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有些洋洋得意看來自己還真是個香餑餑白千總倒貼主動要將女兒嫁給自己(不過那也有些迫於無奈誰叫自己與他女兒有了肌膚之親呢)。現在這郝員外也是這樣呵呵奇怪了不覺得自己如何了不起啊怎麼這麼受人民群眾的歡迎呢。
不過這郝員外是個商人明朝重農輕商商人雖然有錢但社會地位是比較低的而自己呢雖然錦衣衛指揮使特使現在不能說出來別人也不知道單就現在而言自己可是擁有賀家村賀老爺子全部房地產和田產的大地主還是廣德縣看守所所長(雖然只是聘用的)所以自己雖然錢可能比不上郝家但社會地位可比他們家高她女兒嫁給自己作小妾也不算虧了她。再說了這郝倩在明朝可算是個老姑娘了再不嫁可就嫁不出去了。
這納妾不比娶妻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通買賣」納妾和買東西一樣買方賣方願意就行了所以理論上不用徵求楊母的意見。不過不徵求她們的意見的話楊秋池心裡沒底尤其是馮小雪如果不徵求她的意見就帶個小老婆回家雖然她肯定不會說什麼但自己也會不好意思的。
楊秋池還沒說話郝易峰已經猜到了楊秋池的想法笑道:「楊兄台是不是想回去和令慈、嫂子商量一下呢?這也是應該的。」歎了口氣又道「可惜小弟喪期未滿否則的話小弟的婚事與兄台的親事一併辦了豈不熱鬧!」
什麼?楊秋池彷彿腦袋上挨了一棒。這郝易峰想和自己一起辦喜事?也就是說他想和宋晴成婚?難道他不知道宋晴和自己好嗎?不對昨晚上宋晴和自己在一起的親熱勁瞎子都看出來了。那他這是什麼意思?走馬換將?我說怎麼這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呢。這郝易峰一家人肯定看出來宋晴喜歡自己但又不敢公然對抗便想出了這一招。用姐姐換兒媳婦方才郝易峰這話已經很明顯了:我把我姐姐嫁給你當小妾。你就別來搶我老婆了。
我靠!這成什麼了?一場交易?楊秋池地臉刷就變了。雖然郝倩的確十分的優秀作自己的小妾一點都不虧自己但宋晴與自己相愛已經建立了感情。怎麼能用感情來交換呢?雖然宋晴是官宦之女她們家不一定願意將宋晴嫁給自己作小妾但那是另一回事。
楊秋池心想。這郝倩能娶到固然好(儘管把郝家地女兒和兒媳婦一鍋端有些過分)娶不到卻也是天意。絕不能將自己地感情來做交易別說是郝倩就是天上的嫦娥也不行!——轉念一想真要是天宮裡的嫦娥下凡來了幹不幹呢?這得好好想想。算了想這幹什麼?嫦娥根本就沒有哪來的下凡。
郝易峰一家人見楊秋池臉上陰晴不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楊秋池腦袋轉得飛快片刻間就想通了這裡面地種種利害。這個交易絕對免談不過不好當面回絕那人家姑娘家臉上多不好看。現在看這情況得盡快回去讓宋晴退婚免得夜長夢多。不過現在既然他們裝聾作啞那自己也不能把自己與宋晴的關係說出來免得大家尷尬等退婚地時候他們就自然知道了。這婚一退郝家肯定就不會將女兒嫁給自己這門親事自然也就推辭掉了。
想到這裡楊秋池笑了笑:「多謝郝老爺的抬愛在下受寵若驚但家中老母尚在這件事在下要先回去向母親大人稟報得到她老人家的許可才行另外還要問問賤內。」
郝員外輕輕舒了口氣笑道:「當然這是當然。老朽就靜候佳音了!」
楊秋池暗想宋晴那麼喜歡自己退婚是肯定的你們等到地恐怕就只有退婚這「佳音」了。
這時候郝倩由丫環扶著邁碎步回到了座位不知道喝沒喝酸梅湯這臉可比方才進去之前還要紅羞答答的。難道是在後面偷聽了他們說話?一想到這要拒絕他們家的提親楊秋池心裡有些歉疚。
酒宴結束時已經是下午時分。郝倩畫地那幅畫已經裝裱好了。楊秋池和龍子胥正要告辭離開門外匆匆忙忙跑進一個家丁報說知府衙門來人說讓楊秋池趕緊回去有急事。
楊秋池一聽和龍子胥兩人立即趕回了衙門。
周知府等人已經等在那裡告訴楊秋池在西城貧民區一間土坯房子裡現了屠老四的屍體是被人殺死地另外還有一個女人的屍體。
又是殺人滅口?楊秋池心裡涼的半截立即趕赴現場。
屠老四被殺的現場在城西貧民區的一個小院子裡。寧國府衙門的捕快、皂隸們已經將這小院子封鎖外面來了很多附近看熱鬧的老百姓。幾個捕快正在向鄰居作詢問調查。
負責現場警戒的正是昨晚上那個對楊秋池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那個捕頭。見到周知府和楊秋池等人來了趕緊上前躬身施禮。說道:「屠老四和一個女人死在裡屋兩人的心口都各自被刺了一刀。已經死了。現已查明死的女人叫許氏四十五歲原來是醉瑩樓裡的。後來年齡大了被老鴇攆了出來沒辦法就租了這間房子接客。沒什麼好主顧就接些販夫走卒之類的人賺點小錢活命。這屠老四很可能也是來嫖她來了沒想到兩人一起送了命。」
楊秋池問道:「你們對周圍鄰居進行了調查了嗎?」
「調查得差不多了。」
「那有沒有詢問最後一次見到這女人是什麼時間?」
「問了說是在前天下午鄰居說她在門口一邊納鞋底子一邊和鄰居閒聊後來還找鄰居借過米呢。但昨天一整天就沒看見她出來過。門也是掩著的。鄰居都知道她是幹這個的所以也沒人敲門查問。」
「鄰居有沒有聽到什麼不正常的響動或者呼救之類的?」楊秋池左右看了看鄰居的房屋就緊挨著雖然有院子的矮牆隔開。但相距比較近如果有什麼大地響動應該能聽到。
捕頭說道:「我們問了兩邊的鄰居都說沒聽到什麼特別的響動。更沒聽到呼叫。」
「問過他們有沒有見到形跡可疑的陌生人?」
「這個也問了。都說沒有」捕頭同情地說道:「鄰居還說這許氏年紀已經大了又幹這種營生很多年了。姿色身體都大不如以前所以。幾天也難有一個客人這姓屠地老頭倒是經常來鄰居都認識他。」
楊秋池點點頭突然想起那白骨右側顳骨地那道傷痕。便說道:「「你去問一下這屠老四是不是左撇子?」
這捕頭有些意外弄不懂楊秋池為什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但不敢多問答應了一聲。跑過去詢問。不一會回來說道:「楊大人您可真神了這屠老四就是左撇子好幾個鄰居都證明。」
楊秋池暗想這有什麼神的這是從金可瑩屍骨上的傷痕的位置判斷出來地。
屠老四是左撇子與屍檢情況吻合劉彪又證明那張欠條是當時劉彪送給屠老四的這麼說來屠老四很可能就是殺死金可瑩並埋屍菜地地人。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他為什麼要殺金可瑩是否有幕後指使的人這些現在都無法查對了。
這幕後真兇怎麼會知道我們在找屠老四呢?楊秋池隨即明白了這一大幫子人在寧國府滿城地瘋轉尋找殺人金可瑩兇手的線索大鬧醉鶯樓連王同知都牽連到而被自己的弟弟殺了這些事情恐怕早就傳遍了整個寧國府。幕後真兇肯定也知道了害怕順籐摸瓜找到他因此搶先將兇手屠老四殺死滅口。
楊秋池又問捕頭:「誰最先現地?」
捕頭還沒說話跟在捕頭後面的一個老頭說道:「大人是老夫最先現的。」
這老頭五六十歲地樣子滿臉皺紋穿了一件皺巴巴的青布短衫髒兮兮地腰間捆著一條分不清楚顏色的布條條斜著插了一根土陶瓷嘴的旱煙袋。
楊秋池問道:「你把經過說一下。」
「是老爺」這老漢恭恭敬敬回答道「昨天我替悅來酒樓打了一天短工得了幾弔錢除了買米之外還剩了點今天中午就出來喝了點酒然後準備到許氏這來找個樂子唉∼!我老伴早死了一個人孤單啊。」
「我一敲門現門沒關推開門進去就看見兩人已經死在炕上我趕緊跑出來好在這把年紀了這生呀死呀的見得多了倒不如何驚慌我連忙就向裡正報了案。再後來這些捕快爺們就來了。」
尋問完畢該進行現場勘察了。周知府說道:「楊公子這命案現場還是有勞你來勘查吧屍格等你檢查完之後交由忤作記錄就行了。」
「遵命!」楊秋池躬身道。
楊秋池走到房間門口先大致看了一下這是與自己原來的老房子類似的土坯平房裡外兩間中間有通道。
先仔細觀察了大門。這是一扇雙開門門上油漆斑駁十分的破舊。裡面的門閂歪吊在一邊。記住了門閂的位置之後楊秋池輕輕將門閂取了下來仔細觀看門閂向大門外的一側有幾個的長菱形小眼子引起了楊秋池的注意這幾個小眼子之間的距離大致相等並朝門閂掉落的那一側挑出小眼子痕跡清晰留下的時間應該不長。
楊秋池又將兩扇門輕輕關上觀察了一下現兩扇門閉合不嚴有一道縫隙從剛才的情況分析兇手有可能是用利器插入門縫撥開裡面的門閂然後潛入房裡行兇的。
楊秋池並不急於進房間他在門口蹲下身仔細觀察地面房間裡的光線很暗看不大清楚地面有幾個零亂的腳印但非常的不清楚隱隱約約若有若無。
如果自己卡車上的足跡靜電提取儀沒有被砸爛就好了這種儀器用於現粉塵加層或者減層平面無色腳印非常的有效能夠在現場大面積搜索迅現並提取腳印。提取到腳印之後再將其中屬於死者的、報案老漢的以及明顯不屬於犯罪時間段的陳舊腳印排出就可以現嫌疑犯的腳印了。
小心繞開外間的腳印來到裡間的通道處先往裡大致看了一下靠窗戶是一座土炕炕上的被子零亂地捲在一旁粘滿了鮮紅的血跡躺著兩具屍體全身是血地上有一潭血泊還有星星點點的噴濺狀血痕。牆上和炕邊耷拉著的被子上有明顯的擦拭痕跡。
楊秋池蹲下身斜著查看地面有無痕跡很快就現了同樣零亂的數枚鞋印但也是非常的模糊楊秋池小心避開這些鞋印站在炕邊先觀察這兩具屍體。
死者一男一女男的應該就是屠老四差不多六十歲的樣子仰面歪躺在炕邊一隻手搭拉在炕沿下下半身還在被子裡枯瘦如柴的身體赤裸著胸口心臟部位有一處創傷。
找來尺子進行測量創口長度零點九寸呈短的紡錘形創角一鈍一銳創緣整齊創腔內無組織間橋。由此判斷這是一處銳器創凶器是單刃刀。從鈍角不很明顯看來這刺器背部不厚創口長度看這凶器刀刃部分比較窄小很可能是短窄而且比較薄的匕之類的凶器。
楊秋池找來一根長細棍小心地插進創口裡一直到底之後慢慢抽出來用尺子一量長度為六寸從這深度來看已經刺入胸腔。
雖然沒有進行屍體解剖不能準確判斷是否刺中了心臟不過從創口的部位和屠老四身下那一大潭血泊就可以判斷應該是刺中了心臟。因為只有刺中心臟、大動脈血管等處引起急性失血才有可能形成這種面積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