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就是野玫瑰的總部!」
其實不需要提醒,大家都清楚見到了,野玫瑰的城堡倚山而建。這座山倒顯得有些獨特,三面都像是被一刀削下去一樣平滑而陡峭,只有唯一一面的坡度可以接受,而城堡就建在山腰上一個相對平坦了很多的所在。
不過,城堡建在了山腰上,就沒有空餘的場地來作為訓練場之類的地方。所以,蔡道他們依稀見到野玫瑰的大隊人馬正在山腳下的平地上操練著,依稀居然有幾分軍隊的架勢。
蔡道凝視著遠方,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只隱約見到幾座平地拔起的山頭,在這視線極佳的所在,他沒理由見不到那一切。向托尼和法蘭克招了招手:「如果今天是你們率領,你們會怎樣進攻?」
托尼一反平日的急躁,和法蘭克一樣橫掃一圈,觀察了一下己方的成員,頓時苦笑不已。來這裡執行報復計劃的人不多,來的主要都是一些高手,還有萊文和菲利加入,兩個法武與兩個榮術士在場,還有主動要求過來的赫爾。全部人馬加起來甚至還不到二十人,憑什麼跟上千人大打出手?
瞥了一眼赫爾,法蘭克和托尼苦笑著把自己能想到的建議提了出來:「首先一定要道格先生(赫爾的姓)你們三位全力使出攻擊力最強大的定式魔術,道,還有你的定式魔術!先盡全力殺傷對方,造成對方的混亂與人員傷亡。」
談到這裡,托尼與法蘭克出現了分歧,托尼認為應該趁亂全部殺進去,而法蘭克則認為應該讓蔡道和卡列這兩個聖武士進去衝殺,讓其他人在外圍一點的地方逼近,能殺多少就殺多少,然後就是逃命。
「我不使定式魔術!」蔡道有苦不能言,他哪裡會什麼定式魔術。不過,他還是頗讚賞兩人的思路:「不過,你們不太清楚己方的實力,赫爾你們先使定式魔術清掃山腳下的敵人。之後,城堡裡的敵人會主動衝出來,到時我和安洛負責主攻,你們在外圍負責清除逃跑的,一個都不要放過!」
考慮到徒弟的安全,蔡道把徒弟們分配給了卡列這樣的高手,一個保護兩個總不是問題吧!至於萊文和菲利及萊因哈特,就扮演流竄犯的角色,負責四處接應大家。
策馬繼續前行,來到距離山腳訓練場還剩下百米的時候,對方發現了他們。蔡道掃眼望去,三騎正在迅速奔過來,只是場中訓練的人似乎不太多,只有百來號人。他皺了皺眉頭,前方的三騎停下來拉起嗓子大喝:「這裡是野玫瑰傭兵團,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蔡道面上綻放出燦爛笑容,瞥了一眼正在凝聚魔力的赫爾和兩個榮術士,悠然道:「野玫瑰是嗎?告訴他們,我們是什麼人!」
「橫行佣兵團!」所有人用力嘶喊一聲,恰似平地起雷,轟的一下將對面三匹馬給驚了。三人大驚失色,勉強凝神怒喝:「你們橫行來這裡做什麼!」
「前兩個月橫行被偷襲的帳還沒有跟你們算過,現在一起來算一算!」蔡道輕輕一笑,臉色驟然冷森。
「你不要信口雌黃,橫行被襲擊的事與我們無關!」這三人當中看起來還是有一兩個頗高級的傢伙,立刻就出言反駁:「不要以為野玫瑰怕了你們!」
蔡道森然神色驟然收斂,剩下淡淡的譏諷與殺氣瀰漫在空氣中:「我道#格蘭殺人從來都不需要證據和理由的,我說你們是,你們就是。動手!」
赫爾首先出手,揮著魔術杖舉向天,魔術杖端爆耀出萬丈紅光,竟是將這片平原映襯得猶如身處晚霞籠罩中,顯得美妙而浪漫。可是,他所使出來的魔術卻絕不浪漫,只見他厲喝一聲,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魔力一樣:「烈焰沉浮!」
在紅光映襯下如晚霞般美麗的天空驟然色變,半空中憑空出現數十道直直墜落下來的火焰。這些火焰與飛火流星的火球不一樣,完全就是一條拖著長長尾巴的烈焰,倒是有些像是火系非定式中一招的威力加強版。
這些烈焰的出現令得訓練場中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中,定式魔術連聖武士都為之感到驚恐,況且是這些弱者。不過,令人驚訝的是,訓練場中竟然還有魔術士的存在,迅速撐起了蒼穹一般的弧形結界,將訓練場中守護住。
這時,兩個榮術士亦出手了,兩人聯手使出一招,只見天空中一頭強悍的西方火龍自他們雙手飆出來,撲騰在空中,扇著火焰翅膀,熾烈熱浪逼人而來,顯得威勢驚人。
不到二十騎的橫行人馬都在冷冷盯著那些手忙腳亂的傢伙,可是,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只見那一道道拖長尾巴轟然砸下來的火焰擊中結界,嗡嗡的空氣震盪聲接連不斷,這些火焰砰砰砰砸上去,結界竟然穩如磐石,只是不住顫動著。
蔡道皺起了眉頭,直到第八道火焰轟然砸中,結界終於抵擋不住轟然崩塌。可是,眨眼間竟然有另外一道結界再度豎起,擋下了接下來的進攻,只有其中一道火焰抓住了崩潰的瞬間鑽了進去,轟然一聲直沒入地面中。蓬的一聲,以沒入地面的位置為中心,眨眼間,幽藍的火焰自地上冒出來,竟然籠罩了方圓數米間,將十餘騎包圍在火焰中,慘叫聲在裡面淒厲響起。
絲……倒抽涼氣的聲音傳遍了橫行的隊伍中,每個人都忍不住望向赫爾。想不到赫爾竟然有著如此獨特的定式魔術,實在令人難以想像。赫爾休息了一下,勉強回過氣來,臉色凝重的來到蔡道身旁低聲道:「事有蹊蹺,對方可以擋住這次攻擊,肯定有至少兩個以上榮術士,甚至聖術士!」
蔡道向赫爾點了點頭,赫爾話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很顯然是對方是有所準備的。他們這一路是悄悄趕來,那就一定是內部洩露了消息。站在蔡道的立場,他很清楚,內部一定還有道格拉斯家族的內奸。
赫爾憂慮的不僅僅如此,對方既然有所準備,那就沒理由只有那麼一點安排。所以,他們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蔡道顯得輕鬆之極,掃過這幫徒弟的面孔。這一次前來報復的消息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而對方能夠那麼詳細的把握到他們趕來的具體時間,內奸顯然就在隊伍當中。他的目光在兩個榮術士面上掃過,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這兩個榮術士和兩個法武。
正在沉思間,訓練場上的敵人竟然成功的抵擋住了這可怕的魔術攻擊。菲利忽然失聲驚叫:「不好,老師,我們中埋伏了!」
順著菲利的目光望去,己方的三個方向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而且正在快速接近當中。聽著轟鳴的馬蹄聲,感受著地面顫動的幅度,蔡道與青牛交換一個眼色,嘴角綻放一縷殘酷的微笑,招了招手讓兩個法武士過來交代:「等一下你們跟在我一起戰鬥!」
橫行眾人心中沉甸甸,望著越來越近的野玫瑰傭兵團人馬,驀然發現自己竟然陷落在對方的包圍中。只見對方隊伍中策馬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衝著這邊大聲哈哈笑個不停:「道#格蘭,你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無憑無據也想來攻擊我們野玫瑰,你們橫行是不想活了。」
「我猜,你一定也想不到今天!」蔡道意味深長,遺憾的是對方聽不懂他的潛台詞:「我剛才就說過,我做事從來不用證據,我說是你,就是你。我要你死,死神就會乖乖的立刻收割你!」
「哼!」野玫瑰團長冷哼一聲,目光在橫行中轉悠了半天,定格在卡列和米揚等人身上:「米揚,只要你願意回來,我依然會很歡迎你。還有卡列,李斯特大人,美麗的菲琳小姐,我猜你們不會願意與道#格蘭一起死,對嗎?」
菲琳和卡列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放肆而張狂,就連李斯特這個新加入的都忍不住笑了。菲琳更是忍不住故意沖卡列道:「卡列,今天我們要死在這裡了,怎麼辦,怎麼辦?要不,你救救我吧。」
「這樣呀……不過我還是信任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信任他!」卡列搞怪而且囉嗦的特性再一次發作了,唧唧咕咕的對團長大加嘲諷。
他和菲琳什麼場面沒見過?從見到蔡道在那恐怖火焰中變成骷髏走出來的那一刻,就完全確立了對蔡道的信任。在他們眼裡,蔡道幾乎是人類不能殺死的。
有了卡列與菲琳的對話提醒,菲利和萊文立刻就想起了老師的神奇之處,信心堅定得簡直接近爆炸。不住安慰著面色沮喪的萊因哈特:「不要擔心,老師的強大是我們都無法想像的,我猜沒人可以殺死他!」
不能不佩服萊因哈特,換了以前可能早就嚇得腿軟了。可認真做過城衛統領的他顯然見識過不小的場面,眼前這場面雖然有些殺氣騰騰,但亦只讓他在最初的幾秒顫抖了一下,很快就勉強平靜下來,縱然還有恐懼,從外表也絕然看不出來。
猶豫的唯有米揚,面對如此有死無生的局面,對蔡道瞭解不太多的米揚猶豫了。他不想陪著蔡道他們一起死,可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蔡道的傾心傳授與卡列等人的指點,心中又有些熱騰騰的感覺。猶豫了很久,他終於還是望著團長沉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是屬於橫行佣兵團!」
野玫瑰團長臉色一沉,頓感難堪,就憑他們現在的人要想留下聖武士,的確是件很困難的事。就算在最激烈的戰場上,聖武士亦往往是最後能夠活下來的——若非如此,卡亞何必那麼優待蔡道。見米揚也是那麼不識抬舉,立時勃然大怒,揮刀怒道:「殺!」
「要是被你們殺了一人,那我豈不是面上無光!」青牛惱火的瞪著那幫傢伙,翻手取出飛劍,沖蔡道大叫:「老怪,今天要是留下一個活口,我跟你沒完!」
「你就好好的保護他們吧!」蔡道輕鬆的神色令得大家繃緊的神經為之一鬆,這就是主心骨的作用。到了現在,縱然橫行有卡列和青牛這般強者,蔡道依然是說一不二的話事人。
只是卡列他們自認都是強者,哪裡願意接受青牛的保護,隨著蔡道躍馬而出。只見蔡道翻掌在芥子腰帶中一探,眨眼間,一具古色古香的琴出現在他的手中,衝著卡列他們嘿嘿一笑:「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一種不一樣的殺人手段!」
這具琴是青牛的,蔡道在芥子空間翻到之後問過青牛,青牛囁嚅片刻後在蔡道的追問中惱羞成怒:「這就是一具琴,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琴名焦木,是很有一段來歷的,那是青牛幾百年前的事跡了。在那之前曾有一次他與人爭鬥,被一個神秘高人救了。之後他與道門中人追殺一個美艷女魔,女魔臨死前青牛才知道當初是被女魔救過,心中感激內疚之餘,便將這女魔的琴給帶走了。
坦白而言,焦木琴不是什麼法寶,只是女魔本身喜歡,所以滿天下收集材料煉製而成。恰恰因此,焦木本身的質量是極為可觀的,若不是蔡道目前還用不上這些材料,只怕他早就吞噬掉了。
蔡道躍立於馬身,平架焦木於膝蓋,悠然撫琴而待。神色平和的他依稀想起自己所記得的彈奏之法,毫無藝術細胞的他竟彈奏出一曲流暢的音樂。
音樂在這平原地帶上悠然飄蕩著,一時間顯得寧靜祥和,只有那無盡的殺機隱藏在琴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