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敬吾的實力不差。
號稱日本青年三羽烏——意思就是三隻烏鴉繞樹飛——的山下敬吾的實力,被沈銳小看了。沈銳在拿到世界冠軍之後似乎有些不大看得起天下英雄,尤其是日本的英傑們,總認為只要自己攻擊流出立刻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現在山下很明顯跟他玩了一個佈局的障眼法,挺過去前一個小時之後轉身溜出來就是一條大模樣,壓得沈銳透不過氣來。
不過日本人很多時候還是不擅長戰鬥的。沈銳在這盤棋裡犯了不少錯誤,但他的判斷原則上還是正確的。當他試圖擊碎左下黑棋模樣而小飛試應手的時候,山下敬吾顯然已經被弄暈了,下意識的後退似攻似守的吊在中央。
這是個緩手,而且是個要命的緩手。沈銳像是掉在水裡好容易找到一個救命稻草一樣立刻兩眼放光四肢麻痺。不過好在他還算冷靜沒被這個天上的餡餅砸暈了,至少還能夠迅速進行計算。
「有難度。」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個緩手,但要想利用好,也需要大量的思考。尤其是在右邊一條大模樣橫亙全盤壓力的情況下,如何反擊更是難上加難。
沈銳所需要思考的,就是把這個緩手轉換成全盤優勢。這是他所擅長的,但也是有極大困難的,所需要計算的,是整個棋盤。
馬曉春以前很喜歡和沈銳說的一句話,就是把你眼睛從那個小地方拿開,到整個棋盤上看看去!
沈銳很喜歡把戰鬥盡量局限在棋盤的一部分,比如角地,比如中腹。這樣做的好處很多,可以完全發揮他那敏銳的戰鬥觸覺。而且還可以避免大量繁雜地計算。
但現在不成了,沈銳要想把這個緩手發揮最大的效率,就必須計算右邊的大模樣。而右邊的大模樣,又要牽扯兩個大角。兩個大角又連著上下兩邊,上下兩邊轉回來又要關係到中央那個緩手……「麻煩了。」沈銳抓了抓頭自言自語。
他不是蘇羽,沒那麼好的控制力。也不是李昌鎬,沒有那種能算到最後的洞察力。他所具有的,只是把水攪渾然後亂中取勝。
剩下的,數不清。誰都有弱點。這個沒辦法。沈銳算來算去實在看不清,乾脆直接靠過去把炸彈挑明的了事。
「這應該說是最壞地手法了。」蘇羽有蘇羽的看法,而且看上去還滿是那麼回事,「如果先在下邊點一下,繞回來再從右邊出頭,這個緩手的缺陷就更明顯的多。到時候再過去或沖或打,總比現在好。」
李昌鎬同樣有自己的看法「應該先吊,宋轉過身來下邊就有2目。一探一拐到左下角又是一個劫殺,到時候要保大角下邊就半碎。保下邊左下就剩菜不下什麼東西,到時候我看山下能怎麼選。」
應該說。這兩梯形的想法都是極好的,而且擺出來看得也是讓從點頭。不過有個現實的問題,在於沈銳是看不出來這些東西的。別說沈銳看不出來,張栩同樣也看不到這些亂七八糟地東西,而且也提出來一個意見「個感覺,這樣子直接靠過去,反倒最適合沈銳。」
整個棋盤就此亂套。山下敬吾苦心謀劃了一上午的東西付之東流。整個中央本就略顯零散地黑子更是被打成一團,山下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勉強飛回。這種勉強的手段看得依田紀基大搖其頭「還不如直接拆過去讓沈銳打進來的好,等一會兒白子直接衝下來我看你怎麼應!」
話音未落,白子就已經衝到了下邊黑棋空當裡面,吃吃不掉趕趕不走,看得山下敬吾搖頭晃腦咬牙切齒抬起手來連打自己十幾個大嘴巴。一時間對局室內劈劈啪啪清脆的聲音連綿不絕。
「看起來,沈銳又要多拿50昌鎬看了一眼蘇羽,笑盈盈的低聲說,「我就想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出場而已。」
照這個勢頭下去,看意思我還真拿不到農心公司的錢了。蘇羽摸了摸下巴,沒說什麼,繼續看著臉上通紅的山下區號葉抵抗到底。
下一個是誰?劉昌赫?老一代地江湖刀客已經老了,老的甚至很難適應沈銳的搶逼圍。中盤僅僅22手便低下了頭。
日本呢?山下敬吾之後就是張栩。而張栩明顯則找到了一些能夠對付沈銳的辦法你殺你的,我圍我的。這個事情很討厭,但沒有辦法,三下兩下之後,雖然張栩損了一些,但當沈銳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開始跟著人家屁股後頭跑的時候,蘇羽就知道麻煩了「壞了!」
上一盤輸慘了的劉昌赫立刻湊過來「哪裡壞了?哪裡壞了?」
「沈銳這種人,在棋盤上是絕對不能跟著別人走的。」蘇羽從牙縫裡「嘰」了一聲,「這已經不僅僅是先手地問題了,而是他的風格……」他突然轉過頭看著一臉認真地劉昌赫咧嘴一笑,「我就不說。」
劉昌赫也是一笑「你不說?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強攻流麼,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年老子也是這麼混過來的,誰不知道誰啊。」
「強攻流?強攻流可能這麼簡單麼?」蘇羽嗤之以鼻,「你當年那一套,不行了!這東西三年一代,半年定式大全就要更新。實話實說,以前你下棋的時候,敢直接第二手就掛角麼?」
羽根直樹插了一句嘴「這個下法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而且張栩也經常用來著。」
「你先稈棋去,沒說你。」蘇羽推兩把羽根,轉回來繼續看劉昌赫,「話說回來了,一代比一代強也是應該地,要不然沒有一點發展。也說不過去是不是?」
李昌鎬轉過關來看著蘇羽和劉昌赫「你們倆,說相聲呢?」
不過真的不好辦了。
沈銳坐在沙發上就跟扭股糖似的來回轉悠,同樣抓耳撓腮的難受。張栩的手段他看得很清楚,但是很多事情他都沒治張栩好歹也是日本名人本因坊,論起實力也絕不在他這個春蘭冠軍之下,尤其是在大局這方面,比沈銳要強得多。
「我突然發現,現在我很弱啊。」不知道到底自己什麼地方出了毛病地沈銳,在中午吃飯時候跟唐莉滿臉疑惑。「當初在春蘭杯上的時候,好像他們這些人也沒這麼難下啊。」
唐莉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慢慢的安慰「其實,這很正常。並不是你自己的水平降低,只不過在你研究他們的時候,他們也開始研究你了而已。你知道現在自己拿了農心公司多少錢了麼?」
「250銳這方面腦子絕對快,「相當於20萬麼。」
「20萬!」唐莉重重點點頭,「你以為,李昌鎬他們這幫人。會眼看著你把錢拿走無動於衷麼?說白了,你現在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她看看周圍。湊過來低聲說,「你知道……」冷不丁沈銳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羞得她立刻伏在桌上用胳膊把臉圍起來,一邊透過那幾條縫隙偷看別人動靜一邊責怨沈銳,「討厭呢!」
好容易把心情收拾一下,唐莉雙手按在臉頰上抬起頭清清嗓子「別胡鬧了,我跟你說。昨天晚上蘇羽和李昌鎬還有張栩三個人躲在房間裡研究了一夜呢。聽小林說,張栩2點多才回房間。」她倒是一臉得意,拉著沈銳的胳膊邀功請賞。
我說什麼時候,張栩變得這麼神通無比了呢!沈銳以前夢想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天下英雄當成模範研究,但當這一天從唐莉口中真正來臨地時候,才知道這滋味真不好受一個人研究,力量總歸有限;但如果說一群頂尖們都在研究一個人,那唯一能肯定的的結果就是他沈銳再無秘密可言。
唐莉繼續發表意見「丫蘇羽就是一漢奸,不說來幫幫你也就算了。怎麼還跟著他們一塊兒研究你呢?」小姑娘一臉的輕蔑,扭頭用極不屑的目光瞄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想著什麼的蘇羽。
沈銳歎了口氣「得了,有什麼事情,下午再看吧。」
張栩坐在棋盤前,臉色很沉。昨天晚上他和李昌鎬和蘇羽兩個人通盤的分析了沈銳前面的對局。得出的結論就是在面對沈銳這種力量大得驚人幾乎完全是靠戰鬥來解決比賽的人地時候,最好就是別讓他發揮力量。
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難。尤其是沈銳拿到黑棋的時候,起手先落個星,然後不管你往哪下都是直接靠攻,把先手地威力算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如果地白棋也無所謂,你黑棋就算第一手落天元也是直接扳靠,更不講理。
蘇羽對付沈銳倒是很有心得,但張栩的控制力上和他明顯有差距,所以蘇羽提出來要用控制避開力量佔大局的時候,張栩就是一臉苦笑我控制得住麼?
李昌鎬卻提出來一個法子「要不然,你可以試試,領著他走?」
那不就是蘇羽流麼?要說沈銳的力量還能想法子對付的話,那蘇羽流連個解法都沒有,張栩也是完全學不會的東西。不過李昌鎬繼續解說「不是蘇羽流,僅僅需要領著他走,用先手領著他走,讓他找不到好機會攻擊就是了。」
這東西,也有難度。不過三人成虎,毛主席當年就說過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圍在一起研究倒真有效果。而這個效果,表現出來之後,就是這個上午整整一上午沈銳都不得不跟在張栩的龜步戰法屁股後而跑,眼睜睜看著白棋一步一步地佔據實地卻真是鼠拉烏龜——沒下嘴地地方,一點脾氣也沒有。
很多事情,就是這麼麻煩。沈銳回來之後低下頭看著棋盤上的局面,頭疼說起來,現在是形勢兩分,但實際上人家占的都是實打實的地,而不像沈銳這樣幾乎全都漂在外面……
「圍棋裡面,講究的是平衡。」蘿德絲開始講述自己的理論。「實地和模樣地平衡。現在沈銳幾乎全都漂在外面,一片紙燈籠四面漏風,後面他要怎麼圍才能把這些都變成實地?」她伸出手來在棋盤上比劃——當然,她的手也大,要是換成蘇遙,能蓋住一個角就不錯,「這麼一大片,看上去是00多目,但當張栩這邊探進來一點那邊探進來一點。他拿什麼守?人家現在擺明了就是龜步,就是一點一點的占實地不跟你戰鬥!」
如果換個人坐在沈銳地對面,總歸也還有個誤算漏算,只要一步跨大了,沈銳就能抓到機會反擊,到時候棋盤上誰說了算可就沒準了。但是,張栩……不好說了。
「現在,也就是盼著張栩能出錯誤了。」唐莉總覺得蘇羽現在很嘴臉,擺出來一副為國為民大義凜然的操性卻暗地裡干禍國殃民出賣祖宗的勾當。「不過節奏太慢了,對於後面他破中腹也沒好處……只要他步子能夠跨大一些。就有機會了。」
步子不能跨大了,昨天晚上定下來的基調就是慢工出細活。不過即便是出身日本棋院的張栩對於現在地節奏也有一些受不了了,一步一步向外爬也把他熬得兩眼發青。
要不然,慢慢地向外衝一點?張栩心裡面突然有這麼一個小念頭要不然,打入一下洗洗中空?
按照心理學來講,當人們對一件事物產生疲勞的時候,往往就會產生一種打破這種無聊局面找點樂子的想法。白領多變態。也是這個道理。張栩現在就是這樣樣子,因為沈銳被迫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幾乎沒有什麼威脅,導致在他的大腦中產生了懈怠的想法。又因為懈怠,讓他突然就有一種衝動要不然,咱稍微的冒一下險,打入看看?
衝動是魔鬼,這個道理每個棋士都非常非常明白。棋手們往往比普通人具有更好的自我控制能力,也是因為他們要經常面對這種磨煉,讓他們的忍耐力堅韌無比。李昌鎬就是這方面的佼佼者。
不過話說回來。棋手也是人,如果人人都是少年羚姜太公,那圍棋也就真地沒有意思了。也只有那些熱血沖天的戰鬥與衝動,才構成了圍棋地美麗。
現在,張栩面對的就是這麼一種不知從何而赤的衝動要不然。打進去看看?
「他想什麼呢?」李昌鎬是第一個發現張栩表情不對的,「他要幹什麼?」
蘇羽愣了一下,仔細端詳著40寸液晶大屏幕上張栩的臉,歎了口氣「我想,他可能要動一動了。」
「動一動?」李昌鎬呆住了,「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要慢慢磨到最後麼?」
蘿德絲並不知道這三位三國的大爺有什麼協定,但對於人的心理,她顯然比這兩位沒怎麼上過學地有研究「我想,他可能是覺得比賽太無聊,要找點樂子了……
點入。
沈銳皺了一下眉毛,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抽了一個嘴角,迅速的伸出手到棋盒裡抓子。但隨後,他卻停住了,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慢慢的把棋子拿出來,落在棋盤上,卻依舊是防守。
研究室一片死寂。
「這,」蘿德絲在五分鐘後打破了屋裡詭異的靜謐,「是個小圈套。只要當張栩真正的踏進來之後,沈銳就會把口袋紮住。到時候不光中央一個都跑不了,上邊下邊也必然要被滲透。」
張栩好像是看到了,但看上去又像是沒看到,沉思了很久之後,卻落下了步子更大更加深入卻也更加危險的一手關跳。
「好良言救不了該死的鬼。」蘇羽歎了口氣,「我就想知道,如果沈銳在中間卡一下,他能有什麼辦法?」
但沈銳卻沒衝斷,而是更加謹慎的尖頂。
而張栩,則完全不顧及後路一般的強扳。
「上帝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蘿德絲歎了口氣,「如果張栩只是簡單地往裡爬,那沈銳是打死也沒治。但現在他自己挖坑自己埋,人家沒給他擺陷阱卻偏要拿根繩子往脖子上套。我很佩服他。」
這盤棋,是個謎。誰也不知道張栩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捨掉已經可以算得上大優的局面。以及他擅長的細棋,卻要深深打入黑棋的中空搏殺。按照體壇週報的說法,就是張栩地腦子在一剎那間「進水」了。
張栩到底為什麼要玩心跳,沒人知道。但是沈銳贏了,這對於中國隊來講就足夠了。
從對局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沈銳還是暈暈乎乎的,打死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張栩要像送禮一樣把局面就這麼送出來「要不然,他是良心有愧了?」
你小子在棋院裡面也沒少研究人家張栩。怎麼也沒看見你有愧呢?當然蘇羽這話不能說,因為兩邊的研究他全都參與了,而且還都是主力,只是摟著沈銳的肩膀往樓下走「下一盤,就是老曹,要是能打過去,就是老虎。如果下面兩盤你都能贏……你考慮過如果第三盤出場一直打到最後,會有多少錢麼?」
據說上億。沈銳學財會的,原先不下棋之前還打算畢業後考個會計師本。算起這個來比誰都快,腦子一轉立刻想到自己能拿多少錢扣了稅扣了棋院的孝敬。至少在自己手裡能留下0萬人民幣!
「別說,這倒真是條發家致富的捷徑呢。」沈銳兩眼一花,只看到一片花花綠綠的票子直奔自己而來。
蘇羽看了他一眼「你參加過定段賽麼?」
「沒有。我是特召入段。」沈銳搖搖頭,「那次LG杯地時候,我進了四強,然後就定段了。」
蘇羽笑了起來「那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參加定段麼?」
「幾百號人吧?」很少去北京的沈銳對這方面並不瞭解。「怎麼了?」
「這碗飯,並不是這麼好吃的。」蘇羽歎了口氣,「我當年參加定段賽的時候,82人,只取7個。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得來的自然國家好吃好喝好待遇,可過不來的……」他看了看蘇遙,「過不來的,也就沉到河底當墊腳石了。學習好的也就罷了,還能繼續上學。雖然苦一點,但也算有個前途。但學習不好的……」他歎了口氣,「反正就是麻煩爹媽了。」
沈銳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也不打算多體會那些落榜生的心態。這實際上就是要求一個飽漢子去體會餓漢子饑,那是怎麼想像也想不出來的。
「算了。不說這個。」蘇羽看看沈銳,及時收住話題,「晚上,怎麼個意思?」
吃吃喝喝。反正日本棋院有地是錢,算在外事招待裡面全都能報銷,張栩羽根一干人等自然也樂得做人情。不過在酒席上,沈銳突然發現張栩的臉上並沒有入學輸掉比賽之後就有的沮喪,反而笑啊笑的貌似很歡娛。
沈銳沒學過心理學,猜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態,乾脆靜下心來慢慢的哄著身邊的三位姑娘。
拿什麼哄?這年頭,女人最大的愛好也就是逛街購物逗男朋友。而到了東京這個亞洲購物名城,三位姑娘怎麼著也要出去轉轉不是「蘿德絲有錢,但她總碎碎念說自己花地都是納稅人的錢,要省吃儉用——沈銳對此極不以為然你要是省吃儉用,幹嘛還跑東京來?
跟班蘇遙本來吃喝都是俱樂部管,但上街購物人家是打死不管的。再加上唐莉這個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沈銳突然發現自己要給三個人買單。
「格老子!」沈銳拿著雞腿衝著蘇羽發洩,「老子辛辛苦苦死了無數腦細胞,結果連個響都沒聽到就這麼就沒了!?一個包包3萬多人民幣!老子在這裡連個雞腿都捨不得吃!她們就敢出去撒錢!日他個先人!她們慘死在銀座裡頭了!」沈銳一怒之下滿嘴的重慶話,「格老子!老子也不活了!吃雞腿,老子要吃雞腿!」
沈銳說話本來就快,再加上口音讓蘇羽是一片茫然。不過最後幾句話聽懂了,立刻勸「這年頭,有禽流感……」
「不遑他!」沈銳走到吧檯前面拍信用卡,「拿人頭馬來!拿馬爹利來!拿75年的波爾多來!」
日本棋院的翻譯快瘋了中國北方人都聽不懂的玩意兒,他個日本人更完蛋了。
不過也只有一個包。唐莉在蘇遙和蘿德絲的慫恿下咬著牙買了這麼個包,回來之後就後悔了,嚇得都不敢拿出來給沈銳看。這時候,沈銳雖然也是痛恨這姑娘花錢大手大腳,不過既然也就這麼一次,再看看現在唐莉這個要哭又不敢哭地樣子,也只能安慰「沒關係,錢麼,賺了就是拿來花的,一個包而已,要是你喜歡,我再給你買一個。」
「不用了!不用了!」唐莉連連擺手,「一個就好了,再多也是浪費,買普通的就可以了!我用不著這麼好的東西。」
蘇羽看著兩個人也不避諱,就在那打情罵俏,也是無可奈何「走了走了,別看了。晚上我請客,咱吃壽司去。」
接下來的兩盤棋,讓沈銳充分地認識到了老曹為什麼被稱作老曹,而依田紀基為什麼被稱作老虎。老曹的確老了,往日那輕靈的燕子也已經倦怠了江湖的捕殺,收起羽翼安靜的享受晚年。而老虎,也的確兇猛。
事實上,依田考慮作為日本隊的擂主,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在比賽中,把一向以好血嗜殺而聞名於世的沈銳殺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也老了,有些經受不了年輕人的衝擊了。儘管考慮利用自己的經驗把沈銳拖進了官子裡,卻還是被一個誤算的大劫害了性命。
接下來,就是李昌鎬了。
當李昌鎬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擺今天沈銳一目半戰勝依田紀基的對局的時候,門開了,而且是「光當」一聲被推開的。轉過頭,便看到慶功的沈銳在剛飛過來的周鶴洋和黃奕中的連攙帶抱下,晃晃悠悠走了進來,帶的撲面一股酒氣「李昌鎬!」
「嗯?」李昌鎬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陣勢,看看黃奕中再看看周鶴洋,一臉驚訝連忙過去扶住,「怎麼了這是?」
「高了。」周鶴洋聲音很低,「他眼看著農心欠他的錢越來越多,就喝高了。」
「李昌鎬!」沈銳一把拉住李昌鎬的袖子,「說,你跟李宇春什麼關係?」
李昌鎬哭笑不得「我跟他?沒關係……對不起,是她。我有時候會說錯,不好意思。」
「下一盤!」沈銳哆哆嗦嗦抓著李昌鎬的手用力的握,「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