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都很順利,就這樣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法國境內。中世紀的法國,比我想像的要破落許多,尤其是眼前這個位於邊境處的小村莊,只有一些粗糙簡陋的小屋,房屋由泥土建成,房頂上鋪著草,屋內沒有什麼擺設,屋外種著幾棵稀稀拉拉的果樹。我們找了一家農舍,在那裡吃了些簡單的黑麵包,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再繼續趕路。又粗又硬的黑麵包,實在是難以入口,在麵包阻塞在我的喉嚨時,佛蘭德爾非常及時的端給了我一杯水。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著水將麵包吞了下去。他微微笑著,掰著麵包送入了自己的嘴裡,動作優雅,怎麼說呢,那是一種非常純粹的優雅。隱隱的,從不遠處傳來了凌亂的馬蹄聲……他立刻警惕的站起身來,將手按在了自己的劍上。馬蹄聲由遠及近,似乎就在附近停了下來。砰!房間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羅貝爾看清眼前的來人時,眼中的敵意頓時褪去,按在劍上的手也放了下來,只是語氣有些疑惑,「莫萊管家?你怎麼會在這裡?」那位叫作莫萊的棕髮貴族男子上前了兩步,微微彎了彎腰,「佛蘭德爾。德。凡爾納騎士,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候您多時了。公爵大人知道您將會來法國,所以特地讓我們在這裡迎接您。」「鄧尼——公爵他怎麼知道我會來法國?」佛蘭德爾微微一愣。莫萊的用詞雖然恭敬,但他的語氣裡隱隱帶著一絲輕視的口吻。「至於為什麼,那並不重要,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先去參加他的晉封儀式。」佛蘭德爾似乎有些喜悅,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信,「他希望我去?」「不錯。」「是你的弟弟的受封儀式嗎?」我側頭問道,見他點頭,我連忙煽動他,「那就去啊。」這對我來說也是個好機會,說不定這就是解決任務的契機呢,可不能錯過。只不過,我覺得這個莫萊的態度怪怪的。怎麼說,佛蘭德爾也是公爵的哥哥啊。他猶豫了一下,「但是我們還要……」「沒關係,沒關係,又不會花很長時間,我們這段時間都在加緊趕路,所以稍微推遲些天去巴黎應該沒事的。」我見他似乎也很想去看弟弟晉封儀式,再加上自己的私心,自然更賣力的鼓動他。他思索了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出發吧,別讓公爵大人久等了。」莫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了我的手。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七月的陽光,明媚而燦爛。同是夏季,比起現代的酷熱,此時的歐洲卻是涼爽宜人,時不時還有輕風習習。怪不得這些騎士們能穿著厚實的衣服呢,要是擱在現代,非中署不可。一路上,莫萊幾乎沒有說過話。佛蘭德爾還是和之前一樣,時不時的和我說著一些趣事。在昏昏沉沉中趕了十來天路,也不知今天是第幾天了。我在腰酸背疼中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腰,這顛簸的馬車就快讓我全身骨頭散架了。一陣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著青草芬芳隨著夏風飄進了馬車裡,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特別的芬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隱,就快到了。」佛蘭德爾的聲音裡似乎也帶著青草的芬芳。我立刻精神為之一振,將頭探向車外。剛看了一眼,我的身子似乎就僵在了那裡,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外面的風景。窗外,是一片金色和紫色交織的夢境。如此茂盛的薰衣草,如此純粹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園裡綻開,在夏日的暖風中打開浪漫的符號,像那種最沉靜的思念,最甜蜜的惆悵,彷彿藏身於深愛者的心中卻永遠無法執子之手那種溫暖而憂傷的感覺。紫色的夢一般的花海奇香襲人,花田鋪滿山巒溝谷,與陽光爭艷的向日葵更是滿山遍野地綻放,花田恣意奔放地佔據山巒,金與紫就這樣乾淨地舒展著……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姿態,每一種色澤,都恍若梵高筆下的名畫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