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賴特策馬狂奔在連接白谷鎮和炎城之間的官道上,身後馬蹄聲密如鼓點,正是數十騎同樣白衣白馬騎士緊緊跟隨著。尤賴特一馬當先,從臉上神情看似乎感覺有些愜意。在他的感覺裡,光明帝國最為搶眼的莫過於聖殿騎士團。清一色的白衣白馬,連出動時在馬胸前掛的馬甲都是銀光閃耀。雖然皇家的幻獸騎士團名聲更大,但是一看那些騎在各種奇形怪狀幻獸身上的騎士他就有種大笑的衝動。尤賴特眼中,那些幻獸騎士雖然戰力可觀,但是論起外形的討喜,卻是不能和瀟灑出眾的聖殿騎士相比較的。可是正是因為有這些戰力驚人的幻獸騎士,貴族一派才能對聖教廷一直採取強硬的態度,在不少特權上就是死不鬆口。
這次副主教派遣尤賴特去迎接什麼狂戰士,他心裡意見其實不小。不過是一群從封閉的高原來的野蠻人,估計開化程度還遠不及那些南方的所謂蠻族。雖然都是地處偏僻蠻荒之地,但是南方那裡好歹還是千年前的流亡貴族們的後裔。那些冰封高原的狂戰士,看來也不過靠著先祖英雄王和戰神王的名號佔了點虛譽罷了。副主教臨行前交代一定要盡力拉攏那些傢伙,是不是有點重視過頭了?自己一個堂堂聖殿騎士千騎長居然被派來執行這樣有點可笑的任務,實在是……
不滿歸不滿,副主教的任務可是馬虎不得的。想在聖教廷裡面順利的往上爬,尤賴特這樣的騎士必須得靠執行高層的一些特殊任務來獲得功勞。想起上次追捕勾結異端的匪類時所抓獲的幾個姑娘,尤賴特嘴角一絲笑意在臉上蔓延看來。挑個把好的,其他的還是獻給副主教好了。反正只要借口追捕異端,不管是錢還是女人都不過是隨手可得的東西。只要自己能想盡辦法靠副主教得到更大的權勢,那些小丑一樣的護教士根本就跟路邊的螞蟻一樣不值得在意。
鞭馬狂奔之中,尤賴特百無聊賴的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官道上道路平坦,也正是適合狂奔的地方。一些商隊遠遠的看見這些白衣騎士們,都非常自覺的把馬車攏向路邊。這些常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商人都知道,得罪了聖教廷裡最為囂張得勢的聖殿騎士,沒準明天全家都被掛個異端的牌子拉去榮譽廣場。
商隊的種種避讓形態落在了尤賴特的眼裡,立即變成了是對聖殿騎士的無比崇敬。心情大好之下,彷彿馬也快上幾分。揚鞭策馬之時,臉上更是多出一些「神的使者」的表情來。
一路就這樣過去,眼見炎城已經不遠,尤賴特便下令讓騎隊緩了下來。算起那些狂戰士可能也快從北方那邊來到炎城,以自己聖殿騎士千騎長的身份跑的氣喘吁吁到對方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巴巴的盼著這些野蠻人呢。所以尤賴特讓大家緩了一下,才慢慢的騎馬向炎城方向進發。
炎城,原來和灰城一起是千年前一個叫炎灰國的小國裡兩座比較大的城市。因為地處帝國北部邊陲,是北方各城鎮裡比較重要的兩座城市之一。這裡水路可達中港,陸路由官道連接向帝國內陸,所以歷來都是北方商品的中轉站。尤賴特一隊聖殿騎士緩緩開進炎城之時,即使是城門的守衛都不敢多加一句盤問。聖教廷打擊異端的殘酷手段,千年來已經積威人心。沒有任何背景的人,絕對不敢在聖教廷人員面前喘上一口大氣。不管是追捕的聖殿騎士還是輔助的護教教士,在帝國百姓眼裡都是和特權階級一樣的存在。
尤賴特此時心情不錯,在那些彎腰俯身而過的人群裡不時瞟上幾眼。要是發現什麼漂亮的民間女子,只要借口勾結異端之類的把她抓回去,在高層那裡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可惜在這邊陲之地,能入他千騎長法眼的卻一時難以找到。感到有些不耐之後便稍微加快馬速,直接向城鎮大廳行去。城鎮大廳正是該地領主辦公之所,要是運氣好搾出點財物來也未為可知。聖殿騎士在城裡一路上不是驚嚇行人還是馬蹄踏翻路邊商人的小攤,但竟是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半句不滿。
數十騎浩浩蕩蕩的來到城鎮大廳前,尤賴特一個輕捷的側轉飛身便下了馬來。看見此城領主正站在大廳前的台階之上,尤賴特眉頭不由一皺-----這個老貴族看來還真以為教會的手不能伸到北方城鎮來?居然敢高高在上的迎接聖殿騎士,看來回去要在副主教耳邊好好匯報一下了。
「千騎長閣下居然親自跑到炎城這個小地方來,可真是讓小地沾了不少榮光啊!」
在台階上說話的是一個看似年約五十至六十之間的老者,衣帶華服顯示出他貴族的身份,滿頭梳理得過分整齊的銀髮下臉上贅肉縱橫,擠出不少的皺紋來。雖然此人看起來似乎年紀不小,但是貴族歷來酒色荒淫,外表總比實際年齡大上不少。而這人正是此地的領主、北方烈特裡斯家族現任家族長-----阿索方·烈特裡斯。尤賴特胸甲上白色雲鷹展開的雙翅中雜有四根金色羽毛,所以阿索方一眼就知道這個聖殿騎士是個千騎長。而且尤賴特在光明帝是副主教的心腹手下,跋扈之勢阿索方也是早有耳聞。雖然聖教廷手段圓滑毒辣,但是這裡是北方最大的貴族體系烈特裡斯家族的地盤,阿索方思量著聖教廷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這裡動手吧。
尤賴特看見阿索方大刺刺的站在台階之上說著歡迎之詞,心中卻是一股怒火慢慢升騰。若非此行還有任務,他當場就要這個土貴族下不了台。
「呵呵,領主何必這麼客氣。中央教廷副主教派遣在下來迎接北方的客人,打擾之處卻還請多多擔待。」尤賴特說話中「中央教廷」四字特地提高了音調,明眼人明顯可知他絕對沒有所說的那樣對這個領主有什麼尊崇之情。
說話間,尤賴特已經上了那數十級的台階。近看這座城鎮大廳,白柱圓頂、佔地較廣,雖然也有幾分氣勢,但是在從光明帝都出來的尤賴特眼裡,是在是合鄉野村舍沒有多大區別。他心有所想,眼中四下打望的眼光中難免露出一些鄙夷神色。阿索方領主早就是混得成精的人物,如何會看不出來。只是他嘴中並不說破,依然是笑瞇瞇的看著走到近前的尤賴特。
「千騎長閣下到蔽地來,不知是教廷的什麼公務?如果需要幫忙,我會盡力配合的。」阿索方還是迎上兩步,笑著問道。
尤賴特正容說道:「冰封高原的狂戰士受教廷感召,從大陸最北趕來帝國內陸。我受中央教廷哈坦萊副主教之命前來迎接這些盟友一行。不知道領主是否知道這些人已經到行進到什麼地方了?」
「呵呵,難道迎接一些北方盟友這樣的事情還要勞動千騎長大人嗎?我知道消息後早就已經派屬下去往星光鎮那邊去迎接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估計在去星光鎮的半路就可以遇到那些聞名帝國的狂戰士拉。」阿索方笑的更是顏開,彷彿真的覺得以尤賴特千騎長的身份執行這樣的俗務是種浪費。
雖然尤賴特心有同感,但是腦中念頭急轉一下後卻突然醒悟過來:這個北方的貴族領主怎麼消息那麼靈通?派遣去招來狂戰士的可是帝都高層的密使,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被這些地方貴族知道啊。難道是皇族那裡也想拉攏這些狂戰士?
想起副主教臨行前的諸多叮囑,雖然尤賴特對這些野蠻人沒有什麼好感和期望,但是這批人要是被拉到貴族勢力那邊,自己這趟任務可就算是砸到家了。要是一個不好,那麼自己在聖教廷的前途就算是徹底毀了。
即使心裡著急,但是尤賴特臉上不但沒有露出一絲痕跡,反而也笑著答道:「老領主何必如此,這些雜務本來就是我們這些為教廷跑腿的人幹的嘛。等那些北方客人來了,我會負責帶作嚮導,帶他們一路游到帝都去的。不管怎麼說,這些盟友都必須好好招待的。」
阿索方臉上的笑容似乎停滯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但是在下一瞬就立刻恢復了正常,說道:「千騎長真是一路辛勞,但是也該對陸路的奔波有些體會。所以我已經安排好從讓客人們從海路去帝國的準備了。千騎長你看,海路便捷、省力,沿海下去的港口都是帝國的繁華城市,對於接待那些客人會更好一些,不是嗎?」
尤賴特終於先維持不住笑容,僵在了原地。阿索方領主居然用上了這一手,是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正當他要想辦法挽回形勢之時,突然台階下一騎由大路飛奔而來,騎士落地未穩便大聲說道:「冰封高原塔克部族一行,已經來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