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桂聽了,怒極而笑道:「依你說,這個錯誤該怎麼了了?」
楊慕羽淡然而笑道:「祖奶奶如今想來也不年輕了,兒孫滿堂,雖死不算夭。」
「羽兒!」墨清怎麼都沒有想到,楊慕羽居然提出讓范正桂自殺了事,「你胡說什麼?」
「父親大人,孩子說得是實話!」楊慕羽長身而立,淡淡的笑著,「我說得是實話,父親想要奶奶回去,可是奶奶根本不想回去,父親不想晴瑤之城有事。可奶奶卻想著要讓陸家後裔接管晴瑤之城,而且,奶奶這一身,濫殺無辜,兩手沾滿鮮血,就算現在活著榮華富貴了,將來恐怕也免不了天譴,絕對渡不了凡人渡。倒不如自行了斷,孫兒現在手中有著絕妙之藥,斷然不會讓奶奶感覺絲毫痛苦。」
「這注意倒是絕妙!」楊晨笑道,「否則,我若是動手,只怕你連屍體都保不住。」
「哼!」范正桂看著楊慕羽,居然也不動怒,反而笑道,「說來說去,竟然是要我老人家入土了?」
「人死升天,本來就是入土為安!」楊慕羽輕輕的歎息,臉上閃過一絲蒼白,「祖奶奶難道不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呢?」范正桂反問道。
「那也沒什麼——陸家的後裔,全部的死,我自信,我可以做到。陸清明、陸飛鴻……」楊慕羽淡淡的笑著,目光落在陸驚鴻的身上。
什麼時候,他居然想著要殺她?想當初在重雲城的時候,他只想著如何討她歡心。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早就深深地印在心底。
可是現在,剩下的卻只剩下無奈與酸楚。世家聯姻,開什麼玩笑,居然弄出來如此大的ど蛾子?
「憑什麼?」范建突然冷笑道,「墨先生,難道你以為,我天逸門沒人了?」
「你天逸門有人沒人。我不知道!」楊慕羽沒有容墨清說話的機會,只是冷笑道。「我只知道,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能夠接觸我的煉魄鎖魂。不信,你大可試試。」
「清,你也想要我死?」范正桂冷冷的看著墨清。問道。
墨清呆了呆,如果他回道一句「不」。那麼整個局勢都會改觀。但是,他能夠回答「是」嗎?
楊晨摟著雪姬,靜靜的坐著,他知道,一旦動手,母親只怕也少有活命的機會,雪嬈那女人表面上笑著一團和氣。毫無心機。如果動手地話,卻是根本不留後著。狠、毒、詭異……
楊晨要是動手,雪姬絕對不會顧什麼規矩,單打獨鬥,而除了楊晨、雪姬,楊鐵是堅定的站在楊慕羽地身邊。那個不請自來的天涯海閣閣主獨孤玉靈,從神色間已經表明,她是來找楊慕羽的……
「母親,你別無選擇!」墨清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范正桂的身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站起身退開。
「我生地好兒子!」范正桂氣急,點頭冷笑道,「果然很好!」
墨清看了看楊慕羽,半晌才道:「母親,身為人子,我自當以母親的意願為自己地意願,可是——我還算晴瑤之城的城主,我不能把整個晴瑤之城數十萬人命開玩笑,而且……母親何時把我當過兒子,母親心中只有那個陸清明,甚至為了他,您連自己的親生孫兒都下的了?
緋羽何故?慕羽何故?若不是你把他們牽扯進來,慕羽不會跟著晨顛沛流離十五年之久。緋羽慘死非命。而這塊身份令牌,你當初從墨家帶走,現在……還可以拿出來騙人?」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塊身份令牌丟在地上。
提到緋羽的時候,楊慕羽不由自主的看向陸驚鴻,不過,她臉上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范正桂沉著臉,同樣看不出一絲表情波動。
「墨先生,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和天逸門修好了?」范建緩緩地站了起來,冷笑道。
「范門主說笑了。」墨清搖頭道,「我晴瑤之城歷代城主都是以寬宏待人,從來沒有興兵家之爭,不過,門主若是想要動手,我墨清倒也願意奉陪。」
「這不成!」楊鐵突然笑道,「墨先生你答應過我,這人交給我對付地。難得碰到一個九品上的高手,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楊慕羽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情況並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發展,他以為愛子心切地范正桂會答應他的要求。
「祖奶奶,你真的不再想想?你要知道,一旦動手,就意味著——陸清明、陸飛鴻只有死路一條,你以為你還有什麼條件能夠讓我給他們解除禁止?」楊慕羽看著磨掌擦拳的楊鐵,笑問道,似乎這等逼死祖母的事情,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事。
讓楊慕羽不解的是,為什麼范建這個天逸門的門主,會堅定的站在范正桂的身邊?
「我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是,卻還沒有活夠,所以,我不會同意你的交換,不過,我也不想看著清明死。」范正桂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異之極的笑,「慕羽,我們商議一下,用別人的命,換他們兩人如何?」
楊慕羽想了想,又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誰的命這麼值錢?」
「令尊大人如何呢?堂堂晴瑤之城城主大人的命,可不是小兒那條賤命能夠比的。對不?雖然,清也是我兒,不過,他看是尊貴之極,怎麼樣?」范正桂得意的笑著。
「母親,你好卑鄙!」墨清氣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吐血。
「我父親活得好好的。」楊慕羽淡淡的道,他說話的同時,身影一閃,已經到了墨清的身邊,伸手扣在墨清的脈搏上。
「你懂得下毒,我自然也懂得一些別的小玩意。」范正桂笑得邪惡無比,「慕羽,實話說,我真的很喜歡你,論聰明才智,你比驚鴻尤有過之,很像我。不想你父親那麼迂腐,為了逼我死,你連這等絕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楊慕羽鬆了口氣,墨清的脈搏正常,絕對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就算是中毒,這天下還真沒有難得倒他的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范正桂臉上邪惡的笑意,他心中卻是隱隱不安。
「承蒙祖奶奶厚愛,慕羽感激不盡。」楊慕羽一邊說著,一邊還有模有樣的躬身施禮,「既然祖奶奶後繼有人,當可以安心去了。」
「我說過我從來都是很怕死的人。」范正桂歎息道,「你要知道,一個女人,最怕的是老,其次就是死。女人怕死,比男人不知道要勝上多少倍,所以——你讓我這麼一個怕死的人,去自殺是很不切合實際的。還是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嗯……要麼呢,就是我眼睜睜的看著清明、飛鴻一起死,而你也眼睜睜的看著清在你面前痛苦而死,哈……好像還算我不核算,清也是我的孩子。」
「祖奶奶,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楊慕羽歎氣道,「不知道你在我父親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你總得讓我開開眼界?」
「清,這可別怨我,你兒子要求的。」范正桂邪笑著看著墨清。
「不要!」墨清突然叫道,
楊慕羽呆了呆,墨清握著他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心中似乎也是極端的驚恐……原本他一直以為范正桂不過是在危言聳聽,但現在卻不僅信了幾分。
「我若是不弄點手段,慕羽怎麼會相信?」范正桂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古怪的音節。
墨清握著楊慕羽的手陡然一緊,差點沒有把楊慕羽的指骨都捏碎了,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楊慕羽右手一樣,三根銀針射入墨清的體內,墨清不僅喘了口氣,搖頭道:「羽,沒用的,這是……鬼精的詛咒。」
「什麼?」楊鐵臉色大變,漂移倒墨清的身邊,直接用境界窺察,「怎麼會這樣,山海界為什麼會有鬼精的東西?」
「因為早在五百年前,山海界深海處的結界就破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天涯海閣閣主孤獨玉靈淡淡的道,「天涯海閣素來鎮守深海結界,結界破了——這些年,我們天涯海閣只能夠靠著素女天靈之氣,彌補破碎的結界,可是現在,已經補不了,我來山海界,就是求助各家。」
范正桂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孤獨玉靈,隨即又對楊鐵道:「你也不是人類,你可以來山海界,為什麼別人不可以?我懂鬼精的詛咒,又有什麼稀奇了?」
「鬼精的詛咒沒有這麼厲害,而且,普通鬼精的詛咒,根本就上不了墨先生。墨先生是明著挨了一下子,范夫人,你也太過歹毒了,親生兒子你都下這樣的毒手?」楊鐵扶著墨清坐下,境界窺視下,他已經明白,這詛咒應該不是近期所為,至少有著十多年之久,換句話說,也許是當年墨清傷了陸清明,導致范正桂惱怒出手,而墨清面對母親,不願反抗,明著挨了一下子,才會受如此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