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崑崙派,修真界裡所有的劍修的飛劍式樣大致都有一些固定模式。比如浪形的血槽在高速殺傷對手的時候不容易留下血污、向後伸展的劍鍔則是為了讓劍飛行時遇到的阻力更小一點。所以練雲生一眼就認出了這把擁有以上特點的黑劍就是飛劍。至於為什麼這把劍會和崑崙派玉簡裡記載的當初紫陽祖師所使用的「逆天」劍造型如此相似,練雲生可就不得而知了。細細撫摸劍身,練雲生心裡卻是感歎不已:自己千辛萬苦的想弄把飛劍出來,沒想到現成的飛劍其實就在那黑棍裡啊。
「嗯?這個是什麼?」練雲生撫摸著劍身的左手在劍鍔的背面摸到一些細碎的凸起痕跡,好奇之下轉過劍身仔細端詳起來。只見劍鍔之上不知道如何弄出了兩個凸出的字跡,不過練雲生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之後,卻認不出那兩個字來。但是練雲生隱約覺得這兩個字有點像炎黃大陸的古文,但是他識字有限,對於古文更是一竅不通。想想這個練雲生就覺得非常歎息,要是知道這兩個古文是什麼意思,搞不好就可以知道光明大陸是不是也有修真了,不然用巧合來解釋這把黑棍裡無端冒出來的劍和飛劍造型如此相似實在是過於勉強了。
「阿生,這把劍到底怎麼了?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用它來砍我啊?你小子的,學會幾手把戲就了不起拉!跟你說,要是動真格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咧!」憨大唸唸叨叨的走了過來,聽得練雲生苦笑不止。
「憨大哥,我好好的怎麼會去攻擊你啊?剛才我好像完全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至於這把黑劍飛出去殺傷聖教廷的人啊、對你辟砍啊什麼的,我真的一點都沒有印象啊!」
憨大湊到練雲生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後說道:「真的不是在裝傻?嗯,看在那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先相信你小子好拉!」憨大拍了拍練雲生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傻笑。
雖然練雲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想來和憨大說的可能差不多了。黑棍碎裂瞬間那種恐怖的感覺練雲生還依稀有些印象,見得憨大已經不追究前面的事情那自然最好不過了。練雲生看見劍邪那邊為了不少人,就對著憨大問道:「憨大哥,那些是什麼人啊?他們好像和你一起來的吧?還有,你這身聖教廷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啊?」
憨大想起和練雲生分開上路後發生的事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當下便和練雲生一起向劍邪那邊走去時,簡單的說了一下從北方炎城那裡開始的經歷。聽得憨大一行被黑暗魔法師偷襲,練雲生心裡猛的一跳:上次黑霧在小谷那裡留下一張信之後就離開了,說是要去完成什麼「魔法試煉」,該不會是……看見憨大說起那些黑暗魔法師時咬牙切齒的樣子,練雲生也暗自感到擔心。因為憨大所說的那些黑暗魔法師被他解決了不少,要是黑霧也在那次出了什麼事,可就相當不妙了。
此時的練雲生,心態已經和剛出高原時大不一樣了。黑霧是來自魔法師聯盟的一員、劍邪和蠻族那邊接觸後也準備投奔南方而去。當初在冰封高原之上,雖然塔克部族的人對於聖教廷對於特產稅的剋扣大為不滿,但是對於黑暗魔法師的厭惡卻更為強烈。即使不能明指黑暗魔法師們有什麼劣跡,但光算他們是狂戰士先祖的敵人這點就可以讓高原上的部族將黑暗魔法師們當作先天的敵人。
「恩……憨大哥,也許那些黑暗魔法師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壞呢?」練雲生小心翼翼的對憨大說道。
「還不壞?偷襲我們就不算了,阿棍還被他們給害死了!那個小傢伙可是個相當不錯的孩子啊,我一定要找那些黑暗魔法師算回這個帳來!」想起了阿棍的慘死,憨大怒火馬上冒了起來。看見練雲生迷惑的問阿棍是誰,憨大不得不再給他解釋一下,同時憨大還把在帝國那裡聽到的關於黑暗魔法師們種種的劣跡告訴了練雲生。
練雲生心中忐忑,知道憨大曾經在被偷襲的時候被大團的奇怪旋風攏起的冰塊圍住,估計多半是黑霧那幫人了。現在憨大已經和他們誓不兩立,練雲生覺得自己站在哪邊都不合適。通過憨大所說的黑暗魔法師的劣跡,多半是帝國方面抹黑的宣傳。對於這個,練雲生所想到的還是很久以前王鐵嘴說書時最喜歡說的一個道理「對錯不是絕對的,站在自己對立面的就一定就是錯的。」
「阿生,我們走吧。一起到南方前線去收拾那些黑暗魔法師多好啊!到時候還可以幫羅西罕對付聖教廷那些垃圾,想想就覺得大快人心那!」憨大看到練雲生沉思著,便對他說道:「現在你也算是厲害起來了……恩,你本來就是什麼『天行者』,以後還會更厲害的吧?當初在紅水塘前遇到的那些天行者們確實還是不錯的,不過就是太卑鄙了,你可不能學他們啊!」
練雲生聽得憨大的話,想起了當年在血池那裡的事情。師門、萬古洪荒、修真大戰……彷彿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不過這些和練雲生對老媽的擔憂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了。這次和憨大再次見面,讓練雲生暫時放到一邊的炎黃大陸上各種事情紛至沓來的在腦海裡翻騰,卻又一時間拿不出任何一個辦法來解決任何一件事情。
「唉,憨大哥,我想先去南方看一下。那裡的蠻族還有黑暗魔法師們也許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惡劣,如果他們實在是壞到不行,那麼我還會去找你並且和他們作戰到底。要是他們實在是沒什麼惡性,我就……就……」練雲生「就」了半天也沒「就」出什麼東西來,只得長長的歎口氣,搖了搖頭。
「什麼!」憨大聽完,馬上瞪大了眼嚷道:「你還要自己上路啊?不行,好不容易才在這裡碰到你了,說什麼也不能給你再跑拉。至於那些鳥蠻族和黑暗魔法師的事情你還管他那麼多做什麼,到時候打他們個落花流水豈不是痛快?來來來,等甲衛他們帶上了羅西罕的女兒我們就一起出發好拉。冰熊那幫傢伙已經在向帝都那裡進發拉,晚了我們就追不上了哦……恩,我怎麼覺得好像還忘記了什麼東西?」憨大說完,總覺得那裡還有些不對勁,用手摸了摸那亂蓬蓬的鬍子,歪著腦袋自己的想著。
「……是不是沒看到小白啊?你怎麼連這個都可以忘記啊……」練雲生看見憨大那歪著腦袋的好笑模樣,不得不提醒他一下。
「對對對!你小子咧,小白是不是被你宰來吃了,安?好大的膽子啊,小白可是我的坐騎來的,你怎麼說吃了就吃了,啊!?」
「憨大哥哦,小白那個個頭,只有它吃我沒有我吃它吧?再說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吃東西的啊……」練雲生頓時感到有些無力,對於憨大天馬行空一般的聯想能力不禁感到有些拜服。
「也,對哦。好像我認識你之後你都沒怎麼吃東西啊。」憨大想清楚後就問道:「那我小白跑哪裡去了?」
「被我們一個同伴拉出去獵食了,這裡的地方那麼大,可千萬別迷路了才好啊!」想起了前面一下圍攏過來的聖教廷人馬,練雲生心裡還暗自的擔心著鐵刃和小白會不會是遇到了聖教廷的人而有什麼麻煩了。但是想起小白那恐怖的速度,相信不是那些騎士的大馬可以追得上的,於是又稍微放心了一點。
「雷頓!不要以為你原先的逃脫是運氣好!我家主人念你當時年紀不大,才特地放鬆了追捕,不然你早就絞死在帝都了!」
練雲生和憨大正在談著,猛的一個聲音從劍邪他們那裡傳來。轉頭一看,卻是劍邪旁邊那群人紛紛掏出騎士劍來,為首那個正指著劍邪大聲喝罵著。
「憨大哥,那些人是跟你一起來的吧。我們快過去看下,可別鬧出什麼事情來!」練雲生見到劍邪被那些人圍在中間,馬上感到情況不對勁,拉著憨大就趕了過去。
原來先前劍邪和甲衛兩人話不投機,漸漸的動起真火來。對於劍邪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為父親報仇更大的。現在就算甲衛等人暫居了穩穩的上風,但是劍邪還是手中緊握巨劍,冷冷的看著他們。而在甲衛心目中羅西罕是比光明王更為重要和偉大的人物,自然容不得劍邪對羅西罕加以侮辱。於是按耐不住,甲衛首先吼了起來。近衛們自然都是以甲衛馬首是瞻,當下也就抽出騎士劍,做好戰鬥的準備。
「甲衛,我說你們在搞什麼鳥啊?才弄走聖教廷那些爛人,怎麼又開始動刀動劍的?沒打夠是吧?」憨大人還沒到,那天生的大嗓門就已經然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了。
「憨大,這裡的事情我來解決。這個傢伙是帝國還在追捕的一個漏網之魚,現在還敢口出狂言。恩?旁邊那個是你的朋友嗎?」甲衛眼角一看到練雲生手中那把黑劍,心裡不由得一寒-----前面這把黑劍可是自動飛舞著斬殺了聖教廷那裡數十人啊,現在居然連點血跡都沒有。這樣詭異而恐怖的情況,即使是使用魔法也不過如此了。
憨大混沒注意到甲衛看了練雲生的那幾眼的時候神情有些怪異,只是答道:「嗯,和我一樣都是從冰封高原那裡來的。不過在到達星光鎮前這個小子就跑路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和這些人混到一起去。」
「這麼說他也是狂戰士!」甲衛一愣,打量練雲生的眼光馬上就認真了起來。不過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練雲生確實和傳統認知中的狂戰士差距太過遙遠了。纖細的身材、乾淨的面孔、比憨大矮上不知多少的個子……比較起來,甲衛甚至覺得自己和狂戰士更為接近一點。
練雲生看見劍邪已經拿好了巨劍,馬上衝過去說道:「劍邪大哥,他們都是來救紅雲小姐的,不要動手啊!」
劍邪看了一下練雲生後才緩緩說道:「這些人和害死我父親的那個傢伙有關,現在是他們想動手了,我可是隨時可以奉陪的。」
甲衛聽得劍邪的話,本來已經準備收起的騎士劍又停了一下,看著劍邪的雙眼逐漸凝起了殺氣。而劍邪回瞪的眼神更是凌厲無匹,彷彿隨時可以發動強力的劍技。
「好了好了,在這裡耗著紅雲小姐怎麼辦?」練雲生一句話讓劍邪和甲衛猛醒過來,兩人一起看著紅雲,緊握著劍柄的手也慢慢放鬆下來。
「紅雲你們帶回去,是不是能治得好就是你們的事情了。阿生,你是和他們一起去帝國還是和我去南方?」劍邪考慮了一下後,對著大家說道。
練雲生為難的看了下憨大,又看了下還在昏迷中的紅雲,然後說道:「劍邪大哥,我還是先和你去南方那裡看下好了。畢竟我答應過別人一些事情,要去南方那裡處理的。憨大哥,你就先回去找冰熊他們好拉,要是有機會,我們還是能夠碰面的拉!」
憨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練雲生,問道:「阿生,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嗎?南方蠻族那邊情況不明,黑暗魔法師們又確實是陰險狡猾,你怎麼就那麼固執啊?」
練雲生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黑劍說道:「憨大哥,現在我手上的這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弄成飛劍。要是成功了,那麼回炎黃大陸的希望就增加不少拉。憨大哥,我和你不一樣,我老媽還在家裡等著我呢。光明大陸這裡不管形勢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只有炎黃大陸、只有中康那裡才是我的家。所以我必須繼續我的歷練,這次才離開你們沒多少時間,我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不小的成長拉。下次我們在碰面的時候,說不定能和憨大哥你一樣厲害咧!」
憨大見到沒有辦法可能說服練雲生,也只好放棄了繼續努力的打算。甲衛扶好紅雲,自己騎上馬背後叫近衛們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上來。當所有的近衛都上馬之後,只有憨大還在看著練雲生,沒有挪動腳步。
「嗯,既然你已經決定拉我就不多說了。要是去了南方那裡之後覺得好玩可要告訴我啊,有什麼厲害的傢伙也給我記著,我會去挑他們一下的。還有……自己要多小心啊!黑暗魔法師的本事很奇怪,提防被他們暗算就對了。」
看見憨大一直捨不得走,練雲生也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對著憨大說道:「好的,憨大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啊!」
憨大交代完了,悶悶不樂的上到了自己的馬上。和甲衛他們走出了老遠,還在不時的回頭看著練雲生。當練雲生和劍邪的身影都已經模糊的時候,憨大終於狠狠的抽了奔馬一鞭,沖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憨大,等一下哦!」甲衛扶著紅雲的身子,自然不可能和憨大那樣策馬狂奔。但是憨大卻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照樣一馬當先的排眾而出。
練雲生看著憨大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對著劍邪說道:「劍邪大哥,那個就是傳說中的狂戰士拉。」想起了憨大父親的事情,練雲生勉強笑著補充了一句:「是真正的狂戰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