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師爺只是輕輕哼了一下也不還禮面露譏笑道:「你寫的什麼字啊?」
楊秋池看了看屍格上自己填寫的內容沒什麼問題啊便疑惑地問道:「金師爺是指……?」
金師爺折扇一收在表格上敲了敲:「你唸唸你都寫的什麼?」
楊秋池又仔細地看了看輕聲念道:「血樣液體存留……」
「哈哈哈……」金師爺大笑「血樣的樣字是這麼寫的嗎?誰教你的?」
楊秋池一愣:「怎麼不是這樣……」突然想起一事自己現在是在明朝明朝人用的是繁體字自己寫的這個「樣」字是簡體字難怪他們不認識這玩意還不好解釋。「樣」的繁體字應該是「樣」可筆畫太多楊秋池根本記不住怎麼辦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請教師爺這樣字該怎麼寫呢?」這金師爺倒也爽快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繁體的樣字。楊秋池照葫蘆畫瓢寫了然後繼續填寫屍格遇到繁體字不會的就問金師爺在金師爺的幫助之下終於把白小妹的這屍格填寫完畢遞給金師爺過目。
金師爺一臉譏笑接過屍格觀看剛開始滿臉不屑越看越凝重看到最後不僅沒有了笑容反倒是一臉的驚詫看完之後細細端詳了一下楊秋池:「小兄弟你以前可曾當過忤作?」
楊秋池搖搖頭。
金師爺又仔細看了看屍格一旁的宋知縣見金師爺這副模樣問道:「先生怎麼了?寫寫得不對嗎?」
金師爺將那屍格遞給宋知縣:「大人請看!」頓了一下由衷讚道「這小忤作可不簡單啦!」
宋知縣滿腹狐疑接過屍格金師爺指著上面一處說道:「大人請看這裡。」宋知縣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死者面部青紫瞳孔散大眼結膜高度充血鼻腔外有血流痕跡口腔內有血樣液體存留頸項喉結下方及其兩側有三處表皮剝脫手觸可感舌骨、甲狀軟骨骨折。」
宋知縣倒吸一口涼氣寫著如此準確有些詞語連聽都沒聽過但一看就知道說的是什麼比起以前那些忤作寫得像詩歌散文一樣含糊不清的屍檢情況那不知道要準確全面多少倍了。
金師爺又指著一處說道:「大人再請看這裡。」
宋知縣滿臉欽佩看去只見上面寫著:「死者乳溝間有兩道淺紅色表皮擦傷右乳頭四周有環形牙印一枚伴皮下出血。左大腿內側距離會陰部兩寸處有一道表皮擦傷痕跡。」看到這裡不由讚道:「楊忤作你這屍格寫得極好!」
宋知縣接著往下看「處*女膜七點處有新鮮創口……」這一行字卻看不大懂問道:「楊仵作這『處*女膜七點處』一句本官看不大懂能否解說一下。」
楊秋池湊上去一看這一句寫的是:「處*女膜七點處有新鮮創口裂口自游離緣向基底部延伸創口有血痂小**大**黏膜組織充血、水腫。」嘻嘻一笑說道:「這有什麼難懂的!七點處就是……」忽然想起古代沒有鐘錶這七點自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便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圓圈解釋道:「處*女膜七點處是死者仰面而躺時處*女膜的左下角這個位置有裂痕。」
宋知縣和金師爺相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楊秋池有點不好意思道:「我還是把它改成通俗的說法吧。」宋知縣又點點頭將屍格交給楊秋池。
楊秋池提筆改過之後說道:「我現在去檢查地上那具屍體。」
宋知縣擺手道:「等一下我我問問你你對屍體檢驗怎怎麼這麼熟悉呢?」
楊秋池心想我醫科大學法醫專業學了那麼多年又工作了好幾年光屍體解剖就上百具這算什麼那能不熟悉嗎?如果可以屍體解剖寫出來的檢驗報告那才叫專業呢這可沒法告訴他們便道:「我是想當然亂寫的寫得對不對呢?」
宋知縣笑道:「對對!很不錯我我從沒見過這麼精精彩的屍格。」轉過頭問金師爺「是不是啊?先生。」
金師爺連連點頭真誠地說道:「是啊鄙人當刑名師爺十多年了先後陪同過多名知縣老爺和無數仵作檢驗屍體說實話還從沒見過寫得這麼好的屍格呢。小兄弟精於此道鄙人看走眼了!」說罷向楊秋池拱了拱手。
聽這二人沒口子稱讚自己楊秋池有些不好意思謙遜了幾句便轉身來到地上白素梅屍旁蹲下仔細觀察屍脖子上的掐痕這掐痕的形狀與白小妹脖子上的非常類似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實施的正準備解開白素梅的衣裙檢查忽聽得宋知縣低緩的聲音說道:「情情況怎麼樣?有有沒有線索破案?」
宋知縣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楊秋池這屍格寫得如此準確如果破得了案那當然是錦上添花但如果破不了案既沒有推托的餘地這檢驗準確的屍格也就成了自己脖子上的一道緊箍咒了。宋知縣對這件案件如何偵破可是一點思路都沒有看金師爺那樣子恐怕也沒甚麼主意宋知縣想到上司對自己鄙夷的目光越感到緊張終於耐不住張口詢問楊秋池有沒有可能破案。
楊秋池低頭沉思案僅僅三四個小時如果現場保護得好的話兇手氣味應該還有殘留要是有警犬就好了可以試試警犬追蹤。沒有問答宋知縣提問轉而詢問殷德:「殷公子是誰最先現的?」
殷德抹了一下眼淚哽咽著說:「是我中午我在龍公子家赴宴回到家推開門一看就現她們已經已經……嗚嗚嗚……」
「那還有什麼人到過現場?」
「我在門口大喊下人們都跑過來一見這情況大家都慌了七手八腳搶救救了半天才現現兩個人都已經沒氣了嗚嗚嗚……」
這麼看來進現場的人應該不少氣味搞亂了就算有警犬恐怕也追蹤不了楊秋池有些沮喪。
正在這時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汪汪汪……」的狗叫那叫聲越來越近黑影閃動一隻小狗躍進房門跑到了楊秋池身邊。
楊秋池低頭一看這隻小狗正是剛才被家奴趕跑的那只跟著自己的小黑狗頓時大喜:「小黑!你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真聰明!」蹲下身子撫摸著小黑狗的脊背小黑狗快樂地嗚咽了幾聲圍著楊秋池親熱地搖著尾巴。
這時門外傳來緊急的腳步聲和喧嘩聲。幾個家奴手持木棒追進了房間看見那小黑狗上前就要打。
「住手!你們幹什麼?」楊秋池當在小黑狗面前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