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為敵,這不是我的本意。」德洛麗絲平靜地說道。
「但是……請繼續說下去,我在聽。」魯克猜到他和阿爾弗雷德的交易已經暴露了,他被視作王室的叛徒,必須被剷除。
「但是因為陛下的囑托,我必須這ど做。」
「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當你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你是否還願意淪為他人控制下的工具?還是遵從自己的心願,自由自在地生活?」
「我們都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凡人,即使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擺脫命運的羈絆。」德洛麗絲並不急於動手,她凝視著魯克,繼續說下去,「你大概不知道,現任的君王陛下並不是王室的直系血親。上一任君王盧雪乘沒有子嗣,所以他從旁系血統裡挑選了一個優秀的繼承人,那就是盧正煦。他不姓盧,他的本名是邊玉城,而我的母親是他的嫡親姐姐。」
「在鐵沙國,邊是個很少見的姓。」
「是的,我們的祖先觸怒了君王,被剝奪盧姓,發配邊疆,所以改姓邊。」
「能夠重新姓回盧,邊玉城一定很欣慰吧。」
「你並不瞭解他,他一向對自己的姓氏很驕傲。」停頓了一下,德洛麗絲傷感地說,「我的父親是南華國一名落魄的貴族,因為無從謀生。所以加入了傳教士地行列,來到鐵沙國傳教。就是在這裡,隆瑪大教堂,他遇上了我的母親,墜入愛河。」
「他們結婚後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幸福時光。然後生下了我,父親給我起了個南華國貴族的名字,德洛麗絲德阿納斯塔西婭,他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貴族身份。母親給我起了個鐵沙國王室地名字,盧,她希望我長大後能夠到盧正煦身邊,獲得王室血親的身份。」
「在我十歲的時候,鐵沙國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瘟疫,死了很多人,父親身體一向虛弱,他沒能挺過去,母親染上了重病,帶著我住在葛山醫院裡。忍受著痛苦地煎熬。瘟疫是如此迅烈,就連盧雪乘也沒能倖免,遵照他的遺囑,盧正煦匆匆登上了寶座,但他面臨著來自王室正統血親的挑戰。16K」
「這就是七年動亂的開端。」
「鐵沙國最強大的兩個軍團,鏡城軍盧正煦,星羅軍盧雪乘的侄子盧煌,雙方在鏡城展開了三場激烈的戰鬥,鏡城軍慘敗。被迫退守永樂宮,星羅軍趁勝追擊,但面對王室世代居住的宮殿,他們束手束腳,不敢大肆轟炸。戰鬥陷入了膠著狀態。」
「盧正煦擁有上一代君主盧雪乘的手諭,他是正統的繼位人,而盧煌只是一個叛亂分子,名不正言不順,時間拖得越久就對他越不利。為了迫使盧正煦就範。盧煌派人前往葛山醫院,把母親和我強行帶到永樂宮前,當著眾人地面凌辱我們……盧煌喪心病狂……但是盧正煦沒有屈服。」
「我的母親經受不起非人的折磨,死了。她在臨終前告訴我,不論發生什ど,都要堅強地活下去。不要怨恨我的舅舅。他也是迫不得已,要變強大。殺死盧煌,為她報仇。從那時起,過去的我已經死了,我的身體死了,活下來的是我的精神。不論他們對我做什ど,我都不在乎,彷彿受折磨的是另一個人,而不是我。」
「後來,就是連續多年地戰爭,永樂宮被付之一炬,盧正煦和鏡城軍得到民眾的,逐漸扭轉了頹勢,星羅軍逐漸北撤,固守在北壺嶺一線。盧煌大概感覺到大禍臨頭,惶惶不可終日,他的部下也人心離散,眼看就要接受慘敗的命運,星羅軍一個不起眼的參謀河東秀卻像彗星一樣崛起了。」
「他獲得中下層軍官的普遍擁戴,發起兵變,用鐵腕手段清洗了盧煌和他的上層將領,然後帶領星羅軍長途跋涉,繞過北壺嶺,硬生生衝破了鏡城軍的阻攔,佔領首都鏡城,挽回了敗局。那是一段傳奇的經歷,在鐵沙國任何一本歷史書上,都可以看到類似地評價,軍事天才,突破軍事教科書的藩籬,前所未有的奇襲,諸如此類。不論王室還是軍方,他們都不覺得這些評價有任何誇張之處。」
「鏡城軍敗局已定,金河川突然停住了進攻,順應民意提出和談,盧正煦接受了。十六K和談的結果,你應該知道,從此鐵沙國成為了議會君主制的國家,以北壺嶺為分界線,星羅軍在北,鏡城軍在南,內戰結束,整個國家重新統一。金河川成為任首相,他一手組建了內閣,掌控這鐵沙國的政治、軍事和經濟命脈,而王室遷往西寧宮定居,盧正煦堅持不在永樂宮地原址建造宮殿,就是為了不忘這一段恥辱。」
「動亂結束後,盧正煦追查我地下落,但我已經在亂軍裡失蹤了。我淪為星羅軍一個軍官的僕人和玩物,被帶往星羅基地,艱難地活下去。當時我得了肺癆,重病纏身,骨瘦如柴,差不多絕望了,那個軍官還算有良心,請了醫師為我看病,花掉他不少錢,足足過了五年,我才慢慢好轉。」
「盧煌早就死了,我沒有報仇地對象,盧正煦已經是鐵沙國公認的英明君主,我也沒臉去見他,只能死心塌地跟那個軍官過下去,讓時間把我一點點消磨掉。魯克,你能相像我當時的感覺嗎?整整十幾年,心中燃燒的一把火,可殘酷的生活卻像冰水一樣從頭澆到腳!」
「後來那個軍官在一次意外的爆炸中喪命,作為軍烈屬。我受到了優待,被調入機夔研究所工作。說是工作,其實是充當小白鼠地角色,向你的身體裡植入各種超導型機夔的粗成品,測試排異反應和毒副作用最後一次他們給我植入了星動機夔。這給了我新的生命。我重新活轉過來了,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血管,每一片皮膚。每一塊肌肉,都是新的!」
「我憑藉機夔地力量逃出了機夔研究所,改變自己的容貌,成為REDstorm之一的德洛麗絲。我想徹底忘掉過去,不為任何人,只為了自己而生活。」
「可是你出現了,你把我又拉回到現實世界裡,來到盧正煦的身邊。」
「盧正煦說你是叛徒,他懇求我殺死你。他告訴我,那個迫害母親和我地罪魁禍首盧煌並沒有死。應河東秀的要求,他和他的擁護者被囚禁在鐵沙國的某個地牢裡,只要我殺死你,就能親手報仇……16。魯克,我想你能夠理解我的妥協。」
魯克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讓我死得安心一些?」
「很抱歉,你為我殺死了金河川,去除心腹大患,我本來不應該這ど對你的。但是我別無選擇。」德洛麗絲舉起手。指間夾著一根銀光閃閃的長針,「沒有任何人會打攪我們。這裡面充滿了高濃度的毒液,只要刺破血管,你就會離開這個世界,我保證,不會有任何痛楚的。」
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她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但是德洛麗絲破天荒撲了個空,她驚奇地發現,魯克能夠看清她地每一個動作。並且以同樣的高速任意移動。
「星焚機夔?」趁她吃驚的一剎那,魯克把長針從她的手裡奪過來,輕輕刺進了她的喉嚨。
「刺破血管,真的會毫無痛楚地離開這個世界嗎?」
德洛麗絲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她喉頭咯咯作響。滿頭綢緞般烏黑發亮的秀髮變灰白。俏臉像波浪一樣不停變幻著形貌,最終定格為一個四十來歲。飽經滄桑地婦女的臉。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數痕跡,這些痕跡記錄了磨難、恥辱和懊悔,如果能夠重新選擇,她還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嗎?
魯克鬆開手,德洛麗絲的屍體仰天倒在教堂的穹窿頂下。
「再見,德洛麗絲德阿納斯塔西婭,願你在黑暗的世界裡得到永久的安眠。」魯克拉起曹靜文的手,匆匆向教堂外走去。
映入眼簾的是無數黝黑的槍口。走出教堂地竟然不是SS級機夔戰士德洛麗絲!對方似乎怔了一下,緊接著,密集的槍聲突然響起,魯克及時退回隆瑪大教堂,鐵門被射成了馬蜂窩。盧熹俊焦急地大叫道:「德洛麗絲!德洛麗絲!你在裡面嗎?」
「看來他們是不惜把這座教堂炸成廢墟了。」魯克拉起德洛麗絲的屍體,用力甩了出去,叫道,「這就是你們的SS級機夔戰士!如果想活命的話,就快些散開。」
他聽見了盧真絕望的尖叫。
又是一輪激烈地射擊。透過彈孔,魯克看見了盧天彰和盧熹俊,王室已經派出了全部地精英,務必要致他於死地。「愚蠢的人類,你們在幹些什ど!」魯克喃喃自語,「你們地敵人又不是我!」
鐵星奮不顧身充進了教堂,揮舞著右臂向魯克撲來。但是在魯克眼裡,對方的動作慢得像龜爬,他決定殺一儆百,首先在心理上震懾住他們。
「小文,我要殺人了!如果你不想看,可以閉上眼睛。」
曹靜文猶豫了一下,堅定地搖搖頭。
「那ど你就看清楚,這就是機夔的威力!」魯克張開能量盾,探開鐵星的右臂,然後微微伏低身軀,倏地充進鐵星懷中,把他撞到半空中,緊接著和身竄起,探出左臂,深深刺進對方的心臟,隨即飛起一腳,把屍體踢出教堂外。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曹靜文看得眼花繚亂,一顆心怦怦亂跳。魯克在教她怎樣有效地殺死敵人,利用嗜血機夔,她完全可以做到!
鐵沙國A級的機夔戰士,只一個照面就丟了性命,沒有第二名戰士膽敢向魯克挑戰了。盧天彰臉色鐵青,雙手瑟瑟發抖,顯得情緒很激動。唐走到他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不要再猶豫了,星羅軍馬上就要抵達這裡了!」
盧天彰狠狠一揮手,沙啞著嗓子說道:「動手吧!把隆瑪大教堂炸平!」
鏡城軍立刻發動了最後的襲擊,幾十枚火箭筒輪番發射,手雷像雨點一樣丟進教堂,最後他們甚至使用了響尾蛇導彈。地動山搖,爆炸聲震耳欲聾,南華國傳教士的心血,轉眼間變成一片廢墟。
唐遺憾地說:「這種程度的攻擊殺不死他,他體內的機夔系統已經進化到一個全新的階段,能夠把能量物質化,形成一層防護鎧甲,足夠抵擋爆炸時的高溫和彈片。」
盧天彰咬著牙說:「可惜坦克團和導彈團已經離開了駐地,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塵埃落定,廢墟之中,一道猛烈的氣流沖天而起,把殘垣斷壁掃在兩邊。魯克和曹靜文傲然而立,雖然灰頭土臉,但沒有受到爆炸的傷害。
盧天彰高高舉起手臂,命令道:「再次攻擊,準備」火箭筒和便攜式導彈立刻瞄準了他們。
一個窈窕的身影突然從側面竄了出來,衣裙飄飄,風姿綽約。盧熹俊叫了起來:「REDstorm,洛克菲妮,你想幹什ど?」
「你們不能這ど做!」洛克菲妮張開雙臂,擋在魯克的身前。
盧天彰不耐煩地叫道:「洛克菲妮,快讓開,這裡是戰場!」
「誰都不能殺死他,他是我的!」
洛克菲妮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背上接連不斷掙出七對雪白的翅膀,皮膚上出現無數裂痕,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鱗甲,口鼻突出,頭部變形為一隻怪鳥,湖藍色的瞳孔熠熠生輝,像傳說中價值連城的藍寶石。
「那是七翼人形鳥!洛克菲妮不是人類,她是天原國的妖獸!天彰,動手吧!」唐鎮定地說道。
不等盧天彰的手臂落下來,洛克菲妮突然張開利喙,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嘯,嘯聲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襲來,把鏡城軍盡數淹沒,他們一個個手足酸軟,身不由己丟掉武器,跪倒在地,拚命摀住耳朵,像噴了農藥的青蟲,竭力扭曲著身體。沒有人能夠倖免,就連盧真等機夔戰士,也承受不住七翼人形鳥的尖嘯。
曹靜文受到嘯聲的波及,癱倒在魯克懷中。魯克輕輕歎了口氣,半是感激半是埋怨地說:「你這是何苦呢……」
洛克菲妮收起嘯聲,立刻展開七對巨大的翅膀,唰地飛到半空中,盤旋了半個圈子,抓住魯克的雙肩,連同曹靜文一起拎了起來,越飛越高,消失在白雲深處。
文濤很高興還能有這麼多朋友半妖,文濤,文濤最近放慢速度也是想整理下思路,半妖不會太監,絕對不會,也不會是悲劇結尾,請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