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回到寢室,文翼繪聲繪色地給眾人講述了他在樹林中的所見所聞,並且還加了一條期限一到,誰練不成功誰就給大夥兒洗一個月的衣服。洗衣服,尤其是在寒風凜冽的秋冬季節,對男人來說的確是天下間排得上號的終極懲罰之一了。一想起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的厚重衣物,眾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文翼意料之中的,林宇軒第一個發出了哀號。
文翼瞪著他,面露凶光「死胖子,你有什麼意見?嗯?」
「我……我只是表示感歎,何必那麼認真呢?」林宇軒趕緊閉嘴。
一旁的白琊卻懶洋洋地抬起頭,忍不住發話「老大,話說回來,一個星期的期限的確太短了吧。」
林宇軒見有人和他站在同一陣線,又神氣活現地學雞啄米「就是,就是。」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嘛。」文翼雙手一攤,頭一昂,一副無賴的樣子,「反正我話都說出去了,你們不行也得行。」
「雖然洗衣服很簡單,可這……這個修煉應該不關我的事吧?」蕭月怯怯地說,眼睛卻望著哥哥。其實她一直就不喜歡練武,對這仙術也沒多大興趣,只是不近人情的蕭雲偏要趕鴨子上架,她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如今有這麼個機會,她自然巴不得早點脫身。
「你當然可以不練啦。」文翼趕緊笑臉相迎,接著轉身對蕭雲道,「小月是女孩,就不用再跟著我們練了吧。」
蕭雲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耶!」蕭月在心中連呼萬歲。
林宇軒和白琊在心中大罵文翼狡猾無恥!蕭月練不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眼瞅著大夥兒終於可以過上一個月不洗衣服的幸福生活,沒想到就這樣被文翼無情地剝奪了。誰不知道他和蕭月的關係呢?無論怎樣,這個專職保姆都是會給他洗衣服的,可大夥兒就完啦。
其實,文翼之所以這麼爽快地答應蕭月,不光是這個原因,他還有私心的。正是因為每次修行蕭月都在,他一直都沒辦法集中意念。如今抓著這個機會,又取悅了蕭月,又給自己修行創造了最好的環境,一箭雙鵰,何樂不為?
老子真他媽是個天才!文翼想著,忍不住得意地笑出聲來。
林宇軒見他那樣,愁眉苦臉地說「老大,你還笑得出來啊,我都快憋死了。」
「練一星期憋啊?」文翼一臉壞笑,「那你一星期不吃肉憋不憋呢?」
「啊,不要啊,一星期沒肉吃不如去死。我……我答應你就是,我……我練就是!」林宇軒一聽這修行居然和他的最愛掛上鉤了,立刻滿口答應。那陣仗簡直就像要他的命一樣。
白琊像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死胖子,你答應他就完啦。你以為這修行像泡妞那樣容易啊,一個星期……難哪!」
「我倒覺得這很有趣。」這時,蕭雲發話了,「一個星期,對我來說足夠了!」事實上,他的確要比其他人都要有天賦。此時,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門道。剩下要做的,只是如何集中意念打開通道而已。
林宇軒心下嘀咕「你是天才,老子怎麼和你比?」
文翼站起身,壞笑著道「好啦,反正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這樣,從明天開始,加強修行!」
場所謂的「動員大會」就這樣在林宇軒和白琊有氣無力的回答中結束了。
時間如流水,轉眼六天就過去了。
在都廣野城北的廣場旁,傷勢已經痊癒的文羽一個人心事重重地走著。
好不容易盼來的週末,可文翼他們一群人都要去樹林裡修煉,把文羽扔下不管了。畢竟,他們的期限只有這一天了,而目前他們當中只有蕭雲一個人打開了通道,時間相當緊迫。
天氣越來越涼了。
昏暗的天空中,已經罕有鳥兒飛過。在陣陣秋風的催促下,道路兩旁靈壽樹上的枯黃的樹葉簌簌抖著,搖搖欲墜,發出淒涼的聲響。街上顯得很空曠,行人並不多,都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行色匆匆。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蕭瑟。
文羽此時的心情也像這淒迷的天氣,實在不怎麼樣。自那日他闖禍之後,文翼就沒讓他再離開孤兒院半步。他本來想獨自先修習那本仙術要訣裡的仙術,但沒有凌風影的點撥,他還是沒能找到訣竅。
他一個人在寢室胡亂練了一陣,實在覺得沒趣。吃過晚飯,哥哥他們還沒有回來。文羽停下來想做點別的什麼事,可總是心煩意亂,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百無聊賴之下,他獨自溜到街上遊蕩去了。
為什麼心裡這麼煩躁呢?
文羽走到廣場邊的街道一角,停了下來。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他看了看四周——沒錯,就是那天遇見秦宛的地方。一想到秦宛,他就感覺心裡像揣了只小鹿一般狂跳不止。秦宛那美麗的笑顏一下子浮現在他眼前。
文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奇怪,自己為什麼老是想到她呢?只不過見了一面而已。而她,甚至還對自己說了那樣傷自尊的話,為什麼還會想她呢?真是討厭。
文羽使勁搖了搖了頭,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他有些喜歡這樣的感覺,更多的卻是害怕。他心裡很清楚,他和秦宛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了又能怎樣呢?
他歎口氣,漫無目的地一直向南走去。那個方向就像有一種魔力,一直吸引著他往前走。
天漸漸黑了,零星的星光開始在墨黑的天幕中閃爍。
然而,此時城南西區的商業大街,和冷冷清清的城北相比,卻截然相反。滿街迷濛的燈紅酒綠,起伏不斷的吆喝聲,熙來攘往的人群,完全像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在有錢人待的地方,哪怕是夜晚都總是很熱鬧。
可是,在文羽眼中,這一切都提不起他的興趣,周圍的任何事物似乎都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他有些焦躁,有些不安,可內心深處卻又隱隱在期待什麼。他穿過商業大街,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震天的喧鬧聲漸漸被拋遠在身後,消失在夜空裡了。
突然,他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前方。一座豪宅赫然出現在他面前,門口高高掛著的大紅燈籠上分明地寫著碩大的兩個字「秦宅。」
我……我怎麼走到這裡來了?文羽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慌亂地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柔和女聲突然響起「嘿,我們又見面啦。」
文羽一扭頭,那張在夢中出現過千百次的笑臉立刻映入他的眼簾。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文羽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紅著臉「嗯」了一聲,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一雙手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秦宛帶著歉意說「你……現在沒事吧?上次真是對不起,我……我不該說那樣的話的。」
「托你的福,我已經基本痊癒了。」文羽稍稍放鬆了一點,說道,「那天的事你其實不必放在心上,沒什麼的。」
「對啦,說了半天,我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秦宛笑了笑,「那天我表哥說我們不可能再打交道,可今天就又見面了,還真是緣分,不問你名字都不行呢。」
緣分?!一聽這個詞,文羽的心就突突狂跳個不停。一種甜蜜的感覺充盈著他整個心間。
她居然說和我有緣分,太棒了!
文羽自顧自地想著,全然忘了回答秦宛的問題。這一點,倒和他的哥哥不相伯仲。
秦宛見他站著發愣,便故作生氣地說「喂,怎麼,不願意告訴我嗎?」
文羽這才回過神來。他一聽,以為秦宛真的生氣,急得趕緊連連擺手「秦小姐,我……我沒有這個意思,真的,你不要多心啊!」
「呵呵,好啦,那你就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啊。」秦宛笑著說。
文羽乖乖地答道「我叫文羽。」
「文羽……不錯的名字哦。」秦宛點點頭。
文羽又是「嗯」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什麼。
一時兩人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秦小姐,你……」文羽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出一個話題,正要發問,卻被秦宛一下就打斷了「不要『秦小姐』『秦小姐』的叫啦,聽起來可真不習慣。你就叫我宛兒吧。」
「這……這不太好吧,我…文學網是一個孤兒……」
「你這人真是,我都不介意,你還怕什麼。」秦宛又打斷了他的話,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就這樣說定啦。」
秦宛的話語依然很柔和,可文羽聽起來卻像是不得不服從的命令一般,他只得說「知道了,宛兒。」
秦宛微笑著說「這就對了嘛。」
「宛兒,那現在你是出門還是回家啊?」文羽繼續先前沒有問的問題。
秦宛笑著說「我啊,剛到家,還沒吃晚飯呢。」
「啊,這麼晚了還沒吃飯?」文羽有些意外。
「是啊。」秦宛說到這裡,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捂著嘴巴,「壞啦,我都忘了自己是偷跑出來的,還這麼囂張地在家門口晃悠!」
文羽大惑不解「啊?什麼事你要偷跑出去?」
「我下午給一位老婆婆治病。她家裡很窮,已經病得不行了也沒錢醫治,倒在路邊被我發現了,我就給她治,所以現在才回來。」秦宛吐了吐舌頭。
文羽納悶「這是好事啊,你怕什麼呢?」
「你那天應該聽到我表哥說吧,他和我老爸都最討厭我給窮人醫治了。那天回家後我都被老爸訓斥了一頓呢,說我不該為你療傷,還得罪了李家的人。」秦宛說到這裡,神情有些沮喪。
文羽想到秦宛為了救他而被父親責罵,心中一陣感動「真是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沒關係啦。我的心願就是給所有窮人治病療傷,只要你沒事我就很開心了。」秦宛的臉上又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文羽看著秦宛,又兀自呆呆地想了起來「她人長得漂亮,心地又好,誰要能娶到她做老婆,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這時,秦宛向他揮了揮手「不好意思,我得趕緊進屋去了。文羽,以後有機會再聊哦,拜拜!」說完,她莞爾一笑,扔下看呆了的文羽,身子一縱,越過高牆去了。
文羽怔怔地站了好半天,才一臉幸福地慢慢離去。
當文羽滿面春風地回到寢室時,文翼三人早已經回來了。
文羽從他們的表情很容易判斷出,只有林宇軒沒有能成功。這胖子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悶氣,文翼和白琊在一旁有說有笑地談著什麼。見文羽回來,白琊一臉壞笑「小羽,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還一臉熱戀中人幸福的樣子。」
「啊……我……我沒去哪兒啊。」文羽沒想到居然一下子被他看出了端倪,有些慌亂地掩飾著。
「嘿嘿,你別裝啦,裝是沒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白琊揚揚得意地說,「說嘛,看上誰家的姑娘了啊?」
「死大眼,你可別亂說啊!」文羽趕忙轉移話題,「倒是你們,修煉的結果怎麼樣啊?」
白琊聳聳肩「你該看得出來吧,就胖子一個死活都沒法過。」
躺在床上的林宇軒哼了一聲,翻個身將整個人裹在被子裡。
文翼望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對文羽說「凌爺爺今天又來了。他說胖子的事確實沒有辦法,可能沒……沒有天分。我們三個人,加上蕭雲,下個週末正式開始修習仙術……」
「哼,有什麼了不起,我還不想學呢。」林宇軒伸出腦袋冒出一句,又立刻裹進被子裡了。文羽看看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林宇軒,心裡有些替他難過。他知道,胖子其實也是很努力的。
「別擔心這傢伙,只要吃一頓美餐,他什麼都會忘的。」白琊拍著文羽的肩,笑嘻嘻地說,「還是言歸正傳,說說你那位吧。」
「什……什麼那位啊,別胡說啊,人家和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文羽急了,忍不住脫口而出。
白琊得意地笑了起來「哇哈哈,上當了吧,是你自己承認有這麼一位姑娘的哦。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文翼也笑著說「就是嘛,普通朋友有什麼關係,哪對戀人不是從普通朋友做起的啊。」
「老哥,連你也開我的玩笑!」文羽紅著臉嚷道。
文翼笑著對弟弟說「呵呵,好啦,有什麼嘛。這種事很正常的,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就說說看,你的心上人是誰啊。」
這時,連林宇軒都悄悄地從被窩裡探出頭來,伸長了耳朵。
「這……這個……」文羽猶豫不決,撓著頭半天連個屁都不放。
白琊等得不耐煩了「哎,大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文翼也催促道「說嘛,說了我們還可以幫你哦。」
也許是哥哥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文羽,他終於紅著臉,輕輕地將那個在心中念了一千遍一萬遍的名字吐了出來「她……她……她叫秦宛。」
「秦宛……這個名字這麼這樣熟悉……能讓我有這樣印象的一定是個美女沒錯,你小子挺有眼光嘛。」白琊笑著問,「她是哪家的小妞啊?」
文羽吞吞吐吐地說「她……她就是那個秦央的妹妹。」
「什……什麼!」這一下,不光白琊和文翼驚得合不攏嘴,就連林宇軒都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當文羽說出秦宛的身份時,文翼三人的反應空前的激烈。嚇得文羽怯怯地說「你……你們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文翼一臉恍然大悟狀「難道她就是我在廣場上遇見的那個白衣美女?」
文羽紅著臉點頭。
白琊一聽,雙眼立刻放出了最標準的色狼光輝「哦?翼哥,她長得很漂亮不?」
「嗯,是很漂亮,可是……假若她是秦央的妹妹……還是算了吧。」文翼直接給弟弟潑涼水,「根本沒可能的,你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是,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哪兒會看得上你呀。」林宇軒也不失時機地跟著打擊,現時他正不爽得緊,就想拉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下水。
文羽忙紅著臉解釋「喂,喂,我……我可沒說過我一定要追她啊。」說著,心中已經有些喪氣了。
白琊笑嘻嘻地說「小羽,別自欺欺人啦,我可是縱橫情場幾十年的浪子,這麼點小事還看不出來?」
文羽沒好氣地說「我呸你個大言不慚的傢伙,還縱橫情場幾十年呢,自己不撒泡尿照照看嘴上有幾根毛。」
白琊朝他擠眉弄眼「呵呵,先別說這個,你到底想不想追她呀?想的話就得聽我的。」
文羽看了看白琊,又看了看林宇軒,猶豫了好一陣,終於點點了頭。畢竟,內向了十七年的他對於泡妞這樣相當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是一竅不通的,還是得靠白琊這樣成天在女人堆裡閒庭信步的頂尖高手指點才行。雖然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可若與追到心目中的女神相比,面子算個啥呢?
「嘻嘻,總算承認了吧。」林宇軒嬉皮笑臉地看著文羽,故意拿腔捏調地說,「冬天還沒到,春天就要來了啊?哈哈!」
文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就對了嘛。」白琊得意地看了文羽一眼,故作神秘地說,「告訴你,要追到像秦宛這樣的大家閨秀,非得採取本人發明的的四狗方針不可。所謂四狗,就是『像獵狗一樣發現對方,像哈巴狗一樣討好對方,像癩皮狗一樣纏住對方,像餓狗一樣撲向對方』!這就是泡妞的終極奧義!掌握了這一精髓,無論什麼類型的女人都會在你面前臣服!到時候你就成為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泡妞之王,就像本人一樣!」
文羽被他這番理論唬得一愣一愣,眨巴著眼睛。
文翼聽白琊吹得天花亂墜,忍不住說「喂喂,我說大眼,你給我老弟提點有建設性的意見行不?那些空話套話就別說了,弄點具體的方案出來嘛。」
「這個……」白琊撓撓頭,面有難色,「一時半會兒怎麼拿得出嘛,你也知道,秦宛可不是一般的女孩。」
文羽忙點頭。
白琊一臉壞笑「所以,我們需要從長計議——散會!」還沒等文羽反應過來,白琊就打開門,大笑著一溜煙就跑出去了。好半天,文羽才醒悟過來,自己被耍了。仔細想想,白琊總是被女孩追,他根本就沒主動出擊過,哪裡懂什麼泡妞奧義呢?
唉,真是鬱悶。
翌日。
每個週一的上午,孤兒院的孩子們都是先進行恢復性的身體練習,以便在經過週末的休息後,盡快地進入狀態,開始一周的高強訓練。
當然,這只是指男孩。由於女孩在身體上先天的劣勢,使她們的地位更加低下。女孩注定了無法做戰士,女孩們的課程基本上就是醫療、救護、編織、女紅之類。大部分的女孩只能做醫務救護工作,天分差一點,就為戰士們織布縫衣做飯,或是在戰爭期間替代出征的男人們耕田種地等等。
再不濟的,就只能完全淪為生育的工具,在這樣一個冷兵器時代,一個城邦所擁有戰士數量也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之一,尤其是在都廣野這樣一個戰事不斷的城邦,顯得更為重要。
當然,這些歸宿對女孩們來說還是好的,要是她們在孤兒院裡表現不好,就會被送到妓院去,滿足那些長期征戰、沒有老婆的戰士們。她們只是洩慾的工具,一旦年老色衰,就會被拋棄,大多都是在街邊餓死凍死。
戰爭年代,女人的命運往往是最悲慘的。
原本,城邦對於收留女孤是有限制的,但是由於戰事頻繁,逃到都廣野的孤兒以及在戰爭中失去父母的都廣野孤兒越來越多,這些處於青春期的男孩正是血氣方剛,體內激素分泌旺盛之時,面對相對少得多的女孩,自然要爭個你死我活。因此孤兒院裡經常能看到男孩為了爭奪女孩而打大出手甚至群毆的場面,根本無心訓練。正因為如此,城邦最終才放鬆了對孤女進入城邦的限制。
儘管如此,到目前,整個孤兒院十個年級加上幼兒園共有近一萬名的孤兒,男女的比例相差依然很大。就拿文羽他們這一屆來說,總共有六百多名男孩,但是女孩卻只有可憐的兩百人,僧多粥少。
再加上孤兒院的軍事化管理,男孩們基本上很少和別班的女孩接觸,更不要說其他屆的女孩了,矛盾自然無法避免。因此,儘管有著種種規章制度的約束,男孩們還是會經常為女孩爭風吃醋。
在文羽所在的七班,最不受男孩們歡迎的人可能就是白琊了。這一班的女孩本來就少,而他一個人就至少奪去了一半人的芳心,更可氣的是,他更換女朋友的頻率實在太快了——別人餓得要死,他卻撐得打嗝。
貧富差距如此之大,怎麼會不招人恨呢?幾乎每個人都想收拾他,可卻又沒有一個人能得逞。據說每一個出手收拾他的人最後都是被整得鼻青臉腫而回。誰也不知道這個成天嬉皮笑臉的傢伙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總之是對他又恨又怕。
這些,文羽和林宇軒卻是不知道的。他們一直都不清楚這個玩世不恭的好色室友到底有怎樣的實力。有時候,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一個人。
操場上,文羽心不在焉地做著準備活動,就像這初冬的陽光一般慵懶。在場邊,上完急救課的女孩們三三兩兩地坐著,對著男孩指指點點,大膽的,就大聲喊著自己心儀的對象的名字,為他加油。當然,喊得最多的,還是白琊的名字。這個時候,很多人都鐵青著臉,咬牙瞪著白琊。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女孩的關注,男孩們都賣力起來,巴不得教官能早點開始接下來的課程。因為,下一課就是一對一的格鬥練習比賽。那是他們在女孩面前展示風采的最好機會。
但這一切,都無法讓文羽哪怕是有一丁點兒的認真。他根本就沒有在意此時發生的任何事情。他的腦子裡基本上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名字一直縈繞。林宇軒和白琊最清楚不過他這樣的原因,不時地提醒他注意。畢竟,他們的這個總教官非常不好惹。
他是三大名門之一的楊家十少爺楊玄。此人才疏志大,是楊家最不爭氣的一個。楊家為了對抗秦家的秦央,一氣生了十個兒子,誰料卻一個比一個窩囊。楊玄的九個哥哥中,最差的也弄了個頭領來做,可他實在太差勁,無奈之中,楊家老爺楊屹只得給他討了個教官之職。
楊玄認為這是對他的侮辱,大鬧了一段時間後雖然認了命,心中卻還是不平。他不敢對老爸發火,氣自然只有撒到學生身上。幾年下來,他就得了個「鐵血魔王」的諢名。
此時,楊玄正懶洋洋地躺在場邊的籐椅上曬太陽。兩個助教一個幫他倒茶,一個為他捶背。他哼著小曲兒,愜意至極。終於,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哈哈站起身,向男孩們宣佈「停!現在到我這裡來抽籤,準備格鬥!」
就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白琊身上。
目光裡交織著興奮和仇恨。
聽到楊玄的話,白琊與林宇軒心下暗暗叫苦。
格鬥練習是孤兒院最刺激的一門測試賽。原本每學年只有U7年級最終的期末考才有這項比賽,考生們抽籤捉對廝殺,最終決出一個勝利者。這不僅是對考生的學年綜合評判,也是對他們次年參加畢業考試以及名門學院選拔考試的一次預演。可楊玄接手這屆U7學生時,卻私自把比賽改成了一學年三次。
而且更可怕的是,在他這裡,比賽沒有任何參賽規則,無論學生採取怎樣卑鄙的手段,只要讓對方求饒或是無法再戰就算勝利。排名最後五位的會受到體罰,而前五名則會領到不同數額的獎學金。為此,學生們為了勝利往往不擇手段,殺得頭破血流,比賽變得無比骯髒和血腥。
在楊玄看來,學生們就是鬥雞,鬥牛,只是逗他開心的工具。對他來說,這是一次排解煩悶的最好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