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琳怔怔望著卡列那張嚴肅的臉,忽然明白了卡列這句話背後的意思,頓時躊躇不止。如果蔡道死了,那麼她就不會再為難了。可想到自己的誓言,再想到自己需要依附蔡道才可以對付教廷,她瞬間做下決定,神色不變:「好呀!」
說著,她站起來,她現在的命運與蔡道掛在一起了,蔡道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卡列要是真的決定下去干擾蔡道,那麼她將毫不猶豫的在卡列背後出手——沒有人會希望有一個隨時出賣自己的夥伴。
卡列沒有動,凝視著迷霧,全然沒有察覺到裡面的動靜。他不是不識大體的人,蔡道自稱帝師的同鄉,這是否真的還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肯定一點,蔡道絕非一般人,他想也許要挖出一些秘密或者對抗教廷,蔡道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頭領。於是,就在菲琳試探他之前,他說了那句話試探菲琳——說到底,他還是不太相信從教廷裡走出來的人。
看著菲琳站起來,他心中做下決定,只要菲琳下去,那他就立刻拿下菲琳給蔡道發落。可是,令他感到驚訝的是,菲琳站起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坐下來了。
兩個聰明人對視一眼,都彷彿察覺到對方心中的意思,頓時相視一笑,全然不知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在這一刻,蔡道的進化進程緩慢得幾乎停滯下來,青牛迅速就察覺到蔡道的狀況似乎不太對。望著那點點搖曳的火苗,他想努力探索,甚至想問蔡道究竟是哪裡出錯了,可蔡道現在哪裡能開口答他。
不對勁!青牛倒抽一口涼氣,作為得道修士,他還是有自己的一些預感。直覺告訴他,蔡道現在遇到了極大的麻煩,若不能解決,說不定大家一起都得死在這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四個字——走火入魔。
可是,觀察蔡道的情況又不太像走火入魔,青牛急得滿頭大汗。猛然間目光再次凝聚在火苗上,只見火苗越來越細小,在極近觀察到蔡道進化過程的青牛發現了這個變化。細心感覺了一下,終於發現這火苗竟然是靠著靈氣在支撐!
靈氣!青牛擦了一把冷汗,四周山谷中靈氣稀薄得幾乎形成了真空!駭然大驚的他慌忙思索,再次發現是四面的山擋住了靈氣快速湧進的途徑,雖然這幾座小山頭不高又不大,卻成了最致命的問題。雖然頭頂上天空可以流過靈氣,但只能勉強吊住蔡道的靈氣不滅而已。
想了想,青牛狠狠一咬牙,迅速釋放出全身道力,元嬰的色澤頓時黯淡下去。在平山村時,那裡本來就不是什麼靈氣特別充裕的地方,可是卻被青牛生生憑著自己的能力招引四面八方的靈氣雲集樹林。現在,他使的就是這一招,只不過,他以元嬰之身使出來未免損失太大了。
或許讀者大人會問,為什麼蔡道不利用青牛這一招來造成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要知道,青牛當初亦是拼著元嬰受損才維持起一個可以綿綿不斷雲集靈氣的地方,而且靈氣亦遠遠沒有那麼充沛,只夠青牛將養元嬰而已。
青牛這一招是有範圍限制的,可以把一定範圍的靈氣都盡可能聚過來。但是,若沒有本身靈氣就極充沛而生生不息的靈地,招來的靈氣絕對不夠蔡道進化時的揮霍,沒準蔡道只把身體煉化掉就空蕩蕩了。
不過,現在就不太一樣了,這裡勉強算是半塊靈地,靈氣總還是可以自動生成,只是生成速度緩慢,而蔡道消耗的速度太快。現在他的進化幾乎快要完成了,再加上青牛所使這一招,相信亦就差不多了。
果然,當青牛拚命使出這一招,在這山谷之外的靈氣都迅速在他釋放出去的道力的誘導下從天空倒捲下來。蔡道頓時感到靈氣漸漸濃郁,黑白火焰再一次蓬勃的燃燒起來,進化再一次進化……
在山上的眾人絕對沒有料到這迷霧當中竟然還有那麼凶險的一幕,若不是青牛即使做出反應,只怕現在大家都一起化做幽魂了。至於倒霉的蔡道,那恐怕連幽魂都沒得做——身體即元神,身體即毀,元神亦滅,哪裡還有魂魄。
「美麗的佩洛小姐,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卡列放棄了那個可怕的想法,克制了衝動之後,就開始向著佩洛大獻慇勤,雖然木然的佩洛理都不理他,但他依然禊而不捨。
「都一天了,老師怎麼還沒有好,上次都只花了半天時間呢!」菲利性格可沒有萊文那樣沉穩,早就按捺不住性子,在山上蹦來蹦去,順便練一下武術。
「你忘了嗎?老師說過,這次需要一天時間,算一算大概亦差不多了!」萊文練罷槍法,將長槍收起來,盯著下面的迷霧。
「嘿,萊文菲利,你們兩個剛才練的是什麼,是你們老師教你們的嗎?好像很不錯呀,你們練了多久?」對著木頭人一般的佩落口若懸河的聊了半天,饒是卡列在這方面非人類一般的強悍,也覺得有些累了,縱身到了萊文他們的山頭上與他們聊了起來。
「老師只教了我們半年都還不到!」菲利不無得意的昂首挺胸,按照菲琳的說法,他現在都算是有了七級武士的實力了:「在那之前,我甚至什麼都不會!」
卡列頓時無語,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兩人,再望向迷霧陣。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菲利是有七級實力他看得出來,但這恰恰是令他震驚的事。要知道有些武士一輩子都未必能夠達到七級呢,當年他亦是花了足足十年的時間才有機會問鼎法武士。
要達到這樣的效果,要麼就是很有資質,要麼就是教授的武術非常高超!卡列立刻就判斷菲利絕不是天資驚人的那一類人,那就只能是後者。就好像大陸那些有著幾百年歷史的家族總是可以出一些武士強者,就是因為這些家族在這幾百年裡有了足夠的沉澱,有著精湛的高深武術。而平民在學院顯然是不太可能學到這些真正高深而精湛武術的,這就造成大陸的武士高手多是來自有來歷的家族,或者是師徒相傳。
想到蔡道是帝師的同鄉,卡列就釋然以對了。帝師是武術的締造者,作為同鄉,道又怎可能在這方面差太多,知道高深武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他想著不禁感到心中滾燙——要是可以得到道知道的那些高深武術,該是多麼美妙的事,也許有機會衝擊神武士這個傳說中的武士最強。
在迷霧陣中,蔡道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初瀰漫而出去的黑白氣全部都倒捲而歸,捲回身體裡。在這一瞬間,本來毫無光澤和生氣的身體變得活躍而且生機勃發,蔡道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光芒令人心頭顫動。
「小妖怪,你終於收功了,我為了幫你損失了三成功力,這筆買賣虧得太大了!」青牛憤憤然的語氣聽起來實在顯得有些可愛:「現在你總可以把來歷告訴我了吧!」
「謝謝,牛鼻子。」蔡道心中一暖,這次要是沒有牛鼻子幫他,他就完蛋了,站在任何立場,這筆帳他都一定要還:「我的來歷回頭告訴你,今天算我欠你的!現在,我們撤陣吧。」
青牛觀察著蔡道,隱隱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唔,你的修煉很奇怪,身體好像變得更強了,難道刀都是這樣修煉的嗎?奇事矣!」
確切的說,蔡道從表面來的確沒有半點的不一樣,他與之前的模樣完全一樣。不過,因為一下子融了大量的密銀與玄鋼,他現在的個子要之前高了十厘米,體格看上去亦要強壯了一些。如果說他之前只有一百二十斤,那現在的他顯然就有了一百六十斤——之所以特地要煉化比進化所需還要多的密銀與玄鋼,是因為他現在在為第三次進化做預備。
青牛卻是不行了,一下子損失三成功力的他要暫且修身養息。迷霧陣與刀陣同時被撤去,蔡道很滿意夥伴們沒有趁機進來幹點什麼,忠誠的夥伴是他需要的。
顯得很是沉穩的萊文是第一個發現迷霧陣撤掉的人,情緒激動下,大叫一聲,立刻讓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見到了蔡道。
縱然他們在蔡道身上體驗了太多的神奇,這一次還是集體傻眼了。蔡道模樣竟然完全恢復了,卡列忍不住衝下去用手指戳了戳肌肉,張大嘴滿臉暈眩的震撼:「竟然是真的!」
萊文與菲利來到他的面前,以仰望的姿態望著老師,菲利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變化,喃喃自語:「老師,你好像變高變壯了,究竟是吃了什麼藥,可以給我一點嗎?」忘了說,菲利的個子不太高,而且也顯得有些單薄。
菲琳拉著佩洛縱下山,來到蔡道面前,一隻鹹濕手探到蔡道的胸部,眉開眼笑道:「道,你現在的身體好強壯哦……」最後一個字拉長了聲線,令得在場除了蔡道和海德以外的男人都忍不住嚥了記口水。
海德抓住蔡道的手興奮大叫:「道,快告訴我,剛才的迷霧陣你究竟是怎樣繪製成功的,我甚至沒有見到你繪製魔術陣圖案,快告訴我!」
萊文來到蔡道面前,向老師行了個禮:「老師,您現在給人的感覺好像有一點不太一樣了,以前還顯得很飄逸似風,但現在就好像獅子,令人望而生懼。」
此言極是,之前蔡道塑的形象本來就偏向與古代文人俠客,自然顯得飄然似風。可現在個頭高了,體格也魁梧了,實力再次變強,給人的感覺就是逼人而來的氣勢壓力。最重要的是,刀就是刀,本性霸道絕倫,現在隨著進化一點一滴化為氣質湧現出來。
蔡道浮現一個常見的微笑,與霸道氣質融在一起,頓時形成了不一樣的感覺:「即使有問題,為什麼不給我一點時間,一個個的來,一起來我可應付不了!」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大家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感覺抒發出來,立刻就想到蔡道之前那副恐怖的骷髏模樣,再對照現在,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混亂中,菲琳的手不住在蔡道身上摸索著,不知吃了多少又爽又嫩的豆腐。蔡道隨手輕拍掉菲琳不安分的手:「這是很獨特的魔術,是我的家鄉獨有的,不能外傳,否則我倒是願意教給你們!」
「我覺得這可能跟幽魂的存在有一定的共通之處!」作為精神系聖術士,海德在這方面還是具有權威性的:「你成為骷髏時還可以生存,傳說中人死之後可以以幽魂的方式生存,這很像。不一樣的是,幽魂似乎不能再成為真正的人,而你還可以!太神奇了,道,你一定要讓我好好研究。」
蔡道立刻就聯想到了全身插滿電線的白老鼠,隨即啞然失笑,這可不是地球。卡列倒是心懷疑竇:「道,你這樣療傷之後還可以確保實力嗎?要不然,我們打一場試試。」最後還是露出了老鼠尾巴,原來是想跟蔡道切磋切磋。
「你想看嗎?那我就給你們看!」蔡道深深吸了一口氣,更為渾厚的真氣迅速席捲而出,轟的一聲勁風吹刮,四周的眾人赫然站立不穩,當場便被吹出數米之外,即便是卡列亦是硬生生被勁風吹得向後連退兩步。
只憑著鬥氣的釋放就能逼得我退卻,這比之前還要強大,究竟是怎麼回事!卡列駭然不止,百思不得其解之餘,更是戰意燃燒。要是可以與這樣的強者切磋,肯定對自己的武術提高有莫大的好處:「道,我要戰!」
「戰?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不如離開這裡!」蔡道瞥了一眼正在地上狂扣蓄力晶的海德,嚴肅的向大家提出了建議:「接下來,我想道格拉斯家應該會很焦頭爛額……」
山谷中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盯著蔡道,就連海德都張大了嘴盯著他。菲利戰戰兢兢的望著老師:「老師,您真的打算就這樣離開嗎?」
「那我還需要做什麼呢?」蔡道瞇起眼睛,寒光陡現。
萊文被蔡道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腦袋,萎縮了半天,在眾人的逼迫下挺了挺脖子尷尬道:「老師,我想,您或許應該先把衣服給穿上……」
蔡道愕然,低頭一看,自己赫然全身赤裸……
山谷中轟然響起爆笑聲!
菲琳的嬌笑調戲聲音在爆笑中格外清晰:「不過說真的,道,你那玩意真的很吸引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