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縣沉吟不絕旁邊一位師爺模樣的人搖著折扇走到宋知縣身邊俯過身去低聲說道:「大人這件命案十分棘手不如讓這小忤作來檢驗屍體並填寫屍格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也好有個推托的餘地。」
宋知縣外表清閒實際上正為這件兇殺命案頭痛不已。明朝官吏三年一輪政績考核是要打分的這種重大命案對州縣官吏可是一場嚴峻的考驗如果碰巧破了案可是一件重大政績可以為自己三年後的銓選加上一筆重重的籌碼可是重大故意殺人命案都有破案期限到期破不了可要減分對自己的仕途大大影響。生命案是必須上報的因此瞞是瞞不了的再說這還是涉及到朝廷命官家眷的重大兇殺案只能在上報的報告中作文章。
這裡就有許多技巧最主要的就是立案的時侯不能寫明案件的性質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意外事件這樣上級就無法限定破案時間以後根據案件能否偵破再靈活掌握由於報告要附有屍體檢驗報告也就是屍格這屍格寫得如何往往起到關鍵的作用。而忤作的勘查是獨立的不受縣老爺意志決定因此這種重大命案的屍格寫得越含糊越簡單越好讓這老忤作來勘查填寫屍格難保不寫出真相讓這小學徒來寫諒他一個小小學徒什麼都不懂也寫不出什麼東西來而且將來出問題還有個推托之詞。
殷德的提議加上師爺的分析正合宋知縣的意宋知縣點點頭:「老老忤作身體不適無無法繼續檢驗由楊楊忤作負責進行屍體檢驗。」
殷德件向幾個隨從一努嘴:「你們快扶老忤作回去歇息吧。」幾個隨從答應了一聲上前攙扶著連連咳嗽的老忤作出了房門。
宋知縣問道:「楊楊忤作給你你的屍格呢?放放在什麼地方了?」
楊秋池苦笑著想:「我怎麼知道?」隨口說道:「可能在我家裡吧。」
宋知縣點點頭:「你你先檢驗屍我我叫人去幫幫你拿。」然後轉頭吩咐跟班長隨:「快去楊楊忤作家把他他的屍格拿來!」一個長隨應聲而去。長隨是明清時期州縣長官私人僱用的人員協助自己處理公務或者照顧家人不屬於官吏也不是普通傭人。
楊秋池環顧現場正在琢磨該從何處勘察起一旁的殷德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楊秋池的肩膀:「小兄弟辛苦你了這是開手錢和洗手錢收下吧。」伸手遞過一串銅錢大概有一百來文。
開手錢?洗手錢?這是什麼東東?楊秋池不懂他不知道明朝忤作驗屍苦主是要給紅包的這紅包就叫「開手錢」、「洗手錢」這是忤作主要的收入來源之一明朝官吏俸銀和衙役等人的工資都是歷代最少的所以各種名目的例錢(也就是「紅包「)成了官吏、衙役們的主要收入來源忤作也是這樣如果僅靠衙門給的一個月二兩銀子生活費都成問題對這種紅包朝廷官府也是默許的要不然就沒人願意到衙門當差了那這龐大的官僚體系也就無法正常運作了。
楊秋池不明白這裡的規矩便出手推辭。殷德看了楊秋池一眼點點頭從袖子裡又摸出一串銅錢來兩串銅錢一起塞到楊秋池懷裡。楊秋池見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剛要解釋後面傳來宋知縣的聲音:「天天色已晚還不快快收了開開始檢驗!」
叫我收錢?楊秋池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看了一眼宋知縣將手中的兩吊銅錢一舉意思是:你這縣太老爺公開讓屬下收受賄賂?
宋知縣陰著臉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怎麼還還嫌少嗎?」
一聽這話楊秋池明白了這縣太老爺真的是讓自己收受這紅包看來明朝與現代就是不一樣行賄受賄都公開進行心裡不解不敢多問趕緊將兩吊銅錢塞進了懷裡。
楊秋池先仔細查看了床上白小妹的屍表情況脖子上有一圈烏黑的掐痕**處有表皮擦傷和咬痕陰部處和大腿內側有半乾涸的乳白色液體凝結可能是精液殘留。
這時楊秋池聞到身後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假小子宋芸兒果然身後傳來宋芸兒略帶顫音的話語:「喂!怎麼樣?現什麼沒有?」
楊秋池沒好氣回答:「你不會自己上來看!」
宋芸兒猶豫了一會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害怕了再說門口還有自己的當縣太老爺的老爸帶著一堆人膽子也就大了一些好奇心開始佔了上風挪動了一小步伸長腦袋過來貼在楊秋池身邊手指揪住楊秋池的衣腳擺出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式然後仔細看看床上的屍體輕聲問道:「喂她脖子上怎麼回事?」
「這都看不出?被掐的!」楊秋池低低的聲音說。
「哦∼!」宋芸兒拖長了聲音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停了停又奇怪地問:「喂她的尿怎麼是白色的?」
「哪裡的尿是白色的?」
「那!」宋芸兒白若耦節的玉手伸出指向白小妹屍的兩腿之間那殘留的白色精液。
宋芸兒不過十四五歲又是生活在封建禮教盛行的明朝對男女之事本來就無從瞭解如何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只是胡亂猜測。楊秋池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方便給她講生理衛生便搪塞道:「我在工作你別說話搗亂好不好!」
宋芸兒在楊秋池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嗔道:「了不起啊!不說就不說。」
楊秋池翻看死者眼簾見眼底充血這是窒息死亡的症狀翻開嘴唇見牙齦根處有淡淡的血樣液體伸手指粘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有血腥味翻開嘴唇內側查看粘膜有點狀出血說明有捂嘴鼻的動作。用手指壓了壓喉管部位著手輕軟凹陷並有輕微的格格聲喉骨應該已經被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