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逸勝帶著戰達羅降落在一條足以被稱為康莊大道上的巨大枝杈上面,幾乎是落入了一個由俱盧修羅組成的包圍網之中,對方或者騎著大蟒蛇,或者手上纏著小一點的蟒蛇,周圍除了蟒蛇嘶嘶的吐信聲之外,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這麼說,如意他們還沒有回到這裡來?」慈逸勝看這陣仗,對方似乎不太像歡迎儀式中的儀仗隊,倒是更像嚴陣以待,準備殲滅任何入侵敵人的護衛軍。
「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一個修羅小頭頭厲聲問道。
「放肆!」一旁的戰達羅回應道「這位是修羅王大人,還不跪下!」
「阿,實際上我是一個非常平易近人的。」慈逸勝擺了擺手「你們的第一羅將在麼?」
幾個修羅互相看了看,帶頭的那個傢伙雖然不再厲聲厲氣,但說話仍然充滿了戒備的味道「如意大人不在,走吧,我帶你們去見鳩捨大人!」
「鳩捨?」戰達羅沒有忙著開路,而是皺起眉頭問道「鳩捨是什麼人?」
「嗯,聽起來好像是個地名,跟鳥巢倒是挺對仗的。」慈逸勝無所謂的攤攤手,跟在護衛部隊後面走起來了「管他是誰呢,走吧戰達羅,到了就會知道了。」
當真正置身於這棵城市——因為是依樹而建,所以乾脆叫這棵城市好了——你根本無法發現自己實際上是在爬樹,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樹的枝蔓構成了寬闊的道路和能夠建立起木質房屋的開闊地,樹葉密密麻麻的覆蓋在天上,如果不是城內自有的照明設施,這裡恐怕永遠都是陰慘慘一片,因為陽光根本就照不進來,俱盧王城裡面修羅很少,但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蛇,他們或者盤在樹枝上,或者乾脆在街上大搖大擺的游來游去,似乎俱盧王城是蛇的國度一般。
慈逸勝和戰達羅在一隊俱盧修羅的護送或者說押送下來到了大樹伸出,那似乎是樹的主幹部分,上面千溝萬壑的,幾乎是在樹的身上挖出了一座巨大的城堡來,慈逸勝有些奇怪樹都被糟蹋成這樣了居然還能活下來,不過這個問題他還沒思考多久,就被帶入了樹幹的裡面去了。
這可是慈逸勝見過的最環保的建築了。
巨大的樹幹內的城堡實際上並不寬廣,更多的是狹窄的通路和不大的房間,慈逸勝這才明白,如此大小的內部空間對這樣一株參天大樹來說,只能被稱為縫隙而已,對它自身的生存看來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
不知道走了多久,慈逸勝和戰達羅終於被帶到了一座還算比較大的大廳裡面,正面一個座位明顯是俱盧修羅王的,左右各擺了五張木椅——與其說是擺著,不如說是直接生長在地上——右邊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修羅,看來他就是俱盧修羅嘴裡說的那個鳩捨大人了。
說實話,那個傢伙可真夠胖的。
肥肉在他的身上繞了一箍又一箍,層層疊疊的好像一簾深水瀑布,兩腮上的肥肉耷拉下來,搖頭晃腦之間還來回擺動著,像極了公雞頜下的嗉子,兩隻小眼睛鑲在腦門上,不仔細看幾乎都看不到,看到對方這樣一副尊榮,慈逸勝差點笑出聲來。
鳩捨費勁的站起身體,走下台來,單膝跪倒在地——依他的體型,作出這個動作也沒讓他的身高低下去多少——大聲說道「恭迎修羅王大人!」
「哦?」慈逸勝抬了抬眉毛「你怎麼知道我是修羅王的,如意已經傳消息給你了?」
鳩捨似乎轉了一下眼珠子,立刻回答道「是的,我是駐守俱盧王城的羅將鳩捨,如意大人已經傳回話來,說您很快就會到達這裡,我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慈逸勝笑著看了看戰達羅,轉身走上台階,老實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俱盧修羅王的寶座上面「是嗎,那很好,看來如意他們也已經安全的從餓鬼道出來了,可是如意怎麼還沒回來呢?」
這時鳩捨站了起來,示意其他的修羅衛兵出去,然後轉身畢恭畢敬的說道「如意大人似乎在邊界發現了有敵人侵入的跡象,可能正在那裡調配修羅大軍進行抵抗……」
「是這樣。」慈逸勝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難道是夜叉一族已經攻打到俱盧大陸這裡來了?」
鳩捨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修羅王大人一定非常勞累了,鳩捨準備了宴席,請修羅王大人先享受晚宴吧,其他的事情再從長計議不遲。」
慈逸勝拍了拍椅子靠手,站起來走下台階,來到鳩捨的旁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有件事情我還不太明白……」
「有什麼問題?」鳩捨搓著兩隻肥胖的手,有些諂媚的笑著靠過來說道「鳩捨一定盡力……」
突然鳩捨就說不出話來了,慈逸勝一隻手已經捏住了他的脖子,鳩捨的脖子那麼粗,一般人根本無法握的過來,可此刻鳩捨卻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被牢牢的禁錮住,喘息也變得困難起來了。
慈逸勝低了低頭,笑著問道「如意他們,到底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鳩捨不知是因為驚恐還是因為憋氣,兩隻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圓,倒是顯眼了許多,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慈逸勝以為他被自己勒的沒辦法說話,於是手上的力道鬆了一鬆,突然鳩捨張開大嘴,一條蛇從他口中猛然彈出,一口咬在了慈逸勝的鼻子上面。
「哇呀!」慈逸勝似乎是猝不及防,鬆開手後摀住自己的鼻子蹲了下去,鳩捨正要進一步攻擊慈逸勝,突然旁邊飛踹過一條腿來,把胖重的鳩捨一腳給踢飛出去,剛好坐上了俱盧修羅王的座位,而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戰達羅。
「你怎麼樣?」戰達羅沒有立刻追擊鳩捨,而是俯下身去看蹲在地上捂著鼻子不斷哼哼的慈逸勝,而這時鳩捨呼號了一聲,立刻大廳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許多俱盧修羅,把慈逸勝和戰達羅給團團的圍住了。
「哈哈哈哈哈,修羅王也不過如此!」鳩捨得意的狂笑著,身上的肥肉跟著一顫一顫的,好像一灘被投進一塊石頭的水潭「你中了我的蛇毒,已經救不了啦,殺了你,我就是統帥所有修羅的修羅王,哈哈哈哈哈!」
「他媽的,你是大蛇丸麼,竟然從嘴裡吐出一條蛇來。」慈逸勝搖晃著站了起來,鼻子通紅,幾乎腫到原先的兩個大了,看上去甚是滑稽「老子饒不了你!」
「什麼!」鳩捨明顯嚇了一跳,大聲吼道「你竟然還能站起來,怎麼我的蛇毒對你一點效果也沒有嗎!?」
「放屁!」慈逸勝狂喊道「看看我的鼻子,跟麥當勞的小丑似的,這叫一點效果沒有嗎!?」
現在鳩捨可沒空去管大蛇丸和麥當勞究竟是何許人也,他滿臉是汗,嘴角殘忍的一抿,抬手向下做了一個劈切的動作「反正你已經中了我的蛇毒,就算能站起來也休想抵抗我俱盧修羅的厲害,都給我上,把這兩個傢伙給我幹掉!」
「你怎麼樣?」戰達羅沒有理會鳩捨的挑釁,而是仍然扶住慈逸勝,關切的問道「不要緊吧?」
「阿,我破相了,媽的我饒不了那個胖子!」慈逸勝摸著自己的大蒜鼻子,悲憤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鳩捨口中所說的蛇毒有多厲害,不過現在看來慈逸勝是沒有生命危險的,戰達羅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即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胖子有詐的?」
「哼!」慈逸勝繼續摩挲著自己的鼻子,一邊說道「我坐在俱盧修羅王的位置上,屁股下面暖暖的,而且一股子那胖子身上的怪味,可見我們來之前他一直坐在那上面,明顯是一個窺伺王位許久的傢伙,怎麼可能對我們有好心呢,何況如意就算沒有回到俱盧王城,也一定會把捨脂,以及耶有娜耶無娜兩姐妹送回俱盧王城,鳩捨隻字不提,當然可疑。」
「你們兩個嘀咕完了沒有!」看著慈逸勝和戰達羅在亂軍之中反而鎮定自若的拉家常,鳩捨似乎是氣壞了「交代完後事的話,抓緊時間去死吧!」
「阿……」戰達羅歪了歪腦袋,晃了晃手腕,一邊發出嘎拉嘎啦的聲音一邊向鳩捨那邊走了一步「你這麼著急的話,那就快點開始吧,我是牛賀修羅王戰達羅,怎麼樣,鳩捨你是下來跟我單打獨鬥,還是要跟你這幫嘍囉一塊上?」
「啥!?」鳩捨怪叫了一聲,隨即敞開喉嚨大笑起來,其他俱盧修羅也跟著哄堂大笑,好像戰達羅講了一個非常搞笑的笑話似的「一個女人,竟然自稱是牛賀的修羅王,真是笑掉我的大牙,小的們,先把那個女的給我抓過來!老子今晚就先把我幹了!」
鳩捨說完張著大嘴仰天大笑,低下頭來卻看到大廳裡面已經躺滿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手下的俱盧修羅,仔細一看,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而戰達羅和慈逸勝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大廳中央,好像根本就不曾挪動過分毫似的,這下鳩捨可再也笑不出來了。
「怎麼了?」戰達羅一甩頭髮,嫵媚的向鳩捨遞了個媚眼「來呀,胖子!」
醬子曰:抱歉,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