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道:『怎麼樣,不知公子能否寫的出來啊?』
金元惠君想道:『這丫頭也太沒大沒小了,竟拿大哥的「無對詩」來捉弄他。』
這無對詩是金元佳宏在夜遊心園時,偶得佳句,但後兩句一直無人能續的出來,因此成為當時神木城的絕句。
幽藍少雲接過詩文,只見紙上寫著:『蛾眉曼臉傾城國,鳴環動佩新相識。銀漢斜臨白玉堂,芙蓉行幛掩燈光。』
他不禁大聲疾呼道:『好詩,好詩,絕妙之極。意境深邃,富於文采,獨具特色。』
金元惠君謙虛道:『公子過獎了。這是家兄日前閒遊心園時,無意之中偶得此詩。』
幽藍少雲道:『原來如此,令兄真乃神人也!若有機會能與令兄切磋詩詞,實乃人生幸事。』
金元惠君微微一笑,眼中閃現出來的是以金元佳宏為豪的神情。在金元惠君的眼中,金元佳宏就是這世上最優秀、最完美的男人。她的聰明才智、她的氣質、她的異常堅強,無以倫比。
小紅又故意問道:『怎麼樣啊!書生?』
琪琪看小紅這麼不識相的催促幽藍少雲,立刻還以顏色道:『你急什麼,這對我們家少主人來說不算什麼,不信走著瞧好了。』說完,琪琪得意的歪了歪頭。
小紅可不理琪琪的抗議,只是等待著幽藍少雲的回話。
幽藍少雲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這美麗的夜色,一邊搖頭,一邊慢慢的來回踱步。坐在一旁的金元惠君看著冥思苦想的幽藍少雲,和在一旁故作鬼臉又自信滿滿的小紅,她差點爆笑出來。
約略一盞茶的時間,幽藍少雲不禁搖頭晃腦道:『畫舸雙艚錦為纜,芙蓉花發蓮葉暗。門前月色映橫塘,感郎中夜度瀟湘。』
話音剛落,只聽到一個聲音道:『幽藍兄對的果然絕妙。』
幽藍少雲心中一驚,這聲音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他不禁轉身,只見來人走近煙雨亭,幽藍少雲大喜道:『金元兄,果真是你。』他不禁又吃驚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正是金元佳宏,身後跟著幻雲軍團的冷雲、冷風、冷嘯、冷傲。
金元佳宏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來傻乎乎的人竟然如此出色,不僅精通音律,學識更是豐富,而且不怕強權,為百姓請命。她不禁對幽藍少雲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好感。
小紅不禁直翻白眼道:『什麼你呀我呀!他是我們的大公子。』
幽藍少雲更為吃驚道:『大公子?那金元伯父是……』
『正是家父。』金元佳宏微微一笑道。
幽藍少雲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又傻乎乎的摸摸頭,似乎還未從這驚訝中回過神來。
金元佳宏看著幽藍少雲這副驚訝的樣子,便說道:『幽藍兄,你沒事吧?』
幽藍少雲彷彿從夢中驚醒一樣的說道:『沒事,沒事。』隨後又高興的說道:『今天在街上巧遇金元兄實在是幸事,真是太好了。』
看著一會兒吃驚,一會兒高興的幽藍少雲,金元惠君和小紅看在眼中,笑在心中。她們從未見過這麼好玩、傻乎乎的人。不過一邊的琪琪卻只能無奈的搖著頭,看來她對這一切已經習慣了。
金元佳宏也是報以一笑。
突然金元惠君咳嗽一聲,金元佳宏關心的說道:『小君,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受風。』她又關切的吩咐小紅道:『紅兒,給二小姐拿披風來。』
小紅也是擔心金元惠君的身子,急忙道:『是的,大公子。』便應聲退下。
幽藍少雲看傻了,想不到金元佳宏如此優秀的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如此溫柔。
金元惠君見金元佳宏神情沉重,金元佳宏雖已極力掩飾,但還是被細心的金元惠君察覺了。自從金元惠君懂事以來,從未見過金元佳宏如此沉重的神情,莫非和適才金豹族長戈爾泰有關。
想到這兒,金元惠君便問道:『哥哥,戈爾泰族長找你所為何事?』
未等金元惠君說完,金元佳宏已經從金元惠君的眼神中看出她想說的話,她寬慰金元惠君道:『別擔心,沒事。』
雖然如此,金元惠君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金元佳宏轉身對幽藍少雲道:『二位,請坐。』
幽藍少雲施了一禮說道:『多謝。』
金元佳宏又道:『適才有客來訪,故耽擱了,讓幽藍兄久等,實在抱歉。』
幽藍少雲道:『金元兄不必客氣,是在下冒昧了。』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不知伯父可在府中,金元兄是否可以為在下引見?』
金元佳宏無奈的回答道:『事有湊巧,家父半個月前出去尋訪一位故友,恐怕還得有段時間才能回來。』
幽藍少雲一聽頗為失望,便道:『既然伯父出門遠行,那等伯父回來,再到府上打擾。』隨後他便要起身向金元佳宏告辭。
『幽藍兄請留步!』金元佳宏叫住了幽藍少雲。
幽藍少雲微微一愣,作揖道:『不知道金元兄還有什麼指教嗎?』
『家父臨行前已經交代了幽藍兄要來拜訪,特吩咐小弟要好好招待,幽藍兄這一走,他日家父必定責怪小弟招待不周。』金元佳宏極力想挽留幽藍少雲,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多看幽藍少雲幾眼。
幽藍少雲正想在這裡多玩幾天,便道:『既然金元兄盛情款待,小弟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金元惠君心中暗道:『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書獃子,父親不在,找大哥不是一樣嗎?』
『我們神木城的風光也挺不錯的,如果幽藍哥哥不嫌棄的話,小妹可以為幽藍哥哥做個導遊。』金元惠君表現出和她『大哥』金元佳宏同樣的熱情。
『有勞,有勞,在下能有此殊榮,真是三生有幸!』
『那小妹還不知道幽藍哥哥的大名呢!』
『君妹,他是神行城幽藍家未來的繼承人,幽藍少雲。』金元佳宏介紹道。
金元惠君一驚,她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居然是聞名神之領域的才子,神行城幾千年來絕對的貴族──幽藍家的繼承人。
『原來是幽藍家的少主人,真是失敬、失敬。』金元惠君雖然久居深閨,但是對於幽藍家的大名還是早有耳聞的。
小紅則是一臉的尷尬,她沒想到眼前的柔弱少年竟然有著這麼大的來頭,看著滿臉怒氣的琪琪,小紅只好把頭低了下來。
『不敢,不敢,要說,你們金元家才值得世人敬佩,比起金元兄,小弟是自歎不如啦!』幽藍少雲雖然有著令人羨慕的身世,但是他背後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幽藍兄何必如此客氣,見你挺身去救一個弱女子,我就知道幽藍兄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金元佳宏說的是實話,那一幕確實令她感動不已。
就在金元家的幾人花前月下的時候,在距離金元家不遠處,一個渾身狼狽不堪的少年正在沒命似的狂奔著。
少年的臉色蒼白,而且神色十分慌張,身上帶著多處的血跡,他不時的回頭看看,好像是被什麼人追趕著。
忽然,少年一個不注意,被地上的一塊石頭絆倒在地,滾出了十多丈,同時,從他的身後閃出四道人影,迅速將這少年圍了起來。
這是四個身穿鎧甲的武士,這些鎧甲可不是一般的鎧甲,而是影獸的獸化甲,他們手中的武器上還殘留著血跡。
『你……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追殺我,我還是個學生,怎麼得罪你們了?』少年緩過神,站起身來,凝視著這些不速之客。
『你是不是叫江小韓?』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武士冷聲道。
少年使勁點了點頭,原來他就是被風三娘逼為苦力的小韓,但是他怎麼又招惹上這幾位煞神呢?
『你是不是神術學院所招募的學生?』那人又繼續問道。
小韓又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了!』那人說完,冷喝一聲,只見四人的週身頓時聚集了強大的神力,並順著氣流慢慢的朝小韓襲去。
小韓哪裡敢怠慢,只見他一咬牙,躍身而起,施展開舞空術,想依靠夜幕的掩護逃走。但是,這四人很快識穿了小韓的意圖,他們的身後紛紛展開了羽翼,追著小韓飛了起來。
這次小韓可是卯足了勁,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來到這個神之領域之後,他的神力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爆發出來,好像一下子變的弱小了許多。如果在人類社會的話,按照剛才這四人的神術修為,小韓很有信心可以打敗他們,不像現在落荒而逃。
小韓不明白,原因不是他的神力變的弱小,也不是來犯之人忽然變的很強大,歸根結底是人類社會跟神之領域的差別所造成的。
正在小韓拚命想甩開身後追擊的敵人之時,他的背後忽然竄上來一道白色的神力彈,這是神之領域最平常的神術之一。這個神力彈把夜空染成了一片白色,神力彈正中小韓的後背,他只覺背後一陣劇痛,腦子裡『轟隆』的一聲巨響,便朝一座豪華的府邸落去。
小韓身後的四人眼見小韓墜落,剛想追下去,只聽其中一個身穿黑甲的人阻攔道:『慢著,隨他去吧!以他的修為,中了神力彈絕難活命。』
『可是,我們必須要跟族長大人交代呀!就這樣回去,他會信我們嗎?』其中一個紅甲戰士不解的問道。
『下面是金元家的府邸,如果我們冒然闖入的話會留給他們把柄,族長大人現在是極力想拉攏金元家。』黑甲戰士無奈的說道。
『只是……我們沒找錯人吧!聽說這個小子曾經打敗過修羅鬥士,真的很難令人相信呀!』紅甲戰士疑惑的道。
『哼哼……有什麼好奇怪的,修羅鬥士、鴉人還有屍族的那幫白癡,強行打破禁忌,來到人類社會,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神力,他們被打敗沒什麼可驚訝的。不過在這裡就不同了,以他的水平最多只是個初士級別,我們四個也是初士,四對一,再打不贏他可就丟人了。』
四人互相點了點頭,便展開羽翼飛向夜空,消失在夜幕裡。
金元家的心園之內。
金元佳宏正在招待貴客幽藍少雲,忽然,只見沉寂的夜空中閃過一道藍光,直衝心園的湖內,濺起一陣水花。
『快去看看!』金元佳宏命令自己的幻雲軍團說道。
四人互望一眼,飛身躍入湖內。不一會兒,從湖內拖上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是被打成重傷的江小韓,他的胸部微弱的起伏,說明他已經命在旦夕了。
冷雲趴在小韓的胸前聽了一下心跳,轉頭對金元佳宏道:『公子,這人還活著,不過他的呼吸和心跳很慢,恐怕……』
金元佳宏和幽藍少雲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少年很感興趣,幽藍少雲連忙跑到小韓身邊,把住他的脈搏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他中了神力彈,但是他自身的神力防禦系統在他中彈的那一刻已經啟動了,所以才能保住他的一條小命。』
『看不出來幽藍兄也精通醫學之道,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救呢?』金元佳宏慢步走到小韓的身邊,這才發現,眼前的這位少年渾身邋遢不堪,像是逃荒而來似的。
『我學的只是彫蟲小技,他的神力波動很大,此人絕對不是凡人。神力彈並沒有完全穿透他的防禦系統,僅僅依靠自身的防禦系統就能抵擋神力彈,這說明他本身就擁有強大的神力,而且他的生命力也很強,只要適當調養一下就應該能甦醒過來。』幽藍少雲輕輕的放下了小韓的手說道。
金元佳宏聽幽藍少雲這麼一說,頓時對小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轉身對身後的小紅吩咐道:『快請幾個大夫來,帶這位兄弟先去調養一下,記住,一定要把他救醒過來。』
小紅和幻雲軍團的冷風與冷傲將昏迷中的小韓帶了下去。
『公子,這個人很面生,不像是神木城的人。』冷雲謹慎的說道,對於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他們可不敢馬虎。
金元佳宏望了幽藍少雲一眼道:『現在各族的學生都會在神術學院聚集,看來他應該是神術學院的學生,只是不知道追殺他的會是什麼人,意圖又是什麼呢!』
『聽說最近有不少神術學院的學生遭到追殺,四大神族的人都有,就連修羅族、屍族以及陰風族都有學生遭到殺害,這次好像是單純的針對這些學生。』冷雲對神木城的情況是瞭如指掌。
『怎麼會發生這麼駭人聽聞的暗殺事件呢!這……這……這簡直太可惡了。』幽藍少雲氣的直跺腳。
『這些人好像是有什麼目的……』說到這兒,金元佳宏把話又嚥了下去,回頭笑道:『幽藍兄,你也是神術學院新錄取的學生吧?』
『不瞞金元兄,家母只是交代在下來拜訪令尊大人,並沒有安排我去上學,在下對這些什麼神術不感興趣。』幽藍少雲什麼都好,就是不想去學這些神術,在他認為,這些神術是一切暴力的根源所在。
琪琪為難的看了一眼金元佳宏,然後貼在幽藍少雲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幽藍少雲的臉色頓時大變,指責道:『琪琪,你怎麼跟母親大人串通起來欺騙我呢?我說過,我不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幽藍少雲說的很堅決。
金元佳宏望著滿臉怒氣的幽藍少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幽藍兄,學習神術並不是要你一定去打打殺殺,而是用來防身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說不定,我們以後就是同學喔!』
『什麼?金元兄也是神術學院的學生?』幽藍少雲驚訝的說道,在他的印象裡,學習神術的都是暴力分子,可沒有像金元佳宏這麼優雅的翩翩君子了。
『這有什麼,要不是我的身體不好,小妹也會跟大哥一起去學習,這個世界也不是只有男人才是主宰。』這些話從柔弱的金元惠君口中說出,就別有一番體會了,別看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的志氣卻絲毫不輸給任何人。
『幽藍兄,在下知道你一向就很討厭學習這些神術,在下又何嘗不是呢!只是父命難違啊!何況,進了神術學院未必就得學習神術,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科目,比如詩詞等等。幽藍兄此來也是令慈的意思,希望你能在神術學院安身學習,所以還請幽藍兄三思。』
金元佳宏的確是個聰明人,他把進神術學院跟學習神術給分了開來,那麼一向醉心於詩詞歌賦的幽藍少雲必定會有所心動,因為神術學院可是神之領域最古老的學校,那裡面收藏的詩詞墨寶可是最有價值的古文物。
果然,幽藍少雲一聽可以自由的選擇喜歡的科目,便作揖道:『既然如此,以後還要麻煩金元兄多多關照。』
金元佳宏與幽藍少雲四目交匯,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對於幽藍少雲也好,金元佳宏也罷,都是以前不曾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