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看來只有趙半仙自己的供述能說清楚。於是楊秋池對題半仙說道:「你如果老實交代我或許可以稟報府尹大人留你一個全屍。否則你就等著凌遲之後錯骨揚灰吧。」
趙半仙驚恐萬狀連聲說道:「我說我什麼都說。魯老夫子的原配范氏陪魯學儒來找我看口舌生瘡我給他了一個偏方。後來魯學儒牙齒痛他小妾沈氏陪他來找我看牙。我我……」
趙半仙扭頭看了看一直在床上輕聲哭泣的沈氏低下頭接著說道:「我就垂涎沈氏的美貌想害死魯學儒。就給了他那個偏方讓他將十多片夾竹桃的葉子用水吞服。」
「他說這夾竹桃有毒擔心會中毒我就當著他的面使了那油炸鬼的法術當然那是騙他的把戲說是這夾竹桃裡的毒鬼已經被我抓住用油炸了他這才相信。」
「我擔心如果他馬上吃死了會懷疑到我編謊話說一定要等恩科開考之後才能服用。在恩科考試期間可以借助皇上壽辰的洪福最終鎮住這夾竹桃裡的惡魔這樣才能既治好他的牙痛又不會中毒。讓他在恩科期間將這十多片夾竹桃葉子撕碎了吞服。這樣牙痛就可以斷根了。」
現在明白了原來是這趙半仙利用了他裝神弄鬼的把戲欺騙魯學儒讓他吞服了十多片夾竹桃葉子。
不過這魯學儒還是擔心中毒所以一直拖延到了恩科最後一天一方面牙痛得實在厲害影響考試另一方面還是最終相信了趙半仙的話擔心錯過這恩科考試皇上洪福的威力牙病治不徹底。這牙痛斷不了根這才在恩科考試最後一天去貢院之前將夾竹桃葉子撕碎之後用清水送服。楊秋池他們在他房間的桌子上現的那半碗清水。可以印證這個推測。
由於夾竹桃中毒的潛伏期為二十四小時以內。所以魯學儒吞服之後到了考場上才因中毒性心肌炎急性作而猝死。
如果換成別人給他這偏方。魯學儒很可能不會相信但這個村的人對趙半仙地法術都是十分的相信。也見過他用偏方治好了別人的病因此這魯學儒才最終相信了趙半仙。而趙半仙利用了這種信任用夾竹桃的葉子毒殺了魯學儒。
搞清楚了這案子地原委。抓住了真兇胡江非常地高興不過。他不知道對那范氏和沈氏該怎麼辦問楊秋池。
楊秋池說道:「這原配范氏雖然使用了有毒的蜂蜜浸泡揉碎的夾竹桃花瓣。給魯學儒治療口腔潰瘍但由於用量少又是外敷使用了三個月也沒有造成魯學儒中毒。所以范氏的行為不是引起魯學儒被毒死地原因不能追究她殺人的責任。」
「至於這小妾沈氏我們剛才都偷聽到了她沒有指示趙半仙殺人這趙半仙毒死魯學儒純粹是他自己想討好沈氏又想藉機證明自己算卦准。所以雖然沈氏挑逗趙半仙才使他產生了這個想法但歸根結底這件事與沈氏沒有直接地關係所以也不追究沈氏的責任。」
胡江聽了楊秋池的分析十分贊同吩咐將范氏放了。
方纔的一切范氏都看在眼裡知道她這一次真可謂死裡逃生。鎖鏈解開之後范氏哭泣著給楊秋池跪下磕頭感謝一旁地宋芸兒幫楊秋池將她攙扶了起來。
小妾沈氏知道如果不是楊秋池他們趕回來自己不僅要被這趙半仙強暴說不定還要被他殺人滅口不僅如此楊秋池還給自己洗脫了殺人嫌疑所以可以說這楊秋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便也哭泣著下床給楊秋池磕頭感謝。
勞累了兩天兩夜連續作戰終於破獲了這件老秀才橫死貢院案。雖然連續作戰大家都很辛苦但終於有所收穫也都覺得這辛苦是值得的。
接下來地問題是在哪裡睡覺現在估計差不多二更天了米裡正提出讓楊秋池等人在這北哨村的驛所暫住一晚。
米裡正介紹說這北哨在數年前地靖難之役時是軍事要塞是通向京城北大門滁州的咽喉要道軍事地位十分重要所以不僅修有很多防禦設施還修建有驛所。只不過戰爭結束好多年了這驛所已經年久失修。
楊秋池無所謂但胡江嫌這裡太過簡陋本想押著兇手趙半仙連夜返回滁州但現在滁州城門肯定已經關閉進不了城了再說了辛苦了兩天兩夜總不能再讓楊秋池他們連夜趕路辛苦了。
於是只能勉強在這北哨村暫住一晚。
來到這驛所胡江更是叫了一聲苦由於多年沒有征戰這北哨軍事上的意義已經差不多被淡忘光了這北哨村驛所雖然還在卻已經年久失修比那廣德縣衙門還要破舊。
這驛所一共有五間房不過其中一間房子已經倒了一半沒法住人。另外兩間大房間的大門已經不知道被誰卸走拿去當柴火燒了。只有兩個小間還算完整。
現在是冬季晚上很冷米裡正本來提議讓楊秋池他們分散到村裡村民家裡住胡江和楊秋池見天晚了大部分村民都睡了打擾別人也不好便決定還是將就在驛所裡對付一晚。
米裡正便吩咐民壯們去搬些乾淨的被褥來在驛所掛上燈籠把窗戶用油紙簡單封了找些門板將那兩個大房間的門簡單封上能阻擋一些風寒還在每個房間裡生了一爐火房間就暖和起來了。
捕快和楊秋池的護衛們大多經常行走江湖風餐露宿已經習以為常就住在兩間沒有門的大房裡趙半仙當然也關押在這大房間裡。
胡江是應天府通判正六品那是正宗的大老爺。相當於現在的副廳級幹部理所當然應該單獨住一間。
不過胡江感激楊秋池幫助破案提議讓楊秋池住單間。楊秋池心想。人家是正宗官老爺再說了。年齡也比自己大得多自己一個小年輕住單間。可真是不好意思。堅決推遲。
這單間裡只有一張小床於是胡江又提議讓楊秋池搬一張床來一起住。楊秋池嫌麻煩反正將就一晚上隨便在哪裡湊合就行了。
胡江也不勉強撓撓頭不好意思說道:「其實其我睡覺打呼嚕。而且呼嚕聲很大所以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睡連我娘子都沒辦法和我一起睡的。公子不願意和我睡同一間房也對不然的話。你恐怕跟沒有睡覺差不多。呵呵呵。」
楊秋池睡眠很淺稍有響動就會醒這與他現代社會法醫生活長年累月生活沒有規律有關聽了這話更不能和胡江一起睡了。
另外只有一個單間楊秋池讓宋芸兒住自己要去大房間裡和護衛們一起住。
不過說心裡話楊秋池實在不願意和這些人睡在一起因為十五個護衛和數名捕快還有人犯趙半仙加起來有二十來個每個房間住了十多個中間還要生一爐火差不多是人挨人了萬一這十多個人中有幾個打呼嚕厲害地那就別指望睡覺了更別說有磨牙放屁帶腳丫子臭的。
聽楊秋池說要去和護衛們一起住宋芸兒有些不高興將楊秋池拉到一邊問道:「哥你怎麼不願意和我住一間呢?我是你妹妹呀!」
楊秋池嚇了一跳心想你這妹妹又不是真的男女授受不親如果同居一屋傳出去你就別指望會有人來娶你了。可人家姑娘都這樣說了自己總不能駁她面子吧那會傷她的心地。
假如要是在現代社會一個漂亮妹妹要求楊秋池與他同處一室那楊秋池高興得大牙都會笑掉。可現在是明朝封建禮教最嚴酷地明朝宋芸兒十五歲不懂事(或者說故意裝著不懂事)自己二十來歲小伙子可不能害了人家。
如果說下決心要娶宋芸兒那又另當別論住了就住了回去就納她為妾也就是了。
不過這宋芸兒對楊秋池來說情況不同於其他女人宋芸兒給楊秋池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加上小姐性格太強非要跟男人比酷不像楊秋池的其他女人那樣柔情似水。所以楊秋池跟宋芸兒根本不來電。但他喜歡和宋芸兒在一起就像和一個很合得來的哥們在一起那樣地感覺。
楊秋池並不想納宋芸兒為小妾估計宋芸兒和他老爹宋知縣也不會同意(關於這一點楊秋池判斷失誤了)既然沒想娶人家就別害人家。
楊秋池雖然像絕大多數男人一樣好色但還是很有責任心的。聽宋芸兒這麼一說呵呵笑道:「芸兒我睡覺打呼嚕會吵醒你地。」
「我不怕!」宋芸兒的眼睛在黑夜裡閃動著。
「我還磨牙……」
「我不怕!」宋芸兒微笑。
「我還說夢話……」
「我不怕!」宋芸兒吐了吐舌頭。
「我夢遊!」楊秋池沒轍了只好耍賴裝出殭屍的樣子雙手平伸直著雙腳原地蹦了幾蹦。
古代中醫稱夢遊為夜遊症、夢症、夜行症等對這個宋芸兒倒是知道嘻嘻一笑打了一下楊秋池的手臂:「連殭屍我都不怕還怕你?」雖說不怕可想到半夜裡睡著醒來看見楊秋池閉著眼睛這付模樣在房間裡蹦還是挺嚇人地。便又問道:「你真的會夢遊?」
楊秋池使勁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怕不怕?」
宋芸兒眼珠一轉:「你要是真夢遊我就點你穴道!」
楊秋池嚇了一跳這下沒轍了。
米裡正和胡江遠遠聽到他們說話知道他們在為住宿地事情爭論便走過來說道:「楊公子宋姑娘既然已經與你兄妹相稱同居一室也未嘗不可男子漢大丈夫光明磊落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再說了這小間雖然有門卻也關不嚴實更鎖不上公子和令妹合衣而臥住在這樣地房間裡就跟和我們住在一起也沒什麼大的區別。」米裡正也贊同胡江的說法。
這胡江四五十歲了朝廷官員老成持重那米裡正的意見也可以代表老百姓的觀點既然官府和老百姓都同意他們兄妹睡在一間房那應該沒什麼問題。楊秋池只好點頭同意。
宋芸兒非常高興吩咐護衛幫楊秋池抬一張床來。楊秋池擺手阻止:「不用了將就一晚上睡地鋪就行了反正房間裡有火爐暖和著呢。」
宋芸兒也不勉強幫著楊秋池鋪好了地鋪。楊秋池也不脫衣服合衣而臥。宋芸兒嘻嘻笑他不過自己也不好意思脫衣服便也合衣而臥。
楊秋池的護衛領南宮雄指派了夜間輪流放哨的警衛擔任警戒然後各自回房睡了。
楊秋池和宋芸兒住在一間房裡雖然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上但畢竟還是心裡亂跳。
宋芸兒卻沒更多的在意這些趴在床上撐著下巴和楊秋池東扯西扯說閒話。
說了一會就聽到隔壁胡江通判的房間裡傳來呼嚕聲那聲音像一架老牛車拖了一大捆柴火走在碎石路上似的骨碌骨碌響時斷時續聲震如雷而且是那種磕磕巴巴的悶雷。
楊秋池苦笑隔了一個牆壁還這麼響要是真的睡在一起還真的別指望睡覺。
過了一會另外兩個房間也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看來那些護衛和捕快們也不是等閒之輩這呼嚕聲一個比一個響比著賽似的。
雖然呼嚕聲震耳但連續兩晚上沒睡覺楊秋池和宋芸兒實在睏倦說著閒話不知不覺便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