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雲生發覺體內的毒素逐漸蔓延開來,手腳已經開始麻木得不聽使喚了。眼裡看著那個老太太……現在看她那站直的身影和說話的聲調,那蒼老的外恐怕是偽裝出來的。
「小子,我在殺手工會裡的稱號為『劇毒夫人』。作鬼也要死個明明白白哦。」暗算練雲生的女人閒暇之餘還開口戲弄一下練雲生,她對自己的毒藥很有信心。
練雲生正以為自己完蛋定了,突然丹田里的真元開始加速運轉起來。週身那些遊走的真元似乎也感應到了身體裡正在發生的危機,立時開始將血液中的毒素慢慢彙集和清除。
沒想到真元之力會有這樣的效果,練雲生急忙催動真元,加速把已經擴散的毒素暫時壓制住,但是表面上卻裝得更為虛弱的說道:「……劇毒夫人,你們……殺手工會……太過可惡了…#822;」
劇毒夫人一陣怪笑後說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破壞了我們工會的一筆大生意。虧『死靈舞者』還把你說得多可怕多厲害,原來也不過輕鬆的就可以收拾了,哈哈哈哈。」
突然劇毒夫人發現有點不妥,自己匕首上所使用的毒藥應該早就發揮作用要了這個小鬼的命啊。因為從工會那裡得到的情報這個小鬼不好對付,所以自己還特地使用了含有夜蛙唾液的毒藥。這個小鬼雖然在那裡搖搖晃晃的,但是卻一直沒有倒下。難道有什麼問題?
「唰」的一聲,劇毒夫人從腰帶裡抽出一把金色的彎刀。隨著那金色的光芒一閃,練雲生似乎發現空氣中有點輕微的甜味。
「刀上也有劇毒!」練雲生只覺得頭皮都發麻起來,這個劇毒夫人搞不好全身上下都是有毒的……好在前面拖延了一下時間,真元已經把大部分的毒素壓制下來,身體基本上可以活動了。但是由於大部分的真元都被用在壓製毒素上,所以沒有辦法調動天地元氣,也就是說道術沒辦法使用了。
不願坐以待斃的練雲生從背後把那根黑棍拿了下來,獸皮也不解開就直接把棍子握在手中。對於常人來說這根黑棍是非常的沉重,但是練雲生經過煉體強化的體魄加上運用一點真元之力就可以將黑棍揮舞自如。
見得練雲生有反抗的意圖,劇毒夫人嘴角帶起一點冷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練雲生可以堅持到現在,但是在自己的看家本領之下一定是死得很慘。
「嗚∼∼∼」一聲長鳴,金色彎刀帶起片片光華斬向練雲生。劇毒夫人見練雲生雖然沒有被毒斃,但是對於那把匕首上所用毒藥毒性之烈她是非常有信心的。至少練雲生現在看來連站立都非常困難,還能玩出什麼花樣?這一刀即使殺他不死,但是刀上毒藥若是和練雲生已經中的毒一旦混合,那麼當場倒斃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練雲生見劇毒夫人那由下而上的彎刀角度來得詭異,連忙將剩下的真元催起。包裹著獸皮的黑棍在手中頓時變得輕如無物一般斜挑那把金色彎刀。劇毒夫人從工會的情報裡已經認定練雲生是個魔法師,加上那根被獸皮包裹的東西在練雲生手裡沒有什麼重量感,以為那不過是根普通的木棍。當下手中彎刀去勢不減,想倚靠彎刀之利一舉削斷那木棍,然後直取練雲生性命。
「噹」∼金屬撞擊之聲在小巷裡悠長的迴盪著,一道金色的光芒沖天而去。
劇毒夫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那被削破的獸皮下露出的黝黑棍身,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居然是根全身鐵質的黑棍!這樣的鐵棍舞動起來需要多大的力量啊?剛才那一下短兵相接,她因為錯誤的估計了練雲生黑棍的材質和威勢,只一下接觸彎刀便不知道被磕飛至何處。右手手指一陣劇痛,手臂也在衝擊之下很難抬起。
練雲生一擊得手後也沒有停下,舞動黑棍繼續擊向劇毒夫人。由於小巷裡棍勢無法展開,只好直上直下的將黑棍對著她當頭砸下。練雲生心中暗道:如果不速戰速決,那麼一旦壓制不住劇毒就糟糕了。
劇毒夫人急忙向後躲過這當頭一棍,然後眼中歷芒一閃。練雲生不但沒有被毒藥毒倒反而還能這樣有力的反擊。尤其是可以輕鬆舞動這樣沉重的鐵棍,看來工會裡對他是個魔法師的判斷有誤。生死關頭,只得全力使用自己的最強絕技了。
劇毒夫人右手一揚,練雲生擔心她又施放什麼毒物連忙屏住呼吸,舉棍追擊而上。
「天地元氣的流動?莫非……」
練雲生心念剛動,劇毒夫人面前隨著那右手一揚便升騰起一片綠霧,綠霧擴散變淡的同時有生命般的向練雲生這個方向湧來。
「這個也是魔法?」練雲生見這綠霧詭異,而且從顏色上判斷有毒的可能性非常之高,所以不敢越過綠霧去攻擊已經隱在霧後身影朦朧的劇毒夫人。急退兩步,發現綠霧的擴散異常快速。巷子上面已經被擴散的綠霧包圍,然後擴散的綠霧從上方越過後將練雲生的退路堵死。
在這個特定的地方,劇毒夫人的絕技「綠影」威力被發揮到了極限。這個起霧操控的魔法雖然屬於低級的水系魔法,但是混合了她自己所提煉後藏在右手的毒粉殺傷力便大幅度提升。這樣的半封閉空間裡毒霧不易快速被風吹散,而且那種毒粉接觸皮膚即可發揮效用。劇毒夫人揉著麻痛未消的肉手,冷笑著道:「該死的小鬼,差點把我右手都震斷了。這下我看你是上天還是下地,哼。」
當綠霧逐漸以練雲生為中心收縮時,突然隨著一聲大吼,綠霧像被錘破的牆壁一樣破開一個大洞。只見練雲生長棍前探,那根黑棍所到之處綠霧猶如碰到什麼極其恐懼之物一般破散開去。藉著黑棍破開霧氣,練雲生突圍而出便一棍砸向劇毒夫人。措手不及之下劇毒夫人急忙向左一閃,但是右肩還是被黑棍狠狠的打中。
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之聲響起,劇毒夫人臉色慘白的逃向巷子的另一端,口中還惡狠狠的留下話來:「小子,你最好祈禱今天就可以被毒死,不然以後殺手工會會追殺你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練雲生看著已經逃走的劇毒夫人,手中黑棍支在地上用來撐住身體。剛才綠霧鋪天蓋地的湧來之時,四處都已經沒有逃路。情急之中練雲生揮動黑棍想再拼一下。誰知道黑棍所過,那些霧氣都紛紛被趨散。練雲生稍微一感應,發現黑棍那對天地元氣的排斥之力突然大作,依靠天地元氣聚集起來的綠霧一旦接觸到黑棍的周圍便立時被遠遠推開。驚喜之下,練雲生便藉著黑棍的這個特殊能力破霧而出,給劇毒夫人來了一下狠的。從那骨骼碎裂的聲音判斷,劇毒夫人想恢復右手的活動能力得用上不少時間了。但是剛才那幾下劇烈活動,被真元壓制的劇毒又開始有活動的跡象。已經解除危機的練雲生急忙坐下,依照煉體之法運行真元。當下腦中排除雜念,然後開始放棄對體內真元的控制,進入了虛無的狀態。
原來在冰封高原的四年修煉,練雲生無意中發現一個有趣的情況。雖然自己同時使用劍、道兩宗的煉體之法進境很快。但是如果在煉體時自己無意為之,那麼真元會自己帶動天地元氣進行煉體。這樣的無為無我之狀態暗中和在雲起山脈中時,那在大樹頂上的無意修煉一般,由潛意識調動真元的運轉,而不是自己使用崑崙或者玄靈兩派的煉體功法。這種混沌自成的煉體法門練雲生也不知道是怎麼使用的,只知道如果刻意去修煉還不如這樣放任自由的修煉進境來得神速。
所以以他入門四年的修行,已經可以解開玉簡中對那些修煉飛劍之法和用血符驅使比較大型的道術等內容的禁制。如果他的兩位師尊知道這個徒弟在入門四年後依靠自己摸索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的話,恐怕也會嚇得跳起來。
當練雲生這樣無意的修煉時,天地元氣再次發揮了神奇的作用。體內真元雖然不是依照人為控制的有序流動,但是在四肢各骸隨意遊走的真元卻隱隱符合某種天地玄機。天地元氣在真元的引動下同時加速了在練雲生體內的彙集,並且通過真元的遊走也散佈到了練雲生的週身穴道。一時狂進,一時緩衝,練雲生的身邊由於天地元氣的高度聚集而泛起白色光芒。
因為體內尚有劇毒存集,真元雖然沒有人為引控但是依然發自本能的利用天地元氣開始對肉身進行修復和強化。練雲生皮膚下一陣陣波紋似的輕微湧動後,隨著汗水的流出帶出了點點的黑色液體。這些被染成了黑色的汗液一到肌膚之外就被聚集在周圍的天地元氣所蒸發,化成淡淡的黑色霧氣消失在空氣之中。而那道匕首留下的傷口,卻已經在煉體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真元的運轉遊走開始緩緩的減慢下來之後,練雲生恢復了神識。站起來活動一下,只覺得通體清爽,好像一些不必要的部分被排除掉一樣。使用內視之術細細觀察數遍,發覺體內本來是被壓制的毒素早就蕩然無存,而且感覺到真元之力又比以前強盛不少。看來在生死關頭真元的自動修煉會讓修行大大加速,練雲生不禁暗自想到:難道以後修習前先服點毒藥?因為感覺太過噁心,練雲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修習慢倒也罷了,要是來個毒發身亡可就大大的倒霉。
身邊是那根在獸皮外露出一小截的黑棍,練雲生把它拿起來再次仔細的端詳。和前幾次一樣,除了觸手冰冷不帶一絲暖意以外,黑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可以排除天地元氣……是不是也可以抵擋住魔法的攻擊呢?嗯,還好當初沒有嫌棄它賣相不佳又不能收進儲物手鐲今天才撿回一條命來,難道以後就拿它做兵器?」
練雲生幻想著一個提著鐵棍的修真形象,自己也忍俊不禁---那不倫不類的成個什麼樣子。雖說劍修一派武器不一定是劍,但是刀、槍之類的兵器都沒有號稱百兵之祖的劍來得堂皇大氣。加上修煉劍以外兵器的修真往往會成為劍宗一派的另類和笑柄,所以這樣的意外也是非常罕見。練雲生拿起黑棍再次舞動了幾下,感覺作為近戰兵器還佔個勢大力沉的好處,便決定把黑棍好好留著。要是以後再碰到什麼殺手工會的傢伙,一定要給他們一點深刻的教訓,要不居然敢號稱追殺自己到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
從儲物手鐲裡再次找出一點獸皮把露出的棍身包裹起來,反正有了那些商人和索維大叔送的金幣,這些獸皮也不用拿去賣錢了。拿來包裹這個救命恩人練雲生覺得倒是物盡其用。雖然因為黑棍有著排斥天地元氣的效果而被暫時當作兵器,但是尋找合適金屬修煉飛劍的念頭始終在練雲生的腦海裡佔據了主要的地位。自從見到劍系修真那御劍飛行的出塵姿態後,自己也能達到這一步成為了少年多年來的夢想。
把包裹好的黑棍背在背後,練雲生拍了拍棍身說道:「嘿嘿,我們繼續上路落!放心,在沒有找到飛劍之前你是不會失寵的!」因為黑棍無法收進儲物手鐲,加上剛才黑棍救了自己一命後更加感覺親切,練雲生乾脆就當它是個活物一般和它說起話來。
離開了那幾乎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巷子,看著街上依舊穿流不惜的行人,站在陽光下的練雲生覺得有一種再世為人的重生之感。
「對了,差點忘記還要去傭兵工會看下這個『救命恩人』是否榜上有名。要是已經通告出來自己以後只有避開城市而從荒野前去南方了。」
定下主意的練雲生辨清方向,再次走向傭兵工會。由於經歷了劇毒夫人的襲擊,對於周圍的情況練雲生也開始警惕起來。那些靠近的行人在練雲生敏銳五感的注意下一舉一動都能夠預料得到。因為殺手工會的人各式各樣,光明正大的出來挑戰倒還沒什麼,要是裝扮成普通人前來偷襲那可就大大麻煩了。
街道的上方,下午的陽光依然光明而溫暖。在街上的行人都在這股暖意下自得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正走向傭兵工會的練雲生並不知道,一隻在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銀色小蝴蝶正飛在房屋的高度上,透明的翅膀扇動著清麗的光輝。練雲生每一次轉過街角改變方向這只蝴蝶都遠遠的追綴著,沒有失去它的目標。