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愛之秦妃 第四卷 江山夢斷 第二十六章 暗箭難防
    心莫名的一顫,他怎麼會知道?

    我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底一片澄明。

    我想起昌平君對我說過的話。

    趙嘉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昏庸,很多事他都明白,也許比我們更明白。

    除了離姻對他說的那些有關我的謊言,其他的事,他或許真得很明白。

    能夠率領趙國宗室逃到代郡,能夠剷除異己,自立為王,趙嘉的心智並不低於他人,是我小看了他呢。

    也許他只是被離姻迷惑了,現在,離姻死了,他又成了從前的趙嘉,只是,我對他的愛,在經歷過這麼多以後,卻再也無力復活了。

    不過,就算他知道昌平君的真實身份又如何,昌平君是楚國公子,並且已經讓楚與代合縱,如此大功,足夠抵掉先前的欺瞞之罪了吧。

    更何況,他已經當著王后的面,許諾拜昌平君為大將,領軍出征,迎擊秦軍,我相信,以他的個性,定是不會食言的。

    趙嘉定定地看著我:「夫人可否告訴寡人,昌平君叛逃秦國,來到代郡,用意何在?」

    我已經恢復鎮定,淡淡道:「為了楚代合縱之約,為了共抗暴秦。」

    「果真如此嗎?」他看著我:「夫人說地可是真心話?」

    「芷姜只是一個女子。不關心男人地大事。大王若是不相信地話。可以去問芷姜地夫君。時辰不早。芷姜該告退了。」我說完便起身欲走。

    他一把拉住我地手。低聲喚道:「芷姜……。」

    這時。門開了。南姬立在門外。身後跟著兩個端酒地侍女。看到屋內情景。她地表情略微遲滯。

    趙嘉若無其事地鬆開我。輕聲吩咐:「把酒熱一熱吧。王孫夫人身子寒涼。指尖冰冷。應該多喝些熱酒暖身。」

    南姬僵硬地表情略微鬆了些。扭頭示意侍女暖酒。

    我坐下來,靜靜地坐著,此時若馬上離開,反倒有些做賊心虛了,雖然,我和趙嘉什麼都沒生,但是。方纔那一幕,足夠讓南姬懷疑我們有什麼曖昧。

    唉,女人在自己所愛的男人面前,總是出乎尋常的敏感呢。

    我看向趙嘉,他地表情平靜無波。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他不怕南姬誤會我們嗎?

    「妹妹,喝酒。」南姬笑得勉強,說話的語氣也不似先前親密,她心裡果然有了芥蒂呢。

    我接過酒,笑道:「芷姜方才起得太急,險些摔倒,幸好王上扶著。不然非摔得頭破血流不可。」

    該死,他不肯解釋,就讓我自己來解釋好了。

    南姬看我一眼,我滿臉坦然,終於,她釋然了,笑道:「芷姜妹子,你身子弱,這酒就不要多喝了,還是喝湯吧。」

    「謝謝姐姐。」接過侍女遞來的湯。我偷眼看趙嘉。卻和他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我立刻別過臉。

    「天怪冷的,不能出去。只好呆在房裡,我都快悶死了。」南姬笑著說。

    我心中一動。笑道:「夫人為何不和王上出去散散心呢,大雪過後,正好獵狐呢。」

    趙嘉抬頭看我,我若無其事地低頭喝熱湯。

    南姬喜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趙嘉哼了一聲道:「你不會打獵,還是呆在宮裡吧。」

    「宮裡真得很悶嘛。」南姬撒嬌地搖趙嘉地手臂:「王上,答應臣妾好麼,代郡每年冬天都舉行田獵,臣妾好想去開開眼界。」

    趙嘉皺起眉頭,似想拉開她的手,她抓著不放。

    我只作不見,繼續喝我的湯。

    趙嘉始終沉默不語,南姬終於鬆開他,臉上明顯得不高興。

    這時,我開口道:「聽聞代郡出產一種火狐皮,皮毛紅勝火,是狐皮中之珍品,但是很難得到完整的皮毛,因為箭會在皮上留下洞,除非……。」

    趙嘉忽然打斷我的話,淡淡道:「除非獵手箭術高明,能夠一箭射穿它的雙眼。」

    我低頭不語。

    南姬驚道:「一箭射穿雙眼?誰有這樣高超的箭術?」

    「夫人想要一張火狐皮?」趙嘉沒有回答她,看著我問。

    我搖搖頭:「火狐是代郡之寶,就算真有,也不該歸芷姜所有。」

    「芷姜,真正地代郡之寶是和氏璧,火狐算得了什麼?」一旁的南姬道,似乎有些好笑我的孤陋寡聞。

    「和氏璧?」我故作驚訝:「聽聞邯鄲陷落之後,和氏璧落入秦人之手,想不到,竟在這裡。」

    「是啊,和氏璧現在就藏在王宮之中。臣妾曾有幸見過一次,果然是天下瑰寶,任何珍寶玉器放在它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南姬得意道。

    我故作遺憾地歎一口氣:「早聽夫君提起和氏璧,若能親眼看看這塊天下至寶,芷姜和夫君此生無憾。」

    「你想看和氏璧?」趙嘉低聲問道。

    「只是隨口說說,大王不必放在心上。」我一笑抹開,和氏璧果然藏在王宮中。

    趙嘉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

    略坐了坐,我借口睏倦,想早些歇息,急忙告辭出來,南姬沒有留我,喝了幾口羊血酒,她的臉已經紅得像剛成熟的蘋果,膩在趙嘉身邊,醉意闌姍,春意爛漫,再呆下去,就很難看了。

    走不多遠,身後傳來匆匆地腳步聲,回頭,竟是趙嘉。

    他連披風都沒披,就這麼急急地趕過來。

    我停下來,等他靠近,施禮道:「南夫人睡了麼?」

    他一頓,淡淡道:「睡了。」

    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他和我並肩而行,也不說話。

    就這麼默默地走到宮門處。

    「王上。芷姜告退。」我道,轉身欲走。

    他在身後道:「兩日後的田獵,希望王孫和夫人能來。」

    我一時停住,很快道:「王上,芷姜身子弱。恐怕不能來了,多謝王上美意。」

    「夫人是在拒絕寡人?」他淡淡道。

    我不想說話,低下頭。

    「王孫和夫人口口聲聲要與代合縱結盟,如今卻連代郡一年一度的田獵都不肯參加,叫寡人如何相信你們的合縱誠意。」他平靜地站在那裡,用平靜的聲音淡淡道。

    心中泛起一陣惱意,他竟在威脅我。

    那個所謂該死的田獵。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我參加。

    我扯起這個話題,只是想藉機打探和氏璧的消息罷了。

    趙嘉不待我回答,已經轉身走了。

    我不想去那個什麼田獵,但為了昌平君的安全。卻不得不去。

    回到將軍府,昌平君還未回來,我早早地上了床,卻再也睡不著。

    我在想趙嘉今天地表現,心裡莫名地慌亂。

    他似乎看出了什麼,他不會懷疑我就是孝容王后吧。

    不過,懷疑又怎樣,有昌平君在。有那些趙國宗室,燕國王后在,我不信他會做什麼,有很多事,他不得不顧忌,更何況,他本身就是一個顧忌太多的男人。

    他從來不是為自己活著,家、國、仇,太多太多,壓在他一個人肩上。他早已承受不起。才會如此憔悴吧。再加上離姻的突然離去,他又怎能不憔悴。

    他把離姻當成孝容王后的影子。現在,他是要把我當成孝容王后的影子嗎?

    兩日後。田獵果然開始了。

    南姬和王后陪同,昌平君和我也在被邀請之列。

    大隊人馬,包括那些趙國宗室,浩浩蕩蕩地出。

    一望無際地雪地上,留著些許動物爪印,早有有經驗的獵手上前,將獵物從森林中驅趕出來。

    我裹著厚厚的毛皮,樂得跟在後面,和昌平君並肩而行,慢慢地騎馬,一邊欣賞草原上,森林裡的雪景。「冷嗎?」昌平君看著我,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

    前面地趙國宗室齊聲喚道:「王孫殿下,還呆在後面作什麼。」

    「是啊,久聞王孫劍術高明,箭法更是超絕,今日何不露一手給我們瞧瞧。」

    昌平君看了看前面,又看看我,有些為難。

    我笑著推他:「去吧,別讓那些趙國宗室看輕了你,你馬上就要做大將軍了,將來地楚國還等著你當王呢。」

    昌平君微笑了,輕輕拍拍我,柔聲道:「小心些,別離大隊太遠,我去去就來。」

    我點點頭,看著他縱馬遠去,趕上那些滿臉興奮的趙室貴族們。

    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雙怨毒地眼睛在看我。

    驚訝地回頭,只見幾騎馬飛馳而來,當先的馬上坐著一個紅裝地年輕女子,飛揚的長,紅樸樸的臉,乍一看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女子馳到我身邊,忽然勒馬停住:「好漂亮地馬啊。」她說完,似讚賞般拍了拍我座騎的頭,收回手,掃了我一眼,眼裡滿是怨毒之色,竟似將我恨之入骨般,不待我有反應,她哈哈一笑,已經揚長而去。

    我盯著她的背影,想了好一會,猛然一驚,這不是離方的第二任妻子,長安君的女兒嗎?若不是我和昌平君的到來,離方還是王城的守將,大王信任的臣子,她地夫君。

    怪不得她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好好的恩愛夫妻,被我弄到陰陽兩隔,她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吧。

    我微微苦笑,剛剛去了離姻,又多了這麼個對頭。

    我不禁想,她方才拍我座騎的頭,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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