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記 第一卷 第455章 兩種說法
    這一次除了紀綱巧舌如簧無中生有之外又加上了二皇子朱高荀這個重頭人物真是大事不妙。

    楊秋池雖然還不知道朱高煦在明成祖心中的地位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朱高煦是皇帝的兒子而且從皇上將自己大名鼎鼎的天策衛都交給他來看他與皇上的關係就非同一般。

    楊秋池感覺到情況不妙有了上次被誣陷的前車之鑒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足以與朱高煦和紀綱對抗緊張得冷汗也開始下來了。這一次由於有了預先感知反倒比上次更讓人恐懼。

    又等了良久就見幾位錦衣衛押解著五花大綁的雲愣出來推著往外走。紀綱陰笑著跟在後面。雲愣掙扎著大叫道:「冤枉啊!我沒有殺人!侯爺、雲露救我啊!」

    雲露大驚衝上去一把將雲愣抱住急聲道:「哥!怎麼回事?」

    雲愣驚恐得臉都變形了嘶聲道:「紀綱他們……他們說我殺了人皇上下旨將我推出午門廷杖一百由紀綱監刑!」

    楊秋池心中一沉廷杖一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是紀綱監刑這老小子只要腳往內一撇雲愣就死定了就算明成祖有令留他一命紀綱也可以報其受刑不過死了就算不打死打成個等殘廢甚至植物人那也完蛋了。

    雲露更是大驚緊緊抱著哥哥:「不!不會的!你等等我要見皇上哥你沒有殺人!他們陷害你的!我要見皇上!……你們滾開!不准碰我哥!否則我殺了你們!」一邊說著一邊用腳去踢那幾個押解的錦衣衛。

    幾個錦衣衛哪敢與公主動手主子要打人他們甚至都不敢閃避更別說退讓了。

    紀綱陰笑道:「雲露公主。雖然雲愣殺了人。皇上隆恩浩蕩念他是皇族在八議之列所以免了一死廷杖一百了事沒關係的卑職會讓他們小心伺候著打放心吧。」

    「呸!」雲露朝紀綱啐了一口「你這人面獸心的狗賊。你敢碰我哥我就殺了你!」

    雲露是公主那可是主子紀綱不敢得罪尷尬一笑:「卑職奉聖命行事還請公主見諒!」一擺手那幾名錦衣衛又要上來拉雲愣。

    雲露抱著雲愣。一邊踢著那些錦衣衛一邊哭泣著對楊秋池道:「秋池哥他們要殺我哥!你救救我哥啊……!」

    楊秋池搶步上前對紀綱道:「雲愣案件沒有查清。不能就這麼行刑等我見了皇上再說!」

    紀綱冷笑道:「等你?你算什麼東西本官奉聖命行刑誰敢阻攔?帶走!」

    那幾個錦衣衛又衝了上來楊秋池氣急之下掄起拳頭就打。三下五除二將這幾人都打倒在地。

    其實這幾位行刑錦衣衛雖然算不得一流高手但武功卻也不弱真要打起來楊秋池未必是對手只是現在一邊是錦衣衛指揮使一邊是副指揮使加公主。這局面讓他們無所適從幾人甚是機靈。正好楊秋池動手他們一來沒膽子與副指揮使大人放對二來正好裝昏倒躲過這一關。於是幾人都被楊秋池打趴下了。

    紀綱不擅長這種近身短打加上重傷初癒腿腳不靈便柱著枴杖不敢上前指著楊秋池喝道:「你……你敢劫持欽犯!」

    「你這狗賊除了血口噴人還會點別的不?」楊秋池一聲冷笑。

    正在這時屋裡出來一個太監高聲叫道:「皇上口諭宣鎮遠侯楊秋池、清溪公主雲露晉見!」

    雲露哭泣著抱著雲愣往屋裡走:「哥!咱們見皇上去我們不能這麼受他們欺負!」

    三人進了屋裡紀綱也一瘸一拐跟了進來。仰著腦袋喊道:「皇上他們劫持了欽犯雲愣!」

    楊秋池一眼看見明成祖臉色陰冷心中咯登一下暗叫不好。這眼神太熟悉了上次自己被紀綱誣陷時明成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難道這一次終於被迫要用手槍了嗎?

    楊秋池跪下磕頭:「皇上雲愣殺人一案微臣有話要說。」

    雲露依舊抱著哥哥雲愣生怕別人將他搶走哭泣著說道:「父皇!我哥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就這麼殺了他!」

    明成祖道:「露兒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兄長殺了人有多人證明被害人屍尚在可資佐證這證據確實充分你讓父皇怎麼辦?父皇已經根據八議免了他死罪廷杖一百……」

    「不∼!廷杖一百他就死定了!」雲露哭喊著「我哥沒有殺人!他們冤枉他地!」

    明成祖微皺眉頭:「露兒∼!你先回去明日父皇到你甲第來瞧你!好不?」明成祖轉身對李公公道:「讓宮中女官送露兒先回去。」

    李公公躬身答應就要出去招呼女官。

    雲露緊緊摟著雲愣嘶聲道:「不!我不回去!父皇你不能殺我哥!我哥是被冤枉地!

    雲愣已經被嚇得臉色煞白嘴裡也喃喃道:「我冤枉……我冤枉啊……」除了這一句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楊秋池磕頭道:「皇上雲愣殺人案案情尚未查清不能如此草率施以重刑!」

    二皇子朱高煦嗤地一聲冷笑:「你算什麼東西我父皇親自審訊的案子你竟然敢說不清楚!真是大逆不道!」

    楊秋池知道剛才這兩人肯定你一言我一語已經將這案子定了性這兩人一個是明成祖一心想扶植作為自己接班人的二皇子一個是一直寵信有加的最親信的大臣哪還有什麼二話說的。這案子既然是皇上欽定的要想翻過來。只有出奇招。

    楊秋池朗聲道:「皇上。就算是雲愣殺了人也是事出有因是紀綱先派人殺了薛祿薛都督的愛妾雲愣查案緝捕嫌疑犯時被匪人襲擊才造成的誤傷!」

    楊秋池先肯定皇上地斷案以免讓他產生牴觸心理同時將薛祿愛妾被殺案引出薛祿也是明成祖親信重臣。只有這樣才會引起明成祖地重視。

    果然明成祖哦了一聲盯著楊秋池半晌這才抬手示意讓他平身。隨即滿臉不悅道:「楊愛卿你鼓動露兒衝擊北鎮撫司。企圖劫持詔獄朕還沒有問你的罪你又來胡說什麼薛都督愛妾被殺案什麼紀愛卿指使。你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究竟要幹什麼?」

    雖然明成祖言語頗為不善但楊秋池心中還是略微一寬至少這一次明成祖讓自己站起來說話而沒有象上次那樣讓自己一直跪著。可能是皇上對紀綱他們所說多少還有一點心存疑慮也可能是明成祖有心扶植自己的想法在起了作用。

    楊秋池躬身道:「皇上此事說來話長雲愣殺人案也是由此而起。皇上可否聽微臣一一道來?」

    明成祖還沒說話二皇子朱高煦已經搶先說道:「切!父皇那麼多軍機要務需要處理哪有閒工夫聽你嘮叨!」

    紀綱也幫腔道:「是啊皇上親審的案件哪還由得你來說三道四?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楊秋池眼看明成祖眉頭皺起。臉色不悅顧不得與他們打嘴皮子仗。躬身道:「皇上雲愣乃是苗王之子就算犯了殺人重罪若不問個明白就草率施以重刑恐怕苗王不服啊!」

    二皇子朱高煦喝道:「大膽!敢用苗王來威脅我父皇苗王算什麼?改日我帶領一隊人馬踏平他的苗疆提他人頭回來掛在城門之上!」

    明成祖重重地哼了一聲滿臉不悅轉頭對朱高煦道:「高煦你要記住苗人不服王化由來已久歷朝歷代屢次征剿勞民傷財收效甚微所以能用安撫地話絕對不能妄動刀兵。聽明白了嗎?」

    朱高煦立即明白了明成祖這是在告誡自己治理國家的要訣這裡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不由心中大喜急忙躬身道:「是!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明成祖點點頭說道:「楊愛卿所言倒也有理也罷楊愛卿執掌南鎮撫司糾察錦衣衛法紀這雲愣是錦衣衛他犯了法自然理應先由楊愛卿審訊雖然朕已審過聽聽楊愛卿地意見倒也無妨將來與苗王也好有個說法。」

    明成祖剛才地話一直讓朱高煦美滋滋的心中高興所以明成祖這段話他倒沒特別在意也就沒再搗亂了。既然他不說話而且明成祖態度已經很明確紀綱也就無可奈何了。

    楊秋池一聽皇上這話心中大喜躬身道:「此事要從薛祿愛妾被殺案說起。今天早朝之後都督府薛祿薛大人邀請卑職到他府上作客向卑職報案說他的妾室虛靈子被人殺死在房裡另有兩個同屋丫鬟同時被殺前由顧府尹顧大人親自查辦。無奈沒能緝拿真兇。薛祿要求微臣查辦此案……」

    明成祖輕輕皺了皺眉:「薛祿的妾室被殺……?這是怎麼回事?」

    楊秋池一斜眼看見紀綱臉色微微一變頓時心中雪亮低頭道:「薛都督大人新娶了一房妾室這妾室原來是一個道觀的道姑道號虛靈子貌美如花紀大人好像也看上了這道姑……」

    「胡說!沒這回事……!」紀綱慌忙說道。

    明成祖哼了一聲斜了紀綱一眼紀綱急忙閉嘴。

    楊秋池心中又是一寬看來明成祖這一次並不像以前那樣輕信紀綱所言只要能讓自己說話就沒有說不清的事情。

    楊秋池續道:「紀大人托人向薛都督大人索要這名美姬被薛都督大人拒絕。之後不久這名美姬就在家中被人姦殺了!另有兩名侍女連帶被殺頭顱幾乎被砍斷。」

    明成祖哦了一聲:「真有此事?」

    「微臣敢以性命擔保!」楊秋池躬身道「微臣中午時分曾經受薛都督之請進行了開棺驗屍。現薛都督大人地愛妾虛靈子心口中刀而死。

    兩個丫裂被人辟斷勃頸而死。

    明成祖對楊秋池勘查命案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的。聞言點頭說道:「朕怎地沒有聽薛愛卿說過此事?」

    「薛都督謹小慎微皇上日理萬機如何有閒暇料理這等小事故薛都督只是在應天府衙門報了案沒有驚動皇上更何況這與薛都督所遭受紀大人的其他塗炭而言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明成祖微微皺眉:「此話怎講?」

    楊秋池斜了紀綱一眼。見他神情有些慌張既然薛祿已經說了共謀進退這件事如果此時不說可就再沒有這麼好地機會了把心一橫躬身道:「皇上薛都督去年可曾有將近一個月不能上朝?」

    明成祖想了想。點頭道:「沒錯好像說是病了。」轉頭望了望李公公「老李頭是這樣的嗎?」

    李公公欠身道:「是……。薛大人當時是這麼稟報地。」

    楊秋池道:「不是這麼回事!薛大人並沒有生病而是被紀綱在皇宮裡用鐵撾毆擊頭部腦袋都差點被打破在家裡足足躺了一個多月才能起身。這件事情好多人都看見了只不過敢怒不敢言……」

    「胡說!」紀綱咆哮道「楊大人。你如此誣陷本官意欲何為?」

    「哈哈原來你也害怕別人誣陷?只不過我楊秋池從來不喜歡誣陷別人不像某些人除了無中生有誣告陷害屁本事沒有!」楊秋池冷笑轉身對明成祖道:「皇上如若不信。將薛都督大人召來一問便知!又或者查問當時在皇宮地眾官僚必有秉公之人!」

    明成祖擺擺手道:「罷了。這件事不說了你先接著剛才地說下去。」

    楊秋池微微有些奇怪這件事涉及到是否誣陷了皇上最寵信的大臣紀綱地事情皇上怎麼輕描淡寫就饒過去了呢?微一沉吟立即明白了這件事生在皇宮當時有那麼多人在場都看到了皇上怎麼可能一直蒙在鼓裡呢?皇上肯定是知道了的只不過既然薛祿不提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縱容了紀綱的惡行。

    楊秋池接著續道:「微臣勘查屍體後現姦殺薛都督愛妾虛靈子的兇手患有花柳病同時他使用的凶器上有一道豁口根據這兩個線索將犯罪嫌疑人鎖定在了紀綱的護衛隊中名叫林遠之人身上雲愣是負責糾察錦衣衛法紀地鎮撫微臣當即指派雲愣帶糾察隊員前往柳花胡同抓捕林遠歸案。」

    紀綱聽到此處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被楊秋池敏銳地捕捉到了不由微微一怔這紀綱得意地笑什麼呢?難道林遠根本不是兇手所以他才很放心嗎?

    此刻無瑕細細思索這問題楊秋池續道:「微臣詢問當時在場錦衣衛得知他們抓到林遠後被一夥不明身份之人突然襲擊雲愣重傷倒地不起隨即現場現一具屍體上面插著雲愣地繡春刀緊接著紀綱的人就來了並未查明事實就誣陷雲愣殺了人將他一頓暴打然後抓走了。」

    「楊愛卿你說地與查證的情況不一樣哦。」明成祖陰冷著臉拿起桌上的一疊證詞:「這些都是眠春樓妓院老鴇、多名龜公和在場目睹嫖客們地證詞證明的確是雲愣行為不檢身著飛魚服帶著護衛到青樓尋花問柳酗酒滋事與別的嫖客爭風吃醋導致械鬥械鬥中雲愣將一名嫖客砍了七八刀至其當場死亡。紀愛卿接到報告後派人趕去雲愣竟然還想繼續持械行兇紀愛卿的人不得已這才將其拘捕。」明成祖又拍了拍桌上一疊證詞:「這些是前去抓捕地錦衣衛的證詞。證據確鑿怎麼還是誣陷呢?」

    雲愣嘶聲道:「皇上那些都是紀綱誣陷的不是真的啊!我沒有殺人。我是奉楊副指揮使大人之命前去抓捕人犯……」

    紀綱喝道:「住嘴!你嫖宿煙花柳巷與嫖客爭風吃醋導致械鬥將一名嫖客砍死此事證據確鑿板上釘釘你還想狡辯?」斜眼望了望楊秋池得意地笑道:「雲愣提醒你一句下輩子投胎一定要找個好主人別再找那些軟不拉幾不頂事還總是自以為了不起的人當主子弄得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紀綱地譏諷楊秋池充耳不聞他正緊張地思考著怎麼辦。

    現在情況很棘手這紀綱栽贓陷害還真不是一般的那些老鴇、龜公們在他的淫威下誰敢說個不字當然乖乖按照他的說法陳述至於那些所謂目睹嫖客說不定就是紀綱安排的人。單純從證據角度來看這案子有多名目擊證人證明又有雲愣的繡春刀插在死者屍體上這樣的證據就算拿到現在也還算得上比較充分的了。明成祖要據此定案將雲愣問罪廷杖還是說得過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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