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愛之秦妃 第四卷 江山夢斷 第二十一章 何苦再爭
    王后見了我,喜地迎上來道:「芷姜,你可來了。」

    我微微苦笑,她竟真得把我當朋友,只是我對她,卻只是利用而已。

    「秦軍大舉攻燕,薊城危在旦夕,你可知道?」王后一坐下便道。

    「那又如何?」我輕輕揚眉。

    「你夫君和我哥哥是至交,可否請楚國增兵救援?」王后急得粉臉通紅,語氣急切。

    「楚國遠在南方,遠水不解近渴,如何救?還不如請大王派一支騎兵,和燕軍聯合,或許可以擊敗秦軍,解薊城之圍。」我淡然道。

    王后呆了呆,頹然坐倒:「我知道,可是大王不肯發兵……我勸了他好幾次,他都不肯……我真得不知該怎麼辦好。」她掩著臉低聲哭泣。

    家與國,親人與愛人,戰國時的諸侯公主其實也很可憐呢。

    任你身份如何尊貴,不過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若是嫁得如意郎君,倒也罷了,若是無寵無子,又該如何?

    我歎息著撫了撫她的肩:「王后,行軍打仗是男人的事,芷姜只是區區一個女子,也幫不了你,只能回去和夫君商量商量,不過,有一件事,必須馬上做。」

    王后抬起頭,含淚看著我:「什麼事?」

    「要想燕代合縱。共抗秦軍。必須先除掉大王身邊那個居心叵測地女人。我懷疑大王不肯發兵。一定是受了她地蠱惑。」我巧妙地把矛頭指向那個隱在嘉身後地女人身上。

    王后想了想。又驚又怒:「你是說離姻。我早懷疑這個女人。聽說她哥哥是秦國奸細。她一定也逃不了干係。可恨大王對她依然恩寵有加。已經打入冷宮。居然還時常去看望她。」她說到這裡。咬緊了牙。眼裡充斥著怒火。

    我垂下眼簾。微微一哂。這次卻真得不是離姻所為。她習慣了嫁禍於人。這次卻被人嫁禍。若知道。不知會是何種表情。

    「可是。王上對她言聽計從。我們怎麼除掉她?」王后急切地問。

    「我有辦法。不過需要王后出手相助。」

    「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地。」王后眼中露出堅決地表情。

    我在她耳邊附耳叮囑了一陣,笑道:「後面的事,便由芷姜來做,這次一定要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王后連連點頭:「芷姜,我聽你的就是。」

    「王上那邊。我會叫我夫君去勸他,你放心吧。」我說到最後,心中忍不住輕歎,這一仗,燕國大敗,沒有誰能救太子丹,幾個月後,薊城陷落,從此王后與哥哥人鬼殊途。只能在夢中相見了。

    只是,這麼殘忍地預言,我怎麼忍心說出來。

    太子丹的命運,歷史早已注定呢。

    縱然心有不忍,又能如何?

    王后派了兩個侍女,護送我出宮。

    雖然離姻已經被打入冷宮,但我依然不敢一個人在宮中走動,因為。和離姻相比,我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呢。

    離姻殺了我,她不會有事,依然做她的夫人,我殺了離姻,趙嘉卻是會殺我的,悲哀啊。

    路上。我遇到了趙嘉。他迎面而來,避無可避。我只能停下來,施禮道:「王上。」

    他無聲地停下。無聲地揮手,下人一起退走,空曠的院子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獨自面對。

    我沉默不語,他也沉默不語。

    寒風呼嘯著刮過,四年前和他分開的那晚,也是這樣的天氣,刮著寒風,冷到骨髓裡。

    我的面紗險些被風吹開,我急忙用手按住。

    寒風吹起他地衣擺。

    我低下頭,看著他腰上的玉璧,滿噹噹的,有玉玨,有玉璧,有的潔白,有的晶瑩。

    「喜歡嗎?」他突然道。

    我一怔,這句問話為何如此熟悉,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也曾經這樣呆呆地看著他腰上的玉璧出神,而他也曾這樣問過我。

    「喜歡嗎?」他又問。

    我猛然驚醒,輕輕道:「大王這句話,應該去問離夫人。」

    「你心中怨我?」他看著我問。

    「芷姜不敢。」我冷聲道。

    「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該事事處處顧著離姻。」他近乎自言自語道。

    我笑了:「這句話,大王應該問南夫人或是王后,卻來問芷姜,問得好奇怪。」

    他沉默了好一會,緩緩道:「為何針對離姻,她欠了你什麼?讓你如此恨她。」

    好奇怪的問題。

    我恨離姻?我當然恨,不過那是曾經,現在的她,根本沒資格讓我恨。

    在我眼裡,她根本不是人,是一條毒蛇,誰會去恨一條蛇。

    「為什麼不回答?」他低低道。

    我只是笑:「大王,芷姜出宮的時候,能不能多派幾個侍衛,芷姜害怕會死在宮裡,讓大王不得不破費厚葬。」

    他怔住了,許久沒說話。

    「芷姜告退。」我擦過他身邊,大步走去。

    他在身後道:「芷姜,她不會再傷害你。」

    可能嗎?毒蛇會忍住不咬人?

    「我保證。」他說。

    我不需要你地保證,我要親手除去離姻的假面具,讓所有人看看她醜陋扭曲的心靈,讓你知道你枕邊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走不多遠,幾個侍衛迎上來,恭敬地施禮:「小人送夫人出宮。」

    我自嘲地笑了,他果然派了幾個侍衛來送我,這便是他道歉的方式嗎?

    只可惜,我已經不需要他的道歉。

    第二天,王后派人送來密信,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我聽昌平君把信讀完。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三日後,趙嘉率領趙國宗室和朝中大臣,前往城東的宗祠祭祠趙國的列祖列宗。

    我便要在趙國列祖列宗面前,揭穿離姻地真面目,那一日,便是離姻地死期了,有趙國宗室和所有大臣作證,我不信,她還可以逃出生天。

    昌平君道:「我已經查清楚。宗祠共有數十間房,還有無數小道通往後山,一旦事情有變,我立刻帶你離開。」

    看著他,只是點頭。

    在平靜中過了兩天,第三天天還沒亮,我就開始梳妝打扮,挽上雲髻,插上珠翠。淡施粉黛,鉛華妝成。

    銅鏡裡的我,別樣嫵媚,千般妖嬈。

    昌平君看著我,眸子裡星光閃爍:「芷姜,你真美。」

    「自古紅顏多禍水,惑國殃民,媚言惑行,你不怕麼?」我在銅鏡裡朝他嫣然一笑。

    他微微一震。笑了:「若能被你媚言惑行,子尹不枉此生。」

    不枉此生,呵,不枉此生。

    我不信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可以讓男人放棄權勢和江山。

    我站起身笑道:「等我為你拿到和氏璧,你便是楚國的王,到那時,我再來對你媚言惑行吧。」

    「芷姜。真得有那一天嗎?」他看著我,眸子裡柔情脈脈。

    「那一天,不會太遠的。」我輕語。

    一年後,楚王被俘,昌平君被項燕立為楚王。

    只是,我不會陪伴在他身邊,更不會對他媚言惑行。

    對不起啊,子尹哥哥,這輩子欠你的。只有下輩子再還了。

    戴上厚厚的面紗遮住臉。用布巾蒙住頭,披風裹在我地身上。

    走出門。我被寒風刺激了一下,連打兩個寒戰。

    昌平君擁住我。把我一直擁到馬車裡。

    「南將軍那邊,準備好了嗎?」我忍不住問。

    「都準備好了,你放心。」昌平君道。

    是啊,有昌平君在,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他總是把一切都料理得妥妥當當,從來不用我操馬車靜靜地駛過清冷地大街。

    今天是祭祖的日子,百姓都不許私自出入。

    昌平君得了南衝的將令,所以可以在大街上暢通無阻。

    趙嘉和宗室群臣還未到。

    王后和離姻已經先到了。

    王后畢竟是後宮之主,她要離姻來,離姻又怎能不來。

    祭祖雖是男人的事,但宗祠中有孝容王后的牌位,身為後宮女子,前來祭祠孝容王后,也在情理之中。

    在王后的幫助下,我隱身在趙國列祖列宗的牌位後。只等好戲開場。

    昌平君和南衝分別在前、後門外把守,攔住前來祭祠地代王和宗室大臣,讓他們做一回觀眾,免費看一場人鬼對質地大戲。

    「離姻,孝容王后是你地姐姐,你先進去祭祠,也好說些體己話。我到後面等候,祭祠完了,你再來叫我。」門外傳來王后地聲音。

    我慢慢取下臉上的面紗。

    呀地一聲,門開了,離姻走了進來,她走得很慢,很輕,每一步都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於,她在不遠處停下,靜靜地立著,許久許久。

    「姐姐。」終於,她低低喚了一聲。

    我突然有些好奇,想聽聽她在我的牌位前,會說些什麼。「以後,不要再來糾纏嘉了,好麼?」離姻哀傷的聲音道。

    呵,我在暗處冷笑。

    「這段日子,他每晚都夢到你,我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消瘦,卻什麼都不能做。」離姻低聲啜泣起來。

    嘉每天都夢到我麼?怎麼可能,有離姻陪伴他,我以為,他心裡早已沒有我,他應該忘了我才對啊。

    她的聲音漸漸揚高:「你都已經死了那麼久,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嘉,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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