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楊秋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看著滿臉漲紅低著頭的宋晴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個女孩子可以說是楊秋池的初戀楊秋池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戀愛居然是這樣的。
宋芸兒也在心情複雜地看著宋晴。宋晴雖然是她的堂姐可多年沒有來往感情其實已經比較生疏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宋晴突然來廣德縣看望自己這個堂妹還以為是出於親情沒想到卻另有目的而且這個目的最終還是為了謀反。
宋芸兒雖然才十五歲可這謀反大罪她是知道的這可是不能「親親相隱」的必須舉報在這個大是大非問題面前她還是頭腦清醒立場堅定的。
堂姐宋晴犯了如此重罪差一點株連到宋芸兒自己和她的爹娘此刻宋芸兒心裡對宋晴充滿了憤怒但見到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這氣卻又不出來。
宋晴抬起頭說道:「秋池哥哥我對不起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探聽消息。但我知道你真心喜歡我之後我很害怕很怕將來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一定會恨死我的沒想到……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話語已經有些哽咽。
楊秋池苦笑:「我當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和我在一起是為了這個目的。我當時只是有些奇怪我們才認識了兩天你就吻了我。那一晚上我很疑惑好久都沒睡著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究竟有什麼地方吸引你。想了一晚結果現沒有。」
宋芸兒也若有所悟地對宋晴說道:「難怪自從大伯去世之後我們兩家就很少來往了。你突然跑來廣德看我。還一直就住下來了我本來還挺高興的呢沒想到你是為了從我哥這裡探聽消息!」鄙夷地看了一眼宋晴又奇怪地問:「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哥這裡會有對你們有用的消息的?」
宋晴說:「具體我也不知道是郝易峰逼迫我來的。他只是說凡是聽到與建文帝有關的消息都要馬上告訴他們。」
楊秋池解釋道:「這個原因不難猜我前段時間偵破了建文餘黨案。抓了他們一大幫子人摧毀了他們在廣德縣地多年苦心經營的整個窩點。這件事情在廣德縣包括寧國府都傳遍了他們會不知道嗎?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我是不是錦衣衛的人不知道我的來頭。所以將宋晴安插到我身邊來探聽消息。」
宋芸兒奇道:「他們既然害怕你派殺手殺了你不就完了嗎?」
「殺了我?全國那麼多錦衣衛都在查他們地案子他們能殺掉幾個?再說了他們不知道我地底細不知道我值不值得殺不知道殺掉好還是安插一個奸細好。要把這些都探聽清楚了才能決定隨便亂殺?如果我是個愚蠢的負責人亂殺殺掉了換來一個聰明的負責人怎麼辦?」
「再說了他們肯定已經從我與錦衣衛密切的關係猜到我應該知道很多建文案件偵破情況假如能從我這裡瞭解到更多地錦衣衛偵破案件的內部消息以便相應地採取應對措施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豈不比殺掉我更有價值?」
宋芸兒嘻嘻一笑:「自己誇自己臉皮厚!」本來還想和楊秋池說兩句笑話可轉臉看見宋晴那可憐樣又不忍心說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宋芸兒以前一直沒有現宋晴的可疑之處不知道楊秋池是怎麼現的問楊秋池:「哥你是什麼時候覺姐姐不她有問題的?」
楊秋池說道:「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來寧國府醉瑩樓找線索地時候泥娃娃……她要跟著來提出的條件是什麼?」
宋芸兒說道:「她說要讓郝家請我們游花船。」
「對!」楊秋池點點頭「她能讓郝家出面請我們游花船說明與郝家的關係應該不同一般如果僅僅是沒過門地媳婦是不好意思讓婆家請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當時我就覺得很費解。」
「我猜想游花船應該是郝家出地主意讓她向我們提出來是想借此機會接近我目的我後來知道了是想通過這個機會讓我認識郝倩這是他們早就預謀好了的他們有自信郝倩有能力吸引我的注意並讓我上鉤。可惜我吃醋跑了游花船的計劃沒有成功。」
「她與郝家關係既然如此親密在周知府宴請我們的時候可她不僅拒絕了郝老夫人讓她來給我敬酒還當著郝家人的面和我們兩划拳行令那麼親熱甚至可以說有些做作。雖然當時我很開心可後來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不可理解這加深了我對她的疑慮。」
宋晴抽泣著抬起頭想要分辨卻什麼都沒說又低下了頭。
楊秋池歎息了一聲:「郝易峰真是大方為了你們謀反大計甚至連自己未來的媳婦都雙手奉上了。」
這一下宋晴停住了哭泣抬起臉緊咬下唇又想說什麼可還是忍住了。整齊的小貝齒還是那麼的迷人。
楊秋池苦笑著對宋晴說道:「難怪那天在周知府花叢裡你一點都沒有拒絕的意思甚至還希望這樣。我當時就更加奇怪按理說一個女孩子尤其是你這樣的官宦之家的女孩子用新婚見紅證明貞操這是肯定會考慮到的怎麼會在黑夜裡在野外的草地上獻出自己的貞操?在這種環境下如何證明見了紅?一個女孩子難道會沒考慮過嗎?除非這個女孩子早就已經喪失了貞操。」
宋晴漲紅著臉終於大聲叫了出來:「你胡說∼!你可以抓我但不能侮辱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苦衷!……我清清白白的女孩怎麼會……。我那樣是因為我知道對不起你所以我才……我只是希望希望這樣能彌補一點……嗚嗚嗚。」宋晴放聲大哭起來。
宋晴的反應讓楊秋池非常的意外。看來。有些事情自己還沒有瞭解。
他們得到消息來到郝家宅院外見到守候在那裡的宋芸兒才一起闖進了郝府到書房地時候。已經是郝易峰寫好信準備放信鴿了所以宋晴和郝易峰兩人前面說的話他們都沒聽到。
見宋晴哭得傷心。楊秋池有些心疼畢竟宋晴是自己第一個真正愛上的女孩。楊秋池柔聲說道:「泥娃娃哥說錯了。對不起啊。」
宋晴抹了一把眼淚又抽泣了幾聲才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真心對我好。是我欺騙了你。」
楊秋池問道:「你方才說你有苦衷。有什麼苦衷?」
宋晴抽抽噎噎說道:「我們家和郝家是自小定的親事後來我爹去世之後本來他們家已經悔了婚地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又找上門來要求重新結親我娘當然不同意。他們就抓了我娘告訴我說如果我不同意來你身邊當奸細為他們探聽消息就殺了我娘和我。我只好同意了。」
「那天我們去應天府找我娘退婚這件事情事先我已經告訴了郝易峰他們他們就要求我娘提出讓你考科舉用這個辦法既讓你娶不到我又能讓我一直在你身邊探聽消息。」
宋芸兒問道:「為什麼?讓你嫁給我哥不是更方便探聽消息嗎?」
宋晴臉微微有些紅暈:「姓郝的垂涎於我他自己想娶我所以……但我說了他這種卑鄙小人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
楊秋池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溫暖。知道她是被脅迫參加了建文餘黨謀反心裡稍稍有些安慰如果是這樣那還有迴旋的餘地。
宋芸兒問:「那你都告訴他們什麼消息了?」
宋晴欲言又止抽抽噎噎又哭了起來。
楊秋池歎了口氣說道:「給鄧有祿通風報信地人就是泥娃娃。」
「啊?」宋芸兒吃了一驚看了看宋晴見她低頭哭泣並沒有否認便奇怪地問楊秋池:「哥你是怎麼知道我姐不知道她是給鄧有祿通風報信的人地呢?」
「很簡單用排除法。」楊秋池說道「知道我們要去抓鄧有祿的人有我、你、我娘、伯父、侯小旗還有就是她跟我們一起去的捕快們不知道我在軍隊千戶所現鄧有祿可能是兇犯後並沒有告訴高千戶他們所以他們也不知道。」
「知道情況的六個人裡我自己當然沒有說我娘不會害我她不可能說伯父巴不得抓住兇犯不可能說你是他女兒也不可能說侯小旗是我地僕人一直跟著我我信得過(再說他是錦衣衛)而且一直跟我在一起沒有機會說。這五個人都排出之後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她說的。」
「她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按道理我沒有理由懷疑她可她前面地舉動太過反常讓我一直心存疑慮我們在準備出之前她又要洗澡。當時我就在想馬上又要趕路風吹日曬一路塵土如果洗澡把頭弄得濕漉漉的幹什麼?招惹灰塵嗎?不合常理。」
「另外她有洗澡地時間通風報信如果她要通風報信肯定會有接收消息的人因為她的時間不多所以這個人一定在寧國府最大的可能就是郝家。」
這下子宋芸兒明白了問宋晴:「姐你為什麼要幫鄧有祿?」
宋晴說:「因為他是建文的人也是郝倩的……夫君。」
什麼?這下子連楊秋池都瞪大了眼睛問道:「郝倩的夫君?郝倩不是沒成親嗎?」
「他們家沒有悔婚之前郝倩姐姐和我很談得來她告訴了我很多事情包括她與鄧有祿的事說他們名義上沒有成親實際上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那他們為什麼不成親?」楊秋池追問。
「鄧大哥在鄉下早就有原配夫人郝倩姐姐又不願意做小妾。」
「不願意?那他為什麼願意做我的小妾呢?」
「為了拉你下水。」宋晴低聲說道。
「拉我下水?」楊秋池迷惑地看了看宋芸兒和宋知縣兩人同樣也迷惑地搖搖頭。楊秋池又問:「怎麼拉我下水?」
「她成了你的小妾就是你們楊家的人就算你不幫他們也不會來害他們了。」
楊秋池正想問為什麼可馬上就想到了答案謀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郝倩是建文餘黨的人如果自己娶了郝倩那自己就不能對建文動手了因為自己搞倒他們就等於搞倒自己。而且將來郝倩再替自己生個一兒半女的那就更加板上釘釘了連想大義滅親都沒辦法做到。
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又美麗又有文采原來是人家被窩裡的人原以為郝家給自己送過來的是一個寶貝卻原來是一頂綠帽子幸好自己及時現沒有戴上否則那才叫冤枉呢。
楊秋池正在感慨宋芸兒問道:「哥有點不對這郝易峰不是有信鴿嗎?信鴿飛得快這鄧有祿應該早得到消息了怎麼會只在我們到達的兩個時辰之前才逃跑呢?」
楊秋池說道:「郝家雖然有信鴿但這信鴿應該是與建文餘黨重要頭目葉希賢聯繫用的。所以他們沒有更快的辦法通知鄧有祿只能派人快馬連夜向鄧有祿報信所以只比我們快了兩個時辰通知到了他。他才慌忙潛逃。」
宋知縣一直在聽他們說這時才問道:「賢侄既然你你已經懷疑了她是內奸為什麼還還要當著她的面把把建文餘黨要劫持賢妃這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呢?」
「這是一個圈套。」楊秋池說道設圈套來對付自己心愛的人這讓他心裡有些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