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南方的蒔蘿文霓素有火爐之稱。盛夏七月,更是驕陽似火。室外的溫度比體溫還高。吹在身上的風都烙得人生痛。而且,蒔蘿文霓是傭兵之國,國內有很多名震天下的流派的武館,如果說愛莉西亞是魔法的聖地,蒔蘿文霓就是武技的聖地,不僅是騎士和學武之人嚮往的地方,也有很多國家的王子和貴族在蒔蘿文霓學習武技。但是滿大街的渾身熱汗橫流的大漢更是增加了熱度。
「可是這麼熱!為什麼蒔蘿文霓人還吃得下這個?!」蕾蒂不可思議狀的看著面前滿桌的飄滿了紅色的菜餚。
「這可是你一直嚷著要吃的蒔蘿文霓的特色菜哦!」帝瑟一邊說一邊用筷子從厚厚的紅油裡夾起一塊魚,在蕾蒂和修直盯盯望著的目光中塞進嘴裡,然後抹了一下滿頭的大汗一臉享受的說:「水煮活魚,果然還是要魚居香菜館的最好吃!」
「這個是什麼?」蕾蒂撥了撥好像全部是紅色的辣椒的菜。
「辣子抄雞丁。」
「這個?」蕾蒂捂著鼻子夾了一塊聞起來實在是很臭的黑黑的東西。
「啊!那個!你不是一直說想嘗嘗名聞天下的蒔蘿文霓的臭豆腐嗎!」
「雖然我是很想很想吃蒔蘿文霓的美食了,但是這真的能吃嗎?你不會是騙我吧?」蕾蒂非常懷疑的瞪著帝瑟。
「味道還不錯。」在蕾蒂猶豫不決的時候,修努力的夾了一塊看上去辣椒比較少的鴨子放到嘴裡。
「你能行嗎?」帝瑟有點擔心的望著修:「這可是最辣的芷江鴨!」
帝瑟的話還沒有落,修的嘴裡已經要噴出火了。
「水!水!」蕾蒂手忙腳亂的去倒水。
「這個時候,就要喝這個!」帝瑟遞給修一瓶冰鎮的啤酒。修沒用開瓶器直接把蓋子揭開,對住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怎麼樣?辣椒加冰啤酒,美味吧?」帝瑟笑著問還在喘氣的修:「這可是真正男人的喝法。」
「要不要嘗嘗?你在愛莉西亞可嘗不到這種美味哦!」帝瑟開了一瓶啤酒。
「先吃一塊。」蕾蒂雖然還是有點懷疑,但是這麼有名的菜餚不吃她會遺恨終身的,所以還是小心的夾起了一塊鴨子。
「哈…哈…真的很美味啊!」雖然嘴裡辣得冒出了火,蕾蒂還是由衷的叫道。
「沒有騙你吧!」帝瑟笑兮兮的把啤酒遞給蕾蒂。
「好辣!好辣!」蕾蒂一隻手扇著嘴裡冒出的熱氣,一隻手去接帝瑟的啤酒。
「蕾蒂,喝這個!」修搶過了快要到蕾蒂手中的啤酒,把一杯冰鎮的果汁放到蕾蒂的手中,然後在帝瑟的笑容僵住之前一乾而盡。
「破壞別人的好事會被馬踢死的!」帝瑟悄悄的在修耳邊說。真是!很想看看蕾蒂醉酒的樣子啊!
「你要是做了這件事會被某人扁死的,我是為你好。」修也在帝瑟耳邊輕聲說。蕾蒂的酒量他是知道的,那次半瓶啤酒都可以醉倒,別說這麼烈的喝法了。蒔蘿文霓的啤酒度數是和白酒一樣的。何況是在吃這麼辣的東西的時候。
「你們在說什麼?不吃的話,我一個人全吃了哦!」一口氣喝完了冰果汁的蕾蒂舒服的哈了一口氣。
「吃那麼快會拉肚子的!」
「可是,我可沒有想到拉肚子的竟然是你!」帝瑟含笑對躺在床上的修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為了應付帝瑟花招百出的勸酒,修替蕾蒂喝了兩打啤酒。當然,兩打啤酒本來對於修來說只是小意思而已了。可是熱得讓人發昏的天氣,辣得人死的菜,流汗流到脫水,來自北方又從來沒有吃過辣椒。
「好燙!」蕾蒂用手摸了一下修的額頭,修的額頭熱得燙手。想起昨天自己還使勁的勸修多吃點蕾蒂就覺得自己是個笨蛋,早該想到的嗎,修又沒有她的鐵胃,怎麼可能吃得了這麼辣的東西。
拉了一夜的肚子,再加上熱感冒引起的高熱,強壯如修也覺得全身無力。
「我去找醫生來!」蕾蒂起身往外跑。
「帝瑟!」修輕聲叫住跟住蕾蒂往外走的帝瑟。
「你放心了,我不會欺負她的了!」帝瑟回頭一笑。
能信任你才怪!看到帝瑟的笑容修開始覺得有點發冷。想要掙扎著起來,可是蕾蒂熬給他喝的薔薇花根茶發揮效力了,雖然想著不能睡,沒有什麼抵抗力的修還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喂!這麼熱的天氣,你這樣亂竄會中暑的!」帝瑟拉住了蕾蒂。
「可是……」已經是熱出了一身的汗,也沒有看見一個診所,難道蒔蘿文霓人都不會生病的嗎?蕾蒂停住了腳步:「對了!帝瑟你不是蒔蘿文霓人嗎?你知道那裡有醫生?」
現在才想起問。帝瑟無奈的搖搖頭,這個行動派的女人!
「帝瑟!是帝瑟嗎?」從蕾蒂身邊擦身而過的一個女人突然轉回身來:「呀!果然是帝瑟呢!」
「別叫!」帝瑟還沒來得及堵住女人的嘴,街上的人已經開始喧嘩起來。
「羅薩帝瑟殿下!」一個在大熱天還穿得讓人看了就熱的男人站在了帝瑟面前,看清楚帝瑟後,連忙施了一個大禮。
「糟糕!」帝瑟拍了下額頭,本來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起來吧。瑞狄。」帝瑟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
「羅薩帝瑟殿下是準備去王宮吧,小人也正準備去王宮,能否讓小人陪您去?」瑞狄半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說。
「當然!」我就算說不去,你也會死纏著我去的。而且既然被你看見了,就等於整個蒔蘿文霓王宮知道了,不去也不行的。都是這個傢伙惹的禍,到處亂竄竄到這裡還不算,在大街上亂叫什麼!帝瑟瞪了蕾蒂一眼。
「你難得回來一次,就好好的和家人聚聚吧!」蕾蒂一邊陪笑,一邊往後退:「我自己去找醫生就可以了!」
「喂!」帝瑟一把抓住了蕾蒂:「你知道嗎?在蒔蘿文霓最好的醫生可都在王宮裡!」
「嘿嘿!那個,修的病也不是很重,一般的醫生也可以了。」我可不想再和什麼王家扯上關係了!蕾蒂的笑容都不自然了。
「可是現在是渡假的季節,沒有醫生會出診的。」帝瑟的笑容帶有明顯的威脅。
「這位小姐是?」瑞狄疑惑的看著蕾蒂,從來沒有見過羅薩帝瑟大人跟那個女人這麼親密過。
「她?!」帝瑟樓住了蕾蒂:「哦!她是我的女人!」
「什麼?!」蕾蒂的驚叫和周圍的人的驚叫一起響起。
「別忘了!」帝瑟附在蕾蒂耳邊說:「你可是欠了我2萬金幣的,我這還有莉迪雅寫的你的賣身字據呢。」
「好了,瑞狄,你的車在那裡?我們去拜會拜會蒔蘿文霓國王殿下吧」一掃剛才不快的心情,帝瑟笑著把已經呆住的蕾蒂拖上了車。
太陽慢慢向南邊落下,一抹金黃在地平線漫了開來,將森林都染成了橙色。(於是)
那一樹樹開得正燦爛的銀白色的蔓緦娜花便更加美麗了。
蒔蘿文霓王宮正處在阿特蘭山頂的蔓緦娜樹的包圍中,白色的宮殿在蔓緦娜樹中若隱若現,從宮殿的長廊可一覽無餘的看到山下的蒔蘿文霓首府布蘭城。
已近黃昏,不像沙漠,布蘭城的高溫還是一直持續著。可是蒔蘿文霓王宮卻像世外桃源一樣清涼。不僅僅是因為滿山的樹陰,淙淙清泉,還因為到處都擺著冰雕,在冰雕後面還有人拿著巨大的扇子對著冰雕扇。滿院飄著清涼的風。
「無聊!」蕾蒂歎了口氣。一進王宮,帝瑟就要瑞狄找了御醫去給修看病,然後叫蕾蒂在後庭等著,自己去見蒔蘿文霓王。
可是也用不著去這麼久啊!蕾蒂正這麼想的時候,就聽見肚子裡發出了奇怪的響聲。幸好旁邊沒有人。蕾蒂捂著肚子賊賊的四下看了一下。哎,從早上出來到現在還沒有吃過飯,已經前肚皮貼後肚皮了!而且也不知道修怎麼樣了,不等那見鬼的帝瑟了!再說我自己的事也耽誤不得,讓他一個人留在這慢慢的享受老友的情誼吧!我還是先回去了。
怎麼……才能……回去……啊!!!
蕾蒂繞了半天還是回到池塘邊。
為什麼這個王宮要這麼大啊!蕾蒂垂頭喪氣的坐在池塘邊的石凳上。
「喂~~~」
咦?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蕾蒂四下張望了一下。
「這裡!這裡!」
的確是有人的聲音!蕾蒂順著聲音看過去,在池塘的對面,一棵蔓緦娜樹的花朵纍纍而垂到水面的花枝旁站著一個精靈般的女孩。跟蔓緦娜花同色的長髮,只在胸前打了個結的白色的輕紗裙,好像白得透明的皮膚,怪不得剛才沒有看到,簡直就像是蔓緦娜花裡冒出來的精靈。
裝作沒有看見!蕾蒂起身準備走,像這樣特別的人物還是不要理為妙!
「那位小姐!是我啊!是我在叫你呢!」白色的精靈向蕾蒂不住的招手。
「找我有事嗎?」蕾蒂只好轉過身問。
「我想請你幫幫忙!」
「什麼?」蕾蒂張大了耳朵都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你等等,我過來。」
「什麼事?」以飛快的速度跑到精靈的身邊,蕾蒂問。
「我的項鏈掉到水裡了,」白色的精靈用夜鶯一樣的聲音含著輕愁似的低聲說:「能不能請你幫我拾起來。」
雖然跑得有點熱,但是聽到她的聲音蕾蒂竟然打了個冷戰。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嬌嬈的聲音。
「在那裡?」蕾蒂低下身子在水裡尋找項鏈的蹤跡。還是快點給她找到東西吧,根據她的經驗,在這種讓人抗拒不了的聲音背後一定有不好的事發生。
「那邊!那邊!再過去一點!對了!就這裡!」
「這裡嗎?」蕾蒂的身子彎得更低了,那裡有什麼項鏈的影子,深深的都是水草嗎。蕾蒂正想說沒有找到,就看見水面上精靈的倒影露出了陰笑,一隻白皙的小腳伸了起來,在蕾蒂還在詫異時,輕輕一腳,把蕾蒂給揣到水裡去了。
「羅薩帝瑟,聽說你帶了一個女人來?」蒔蘿文霓王一臉公式化的笑容問帝瑟。
「是啊!」帝瑟也帶著跟蒔蘿文霓王一樣的笑容說。
「真是難得,你雖然有很多女友,卻從來沒有帶進宮過。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嗎?」
「我叫她在這裡等我,正好可以讓她拜見一下殿下。」已經用這種笑容笑了一下午了,帝瑟的臉都覺得有點麻了。
「你搞什麼鬼!」不遠的池塘邊傳來了蕾蒂的怒吼聲。
「什麼事!?」帝瑟急走了幾步,轉過小道到了池塘邊,就見一個滿身掛滿了深綠色的水草的人從池塘裡爬了出來。
「哎呦!對不住!我腳滑了一下!」白色的妖精捂著嘴笑道。
這個人肯定是有預謀!蕾蒂吐掉口中叼著的水草。
「蕾蒂?」帝瑟臉上僵硬的表情在見到蕾蒂的那一剎那瞬間溶解,笑意從嘴角開始蔓延:「你很喜歡在池塘裡游泳嗎!」
「哥哥!」
蕾蒂扯水草的手停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白色的妖精撲進了帝瑟的懷中。哥哥??
「琉璃,你好啊。」帝瑟不露痕跡的把琉璃轉給旁邊的瑞狄。看都沒有看琉璃,逕直走向狼狽到極點的蕾蒂。
「其實你用這個做飾物還滿有風格的嗎。」帝瑟一邊幫蕾蒂清除身上的水草一邊打趣道。
從伏身替她扯開腿上的水草的帝瑟肩上,蕾蒂的視線正好和琉璃的眼睛對上了,那是一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而且,蕾蒂可以肯定那是嫉妒的怒火,因為在斯穆裡司她已經見識多了。但是這火焰在和蕾蒂的視線對上後卻迅速的消失了,讓蕾蒂有一剎那的錯覺,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喂!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蕾蒂小聲的問帝瑟。雖然琉璃天真無邪的笑著,蕾蒂卻覺得自己象被一條蛇盯著的青蛙。還是早點逃為妙。
「羅薩帝瑟,這個就是你的女人?」蒔蘿文霓王的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鄙視。雖然當了瑟巴裡的皇帝,這個羅薩帝瑟還是學不會檢點一些,這個垃圾一樣的女人也帶進王宮。
帝瑟站起身,解下腰間的絲巾披在蕾蒂肩上,然後在轉過身的瞬間,像帶上面具一樣,臉上溫柔的笑意被散發著寒意的笑容取代。
「正想向殿下介紹,蕾蒂是我心愛的女人。」用身子擋住狼狽的蕾蒂的帝瑟渾身散發出一股不忍反駁的威懾之氣,那是帝王的氣勢。蒔蘿文霓王還想繼續侮辱蕾蒂的話和著唾沫嚥了回去。下午在一起的時候,帝瑟一直是謙虛有禮的態度,讓他一時間忘了這個人是以絕妙的戰法打敗了迪瑞穆大公的瑟巴裡皇帝。現在面對著的這個威勢十足的瑟巴裡帝國的皇帝,蒔蘿文霓王突然覺得脊背有點發涼,在羅薩帝瑟俊美的面孔下究竟有著多麼強的實力呢?
在周圍的人都被帝瑟的氣勢震住時,蕾蒂卻開始叫苦。你這樣說的話,我不被活剝了才是。
「蕾蒂,我帶你去換衣服吧,你穿這樣可不能出席晚上的宴會呢!」琉璃的聲音打破了一時之間的寂靜。
「對了,我專門為您準備了晚宴,我們先去宴會廳吧,蕾蒂小姐就交給琉璃好了。」蒔蘿文霓王擠出了獻媚的笑容。只是一會兒時間,蒔蘿文霓王就衡量出利害關係,現在可不能和瑟巴裡帝國鬧僵。蒔蘿文霓的食物供應都靠著瑟巴裡帝國呢。
「哥哥,你放心了,你心愛的女人,琉璃會好好伺候的。」對帝瑟嫵媚的一笑,琉璃牽起了蕾蒂的手。
咦!?不會吧?帝瑟你要把我交給這個蛇女?不是因為炎熱的天氣,蕾蒂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你這個樣子也不能出去吧?」帝瑟在蕾蒂耳邊輕聲道。
不要啊!就算丟人也不想和這個蛇女在一起啊!蕾蒂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可是,呆會宴會上可是會有很多好吃的哦!」帝瑟對蒔蘿文霓王和周圍的人異樣的眼光視若無睹般仍然附在蕾蒂耳邊輕聲說:「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
滿天的食物開始在眼前亂飛,正餓得半死的蕾蒂開始動搖。
「你還記得嗎?你現在可是我的人,我沒走,你想一個人開溜嗎?」帝瑟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
咦!?咦!?咦!?什麼意思?威脅嗎!不就是2萬金幣嗎!蕾蒂徹底沒氣了。
「好了,快走吧!再不走你可會感冒的!」琉璃拉起蕾蒂就走。看了就有氣!羅薩帝瑟哥哥怎麼可以和別人這麼親熱!
「那個~~」蕾蒂輕聲的問琉璃。
「什麼那個!是琉璃公主!真是沒有教養的女人!」侍女打斷了蕾蒂的話,粗暴的把蕾蒂的衣服撕下。
「不要這樣,林妲,雖然是卑賤的下等妓女,她可是哥哥心愛的女人啊!」琉璃優雅的茗了一口茶。
這個可惡的蛇女!蕾蒂氣得青筋都冒了出來。別衝動!別衝動!蕾蒂暗自吞了口氣,這只是女人的嫉妒,一切的禍根都是那混蛋帝瑟。只要跟她解釋清楚她的氣就會消的。希望如此了!天神啊!保佑我吧!
「琉璃公主,我想說明一下,其實我和帝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蕾蒂鼓足了勇氣說。
「帝瑟也是你能叫的嗎?你難道不知道尊俾有別的嗎?」琉璃走到蕾蒂面前說:「而且你能和哥哥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了,哥哥是皇帝,有幾個妾妃也是正常的了。」琉璃正視著蕾蒂用威嚴的聲音說:「不過你要知道,瑟巴裡帝國的皇后,羅薩帝瑟哥哥的妻子就只有我!」
帝瑟有幾個妹妹啊!這個琉璃看樣子應該是蒔蘿文霓的公主啊!怎麼又成了帝瑟的妹妹了,而且兄妹可以結婚的嗎?蕾蒂開始一頭霧水了。還有!帝瑟的老婆是誰關我屁事啊!
「如果你服從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原諒你的無禮了!」琉璃的臉上又露出了天真無邪的微笑:「畢竟你現在是哥哥喜歡的人嗎。」
蕾蒂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怎樣都好了,麻煩你快點給件衣服給我好不好!我可沒有裸體的習慣啊!
「那麼穿這件吧!」
避開大廳喧嘩的人群,帝瑟坐在建在懸崖上的宮殿長廊的石椅上。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從蒔蘿文霓王宮看下去,布蘭城閃爍的燈火象星空一樣美麗。
「宴會的主角躲到這裡不太好吧。」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站在帝瑟的背後。
「卡迪思,你也來了嗎?」帝瑟沒有回頭。
「瑟巴裡帝國皇帝的迎接宴會,我這個軍團司令能不來嗎!」卡迪思坐在了帝瑟的旁邊:「羅西尼寫信告訴過我,你離開了瑟巴裡和一個什麼魔法師出去遊歷了,怎麼會到蒔蘿文霓來呢?」
「是順道。」帝瑟轉過身子。
「帝瑟你打算什麼時候當蒔蘿文霓的王?」卡迪思喝了一口酒:「畢竟你才是蒔蘿文霓正統的王位繼承人。你打算還讓蒔蘿文霓人民在克裡王手下被欺詐多久呢?」一年沒有見,帝瑟的氣勢更強了,想起那時候在武館裡學習武技時,雖然只是少年的帝瑟就已經是擁有鶴立雞群的高貴氣質了,那時帝瑟還沒有任何貴族名號,但是已經能讓羅西尼和卡迪思這樣的蒔蘿文霓數一數二的騎士心悅誠服了。
「卡迪思,我不打算做蒔蘿文霓的王。」看著卡迪思詫異的臉,帝瑟笑道:「我現在是瑟巴裡的皇帝,你難道希望蒔蘿文霓歸到瑟巴裡帝國的版圖裡?」
「如果是你做皇帝的話……」
「我不願意!」帝瑟打斷了卡迪思的話:「蒔蘿文霓的歷史比瑟巴裡帝國要久遠得多。而且,如果讓蒔蘿文霓和瑟巴裡合併,那麼我母親做的事又是為了什麼?」
「帝瑟……」
「對了!我聽說,你這次帶了個女人來?」卡迪思叉開了話題。
「是啊!就是和我一起遊歷的魔法師。」說起蕾蒂,帝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在那裡?」看到帝瑟歡躍的表情,卡迪思想起了羅西尼信裡的話,那個烏龍魔法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和琉璃在一起。」應該說是正被琉璃欺負吧,帝瑟想起蕾蒂的狼狽樣子就好笑,但是在被自己威嚇過後,琉璃應該不會再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帝瑟,不管你決定怎樣處理蒔蘿文霓,但是我想你還是快一點吧,現在琉璃公主和克裡王一個勁的在宣傳你會娶琉璃為妻。而且,你真的放心讓她和琉璃在一起?」
「說的也是!」帝瑟站了起來,琉璃的嫉妒心不是威嚇一下就解決得了的。
「啊!是琉璃公主!真是越看越漂亮!」
「琉璃公主說不定是蔓緦娜花的精靈呢!」
人群往兩邊退開。雲髻高聳,精緻的淺紫色禮裙,閃爍的鑽石首飾,更襯得嬌嬈可愛,琉璃優雅的走到玻璃門前的帝瑟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禮。
帝瑟攙起琉璃,眼光卻飄向了琉璃身後的蕾蒂。長長的黑髮用一隻碧玉叉隨意挽了個髻,藕色的長裙用密密的絲繩繫好後在腰背上打了一個蝴蝶結。雖然樸素卻清新而美麗。
掙開琉璃抓得緊緊的手,帝瑟笑著走到蕾蒂面前,支著下顎上下把蕾蒂打量了一遍。
「真是的!怎麼能讓這麼寒酸的人參加皇帝陛下的迎接宴會呢!」
「快點找人把她帶走吧,皇帝陛下會生氣的。」
在議論紛紛中,帝瑟挽起了蕾蒂的胳膊,小聲的說:「你這樣子還真可愛呢!」
「你是成心想害我是不是?」一邊對周圍驚訝的人群公式化的微笑,蕾蒂恨恨的對帝瑟小聲說。
「怎麼會呢!我是這麼愛你,就算用全部的生命也要保護你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和傷害!」帝瑟笑道。
「我看你是用全部的精力來鑽研整我的方法!」蕾蒂瞪了帝瑟一眼。
「綠豆糕,吃不吃?」帝瑟拿起一塊點心。
「要!」已經快餓暈了的蕾蒂馬上忘記了帝瑟的可惡。
「皇帝陛下!」
聽到遠遠的瑞狄的呼喚,帝瑟拿了個托盤堆了滿盤的食物,趁瑞狄還沒到前,拉起蕾蒂躲到長廊上。
「帝瑟!是蒔蘿文霓的重臣想拜見你啊!」跟著兩人跑到長廊上的卡迪思說。
「啊!忘了給你們介紹了,蕾蒂,卡迪思。」帝瑟隨手一指算是介紹完畢。
「李……饒!」嘴裡塞滿了食物的蕾蒂都吐詞不清了。
「你……好!」先是驚訝的看著蕾蒂和帝瑟爭搶食物,然後笑容慢慢在卡迪思臉上綻放。和蕾蒂一邊吵嘴一邊爭搶的帝瑟的樣子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放蕩,輕浮,好色,狡猾卻是高貴優雅的羅薩帝瑟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喂,你就不能淑女點進食嗎?」帝瑟搶過一個雞腿說。
「我才不上你的當呢!你的速度比我還快!」蕾蒂絲毫沒有減慢速度。
為什麼帝瑟會看上一個普通的女人,雖然她是愛莉西亞的魔法師但是畢竟是不能和帝瑟的身份匹配的。在收到羅西尼的信時,卡迪思就有這樣的疑問,剛看到蕾蒂時,疑問就更重了,蕾蒂雖然也算漂亮,可是和帝瑟以前交往過的女人比起來,並不算什麼。但現在,卡迪思卻有點明白了。在蕾蒂眼中,帝瑟並不是一個皇帝,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帝瑟也第一次可以輕鬆的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人交往。所以蕾蒂對於帝瑟來說是特別的人。可是還是有一點想不通,蕾蒂為什麼可以把帝瑟當普通人呢!他是個皇帝啊!
「好辣!好辣!」一直只顧著吃的蕾蒂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都跟你說了慢點吃。」帝瑟站了起來:「我去幫你拿水。」
「哥哥!我說了哥哥會在這裡吧!」隨著琉璃動聽的聲音,一群蒔蘿文霓的王公貴族擁進了長廊。
「卡迪思,你幫蕾蒂拿杯水過來。」帝瑟知道走不了了,對卡迪思說。
「啊!蕾蒂!很辣是不是?喝我這一杯你不會嫌棄吧!」琉璃笑盈盈的把手上的杯遞給蕾蒂,好似不經意的,手在杯口上輕輕抖了抖。
蕾蒂已經辣得失去了思考能力,雖然腦中閃過了一絲懷疑,但還是接過杯子,在帝瑟還來不及阻止時一飲而盡。
……………………
「嗚!」蕾蒂摀住了喉嚨,嘴裡噴出了紅色的氣。
火焰草!最辣的調味品,一點粉末就可以辣死人的。帝瑟的臉色有點變了。
「怎麼了?還是很辣嗎?」琉璃摟住了蕾蒂,手在蕾蒂背後的繩結上輕輕一拉,然後迅速退開。
解開束縛的絲繩一瀉而散,藕色的絲裙飄落下來。
「啊!你怎麼能這樣?」琉璃驚叫道。
「哈哈!皇帝陛下的妾是用這種方法討好男人的嗎!」
在眾人不齒的笑聲中,帝瑟脫下披風裹住蕾蒂。
「我先走了,有事以後再說。」冷冷的掃視了一遍眾人。帝瑟抱起了蕾蒂往外走。
在帝瑟的眼光掃過的時候,還在笑的重臣們的笑容凍住了,帝瑟身上的魄力讓重臣自動的讓出了道。
「啊!」蕾蒂張了張口,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灼痛的感覺,可是好像還是不能說話。
那個!那個!那個該死的蛇女!雖然早想到她不會輕易罷手,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狠毒,如果我跟帝瑟真有什麼的話,受此待遇還有點原因可以說,可是!可是!這是天大的不白之冤啊!哼!有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要你落在我手上,我就要把你這樣…,再那樣…,還要這麼樣!
但是這裡是那裡呢?收住了無盡的想像蕾蒂下了石床,摸了摸牆壁,涼沁沁的。記得帝瑟抱著她好像是到了宮殿很深的後院的一個石洞裡。對了,帝瑟那個萬惡之源呢?剛剛拿了一杯很清涼的水給我喝了後就不見人了。非要揍他一頓才解氣。
摸索著走到門口,推開門,蕾蒂被突然的強光刺激的瞇住了眼,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這是一個裝飾得非常豪華的寬敞的房間,在中間有一座正彈湊著豎琴的女子的雕像,雕像刻得惟妙惟肖,女子嬌俏的神情宛若真人,看這個雕像就覺得女子美麗得不可方物,真人的話還不知道是個怎樣的麗人。
「漂亮嗎?」正一根根點燃蠟燭的帝瑟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蕾蒂。
「嗚!」蕾蒂想問是誰卻發不出聲音。
「怎麼了,還是不能說話?」帝瑟放下蠟燭,用杯子接了一杯石壁上流下的水遞給蕾蒂:「再喝一杯。」
雖然說不出話,蕾蒂的神情卻明確的表示懷疑。這種東西能喝嗎?
「放心吧,這裡的石乳是解火焰草的良藥。」帝瑟笑道。
雖然還是有些懷疑,蕾蒂還是把水喝了下去。一股清涼透了上來。喉嚨覺得很舒服。
「先別忙著說話,讓喉嚨休息休息。」帝瑟掃乾淨石椅上的灰,讓蕾蒂坐下。
「……」蕾蒂指了指雕像。
「你問她是誰?」帝瑟在雕像下坐了下來:「她是我母親。」
一陣沉默。
真是難得,帝瑟會有這樣的表情,明天太陽會從那邊出來啊!蕾蒂本來應該是這樣想的,可她剛剛想這麼想的時候,卻被帝瑟那種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的悲哀震動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傷心事,就算貴為皇帝,就算平常怎樣的輕浮愛捉弄人,帝瑟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而且,也許在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下面有著比一般人更重的悲哀。
帝瑟抬頭看見蕾蒂的表情突然一笑:「我也許是故意做出這種表情的哦!」
我相信他我果然是白癡!蕾蒂往後一倒。
「我母親是蒔蘿文霓先王唯一的獨女,現在的克裡王是招贅的,在歲以前,我還一直叫克裡做父王。」帝瑟輕輕撥弄著豎琴娓娓說起他從來沒有向人說過的往事。
「母親在我歲的時候去世,克裡繼承了王位後馬上重新娶了新的妻子,就是琉璃的母親,我這個時候才知道我是個野種,克裡廢了我的王子稱號,把我趕出了王宮,是卡迪思的父親也就是我母親的表兄收養了我,不知道父親是誰,被剝奪了貴族權利,我一直是在各個武館裡混日子。直到我滿8歲那一天,瑟巴裡帝國皇帝的使者來到蒔蘿文霓,讓我去珈藍見皇帝。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皇帝要見我,克裡還是為了蒔蘿文霓的面子封了一個爵位給我。見了那個快要死的皇帝,我才知道我是他的兒子。他撐著病體跟我談了一夜,說著跟母親是怎麼的相識又怎樣的相愛。可是母親是獨女,要繼承蒔蘿文霓,所以選擇了留在蒔蘿文霓。可是那時母親已經懷上了我,母親是懷著我和克裡結婚的。而父親一直沒有結婚,只是收養了早死的弟弟的女兒安霏莉絲。父親要我留在珈藍學習帝王之道,兩年之後才宣佈我是瑟巴裡帝國的繼承人,而回到蒔蘿文霓的我也受到了盛大的歡迎。」
「真是諷刺!」帝瑟蹲在了雕像面前:「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不想和父親在一起,母親為什麼還要生下我!比起兒子和情人,國家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那幹嗎又要生下我?」
「這種事有什麼好疑問的?」蕾蒂清了清喉嚨:「因為你母親想生啊!是自己心愛的孩子當然想讓你出生啊!就算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都想讓你出生啊!」
「你可以說話了?」帝瑟轉過了頭。
「而且,帝瑟現在能這樣活蹦亂跳的應該要感謝你母親把你生下來,要不你能看到這麼美麗的世界,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皇帝也好,蒔蘿文霓王也好,流浪汗也好,帝瑟還不就是帝瑟!帝瑟的人生是由帝瑟自己決定的,做什麼有什麼區別?再說你是父母相愛而生下來的,雖然你被剝奪了貴族的身份也沒有缺衣少食啊,最後不也是當了皇帝嗎?比起別人,你可要幸福得多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蕾蒂的喉嚨又開始難受起來。
「我還是覺得你不說話的時候比較淑女!」帝瑟笑著把石乳遞給蕾蒂。沉浸在心底深處的一個結已經打開了。是蒔蘿文霓王子時被人捧在天上,變成野種又被踩在地上,然後又變成了皇帝,幾上幾下,就連古蘭達斯和羅西尼這樣的好友看待他也是以一種異於常人的目光。其實也許他只是想要一個人把他像普通人一樣對待吧。不管他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認識的只是帝瑟,就算帶著耀眼的皇冠,看到也只是帝瑟。
「還有!」蕾蒂一口氣喝下石乳:「我可不管那妖精是不是你妹妹!我一定要報復!」我可是覺得你母親不該把你生下來!覺得我還不夠倒霉,再加一個萬惡的根源來折騰我!蕾蒂這樣想可沒敢說出來。
「卡迪思!」帝瑟叫了一聲在蕾蒂可以說話的時候就躲在門外偷聽的卡迪思。
「啊!我把衣服拿來了。」卡迪思推門走了進來。沒有想到還有人會這樣對帝瑟說話,雖然沒有聽到帝瑟前面的話,但想應該是從來不跟人說自己的事的帝瑟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一般人應該是流淚深表同情才對吧,然後再說一些苦盡甘來的話之類的。這麼會對著這麼可憐的皇帝罵一通呢?這個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論血緣的話,卡迪思你和蒔蘿文霓王家最近,卡迪思你來當蒔蘿文霓的王吧。」帝瑟拿過卡迪思手中的衣服遞給蕾蒂。
「叫羅西尼帶幻精騎士團過來跟你匯合,蒔蘿文霓的兵權基本上在你和羅西尼的哥哥斯德而手中,要推翻克裡並不難。」等蕾蒂進去穿衣服後,帝瑟對卡迪思說。在宴會廳聽到他們嘲笑蕾蒂的笑聲時,帝瑟就決定要把這幫人趕下台,不是為了替自己報仇,其實在各個武館流浪對他正是最好的培養,不僅練出了高超的武技,更讓羅西尼一幫騎士臣服於他成了他最忠誠的幻精騎士團。但是現在不同了,想起他們對蕾蒂做的事就不能原諒。
「帝瑟,你真的這樣決定?」不用再問下去,看到帝瑟眼中的火焰,卡迪思就知道帝瑟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可是自己怎麼能當王呢?要不勸帝瑟讓自己的兒子以後來繼承王位?
「你既然不想看到蒔蘿文霓人民繼續被克裡壓搾就自己站出來!」看透了卡迪思的想法,帝瑟說:「至少在我有多餘的兒子之前你得當王。」
「卡迪思,過來!」帝瑟鋪了一張地圖在石桌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感冒已經好了的修問第二天才回來,而且衣服變了樣,嗓子也變得嘶啞的蕾蒂。
「她因為受不了熱去游了一下泳。」帝瑟開始收拾行李。不能讓修知道,要不他肯定立馬去殺了琉璃。
「是啊!我沒有什麼事。」蕾蒂也笑道,她生氣是過不了夜的,可是還是覺得那個妖精很過分,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要跟她加倍找回來的了!而且雖然修的病好了,但說不准什麼時候又水土不服了,還是快點去天氣好的地方吧。
「放心!」帝瑟走過還是一臉疑問的修身邊說:「惡人有惡報的。」
這年秋天,根據帝瑟的計策,羅西尼帶領的幻精騎士團借送糧給蒔蘿文霓之際,和卡迪思,斯德而的部隊會合,克裡王被攻了個措手不及。基本上沒有流什麼血,蒔蘿文霓的政權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