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車獻,播磨市人,S集團師退役軍人,看到招募妖怪族保留區管理人員的廣告,一時衝動報了名。他的軍人經歷幫助他順利通過了面試,在接受了三天的強化訓練後,昨天才被調到所謂的保護區,成為劊子手的幫兇。
他的主要工作是操作焚屍爐,把一具具慘死的屍體燒成灰燼,這是個煩重的活,沒什麼人肯幹,他曾經是軍人,理所當然頂在了前面。由於一天到晚窩在焚屍間裡,吃住都開小灶,他跟其他的同事們都不熟,日子過得極其鬱悶,要不是看重那筆高額的獎金,早就腳底抹油溜號了。
保護區的負責人是S集團軍師的參謀長何子筱,軍中關於他的傳聞很多,說他曾作為精英抽調到沼北城從事秘密研究,但因為個人生活作風問題受到了嚴厲的處分,被發配到這個野貓不拉屎的地方來,整天聞著屍臭,反省錯誤,接受考驗,磨煉意志品質。一手提拔他將軍是原S集團軍A師的軍長何馮,已經退居二線了,也幸虧有他照應,何子筱才沒有被發放到邊疆兵團去。
關於他最著名的兩句評價是,一臉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掉餡餅的!魯克頓時精神為之一振,他反覆盤問仔細,確認炸不出什麼油水了,毫不猶豫地叉住車獻的喉嚨。把水果刀刺進了他地心臟。
沒有任何愧疚之心,水果刀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反覆洞穿了心房和心室,車獻的身體繃得筆直。手腳劇烈顫抖,像羊癲瘋患者,但他被魯克用全身重量死死按住,叫不出聲。也掙扎不動。
片刻後,他就慘死在自己的刀下……16K,n。
血液大量湧進了腹腔,出血量並不多。魯克換上車獻的制服,把脫下的衣褲緊緊縛在他胸口,以免血液滴落在地,留下不必要地痕跡。
已經是深夜了,四週一片寂靜。魯克背起屍體,消失在黑暗中。
沒有排查,也沒有巡邏隊,跟沼南集中營不同。這裡的戒備鬆懈得可怕。魯克背負著車獻的屍體,無驚無險地穿過三道門戶,回到焚屍間裡。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套間,盡頭是三層式地巨型焚屍爐的加料口,兩側堆放著固體高能燃料,右側有一個小門,通向車獻的休息間。
焚屍爐徹夜不停工作著,烈焰沖天,熱浪撲面而來。幾乎把頭髮燎焦。魯克觀察了一陣,起一旁的鐵鉤,把加料口的鐵門拉開,火舌立刻躥了出來,獵獵拍打著爐身。
他投進幾個固體高能燃料,然後平舉著車獻的屍體,頭前腳後塞了進去。火焰立刻把他吞沒,皮膚和肌肉像溶解一樣消失,白色的骨骼發黑變脆。屍體頃刻間縮小成一團。
魯克合上了鐵門,長長舒了口氣。他成功地混進了所謂的「妖怪族保護區」,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調查清楚,軍方究竟在計劃些什麼。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那會是一個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秘密。
疲倦一波波襲來。魯克再次檢查了焚屍爐,按照車獻的說法。至少有五六個小時不用添加燃料。16K小說網他決定休息一下補充體力,於是推開可右側的那扇小門,走進了狹小的休息間。
陳設很簡單,簡陋的單人床佔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面積,床單和被褥亂糟糟的,從來沒有整理過。靠近床頭的位置,放著一張寫字檯和一把椅子,桌上有一台電話機,還丟著幾個罐頭和一本半新不舊的手冊,除此之外,就是薄薄地一層灰那是從焚屍爐裡吹出來的,妖怪的骨灰。
魯克難以想像,車獻是怎樣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
他隨手拿起一隻罐頭,看了一下標籤,念道:「鳳梨。」似乎是某種熱帶水果。魯克覺得齒頰生津,他把罐頭打開,一股清甜的氣味撲鼻而來,讓人胃口大開。
「嗯,聞上去很不賴,不知道味道怎樣。」魯克撈出一塊丟盡嘴裡,咀嚼了幾下,用力嚥下肚去。他吮吸著汁水淋漓的手指,突然感到旺盛的飢餓感。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無法回到從前的身體,失去了機夔的支撐,他注定是軟弱地!
不多會工夫,魯克就把整罐的鳳梨罐頭吃得一乾二淨,連浸泡的糖水都喝乾了。他把空罐頭丟到床底下,歪在床頭閉目養神,又覺得缺少了什麼,翻身再爬起來,伸長了手臂拿起桌上的那本手冊。
「《R型焚屍爐操作手冊》……」他不知不覺念出聲來。
魯克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念頭,白天躲在軍用卡車下偷聽將軍與那何姓參謀的對話,似乎整個保護區只有一座三層式地巨型焚屍爐,如果能不引人注意地破壞掉,那麼無數妖怪奴隸地性命將得以挽回。電腦站想到這裡,魯克激動起來,他彷彿看到了一線曙光。
但當他把《R型焚屍爐操作手冊》從頭翻到尾,卻感到異常失望。出乎意料,三層式的巨型焚屍爐地結構和工作原理非常簡單,提升機把屍體丟進焚屍爐,固體高能燃料把它們燒成氣體,由於溫度非常高,殘留的灰燼很少,除了添加燃料外,基本不用人工操作。
唯其簡單,所以沒有動手腳的餘地,除非他把半尺厚的合金鋼板砸爛,否則的話,只能眼巴巴看著烈焰消除一切屠殺的證據。
魯克歎了口氣,眼下之計。他只能接替車獻地工作,不時添加固體高能燃料,維持焚屍爐的正常運作。他必須小心謹慎,盡可能少露面,一旦引起懷疑。他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戳穿,到那時,也許焚屍爐就是他生命的終點。
他把操作手冊蓋在臉上,強迫自己放鬆身體。積聚體力。
「叮呤呤呤……」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魯克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手按在聽筒上,不知道該不該接。
停頓了片刻後,電話再次響起,聲音清脆響亮,不斷撥動著他的心弦。魯克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地低念道:「躲是躲不過地,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猛地拎起聽筒湊到耳邊。
「喂。焚屍爐怎麼樣?」
那是何參謀的聲音,魯克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他模仿著車獻的口音,沙啞地說:「一切正常。」
「批屍體都燒完了嗎?」
「剛剛燒完。」
「很好,你把焚屍爐清掃一下,很快就會運來第二批妖怪了。」
「是。」
「這段時間你會很忙碌,抽空合一會眼,食堂會給你開小灶地。」
「是。」
儘管魯克盡可能少說話,但何參謀還是注意到他聲音的異樣。「你的聲音怎麼了。好像有點啞?」
魯克急中生智,用力抽了一下鼻子,解釋說:「著涼了,有些感冒。」
何參謀沒有追問下去,他叮囑了幾句,掛掉了電話。
魯克鬆了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看來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他暫時不用擔心身份會暴露。但是之後呢?難道他就一直扮演車獻的角色。充當毀屍滅跡的屠夫?魯克的鼻子有些發酸,他似乎是真的感冒了。
「叮呤呤呤……」清脆的鈴聲再次想起,魯克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提起了話筒。
一個陌生而急促的聲音驟然響起:「快,快準備一下,又一批妖怪送來了。這次有五車廂。都塞得實實足足!」
魯克愣了一下,才要多問幾句。對方已經撂下了話筒。「滿滿五車廂,差不多翻了一番……」他倒抽一口冷氣,不由擔心起來,急匆匆離開焚屍間,來到前面地毒氣室裡。
警報聲再次響起,身穿制服的看守們如臨大敵,臉上的表情既興奮,又有些厭倦畢竟不是所有人的神經都像鋼鐵一樣堅硬冷酷。他們對魯克熟視無睹,誰都沒有發現焚屍間的車獻已經換了個人。
毒氣室外星光燦爛,盛裝的女郎們演奏著輕音樂。魯克站在窗戶旁,透過灰濛濛的玻璃,注視著從車廂裡走出來的妖怪奴隸們。依然是老弱病殘和婦女兒童,他猜想,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做苦工或者充當實驗用的小白鼠,這是身強力壯地妖怪的命運。
不過幸運的是,在魚貫進入「浴室」的妖怪隊伍中,並沒有塗鳳的身影。
看守們勸說他們把自己的東西放在衣櫥,並善意地提醒他們記住衣櫥的號碼作為一個深知真相的旁觀者,魯克幾乎要吐出來。人怎麼可以這樣無恥?
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毒氣室!他無法再忍受下去,掉轉頭大步向焚屍間走去。在他的身後,傳來了關門上鎖地撞擊聲。
有人在驚呼,有人在拚命敲打鐵門,魯克下意識地堵住耳朵,加快腳步離開這冤魂纏繞的屠宰場。
人類,這就是人類所做的一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為了食物屠殺其他生命,這可以理解,為了種族的延續屠殺其他生命,也可以理解,自然界的法則是沒有「殘忍」這個字眼的,但是,毫無由來地屠殺不構成任何威脅地其他種族,這就是一種罪惡了!
魯克突然覺得,從此以後,無論他對人類做什麼,都可以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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