    然而,無論客人有多少,就算是客滿,茶館坐不下了,在茶館最裡面的那張桌子卻始終空著,沒有人敢坐上去,就算有不識相的人想過去坐下,也會被茶館的夥計非常有禮貌的制止。

    那是青龍會的老大龍三少的位置,不管他是否會出現在那裡,那張桌子始終為他空在那裡。

    龍三少是三國迷,也非常愛聽唐寶林講三國。不僅一本三國演義被他翻得滾瓜爛熟,就連唐寶林所說的三國,也被他聽了不只兩三次,卻仍然興致盎然。如果沒有什麼要事,每天下午,唐寶林說書的時間,他一定會出現在安徽茶館專門為他留的那張桌子旁。

    龍三少之所以被人稱作龍三少,並不是因為他排行老三,而是因為他對三國太癡迷了,又常常在姑娘面前吹噓自己年輕勇猛,不喜歡手下叫他大哥或幫主,而要叫他少爺,因而得名。其實今年,他已經虛歲四十了,不過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年輕。

    今天下午,唐寶林要講的是長板坡,常山趙子龍在百萬曹軍中七進七出,勇救阿斗。常山趙子龍是龍三少最喜歡的三國武將,尤其喜歡長板坡這一出。所以,他早早就來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唐寶林開場。

    有三個保鏢跟著他,分坐在桌子三方,惟獨把面向門口的那一方空了出來。這是一個預防性的措施,一般在道上混的兄弟,在酒樓或茶館時,都不會選擇背對大門的位置坐下。

    雖然,安徽茶館是在青龍會的地盤上,敢在這裡虎口拔牙的傢伙沒有幾個,龍三少的保鏢仍然沒有放下警惕心,依舊同往常一樣,暗暗觀察著茶館裡的客人。

    相比之下,龍三少的神情就要輕鬆了許多,內心熱血翻湧,在這一刻,彷彿化身為台上唐寶林所講的趙子龍,騎著白馬,手拿銀槍,在千軍萬馬中任意縱橫。

    台上的向寶林講的緊張刺激處,台下的龍三少越發激動,脫下外套,挽起袖子,隨著向寶林的聲音,有節奏地手舞足蹈起來。

    「啪!」

    說到緊要處,向寶林像往常一樣拿起醒木,重重地敲在身前的桌子上。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這一句話沒來得及出現在嘴裡,被他重新吞回了肚裡。

    一個人猛地掀開茶館的門簾,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由於前衝的勢子過猛,收不住腳,正好撞在手提尖嘴茶壺站在門口的茶館夥計身上。那個夥計閃避不及,兩人一起跌倒,夥計手裡的茶壺脫手而出,茶水飛濺而出,如同雨點一般落在四周的茶客身上。

    那可是開水啊!雖然,只有少部分落在客人們的身上,並且,由於冬天大家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很厚的關係,實質上造成的傷害並不嚴重。雖然如此,大伙還是躁動了起來,亂成一鍋粥。

    那個夥計爬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抓住那個罪魁禍首,然而,對方反應非常快,身手也很敏捷,比他早一步爬了起來,往茶館裡面跑去。

    夥計嘴裡罵罵咧咧,想向那人追去,這個行動還沒來得及實行,又有兩個人掀開門簾,從外面衝進來,再次把他撞倒在地。

    他躺在地上,正準備破口大罵,罵聲在即將奪口而出時收了回來,那兩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讓他不敢造次。

    黑衣服,大沿帽,白綁腿,這可是標準的黑狗裝扮,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罵這些俗稱黑狗的警察大爺。

    「坐下!媽的!統統給老子坐下!」

    其中一個黑狗掏出手槍,向亂作一團的茶客吼道。那群人幾乎同時打了個激靈,就像同時收到一個口令一樣,整齊劃一地坐了下來,嘴裡也不再發出聲音,噤若寒蟬。

    兩個黑狗從仍然躺在地上的夥計身上跳過,向起先跑進來的那個人追去。

    安徽茶館不是很大,很快,那個逃跑的人就無處可跑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龍三少那一張桌子前。

    龍三少和他的保鏢饒有興致地瞧著官兵抓強盜這一幕,生活中,新鮮刺激的事情不多,偶爾碰到一件,過過眼癮,蠻不錯的。

    「跑啊!你這個小赤佬!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說話的是那個把槍掏出來的警察,他洋洋得意地晃動著手裡的槍,臉上掛著戲耍老鼠的貓的表情。

    另一個警察要沉穩一些,他面色鐵青,手始終放在腰旁,他的那支盒子炮正好別在腰間,手指在它旁邊晃悠,隨時可以把它拔出來。

    「連局長太太的挎包你都敢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小赤佬,你跑啊!看你的腿快,還是老子的槍子快!」

    那個被警察追的人大概十七八歲,由於在地上又滾又爬,臉色骯髒,人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只看見他的兩個黑眼珠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著轉。

    當那兩個警察向他慢慢逼近之際,當龍三少臉上掛著看好戲的笑容時,當茶館內所有的人都屏息瞧著這一幕的時候,那個人突然轉過身,向身後的龍三少那張桌子衝去。

    龍三少的保鏢第一時間站起身,想要阻止他的靠近,那人在離桌子兩米遠時,突然向前一撲,就地打了一個滾,竄進了桌子底下。

    兩個警察同時起步,殺氣騰騰地向龍三少身處的那張桌子走去,這個時候,兩人的手上都拿起了槍,槍口平舉著向前。

    龍三少突然覺得事情不對頭,那個警察的眼睛不是在看著那個逃跑的人,而是,充滿殺機地盯著自己,他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影子。

    龍三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第一時間,他已經把手放在桌子上,準備把桌子掀起來擋一下,然後,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把槍掏出來。

    然而,他雖然自以為年輕,可惜實際歲數不是如此,相比之下,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他的手剛剛放在桌子上,那兩個警察已經開槍了。

    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膛,打得他一個踉蹌,腳在身後的長凳上一絆,上身往後一仰,直直地摔了下去,後腦重重地在地上撞了一下,雙腿卻還勾在長凳上。

    與此同時,其中一個反應奇快的保鏢已經把槍掏了出來。然而,他剛把槍舉起,另一個警察的子彈已經擊中了他的頭部,就像有人重重地在他腦袋上猛打了一下,他晃動著腦袋,如同一根被砍掉的木樁往地面倒去,身體撲一挨著地面,就失去了意識。

    另外兩個保鏢的反應就慢了許多,一個才把手放在腰間,另一個人像被這一幕嚇呆了,木著一張臉,眼睛大睜著,近乎呆滯。

    又是兩聲槍響,那個手放在腰間的保鏢搖晃著倒了下去,身子靠向一旁呆立著的同伴。他的同伴突然尖叫一聲,用力把中槍的同伴從自己身上推開,與此同時,閃電一般把手高舉過頭頂,轉過身。嘴裡發出模糊的嗚咽聲,雙腿不停地打著顫,一股水漬從他胯下流出,漸漸地,褲襠處濕了好大一塊。

    先前躲在桌子下的那個人,從桌子下鑽了出來,來到最先中槍的龍三少身前。

    龍三少圓睜著眼睛,一隻手用力地撐著地面,想從地上爬起來,另一隻手正顫抖著摸在腰間的手槍上,可惜,那只槍放在皮套裡,他沒有辦法掏出來。

    胸膛上的白色汗衫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那團紅色還在慢慢擴散,那人手裡拿著一把科爾特,對準龍三少的胸部的傷口處又開了兩槍。

    槍聲響起,那個高舉著手,背對他們的保鏢,在槍聲響起的同時,身體突然抖了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整個人軟了下來,癱倒在地上。

    說起來像一匹布那樣長,其實事情發生得很快,當龍三少中槍,到眼睛中的生命之火熄滅,也就是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只是短短的幾十秒鐘。

    就像一隻狐狸闖進雞群一般,茶館如同炸窩一般,沸騰起來。聰明的人忙著往桌子裡面鑽,愚笨的人就像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嘴裡無意識地亂喊亂叫。

    當開槍的三個人離開了,場面依舊如此。

    唐寶林癱坐在台上的太師椅上,雙眼無神,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比故事中的三國更加刺激,都有點刺激過頭了,他嘴裡不停念叨: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啊!

    「磕!磕!」

    敲門聲輕輕響起,許文強抬起頭,放下手裡的事情,說道:「請進。」

    門開了,馮程程嘴角含著笑意走了進來。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許文強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把馮程程引到靠牆擺著長沙發上坐下。

    「給!」

    「是什麼?」

    許文強從馮程程手裡接過一個公文袋,裡面是薄薄的一張紙。

    「是電報,說是從廣州來的!」

    「哦!」

    許文強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不過,瞬間恢復了原狀,他沒有急著從袋裡把電報拿出來看,而是把它放在了一邊,笑著對馮程程說道。

    「程程,工作還習慣嗎?辛不辛苦?」

    馮玉瑤和馮程程現在暫時擔任許文強的秘書,不過,工作的範疇類似於許文強夢裡時空的總經理助理。

    「還行!」

    「你二姐呢?」

    馮程程抿嘴笑了笑,輕聲說道。

    「二姐是個急性子,她說我們開創既然是個貿易公司,那麼,最好的生意就是做對外貿易,她現在去和認識的外國公司拉關係去了!」

    許文強無聲地笑笑,自己這個員工還真是積極,比自己這個老闆積極多了。他開這個公司,原本只是一個幌子,一是做身份的掩護,另外,借這個殼幹些其他的買賣。不過,看來,馮氏姐妹進入這個公司後,自己預先制定的計劃要調整一下了!

    把生意真正做起來,或者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對接近同樣有著生意人身份的馮敬堯來說,可能就要容易許多,加上自己有著與他相同的在美國生活的背景,也許,用不了做什麼複雜的事情,就會被他接納。

    馮程程不可能想到身邊的人,腦袋裡在轉著這樣的念頭,她笑著說道。

    「對了,文強,下面來了一批人,說是你叫他們來的!」

    「是嗎?好像是的!程程,你先下去幫我招呼一下他們,我一會下來!」

    馮程程站起身,許文強跟著站了起來,把她送到門口,看見她的背影下了樓梯後,才把門關上。轉身疾步走到沙發前,把公文袋拿起,用力一撕,那張電報紙掉了出來,往地面飄去。

    許文強微一彎腰,把電報紙抄在手中,走到窗前,對著外面的亮光,匆匆瀏覽一遍。

    電報的內容不是很多,全部用的是隱語,許文強很快就把它看完了,內容也記了下來。他拿著火柴,點燃之後,把電報紙放在煙灰缸裡,然後丟下燃著的火柴。很快,那張紙就變成了一堆焦褐的紙灰。

    北伐已經開始,右路前鋒已經進入江西,希望閣下能控制上海的工會,把工人們武裝起來,在合適的時間,進行武裝起義,呼應北伐軍。為此,有一部分青年團的成員已經北上,來配合你的行動。

    這就是電報上的內容,發件人陳自立。

    許文強看見那張紙燒成灰燼之後,重新回到窗前,雙手按著太陽穴,揉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臉部肌肉。

    電報裡的內容暫時被他放在了腦後,在樓下,還有一批人要和他見面,他必須拿出最好的一面去接見他們。

    除此之外,他還要等待馬永貞他們的消息。

    今天,事情還真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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